第58章 闹事(1 / 1)

一品奸臣 苏诀 269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8章 闹事

  苏清朗跟着梅柳生,在府中逛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不那么嫌弃的地方坐下。

  后院的窄廊里,苏清朗坐在梨花木的地板上,将从家里给梅柳生带来的点心放在一边。

  这时,府里的下人端来一壶茶水,只听梅柳生道:“苏兄身体不适,我们今日便喝些茶水,改日再请你喝酒吧。”

  苏清朗拱了拱手,眉目含笑道:“多谢梅兄体恤,前两日清朗失态,让梅兄为难了。”

  梅柳生摇头,又道:“任谁都会有心绪烦乱的时候,而且护送苏兄回去的人是郡主,柳生倒没有做些什么,还想向苏兄致歉。”

  他顿了顿:“太子殿下年龄尚小,苏兄身为少傅,管教约束他理所当然,但也要注意方法,不可急功冒进,这样反而伤了自己。”

  苏大人年方十八,既已入朝为官,现在二十三岁,便爬上礼部尚书的位置,便是那个黄鼠狼似的贾思齐,今年也不过十八而已。

  所以太子殿下的这个十八岁,与其他人比起来,确实愚钝落后许多。

  这些年来,朝中大臣虽不明言,但暗地里都对他颇有微词,更甚至有人怀疑,太子殿下不是性情愚钝,而是根本脑子不好使。

  储君之位,关系到朝廷的富强大计,万千百姓的生存福祉,看到太子殿下这样,朝中的那些大臣,不寒心是不可能的。

  但偏偏皇帝的膝下,只有李承懿这么一个皇子,他们即便有心易换储君,也毫无选择的余地。

  储君强,则天下强,储君废,中宫不兴,其他的一些个魑魅魍魉,少了一层威慑力,自然就要跳出来闹些事情。

  现在,朝廷政务荒颓,官场更是乌烟瘴气,与东宫式微有着很大的关系,苏清朗身为少傅,亦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似是喃喃的道:“梅兄可知翌王殿下?”

  梅柳生故作吃惊:“翌王?”

  苏清朗回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背过身去,半是感慨的道:“听闻翌王殿下年少时,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十年前,南唐与宣国一役,殿下被送往宣国为质,他若不死……应该与梅兄一般大吧……”

  梅柳生的神情一滞,试探的看了看苏清朗,见他背影萧条,似是叹惋,便缓和了神色。

  他淡淡回答道:“生死有命,便是皇子皇孙,也不可能逃过,况且于他而言,在那样的情境下,死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一夕之间,全家蒙难,忍辱负重,对仇人感恩戴德,十几年的软禁,十几年的折磨。一直以来,他确实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饶是苏清朗,都不禁有些同情,他叹了口气:“我与那位殿下不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面,且那时年龄尚小,现在提起来,也仅剩下一点模糊的印象。

  但每当看到太子,却总会想起他来,总想着,若是太子能像那位殿下一样,哪怕只有一半,该有多好。”

  听到他的话,梅柳生一阵沉默,良久才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太子殿下虽然愚钝,却也有他的优点,苏兄别太着急了。”

  苏清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是,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也是我没有经验,总是把太子当作如意般,想着能一下子把他教好,现在想想,若是逼的急了,搞不好还会使得其反,凡事总要耐心一些。”

  他转过身,走回到梅柳生的身边,倾身坐了下来。梅柳生斟了一杯茶水,递送到他的手上。

  又听梅柳生问:“苏兄近日可有闲暇?”

  苏清朗抬眸看向了他,再听梅柳生接着道:“先前与苏兄提起过,若这园子建成,便请苏兄帮我收拾收拾。”

  苏清朗收回视线道:“我这几日,倒也没什么事情,反正园子我也看了,有个大致的印象,回去画张图再拿给你看看。”

  梅柳生闻言,赶忙道:“苏兄身体不适,还是好好休息,这几日便算了吧,不过一个园子而已,也不急在这一时。”

  听他这样说,苏清朗抬眸一笑:“我身体已经大好了,没有大碍,梅兄不必担心……”

  他顿了顿,又看向梅柳生的院子,道:“园林工事看着复杂,若是摸到门道,其实倒也简单,梅兄若想学,我倒可以教你一二。”

  苏清朗这样说,实在是为了拯救梅大人惨不忍睹的审美,好在梅柳生也很感兴趣,眼神一亮道:“如此,就有劳苏兄了。”

  他招来府中的下人,命他们搬来一架书桌,外加笔墨纸砚,一切事宜准备完毕,却见苏清朗用左手拾起画笔。

  梅柳生奇道:“认识苏兄这样久,都没注意到,苏兄竟是个左撇子。”

