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北京镜鉴记 赤军亚古 200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礼,轻声问道:“姚少师请下御批来的那五本册子,里面就有万岁山,请问,是大人您在管呢,还是王远华在负责?”

  宋礼回答说:“我懂土木工程,可是不懂风水;我能看得懂殿宇图样,可看不懂少师写的那些符咒,什么云文、雷文的。这五样镇物,都是王远华监督营造。”

  刘鉴一挑细眉:“此刻,王远华可在万岁山工地之上?”

  宋礼掏出汗巾来抹一把脸ww w.t kxs51.com m,回答说:“贤弟放心,他现在肯定在忙着督铸大钟呢。我造禁城剩下的废料,全都得往万岁山上堆,所以禁城一天不竣工,万岁山就一天不能开工。拿布幔围上,为的终究是御山,怕老百姓还在这里堆煤而已。”

  刘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跟着宋礼和装瓦的大车一直来到山脚下。他朝后面一伸手,捧灯心领神会,赶紧把罗盘给递过来了。刘鉴手捧罗盘,看看想想,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宋礼在后面喊:“别爬太高了,车上不去呀。”

  刘鉴按着罗盘的指引,往上爬了一百来步,来到一棵歪脖子的槐树旁边。他围着树走了好几圈,跺了跺树根旁的泥土,又仰面看看天,末了却一指槐树西边十来丈远的地方:“就埋那儿。”

  宋礼命令伕役们在刘鉴指点的地方掘土,同时让押车的兵士把一筐筐瓦片都搬下车,扛到万岁山上。此时日渐西沉,远方天际橙红一片,宋礼连声催促伕役们快挖,急得脑门上又是热汗淋漓,几乎每喘口气就得掏手巾擦一回。

  好不容易挖了个足够大的坑,他刚指挥伕役往里面扔了一筐瓦片,忽听山下传来一声大喊:“住手!”宋礼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本是面朝高处,背冲山下,这要一屁股坐倒,肯定就直接轱辘山下去了。

  高喊“住手”的人远远地策马而来,到了山下,甩蹬离鞍,手撩着袍服,三步并两步直冲上山。守卫的兵丁想要拦阻,可不知道怎么的,被他双眼一瞪,一个个全都缩了回去。

  看看跑近,宋礼定睛观瞧,只见来人四十多岁年纪,身形略显肥胖,方面广颐,吊眉毛、小眼睛,短短的胡须。他光着头没戴帽子,也没扎头巾,身上披一件灰布长衫,可是领口露着里面的盘领、青绸,倒有点象是公服,不仅如此,他脚上穿的也是一双官靴。

  宋礼长舒一口气,招呼一声:“袁大人。”

  那人跑到近前,把外罩的灰布衫一脱,果然里面是绣着鹭鸶补子的五品文官袍子。他还从怀里摸出乌纱帽来戴好了,这才朝宋礼深深一鞠:“宋大人。”

  “袁大人怎么亲自到北京来了?”

  那人冷冷地斜了刘鉴一眼:“我不来,难道由得江湖骗子在这里任性妄为么?”

  原来来人正是刘鉴的对头、尚宝司少卿袁忠彻。宋礼派了信使去尚宝司讨要燕明刀,袁忠彻知道北京工程非同小可,而宋礼身负如此重任,也说明天子对他的宠用,没细想就答应了。可是过后一琢磨:“宋礼从来不懂这些阴阳数术,是谁教他的呢?”掐指一算,内中竟然有刘鉴的事,于是官服都来不及换,只披上件外衣遮住补子,从抽屉里抽了一摞纸钞,打马扬鞭就出了南京城。

  他本想追上信差,夺回燕明刀,坏了刘鉴的事情就好,但没想始终未能如愿,这一边追一边找,竟然最终跑到北京来了。

  刘鉴听袁忠彻出言不逊,也以白眼相对:“袁大人好清闲,这假都没请就千里北上了吧——但不知骆小姐……”

  刘鉴早算到了袁忠彻来追燕明刀,所以骆十三娘让瑞秋先来北京,自己前往阻挡。可既然袁忠彻到了这里,十三娘又何在呢?他才问了半句,就被旁边的瑞秋扯了扯袖子,低声说:“小姐也在附近,没有事,只是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现身相见罢了。”

  宋礼还以为刘鉴和袁忠彻要吵起来,赶紧过来打圆场:“两位,两位,此事关系重大,两位还是以和为贵吧。”他望向袁忠彻,低声说:“刘镜如还是有本事的,若非是他,我也解不了这个死扣……”

  袁忠彻急走两步,从筐里捡起一片瓦来,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用鼻子嗅嗅,竟然又用舌头舔舔,这才端着瓦片回来,对宋礼说:“此物邪气甚重,是个寻常骗子都能看得出来。”

  “哦?”刘鉴冷笑着说,“怪不得袁大人就看出来了。”

  袁忠彻还想反唇相讥,宋礼一把揪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袁忠彻的眉头是越皱越紧:“什么字?”宋礼又说了半句话,袁忠彻突然间长吸一口凉气,小眼珠子瞪得鹌鹑蛋一般大,就差没掉出眼眶来了。

  “不成,这样大事,必须我亲自祈禳。”袁忠彻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来,就这么撂下一句话,也不等宋礼答应,也不管刘鉴是否反对,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个袖珍小罗盘来,就直直地往东边走过去。

  宋礼用抱歉的眼神望望刘鉴。刘鉴“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撇撇嘴:“无妨,由他闹去。”

  袁忠彻走走想想,最后来到了刘鉴最初看中的歪脖子槐树旁边,回头大声说:“就在这里,在树底下挖坑埋了。”

  刘鉴闻言不禁一惊,合拢折扇,远远地一点:“且慢!”

  袁忠彻斜眼望着刘鉴,冷笑说:“万岁山上,这个地方合着上震下乾,乃是大壮之象,雷天交作才最有镇魔驱邪之效。你那个地方上离下震,虽然是雷火噬嗑之位,毕竟比我这边要差了那么一点。别告诉我说你看不出来!”

  刘鉴刚才出言喝止,话才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这时候已经重新把扇子打开来了,慢慢摇着,冷冷地回答说:“我是江湖骗子,很多事情铁定是看不出来。不过我看您的眼光所见,也不过一寸来远而已。”

  袁忠彻一指地面:“穷我目力所及,这地下十丈之内,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本官不似江湖骗子,好以大言欺人,这地下的东西奈何不了我什么!鼠目寸光之喻,原话奉还。”

  刘鉴轻吐了一口气,耸耸肩膀:“随便你。出了什么事儿,莫谓我言之不预也。”

  袁忠彻冷笑一声,招呼伕役们过来挥铲掘坑。宋礼怕引发两个人更大的矛盾,也不敢不听他的,可是等那边开始动了工,他却悄悄蹩近刘鉴,问说:“镜如,那地方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刘鉴望一眼跟在身旁的瑞秋,想到她曾说骆小姐就在左近,立刻放下了一半的心。他朝宋礼微微摇头:“袁氏是不是家道中落,这个袁尚宝是不是虚有其名,嘿嘿,咱们且拭目以待吧。”

  宋礼一肚子的疑惑和不安,可是看刘鉴好象不打算再多透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