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绝处逢生(1 / 1)

庆丰军 郝十三 487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三百五十章 绝处逢生

物必先蠹而后虫生,人必先疑而后谗入。

郝仁地摊野史流派出身,对历史了解不深,只知道朱元璋在南方消灭群雄时,蒙元的王保保与孛罗帖木儿在北方大打出手,才为朱元璋争取平定群雄时间,倘若蒙元没有内讧,举全国之军儿大举南下,挟李察罕消灭百万红巾军的威名,鹿死谁手,真的未可知

郝仁根本不知道,王保保与孛罗帖木儿的矛盾,除了是太子与天子之间矛盾的衍生物,李察罕在世的时候,两家的嫌隙便已经产生。

李察罕在军功上,要远远的年轻后生孛罗帖木儿甩在身后,而李察罕的地位,却要在孛罗帖木儿之后,究其原因,孛罗帖木儿出身黄金家族,跟皇帝同姓,都是孛儿只斤姓氏,亲属关系虽早已经出了五服,元惠宗却格外倚重这个黄金家族的孛罗帖木儿。

不但引孛罗帖木儿宿卫京畿,属地皆是膏腴之地,甚至李察罕打下的土地,

都有元惠宗的明旨,让李察罕将城池让给孛罗帖木儿,如此一来,自然导致李察罕的心里不平衡。

只不过李察罕一直忍而不发,今日被郝仁无心提起,内心触动确是非常之大。

“孛罗帖木儿之父答失八都鲁死于剿贼之事,何况孛罗帖木儿乃是黄金家族,我一介老生,与其有何可比性”李察罕违心的自我安慰道。

郝仁从李察罕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李察罕对孛罗帖木儿和朝廷的不满,岂肯让此话题就此过去

“如今朝廷仰仗李察罕的兵马,故而委以重任,倘若舅丈大人兵马尽数败于庆丰军,试问舅丈大人可有全身之法就算舅丈大人侥幸,当然,这不可能舅丈大人平复天下义军,那时功高而震主,舅丈大人可还有活路”郝仁继续不接李察罕的话题,只是一味的给李察罕灌输自己的思想。

而此时李察罕,却眉头拧成了疙瘩,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李察罕此时兵马远远多于孛罗帖木儿,军功也远远大于孛罗帖木儿,如今朝廷赏赐尚且又是偏颇,分明是对他这个外臣的忌惮,倘若真有兵败日,又或有功高震主之时李察罕简直不敢想象。

“我只为就汴梁而来,并非要与舅丈大人为敌。舅丈大人治军有方,素有仁名,如今舅丈大人地广兵多,何不裂地自立为王,国祚当引为外援,何故为那昏聩无道的朝廷白白效命,葬送自己的身家性命呢”郝仁又添油加醋道。

郝仁知道,李察罕视红巾军为贼,此时劝他归顺,无异于骂他一般,既然不能招抚敌人,何不分化敌人。膨胀李察罕的野心,激化他的不满,让他自立为王,进而引起蒙元内讧,为自己征讨陈友谅,提供稳固的后方。

“哈哈”李察罕沉默半晌,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一般,忽然笑道:“汴梁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你军弹药已经耗尽,休要用这般话语来挑拨我,就算你再耗费时间,你也等不来援军了”

郝仁眼见着,已经将李察罕忽悠嗫了,真心中沾沾自喜,不曾想,李察罕忽然就清醒过来,并不上郝仁的蛊惑

“舅丈大人不听金玉良言,你当我真对你下不去手吗”郝仁黔驴技穷,只能是最下作的威胁手段,言外之意,你不退兵,我就打你。本质上是打不过的

还未等李察罕发声,却听得身后一阵金锣响,李察罕以为中了郝仁的什么奸计,也不与郝仁答话,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舅丈大人,我等你答复啊”郝仁无计可施,只能无赖的说这样的一句话,希望李察罕处理完军营内部的事情,稍后还能回来与自己继续对话,再为庆丰军争取些时间。

