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一样,什么都不想想,也不敢想,希望就这么一直地坐下去,希望头上这块红帕,永远也不要被掀起来。因为,当红帕被掀起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
然而,该来的,总归会来,并不以哪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如同不管你愿不愿意变老,时间总会将岁月的痕迹,写在你的脸上一样。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醇厚的酒气。
燕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她知道,一定是徐元兴进来了。
此刻,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屋子里,那一对高高的红烛,却是早已经被点燃了。猩红色的烛泪,一滴一滴地落在银色的烛台上,耸动的火苗,被风一吹,摇摇曳曳,却显得越发茁壮起来。
徐元兴此时就站在房门外,他下意识地推开了房门,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丝毫的准备都没有。
就好像,迷迷糊糊之间,作了一个梦,而当梦醒的那一刻,他竟然已经结婚了,并且,此时此刻,就站在新房之外。
他不否认自己对燕茗的好感,事实上,美女总是能博得任何男人的好感的。就像他与轩辕瑶之间,虽然他心中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去追求这位天之骄女,但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仍是控制不住地想去制造些暧昧的气氛。
只是,比起轩辕瑶,他与燕茗之间,明显是友情多过暧昧。也许,正是因为燕茗的性格和她那种邻家小妹一样的亲切,令徐元兴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妹妹,而不是像轩辕瑶这般旖旎的对象。
只不过现在,他与轩辕瑶之间还没有结果,但却已经和燕茗正式成亲了。
大开的房门,令他能清楚看到房间里的每一处布置——交杯酒、莲子汤,大红烛、绣罗帐,梨花木的新床,成双成对的鸳鸯被,还有盖着红帕,静静坐在床沿上的新娘。
徐元兴几乎都能听到燕茗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婚姻对于男女而言,是另一种非常奇妙的情感。它和恋爱不同,又与性.爱有关。人常说,女人因爱而性,而男人,却正好相反。只是,此时此刻,徐元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那种下半身的冲动,反而觉得肩上似乎多了一股看不见的压力。
那浅浅的门槛,一只脚就能轻松跨过,但对于此时的徐元兴而言,却如同是一道天堑那般难以逾越。原本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此刻早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知道,一旦跨过这道门槛,从此,人生之中,就会又多出一个牵挂。
燕茗等了许久,却依然不见动静,她心中虽然也很忐忑,但性格使然,令她偷偷掀起红帕朝门口的方向偷瞄了一眼。这一眼,顿时看到脸色有些茫然的徐元兴。
在她的记忆里,就算是面对三千“燕家军”的时候,这个男子也是一脸的从容与不迫,眼神坚定有力,似乎从来没有露出过今日这般的迷茫。难道,自己比那三千“燕家军”还要来得可怕不成?
这么一想,燕茗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随即,红帕下的这张脸就红了一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一笑,却是一瞬间就将沉思中的徐元兴给唤醒了。他有些傻傻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燕茗欺负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当下吐吐舌头,笑道,“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里?”
徐元兴一愣,跟着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走了进来,并且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一刻,燕茗的脸,一下就羞红了。她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死丫头,你发什么疯,这下倒好,换自己尴尬了。
徐元兴几步走到桌子跟前,正要伸手去拿酒杯,忽的想起燕茗还盖着红帕,顿时又朝她走来。
燕茗的心跳更快了。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站定了。
徐元兴伸手去取红帕,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定格了。
红帕下,燕茗羞红着脸没有出声,但那急促的呼吸声却显然出卖了她强作镇定的伪装。
徐元兴的手已经触到了红帕上,却迟迟没有揭开。两人之间,在这一刻,似乎多了几分暧昧,少了几分陌生。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想了起来:“妈的!不就是结个婚,洞个房,至于这么困难吗?”
徐元兴吓了一跳,手一抖,红帕就掉了下来,露出燕茗那张精致的脸庞。
只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去欣赏新娘的容貌,而是对着整间新房,上上下下地检查了起来。
妈的!新婚之夜,竟然还有不法分子在暗中偷窥?这他妈的还有王法吗!
第两百一十章 童子破,阴阳汇,筑炉成(四)
“老疯子!你给我出来!”他上上下下查了一圈,就差掀屋顶翻地板了也没有找到半个人,顿时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这老不修!身为虚级强者,竟然做出这种偷窥的勾当来,真是有辱你道门高人的身份!”
谁料司马无为根本不为所动,也不现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不是还没有开始洞房吗?”
一句话顿时把徐元兴跟燕茗两人都臊的不行。
“司马无为!你这个老变态!偷窥狂!我警告你,赶紧给小爷滚远了,不然,不然……”他正想说点狠话,但一想到这死老头是个虚级高手,却也不知道放什么狠话才好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来,“不然小心小爷我天天画圈诅咒你!”
司马无为还没什么反应,燕茗却是“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片刻后,司马无为那懒洋洋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了起来:“好了,不逗你玩了。我来只是要通知你一声,白天被你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羽朝阳,已经被羽长河给医好了。”
徐元兴哼了一声,不相信道:“你骗鬼呢!就为这事,你特意挑在这时候跑过来?分明就是想偷窥!”
“爱信不信!”老疯子无所谓道,“我来通知你,就是要告诉你,羽长河已经将你那一招的致命缺点全部告诉了羽朝阳,那小子扬言要灭你徐家满门。恩,关于黄帝陵,他到时候也会去,而且发誓要阉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元兴一愣。
剑宗、明月楼、燕家堡和刘氏皇族的关系,他是知道的。之前他还以为魏乾机只是将黄帝陵重现人世的消息告诉了燕、刘两家,却没想到剑宗竟然也是知道的。
至于羽朝阳被人救了回来,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剑宗可是还有一位虚级强者存在。对于羽朝阳放出来的狠话,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就算不能动用“翻云覆雨印”,他也有自信能拿下羽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