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翻,呼啦啦的飞起来。
白色的翻飞的纸张簌簌响动着重新落在桌面,乱七八糟的交错重叠。
霍琅立刻走上前开始收拾,老人的目光在那些凌乱的文件中轻轻一扫。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动了动。
在霍琅收拾之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羊皮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
霍琅将信封看了一眼,也想了好一会儿才道,
“之前去帝都的时候,有个小姑娘说代她朋友给您的信,是我忘了扔,夹在一堆文件里面放到书房来了。”
说着他伸出手去,要将信封接过来。
老人沉默片刻,将信封递给他,却阻止了他即将迈向垃圾桶的脚步,道,
“打开吧,闲来无事看看也无妨。”
霍琅点头,谨慎的取了小刀,将信封小心翼翼的划开,然后用手指捏起信纸的一角拎起来,纸张随之展开,没有任何异常。
他将整张纸都细细的摸了一遍,这才捧着信纸,恭敬的递向老人。
霍承德将它接过来,在扭亮的台灯下,看到了第一句话。
那是信的开端,所有人都会用的,最千篇一律的称呼前缀。
亲爱的。
在这个前缀之后,是正式的称呼。
外公。
亲爱的外公。
惊雷在窗外炸响,从海面吹来的大风裹挟着倾盆的雨,呼啦啦的淹没了整座城市。
而在这个安定又古朴的庄园里,一扇敞开的彩绘玻璃窗内,老人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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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戏中
“这一场戏争取一遍过啊!”开戏前导演振臂高呼,
“这人工降雨淋多了也是会感冒的。”
沈翩跹笑着点头,走到了修车行外的空地上,摄像机随之开始运行。
太阳之上
阴沉的天空下,林梢刚刚接过老板发的上月工资。
她伸手快速的点了点,然后叫住了转身要回到修车行的老板,抬眸间黑亮的眼睛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情绪,
“钱不对吧?少了一半?”
老板回头荒谬的冷笑一声,黝黑的脸上尽是鄙夷,
“什么少了一半?你也不看看你上个月都干了些什么?因为你我们修车行的正常工作每天都在被人打扰,我没有把你的工资扣光就够你偷笑了,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说少了一半?”
“被打扰不代表我没有完成工作。”
林梢十分平静的直视他。
“如果有人因为外来原因影响了工作,那么你应该去扣他们的工资,而不是我的。”
这少女的脸像花猫一样东一道西一杠,全身都脏兮兮的,然而她穿着宽大的修车工制服站在那里看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凝定气质,一双眼睛仿佛能直视人心,并不咄咄逼人,却漠然的让人感到窘迫。
老板在这样的目光里很快恼羞成怒,腮边紧咬额头蹦出青筋的溢出冷笑,
“是吗?”
男子突然大步上前,一手夺过了她手里的票子。
“可是我突然觉得你才是那个严重影响了工作的人,你一分钱都不应该拿到!”
林梢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老板抬着下巴充满快意的尖刻出声,
“现在,你不光被扣掉了整个月的工资,你还要被我赶出修车行。”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垃圾。”
男子转身大步离开。
站在原地的林梢一直没动。
她黝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老板远去的身影,似乎有什么暗色的情绪在那双眸底翻滚起伏,一口浑浊又燥热的气从心脏慢慢升起来,蔓延到胸口喉管,看她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暴起去将那个男子狠狠揍一顿,然而爆发前的最后一秒,她无声的深吸一口气。
眼里翻涌的情绪被看不见的大手缓缓镇压,暴躁的野兽被重新封印在心脏里。
转眼她依旧是那个平静麻木的林梢。
随后她开始脱衣服,修车工臃肿的制服被她脱下来随意的丢在地上。
修车行里传来老板尖利的叫声,
“给我把衣服拿进来!”
林梢没听到一般继续将帽子脱下来,随手甩在地上,并平静的踩了上去,转身离开。
男人的咒骂声被她甩在身后。
回家路上林梢在报刊亭买了一张登着招聘信息的生活报,一路看着那些招聘信息,加快了脚步朝那条巷子走去。
然而回到家,等待她的,却是房东冷漠的脸。
“房租呢?”
林梢扯了扯唇角,露出僵硬的笑容,
“能再宽限几天吗?我一定尽快交给你。”
“我已经宽限你无数个几天了!”
房东脸色阴沉的冷声道,
“行了,现在我也不要你交这个月的房租了,我看房子里也没放多少东西,一个行李箱就够装了,你现在马上给我搬出去。”
林梢愣了愣,房东却转身就开始在房子里将她的东西往外丢。
她急急上前两步,
“你现在让我搬出去我找不到地方住啊阿姨。”
“那就去住桥洞!”
房东推开她想要阻止的手,将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丢在床上,转身看着她冷漠道,
“没有钱,就不要来租房子,那些流浪汉餐风露宿不也活得好好的。”
“你跟他们比起来并没有高人一等,凭什么住着我的房子还不给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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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渺小微博也是人情
林梢几乎是被推出房子的,随之一起被扔出来的,是那个陈旧的行李箱。
拉链半开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凌乱的物件。
最后房东拿着钥匙从里面走出来,迎面朝她丢过来一个相框。
在林梢没能接稳相框摔落在地的同时,她将木门啪的一声关上,并反锁起来。
“往什锦路的方向走,有一家便宜的青年旅馆,我让你拖着房租住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好自为之吧。”
房东最后看了她一眼,踩着大拖鞋啪啪的离开了。
巷子最终安静下来,林梢也安静着。
在逐渐深沉的暗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雕塑。
然后这沉默中开始混入淅淅沥沥的雨丝,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了。
林梢动了动,像是突然回神了一般,黝黑的眼睛盯着地面上那个倒盖的相框。
她走了两步蹲下来,将相框捡起,面朝自己。
玻璃摔出好些裂缝,裂缝的背后,那个男人露着大白牙的灿烂笑容也变得模糊起来。
林梢伸手在相片上摸了摸,然后放进行李箱里,拉好拉链,转身向巷外走去。
又深又窄的石板巷里,箱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单调的响起来。
逐渐变大的雨也没能让这声音变得快一点。
林梢拉着箱子冒着雨像是走在晴天里,等她慢吞吞找到一家面馆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湿漉漉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
面馆不大,墙壁上还有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