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终于淡淡看了她一眼,
“对。”
沈小姐目瞪口呆心如死灰,随后又觉得不对,明明背后能感觉到毛毛躁躁的头发的触感,她的眼神立刻怀疑起来,
“你骗我。”
“我只是脑袋顶上一小块地方漏风,其他地方可不漏。”
程致远看着她,勾了下唇,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带着危险的威胁味道,
“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就是你没伤到脑袋我也给你剃成光头。”
沈翩跹:
男人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一米八五还要往上的身高瞬间在病房里造成极大的压迫力,在这样的压迫力下,空气都似乎不再流通。
男人声音冷淡的叫她,
“沈小姐。”
“诶。”
沈小姐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看了一下俱乐部的监控器回放。当别人冲过来的时候,以你的速度分明可以紧急转向和她同一个方向开,接下来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甩掉她。”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沈小姐往被子里缩得更深,闷闷道,
“那不就是怕了她要逃跑么?多怂啊。”
空气静止。
男人闭了闭眼,额角青筋可见的跳了跳。
------------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程致远
然后他的声音向着更冷的温度低下去,寒气森森而出,
他慢慢的重复问了一遍,
“因为觉得逃跑很怂,所以哪怕知道可能会撞个头破血流,你还是要开车跟她对着来。”
“是么?”
沈翩跹不敢回答了。
直觉告诉她她敢说一个是就肯定要倒霉,虽然还搞不懂是怎么倒霉,但沈小姐听从直觉机灵的闭紧了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男人还在冷冷盯着她。
不知为何沈小姐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灵感,皱着脸嘶了一声。
很轻。
然而魔法一般的,男人冷漠的眉眼瞬间就皱了起来,寒气无声消散。
他俯身靠近,一手撑在床边一手扒开她的头发查看伤口。
动作轻柔到沈翩跹瞬间就有了困意。
随后她看到男人对上她的眼睛,黑色眼眸底,那一点浓郁的蓝色几乎要翻涌着滴落。
他皱着英俊的眉问她,
“痛?”
沈小姐呆呆的点头。
男人立刻直起身子走出去,
“我去叫医生。”
沈翩跹:
少女默默的举起被子,蒙住了自己发热的脸。
杜若到沈翩跹病房外的时候,程致远刚好带着医生过来。
只匆匆将她扫过一眼便直接走进了病房。
然而只这么一眼,杜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原本预备跟进去的脚步也停下来。
那一眼太可怕了。
冷得如同极地的冰,看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可怕的恶意,和高高在上的漠然俯视。
他不许我进去。
杜若听到自己艰难吞咽唾沫的声响,口舌干燥心脏发麻。
那是与那个男人高贵又俊美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眼神。她只在多年前血洗邵家的严逸身上见过不,比严逸更可怕。
那是明显的经历过更多黑暗和死亡的眼睛。
如果进去了说不定会被他杀掉。
杜若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脸色惨白的退了几步,直觉催促她离开这里,然而想到里面那个无辜受伤的少女,她又钉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我我只是来看看她伤得重不重”
她重复的安慰自己,然后病房门再次咔嚓一响。
她抬起头,那个男人再次走了出来。
刚刚钉住的脚步忍不住连连向后退去,仿佛见到了什么修罗恶煞。
门在身后关紧。
程致远抬起眼来淡淡看着她,
“杜小姐。”
杜若背部紧紧贴住了墙壁,这里分明是四通八达的医院走廊,但看着男人脚下阳光投射的阴影,她却莫名觉得四周都是看不见的封闭的围墙。
空气紧绷,呼吸困难。
杜若在心脏失去节奏的跳动里木偶一般扯了扯嘴角,
“程程先生。”
“我其实很想杀掉你。”
杜若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胶水涂成了真正的人偶,极度的恐惧让她的瞳孔缩紧成针尖大小。
里面映着对面男人冷淡的没有情绪的表情,和与表情截然相反的,凶狠又嗜血的眼睛。
“可是我听说你和沈翩跹已经认识过了,她甚至给你吃过盒饭。”
男人凝视她,声线依旧是低而优雅如同大提琴般的好听,内容却是与音色完全不相符的恐怖,
“所以我想,想要无声无息不被她察觉的杀掉你可能比较困难。”
他背着光,侧脸上落着淡淡的黑色阴影,然而比起阳光造成的投影,杜若却更加觉得这是他自带的、阴暗深沉的底色。
只是平日在阳光下,从来没人发现而已。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去自杀好了
杜若再次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程致远继续道,
“不过就这样放过你我实在不能忍受,”男人漠然盯着她,就像一只凶兽盯住了一只一捏就碎的小动物,
“所以杜小姐还是进监狱去自杀好了。”
“因为伤害无辜而畏罪自杀。”
男人漠然道,
“现在,滚。”
杜若几乎是摇摇晃晃的出了医院。
外面阳光很好,可她却浑身发冷如置身地狱。
抖抖索索间,她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肩膀。
杜若游魂般的道了歉,绕开了阻碍继续走,然而才刚迈步,便被人按着肩膀拉了回来。
女子这才对准了焦点,视线里正是严逸冷淡的脸。
杜若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严逸慢慢皱起眉。
程致远的话,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杜若很快就领会了这一点。
接下来她开始不断的出入警厅和检查厅,即使云港杜家已经派人带着律师过来交涉,那些人却始终能找到各种理由,笑眯眯的将她一再请入审查室。
封闭的空间,明亮刺眼的大灯,不断重复的问题。
短短的时间里,杜若整个人都消瘦下去了,云港派来的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杜若不解,为什么帝都这些普通的警察或是检察官,可以轻而易举的挡住他家里身经百战的律师,还有律师带来的那些绝不算少的钱。
直到又一次,她无意间看到有人在对审查她的工作人员鞠躬,并十分恭敬的叫了一声“厅长”。
杜若恍然大悟。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工作人员,而是司法机构和警厅的高级上层甚至掌权者级别的人物。
大悟之后就是深入骨髓的冷,回想那个男人在医院说过的话,寒气一点一点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他是真的想杀掉我。
毫不着急的,一步一步的,循序渐进的杀掉我。
所谓的司法机构和整个帝都警厅,原本是站在阳光里完全正义的国家机构,现在却完全成为那个男人阴影里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