  苏清朗一怔,又缓颜笑着回答道:“其实我写字习惯用右手,作画则习惯于左手,从小时便养成的毛病,多年都没能纠正过来。”

  说着,又用右手拿起一支画笔,双手同时运笔,不多会儿,雪白的宣纸上,便浮现出一支玉兰,外加两只形态不一的蝴蝶。

  “一开始总是用左手写字,二娘嫌这个习惯不好,逼着我改。久而久之,便习惯用右手写字,后来等到学画的时候,觉着好玩儿,便尝试用两只手同时作画。

  不过,也不知怎得,我右手作画始终不如左手的好看,也因此耽误了许多,当年在国子监中,只能算是中等,柳……

  有位姓柳的同窗,绘画算是顶尖,但他却不会双手作画,曾缠着我教他,学了多年也未有进展。”

  梅柳生凑到跟前一看,果然左手画出来的玉兰栩栩如生,形韵皆为上乘,而右手画出来的蝴蝶,却稍逊了一筹。

  微微一笑道:“这种习惯,往往源自天生。不过,苏兄能令两者兼容,想必下了一番功夫。”

  听到他的话,苏清朗十分夸张的叹了口气,挑声抱怨道:“我那哪儿是下功夫,根本就是狠吃了一番苦头,你不知道,小时候二娘若是看到我用左手写字,便拿来戒尺打手心,到现在我的字不如子仲好看,便是被她打出来的。”

  本是习惯左手的人,却被逼着用右手写字,即便再怎么娴熟,还是会有些别扭,他能练成如今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梅柳生却在心里暗暗想。一直以来,听闻宋鸿儒教学时,不仅专注于书本,还喜欢让门生学习一些杂门别类,琴棋书画,书法茶艺,园林工事,甚至连手工雕刻都有。

  所以在他的门下,学生涉猎广泛,多才多艺,经常出现百家齐放的盛况。

  苏少爷自幼聪颖,灵气逼人,除了天生臭棋篓子,怎么也没长进外,其他的都很擅长,好比一块无暇的璞玉,遇到宋鸿儒,算是遇对了人。

  所以如今发展至此,也不是没有原因,若不是他家二娘的缘故,在书法绘画上,想必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只可惜,这样的人,却将聪明用在了邪门歪道上,若非如此,定会和宋鸿儒那样,成为一个传奇吧。

  他在心中叹惋,忽听后院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苏清朗也停下笔来,两人相视一眼,一副迷惑的表情。

  苏清朗打趣道:“梅兄,你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打上门来了吧?”

  梅柳生摇头苦笑,道:“我刚来此地,能得罪什么人。况且,今日的宾客应该全都走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苏清朗将笔搁在架子上,两人一同走下窄廊。这时,府里的下人正拉着一个年轻人。

  承影手持长剑,站在院中,怒目而视,寒气内敛,剑尖正对着那人,周身的杀意尽显。

  “承影。”梅柳生唤了一句,见承影转过身看他,又皱眉道:“退下!”

  苏清朗站在梅柳生的身边,视线朝向那边望去,只见一个人醉醺醺的,被府中的下人拉着,脚步踉跄,好几次险些摔倒。

  待看清这人的面容,他又一愣,油头粉面,长得跟青楼花街里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不是他的死对头贾思齐,又是何人?

  只见贾思齐用力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道:“我呸!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哪个山窝窝里冒出来的乡巴佬而已,凭什么踩在你家大爷头上,不就比我会溜须拍马,装好人么!”

  梅柳生神情平静,倒也未见得有多生气,只是拱手道:“贾兄今日代贾大人来此恭贺在下乔迁,可是在下做的有何不对的地方,怠慢了贾兄,贾兄何以如此动怒?”

  贾思齐又挣了几下,仍是没有挣开,站在一旁的承影,生怕他冲撞了自家公子,剑又举了起来,却没有拔出剑鞘。

  只听贾思齐又骂道:“少在这儿给我假惺惺的装好人,你和那个叫苏清朗什么的一样,狼狈为奸,一对儿的狗贼!”

  这话说出来,苏清朗不愿意了,挥着折扇道:“贾少爷这是发的什么疯,本官好好的在这儿站着,何曾惹过你半分?”

  又听贾思齐冷笑道:“苏清朗,你不就是官比我爹大了点儿么?我爹都跟我说了,你的官,不过是跟男人睡觉睡来的,什么才艺过人,我看是色令智昏吧,把那个秦家的公子爷伺候好了,比什么都管用……我呸!表面风光,要多脏有多脏,你敢说,你不是秦桓的脔宠,没跟那个秦桓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