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北京镜鉴记 赤军亚古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老船夫吵闹,那公子撸袖子亮拳头的,还作势要打人。

  宋礼赶忙拨开围观众人,大步走了过去,昂着头问:“何故在此喧闹?”话语中带上了三分官腔。

  船夫躲到宋礼身边,低声告诉说:“宋老爷,这三人死活要坐小人的船,我说已经被您两位包了,他们却不依不饶……”

  那公子哥儿看见冲进来一个大胖子,腆着肚子撇着嘴,不禁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半步,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恢复了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态度:“怎么着?少爷我就要坐你的船,还不趁早给少爷让出来!”

  刘鉴也走过来,一摇折扇:“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讲理?哼哼,你大概还不知道少爷我是谁。德先生,你告诉他们。”

  公子左边被叫做德先生的师爷模样的人闻言一捻鼠须,大声报说:“好好听着,我家费公子可是今年新科状元老爷的亲戚!”

  “新科状元?”刘鉴和宋礼听了都是一愣。

  看到这表情,对方三人还以为他们怕了,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尔等胆怯了吧,我家公子爷可是新科林状元三表哥的四姨太的小舅子的二叔公,别看年纪轻,辈分儿可够高!”另一个容貌猥琐的师爷忙不迭地解释。

  听他把自己这么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直接就抖落出来,费公子不禁有点尴尬,急忙制止:“赛先生,别和他们说这么多!”

  这赛先生也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一红,赶忙退到费公子身后。

  “怎么样?”费公子斥退了自己的师爷,脖子一拧,对宋礼说:“打官腔儿有什么了不起?我从侄孙可是新科状元,派了翰林院的庶吉士。你还不给少爷我腾地方?”

  宋礼刚要发火,刘鉴把扇子一摆,拦住了他:“林崇壁么,他倒是曾来鄙府拜会过,相谈颇欢。不过,从没听他提起过有阁下这么一房亲戚啊?没关系,我们倒不急,兄台就请用这条船吧。待我们回了京城,和絅斋老弟说起来,倒也算是段佳话呢。”

  听刘鉴这么一说,那三人可就不明白水深水浅了。按说新科状元姓林名环字崇璧,只要稍稍留心,谁都能打听出来,可是刘鉴一口就道出了他的别号“絅斋”,那就只可能是很亲近的朋友才能知道了。

  费公子拔腿想退,又有点下不来台,支吾了半晌,还是不敢贸然行事,恨恨地把脚一跺,转身就走。德、赛两位先生在后面紧追——

  “费公子,等等我们!”

  “费公子!慢走,您身份贵重,应该缓行啊!”

  就连宋礼也被刘鉴唬住了:“镜如,你当真和林状元很相熟么?”他本人是国子生出身,最崇拜进士,所以对个两榜赐进士出身的刘鉴都客客气气,更别说三年才有一个的状元了,那可是读书人的榜样呀。虽然贵为二品大员,宋礼对这些晚辈可从来都不敢小看。

  听到宋礼这样问,刘鉴不禁微微一笑:“哪里,我也只闻其名罢了。”

  “我说呢。想那林崇璧声名遐迩,乃是儒林的领袖,你一个六品官又怎能直呼其号呢?”

  “嗨,我看这费公子也就是用个远房亲戚吓唬人而已,不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礼摇摇头:“不可,不可,毕竟是状元亲族,倘若此人所言非虚,异日在状元面前告你一状,你的前程说不定会受影响。倒不如由我亮出钦差身份还好一点。”

  刘鉴伸出手来扶宋礼上船,一边说:“不碍事。我看这位费公子的面相,印堂暗窄,法令青黑,准头晦涩,在印堂上有一道凶杀纹冲痣而破。这是犯土厄之相,活不过今晚了。宋大人微服出巡,还是不要揭破身份的好。”

  宋礼听了这一大套话,只感觉云山雾罩,将信将疑:“镜如说笑了,就算此人无礼在先,你也不能咒他到这般地步。积点口德吧。”

  刘鉴倒是很认真地点点头:“大人说得没错,我是有些恼恨此人出言无状。你说积口德,我认错了,不过我说他命不过今夜,倒也是实情。”

  宋礼听刘鉴不松口,不禁有些生气:“你这人,好歹也是个当官的,干吗去学江湖术士那一套?”

  “江湖术士自然好以大言欺人,”刘鉴沉思了一下,斟酌着回答,“不过,圣人也曾说过‘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所谓‘术数’,也不能一概抹杀吧——宋大人不也信过那位‘唐半仙’么?”

  宋礼不禁火冒上来了:“你偏要如此说,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

  “就是赌那位费公子的性命。咱们派人跟着他,他若活过今晚,算我赢,活不过去,算你赢!”

  刘鉴摇摇头:“我看不必,那费公子身在何处都不清楚,怎么打这个赌?”

  宋礼撇嘴讪笑道:“看看,就说你唬人嘛,不敢打赌了吧。哥哥我痴长你几岁,就托个大说你几句,知过而改,善莫大焉,不要煮熟的鸭子——嘴硬……”

  刘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下打断宋礼的话:“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

  “你这人……”宋礼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鉴正色道:“如果他走陆路,今儿晚上是进不了北京城的,所以才想强上你我的船,虽然被我吓退,但算来命里犯土厄,所以不会再走水路,我料他必定在这通州城内留宿。咱们也不走了,就在船上等着消息。明儿一早,胜负可知,如何?”

  旁边的书童捧灯朝宋礼做了个鬼脸:“宋老爷,我看你输定了。”

  通惠河和通州

  根据《元史?郭守敬传》记载,郭守敬曾经多次向元世祖忽必烈进言,从运河挖一条河渠通到大都(今北京),以便漕运。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他提出具体计划,引昌平县白浮村神山泉的水,经瓮山泊(今昆明湖)到积水潭、中南海,然后从文明门(今崇文门)流向通州高丽庄,就在这里注入运河,全长十七华里。于是忽必烈就派郭守敬规划督建此河。至元三十年(1293年)忽必烈从上都(今内蒙古锡林浩特市)回到大都,经过积水潭,看到新河已通,船只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不禁龙欣大悦,亲自起名为“通惠河”。

  到了元末明初,因为战乱所致,通惠河的上段,也就是从白浮村到瓮山泊的这一段被废弃了。现在的通惠河,一般指从东便门大通桥到通州区入北运河这段河道,全长约两公里。

  通州在西汉时候叫做路县,后来历代沿革,先后改称为通路亭、潞县、通州和通县。1948年12月通县解放,分置通县、通州市。1958年3月,县、市由河北省划归北京市管辖后,合并为北京市通州区。1960年复称通县,1997年4月撤销通县,设立通州区。通州一直是北京的东大门,历史上就有“一京、二卫(天津卫)、三通州”的说法。

  通州著名的食品有所谓“通州三宝”,即小楼的烧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