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火。
很长的时间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筒里一遍一遍的“程先生”被隔绝在外,好半天他才动了动拿着手机的手,从来冰冷的掌心已经潮湿。
然后他张了张嘴,听见自己嘶哑干裂的嗓音,
“我过来拿结果你等等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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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雨
沈翩跹回家的时候天光已暗,晚霞一收便开始刮风,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她在门口再次遇见了来送饭的保姆阿姨。
再把初次见面的场景回想一下,当时这位阿姨就已经说过这顶层公寓不出售了,而且她知道自己住旁边的时候态度那么奇怪,怎么就没察觉呢?
沈小姐和那位阿姨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今天要晚一些啊阿姨?”
“有点事情耽搁了,不过少爷还没回家,我现在送来也刚刚好。”
沈翩跹瞄了瞄她手里的食盒,礼貌的道别,舔着嘴唇回屋了。
今天剧组的盒饭味道有点奇怪,所以她没怎么吃,这会儿才觉得有些饿了。
进屋后她直奔冰箱而去,打开之后才发现存货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一盒没吃完的奶酪。
沈小姐委屈巴巴的拿勺子刮掉了最后一点,然后趴在阳台的桌子上准备点外卖。
正不断纠结着要吃披萨还是炸鸡的时候,天空轰隆一声,风将沈翩跹的头发猛地扬起,花盆里的枝叶都被吹得刷刷作响。
沈翩跹目瞪口呆的盯着暗沉的天空,
“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轰隆隆的响雷,像是从天边滚过的铮铮铁骑,之后便有水滴飘进阳台落在了沈翩跹的脸上。
沈小姐:
鉴定中心
刘秘书举着伞站在大门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男人挺拔的身影慢慢走出来,刘秘书三步并两步的上前为他挡住雨,
“bss。”
程致远一言不发的向车上走去,暗沉的光线里可以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黄色档案袋。
司机匆匆开了门,直到程致远上了车刘秘书才收起伞上了副驾驶。
“bss,我们现在是?”
后座上没有回应。
刘秘书稍微侧头,男人靠着椅背微微仰着头,车顶昏黄的灯光模糊的映着他俊美深刻的眉宇,从刘秘书这个角度,还可以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因为多年的军旅生涯所以指节稍大,但因为他手指修长,这一点分明的骨节便显得分外优美而具有力度。
而此刻这只修长的手,正紧紧抓着那个档案袋,他无意识捏着纸袋的力度,已经让手背上显露出暴起的青筋。
刘秘书无声的收回目光,想起bss跟着工作人员去拿鉴定表的时候,那个打电话通知结果的人跟他说,
“我都已经在电话里通知结果了,搞不懂程总干嘛还得急匆匆的亲自来拿,结果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明天给你们送来不是一样的么?”
其实没什么好搞不懂的。
刘秘书看着窗外的雨幕心想。
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所以不能忍受多等一分一秒来亲眼目睹亲自确认这个结果。
窗外哗啦啦的雨声闷闷传进来,然后他听到后座上传来微哑的声音,
“回,程宅。”
沈翩跹听着雨声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饿,偏偏下雨天外卖都挤到爆,等东西送上门她恐怕都饿过头了。
最后她想起阿姨送到隔壁的热腾腾的饭菜。
她趴在桌子上木着脸往旁边看了看,这一眼却发现那边没关窗户,落地窗的窗帘都被风吹出来了。
沈小姐眼珠子一转,立刻来了精神,暗搓搓的开始给刘秘书发短信,
“你程bss怎么还没回家啊?”
那边沉默片刻回到,
“今天大概不回了。”
沈翩跹得到消息立刻放下手机站起来,眼睛盯住两个阳台中间的大花盆搓了搓手,笑出一口大白牙。
刘秘书本还疑惑为什么拿到结果后不是直奔加州阳光而去,现在倒是知道答案了。
他收了手机,撑着伞站得笔直。
面前是夜雨下的程家陵园。
男人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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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是奇迹
没有打伞。
雨中的灯光也是昏暗的黄色。
程致远沉默的站在墓碑前,剪影仿佛一尊坚硬的雕像,漫天的雨淋湿他的头发和衣服,可他似乎毫无所觉。
好半天他才上前一步,慢慢伸手触摸冰凉的石碑。
开口是沙哑低沉的嗓音,淹没在雨里连自己都听不清晰,
“我从不信神佛。”
手指从墓碑顶端粗糙的石面慢慢滑下去,像是一个温柔的抚摸,是害怕惊醒魂灵的小心翼翼。
“可是我相信奇迹,”男人低哑的声音缓慢而模糊,喉咙里含着沉沉的情意,他说,
“我相信你,夏云端。”
“或者我应该叫你,沈翩跹。”
他的手指最终摸上碑面上深深印刻的文字,嘴角终于露出一个微笑,这笑意模糊在黯淡的雨光里,却分外鲜明,
“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沈翩跹没花太大功夫就踩着花盆翻过了阳台,双脚触上地面的时候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下面的高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沈翩跹你好样儿的,以后可以去拍高难度动作戏了。”
夸奖自己一番后,她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尖往窗帘里面看,借着暗淡的光她很快就锁定了放在流理台上的食盒。
“反正**ss今晚不回家,隔夜饭菜他肯定不会吃,我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沈小姐给自己找了十分充足的理由,捂着饿瘪的肚子很快就直奔流理台而去。
窗外的风刮起纱帘,光影绰绰的投进客厅,沈翩跹突然僵住了脚步。
她站在客厅里,不远处就是放着食盒的流理台,可她此时却完全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架钢琴。
摆放在侧厅中央,纱帘飞舞间有淡淡的光投到琴身上。
那是不需要开灯却确认的熟悉,是陪伴她童年时光的旧物。
是她妈妈的钢琴。在拍卖会上被人以三千万高价拍走的旧钢琴。
沈翩跹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指尖摸上黑色琴盖时有冰凉的触感。
原来,是他么。
拍下海之瞳的人,和拍下钢琴的人,原来都是他么。
沈翩跹一时竟无法说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各种各样的情绪纷乱的纠结在心里变成一团乱麻,最终却化作简单酸涩的三个字。
为什么?
她抚摸琴盖,脑海中浮现那一张冷淡克制俊美无俦的脸,怔怔的在心底问,
程致远,你到底是为什么?
窗外夜雨淅沥,少女立在琴边,默默站了许久。
第二天要在山上拍外景戏,沈翩跹起的很早。
她顶着黑眼圈上车的时候茂叔都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事儿?昨晚熬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