就怕李察罕不吃他这一套,

一声令下,大军掩杀过来。

郝仁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一刻钟的时间,仿佛有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李察罕的大军,仿佛就像是悬在郝仁头上的一把利刃,一不小心,利刃就会砍下来,将郝仁斩做两段。

一刻钟之后,意外真的出现了,李察罕的大军并没有冲过来,而李察罕又带着原先的两个随从,再次回归军阵前。

李察罕道:“我知道你已经弹药将近,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今日我放你马,你退军去吧,我不追赶,汴梁破城在即,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郝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察罕前后态度如此迥异,明显底气不足,如此大发善心,难道李察罕回归军阵这片刻功夫,皈依了佛门

郝仁猜测,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只不过是郝仁不知道罢了,郝仁没有尝试去猜测李察罕军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可能性太多。

不是郝仁不信任李察罕,而是全了自己一军,援救汴梁的计划就要彻底泡汤,既然谈判已经出现转机,郝仁不管李察罕到底怎么想的,进入讨价划价的时候,此时他必须坚持自己的价码,以求得最大利润。

“你大军撤围汴梁,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此时郝仁连抵挡李察罕全力一击的能力都没有,尚且口出豪言道。

“耗费许多无礼财力,猛攻汴梁日久,汴梁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撤围一面,放城内的残军出城,这是我最低限度”李察罕道。

“我且让舅丈大人讨个攻破龙凤都城的功劳,看你家陛下如何赏赐,成交”

“好我得到汴梁,两家就此罢兵”

“杞县以南,你不准踏足”郝仁追加筹码道。

“汴梁以北,建德以西,庆丰军不许踏足”李察罕也追加砝码道。

“击掌盟誓”

“击掌盟誓”

郝仁刚与李察罕击掌盟誓,划定地盘,却听见自己的中军金锣响,中军召集郝仁回归军阵。

“君子之盟”李察罕生怕其中有变数,赶紧再次确认道。

“绝不反悔”郝仁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信誓旦旦的说。

郝仁打马回归中军,身上早已经除了一身冷汗,赶紧追问为何中军鸣金,却见付友德军万户李大通禀报道:“付友德将军已经从徐州入黄河,此时已经赶往到建德,特差属下向主公禀报”

“娘的,李察罕这个老狐狸”

郝仁本来还以为自己师老兵疲,能够救的汴梁一城军马,又得了没有攻占的杞县,自己已经占了大便宜,此时才知道,李察罕这个老狐狸,打了庆丰军的时间差,等于白白得了汴梁城。

郝仁又十足的信心,倘若此情报提前一刻钟送抵,他能够将汴梁城我在自己手中,可是,付友德的斥候需要穿越大片的敌占区,此时能将情报送达,也算是迅速,不能过度苛求。

难怪李察罕特意强调建德城,原来付友德的大军已经切断李察罕的后勤补给,而李察罕本以为付友德军是去山东攻打朱重八,对其未加提防,李察罕助理大军都在迎战郝仁,后方围城兵马不足,倘若他与郝仁打上一战,回救汴梁就来不及了,李察罕将陷入庆丰军的两面夹击

郝仁也没有办法,因为陈友谅已经在猛攻安庆,付友德军虽然已经到达,庆丰军要将军队从北方的泥淖中抽身,慧君收拾陈友谅。

第三笔五十一章 太后退位

夜色下的汴梁城一片漆黑,没有一点星火,更没有一丝生气,阴森森的33同鬼城一般恐怖,咧咧的寒风掠过城头,如同恶鬼在咆哮,丝毫没有蒙元河南江北行省省治的模样,更别提昔年北宋清明上河图的繁华。

这个接近废墟的城池,郝仁握不握在自己手中,没有太大意义,而对于李察罕而言,却意义及其重大。

此乃贼巢都城所在,得此城,便在名义上消灭了龙凤政权,立下不世功勋,蒙元朝廷上下,必然称赞有加,他为了不被郝仁前后夹击,话符前言,撤掉了汴梁城东面的防务,允许汴梁城内的军民撤退出去。

