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的时候,我倒是提前尝到了什么叫做身败名裂,或者你也想来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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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别怕。别怕。
平静自若的声音下,是一声声暴怒又阴暗的急促心跳。
像是在嘶吼,在咬牙切齿的痛叫,也在无可奈何的哀鸣。
这样的心跳里,她听到父亲平静沙哑的笑声,
“这难道不是身为父母该做的事?”
顾硕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的道,
“我忘了,你只是一名政客,连子女都只当做棋子只有有用和没用之分的人,又怎么能懂得这种父爱或者母爱是什么呢?”
“就算你爬得再高地位再稳,也不过是个不懂感情的低等动物罢了。”
“我从不,而且将永不羡慕你。”
电话到此结束。
初阳重新听见了稳定沉重的心跳,一声一声的鼓动着她的耳膜,将这么久以来的害怕和恐惧全部都驱赶。
很安全。
她闭着眼睛想。
我安全了。
手机被重新交给那个军人,他似乎和那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在顾硕的视线里,那人垂着还在流血的右手,对他露出了阴狠仇恨的笑容来。
顾硕垂下眼睛,亲了亲女儿的头发,几乎叹息的低声说了一句,
“抱歉了,初阳。”
当时的小初阳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她很快便沉浸入能和爸爸妈妈关在一起的快乐里去了。
妈妈抱着她哭了很久,又抱着爸爸笑了很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而她则和以往一样窝在妈妈怀里,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觉,还做了个充满阳光的梦。
梦里哥哥和叔叔都在,他们依旧在那个漂亮温馨的家里吃饭看书和吵架玩游戏。
一切都没有改变。
然而这一切戛然而止在睁眼的瞬间。
她被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吵醒,睁眼眼瞳里便映入了正在被拳打脚踢的狼狈的人影。
血从他们掌心的伤口里流出来,将阴暗潮湿的地面染成狰狞的红色。
男人狼狈而艰难的将女人紧紧拥在怀里,用身体去接受每一次的重击。
一个背对着女孩手上打着绷带的高大身影一脚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脑袋上。
血刷的冲出头发,将他半张脸都染红了。
他浸在昏暗的阴影里,还能抽空抬起头朝女孩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恍惚,嘴角却微微上翘,带着无法自控的颤抖,却还是挤成了微笑的模样,递来一个安抚的唇形,
“别怕。”
他说,
“别怕。”
“啊”
女孩发出可怕的尖叫。
眼泪不停的从眼里流出来,尖叫里却没有半点哭腔。
她只是看着那个阴暗的角落,崩溃的尖叫起来。
那声音像是雏鸟撕裂了柔软的肺腑,从喉管里逼出来的泣血之声。
她以为之前被独自关着,每天吃不饱的听外面来来去去的当当声便已经是噩梦的极致。
可直到这时候,她发现了更加可怕的噩梦,能将她的心脏和神经都生生碾碎的,叫人茫然和痛苦,且从此开始日复一日重复的噩梦。
牢狱中不知岁月。
折磨也没有尽头。
直到某一日,那两个紧紧蜷缩的,已经几乎要瘦成骨架子的人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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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谁的噩梦
他们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保持着相拥在姿势,在又一日的例行虐打中一动不动。
女孩茫然睁大的瞳孔看到有人用脚将人翻开,然后男人就毫无反应的摊开了手。
双眼睁着,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眼睛却已经涣散,没有一点光亮。
“没气儿了。”
有人按了按他的心脏,大声朝外面吼起来,
“两个都死了!”
小初阳木然的转动眼珠,看着门被打开,看着灯光渡进来,看着呼啦啦跑进来的军人将那两个受的不成人形的身体粗鲁的抬出去。
脚步杂乱而零碎。
他们经过床前的时候,男人的手从腹部一下垂落下来,五指松开,指缝间都是未干涸的血,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那鲜艳到狰狞的红色填充女孩的整个瞳孔,然后人被抬了出去,铁门又重新被砰的一声关上。
女孩一动不动的缩在黑暗里,突然再也看不见任何色彩。
她又重新过起了一个人的日子。
麻木的重复着吃饭和睡觉的动作。
铁门外,军靴踏着地板的脚步声依旧在慢条斯理的来来去去,和着警棍敲打皮带,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风褪去,温暖的被子重新贴合着脊骨。
女孩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百里之外,酒店灯火安静。
少年慢慢睁开眼睛,瞳孔里都是麻木的神情。
“原来在你心里你女儿的命那么值钱?能彻底将我拖下台的证据你都不要了。”
这是带着笑的,悠闲中包裹着阴冷的嗓音。
“好好招待顾先生和他的妻子,千万别怠慢了。”
这依旧是带着笑的,和气的命令,剥开善意的外壳,里面流出来的都是满怀狰狞的可怕恶意。
那声“好好招待”被他说得悠然缓慢,婉转强调的都是充满杀意的寒气。
这股寒气穿透厚厚的门板,沿着那一点泄露出来的灯光爬上男孩的脚背,又窜上他的身体,藏进了尚还懵懂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回忆里,然后在时隔多年的今夜,这股寒气又毒蛇一般的突然窜出来咬中了他,将他拖回那个近乎可怕的深夜门外,透过细小的门缝,在那个熟悉老人微笑的侧脸上,他第一次看到了偌大苏宅的腐朽与肮脏。
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一根反骨便被深深埋进了他的身体,然后再随着成长一点一点与他完全合为一体。
因为长时间没有动静手机屏幕自动黯了下去。
苏峪微微闭眼,整个人都滑倒在温暖的被子里,冰凉的身体却始终都没有暖和起来。
就像陷入了一场噩梦,这噩梦让他从内到外的感觉到寒冷,并且难以挣脱。
“初阳好像又做噩梦了。”
鲨鱼推门走进来,对上男人抬起来的视线和微皱的眉头,他微微弯腰,用安抚的口气道,
“管家给她打了镇静剂,现在又已经睡着了,很安稳。”
楚衍的眼神稍微放松,于是又重新定在了眼前的资料和录音笔上。
那是沈翩跹的全部资料和云港监狱里对宁家兄妹的问话录音。
只要看了听了,大约就能解开他一个重要的疑点。
然而此刻看着那一叠纸和黑色的录音笔,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从心底升腾上来。
就好像里面有他绝对不想知道的事情。
落地窗外是灯红酒绿的纽约市,他的脚下是世界瞩目的华尔街中心,而他是这片上流世界里绝对的顶端。
他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