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错认,若是这样,那她还得要度过多少茫然无头绪的找寻才能再寻得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可没有给她太多踌躇的时间,那个人朝她这边瞥了一眼。
只是非常冷淡和漫不经心的一瞥,那眼里映着月光便像覆着霜一般的事不关己。
他似乎毫不关心来人是谁,但这并不影响夏拂衣看清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在月光下更加显得清透和冰凉的眼,像是浸透了雪水的琥珀,一眼便叫她紧紧握住了袖中的石头。
她怔在那里,心脏开始砰砰的跳动起来。
而那个人却在一瞥之后又重新转回头去,依旧靠在屏风上,垂下的乌黑睫毛密密遮挡住所有无法掩饰的情绪。
他捏着酒坛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就像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这个陌生人并不见外,她很快便走了过来,在男子面前近乎小心翼翼的半蹲。
青色衣角落地,她放下剑,一双眼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小声而肯定的叫他,
“李炽。”
男子并不回话,沉默片刻后才慢慢道,
“你在叫谁?”
如果那个小宫女在场一定会非常惊讶,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引诱这个男人说一句话,但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看到她这个闯入者,男人也始终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
此刻依旧是一个闯入者,还不像她那么多话,却叫男人两月来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大约是很久没有说话了,他嗓音低哑,冷漠得像冰水,浇在夏拂衣身上,却没能让她有半分的气馁。
她依旧看着男子,话不多,却肯定极了,
“我在叫你。”
她说,然后嘴角慢慢勾出一个不甚熟练的笑容来,很小,却足够惊艳这一地的潋滟月色,
“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子无声而沉默的看她,眼底最深的地方有什么情绪在汹涌翻腾,又被死死的**了下去,只剩一双漠然平静的眼睛。
这是非常陌生的眼神。
夏拂衣在这样的目光里终于渐渐从喜悦里抽身,她嘴角的笑意平复下来,开始不由自主从上到下的打量面前的人。
这一眼看来的第一印象是瘦了。
比分别之前还要更加清瘦的身躯被包裹在深红的袍子里,越发凸显出清晰的锁骨和苍白的手臂来。
李炽从前只穿黑色,那时候夏拂衣觉得世上再没有比他更适合黑色的人了。可此刻夏拂衣看着一身红袍的男子,却也觉得好看极了……只不过同时也,陌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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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上邪】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就像一个原本熟悉的,就站在你面前的人,转眼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目光里都是居高临下的漠然。
分明就在眼前,夏拂衣此刻看着男子,却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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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拂衣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低声问他,
“你不认识我吗?”
男子没有避开她的目光,闻言他像是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在模糊的月色里如同一枝即将腐败的花,带着点醉意和死气。
他看着夏拂衣,同样一字一句的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你以为,你有资格认识我吗?”
夏拂衣沉默下来,在她的身后,禁卫军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这个刚刚才因为偷馒头被满宫追查的贼,听着那些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却一点都不着急。
她背对着窗户,盯着男子语气十分平静,
“就当我不认识你好了。”
“很抱歉闯进了你的屋子,不过想来我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她淡淡的问,
“你知道进皇宫偷东西的贼一般会被怎样处置吗?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男子瞳孔轻微的缩了缩。
两人在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里互相对视僵持,像是在等谁会先开口或者动作。
沉默被那些脚步声逼的越来越叫人窒息。
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缩了缩手指,牙关咬紧一瞬又松开。
他别开视线,冷淡道,
“你进去找地方躲起来。”
夏拂衣一瞬间便无声的笑弯了眼睛,然后飞快的持剑进了大殿深处,她站在寝殿门口迟疑了两秒,放弃了地面的位置,直接一跃上了房梁,而就在她跃上房梁的瞬间,殿门就被人敲响了。
她这个位置听不清晰外面说话声,却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听到了开门声和禁军走进来的脚步声。
然后她很快就开始庆幸自己选择了房梁,因为那些禁军查找的非常细致,连床底下都被他们趴下来找了一遍。
一圈的搜查之后,那些人又退下去了。
夏拂衣从梁上跳下来,慢慢呼了一口气,快步往外走去,然而她没走两步就停住了,因为门口正站着那个红衣男子。
这么站着的时候夏拂衣便更加确定这人就是李炽了。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这人连身高都已经被她在心里临摹了无数遍,更逞论那一身不说话都带着距离感的清贵气质。
但依旧是有区别的。
这个在她印象中总是沉默却也温润的男子,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手拎着酒坛,整个人都仿佛笼着一层了无生气的黑暗,声音也冷漠彻骨,
“夏拂衣。”
他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缓慢又冰凉的道,
“我以为你应该懂我不告而别的意思,却原来,你根本就不在意吗?”
这话的意思很直白,就是在说她厚脸皮。
夏拂衣愣了一下,忍不住舔了舔唇,僵硬的开启另一个话题,
“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连棠去哪里了?”
李炽笑了一笑,一边慢慢朝里走一边仰头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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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上邪】求收留
而就在沉着脸色大步走向殿外的时候,又是一声窗响,他转头看去,一身青衫的少女刚刚落地,正在飞快的转身关窗。
他顿时止住了脚步,然后看着那少女僵硬看来的眼神,
“能让我躲一躲吗?”
她的语气依旧干巴巴的,明明是求人,却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倒像是日常威胁人一般的冷硬。
刚刚还揪紧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来,长孙炽不动声色看了她片刻,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寝殿。
夏拂衣便权当是默认了。
她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试探性的缓缓抬脚跟了上去。
那是一种非常僵硬又小心翼翼的姿态,像是随时都等待着被拒绝般的警惕。
然而直到她跟进了寝殿,男人也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在床上躺了下来,夏拂衣在殿中央呆呆的站了片刻,最后跃上了房梁,默默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