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那座‘忠义祠’修缮完毕的时候,我曾经去祭拜过,祠中那尊石像手中握着的关刀上,提了一行诗,那诗,便是我留下的。”
“烟水重重西楚风,隔山遥寄女儿红。莫愁沙场无忠骨,江山何曾负英雄。”他话音未落,了空便喃喃地将忠义祠内的那首诗吟诵了出来,“原来,这首诗,是出自你手,我还以为是项伯言写的。”
燕无忌咧了咧嘴,露出极度苦涩的笑容来:“当年,我留下这首诗的时候,也发下了一个誓言——今生今世,只要我燕无忌还活着,就力保山陵镇太平!所以,就算城破,就算战到只剩下我一人,我也绝对不能退!和尚,你明白吗?”
了空和尚沉默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燕无忌一眼,点点头道:“贫僧明白了。无忌,能与你相识,是贫僧此次远赴九州之行中最大的收获!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支撑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的。相信贫僧,你一定能活着回去见贫僧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妹。”
“哈哈哈!”燕无忌纾解了一下心绪,大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说,“只要我们都能活下来,到时候,我就让你见见那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弟妹!我娘子,当年那可是艳冠九州,就跟现如今那个叫轩瑶的丫头似的,我的眼光,肯定不会错的!”
和尚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就在这两人巡视这城防的时候,身处内城中的徐元兴和项鹰,却依然站在那个地方,他们两个,已经在此地站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了。
整座内城,灯火通明。
虽然街道两旁的民居、酒馆、客栈这些地方早已经没有人在了,但屋外的灯笼,屋内的油灯,却已经被留在内城中养伤的将士们给点了起来。
大红的灯笼,将整个内城的街道照得犹如是年祭时候一样,除了没有人烟以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全城的灯会。
城内的百姓,如今都隐蔽在城北地下的一间密室中。这密室,自四年前项伯言开始督工起,直到月前才终于完工了。整间密室,被掩埋在地下十丈的深处,共有两条通道——
一条通往地面,是山陵镇内唯一可以抵达这密室的通道;另一条,则是通往山陵镇背靠着的大山中。
这片群山虽然外表看似严丝合缝,但内部却有一个极大的溶洞,就算容纳数千人,也不会有拥挤的感觉。加上又有地下暗河形成的水源,只要有干粮,在里面躲上多久都不是问题。
而那些在内城养伤的伤员,这些日子的任务,就是配合那些密室中的百姓,将口粮逐步往那个溶洞里转移,以防山陵镇一旦被攻破,可以让这些百姓都安全转移到溶洞里去。
这些,都是自项梁战死以后,项伯言就开始用心考虑的事情。
时过四年,如今,项伯言也已经战死,但这处避难之所,却终于还是完成了。
看着这些人不断地将粮食、被褥等生活必需用品运往城北,徐元兴不无担忧地看了看项鹰。
显然,就连这些百姓们都已经看出来了,一旦蛮人发起总攻,山陵镇能够守住的几率很小。到时候,一旦蛮人破城而入,那可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以项鹰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的,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战死在这座山城中。
第两百五十章 龙魂附戟(三)
凭心而论,徐元兴是很佩服项鹰的。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因为换了是他自己,面对那样的局面,他首先会选择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他日强大了,再点齐人马杀回来。所以,他从来都不会是一个英雄,更不可能是一个侠客。他只是天赋不错的普通武者,一个平凡而真实的百姓。
他也和那些百姓一样,都敬仰英雄,敬佩英雄,但却永远也不会去做那种英雄。因为英雄,从来都悲情而落寞的,就如项梁、如项伯言一样。
“已经整整一个多时辰了。”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项鹰,很想劝他“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话没出口,却死死憋在了喉咙里,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竟是变成了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废话。
“是啊,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了。”项鹰点点头,侧耳听了听声音,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那群蛮人好像已经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没有和我们的人交锋了,难道,是这条突然出现的青龙震住了他们?”
“不好说。”徐元兴不无担忧地说道,“也可能是他们正在作最厚的休整。搞不好,明天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蛮人的总攻,就开始了!”
项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话题显然是太过沉重了,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候,一直静静伫立在项鹰身边的乌骓马,却突然仰起脖子,朝着头顶这一片夜幕嘶鸣了起来。
它的声音很高,甚至已经盖过了朝这边传来的龙吟声。
不明所以的徐元兴,顿时把目光落在了项鹰的身上。
“别看我,乌骓的言语很混乱,我一时间也没有明白它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项鹰脸上的表情很古怪,那是一种错愕、狐疑多过于惊讶、好奇的神色。
两人齐齐抬头往天空中望去,但见漆黑夜幕中,群星闪耀,但除此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算以徐元兴的目力,此刻也根本看不到那条青龙的形迹。只是,龙吟声一直没有间断,想来那条青龙应该还在空中才是。
乌骓马此时已经完全不顾身边这两人了,它一个劲地扯着嗓子往天空中嘶鸣,就仿佛是在呼唤着什么一样。
马鸣声越来越高,已经盖住了朝这边传过来的龙吟。
就在徐元兴看向项鹰,准备问点什么时候的时候,乌骓马突然毫无征兆地腾空跃起,一下子从两人的头顶掠过,飞速朝内城的东城门疾驰而去。
“怎么回事?”徐元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项鹰摊摊手,一脸雾水的表情,很是困惑。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徐元兴当下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走!跟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已经爆发“气血诀”,同时轻功施展,硬拽上项鹰,朝南城门地方向追了上去。
乌骓马的速度何其之快,眨眼之间,两人就已经失去了它的踪迹。
不过好在从这里到南城门只有这一条康庄大道,徐元兴“四倍气血流速”和“丹术”心法同时爆发,倒也勉强支撑得住。
两人跑出南城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乌骓马一路横冲直撞地往内城墙上冲去。
当下,两人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分别向两侧的民居窜去,借由民居的屋顶,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