而郝仁的庆丰军,得到了付友

德的援助,兵威复振,与李察罕的大军以汴梁城中轴线为分界线,列出严整的军阵互相对峙,两边都怕对方背弃盟约。

郝仁怕李察罕半路截杀出城的红巾军的残部,李察罕怕庆丰军顺势进城,驻扎不走。

倘若庆丰军真的背弃盟约,索性一股脑开进汴梁城,以黄河为补给线,那么李察罕再想破汴梁,恐怕比登天还难。

郝仁不能那么干那么做不但是为他人做嫁衣,而且陈友谅正在猛攻安庆城,郝仁的大军没有时间在北线耗费时间,安庆之富庶,比此时的汴梁强十倍也不止,又是郝仁早期经略的城池,于情于理,守住安庆,都要比得汴梁一座鬼城重要。

“舅父大人,我这人情送的不错吧你没有损兵,便得到了龙凤政权的都城,你就等着朝廷的封赏吧”郝仁督军与李察罕对阵,尚且不忘向李察罕讨人情。

李察罕此时后悔与郝仁定力盟约。

郝仁得到付友德援军到达的消息,比李察罕得到的消息晚,而李察罕知道现在才知道,郝仁肯与他定力盟约,是因为陈友谅在打安庆,他早些得到消息,断然不会放弃活捉龙凤君臣的机会,更不会吝惜自己的战损,将庆丰军击溃在杞县南。

而今,庆丰军得到了傅友德的支援,吴六玖、俞通渊两军已经不远,李察罕已经错过了与庆丰军决战的最佳时机,本下的一盘好棋,彻底失去的有利的局面,李察罕也只能得一个空壳儿一般的城池,那也足够向朝廷邀功了。

“呵”李察罕冷哼一声道:“倘若我早知道陈友谅与你开战,又岂能便宜龙凤的贼酋首脑,白白让你捡了一个救驾的功劳,又岂能错过将你击溃在杞县南的机会郝大帅不是我说你,你劝我裂地为王,为何你要屈身事贼,而不自立为王呢”

郝仁现在想起杞县南的窘迫,兀自感觉后怕若不是傅友德及时赶到敌后,郝仁没死,此时也应该在逃亡的路上。

“王呵呵”郝仁冷笑而不语。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当王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虚弦而已,何必惹得群起而攻之呢如今的庆丰军大元帅,堪比某个时空的安大元帅,虽非真王,却也是无冕之王,地广人多,人强马壮。

目前群雄业已消耗殆尽,诚王张士诚退却中土,永义王赵君用兵败不知所踪正史说是被毛龟部将续继祖从辽东返回袭杀,目前有史学家论证,赵君用兵败隐居起来,方国珍出海掳掠扶桑东海岸,福建的陈有定被常遇春与胡深击败,吃人魔王张明鉴被庆丰军击杀于扬州。

经过惨烈的竞争角逐,天下义军,所剩不多

朱重八率领残军在山东支撑,已经是强弩之末,朝不保夕,庆丰军不过无暇搭理他罢了。天完政权倪文俊部将明玉珍,占据巴蜀,与陈友谅决裂,自立大夏,陈友谅带天完而自立大汉,如今又在郝仁的后院放火

龙凤政权灭亡,天下可谓无王也,郝仁此时自立为王又如何

郝仁冒着危险远道救援汴梁,又岂是单纯的为了与刘福通的结拜之义,更不是单纯的为了与韩林儿的结拜之情。

庆丰军名义的上司,龙凤政权已经日薄西山,难道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恐怕马上就要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那龙凤之后呢是应该又个王,还是应该在立一个皇帝

李察罕又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不得而知,郝仁却被李察罕的一句话,说的欲望膨胀。

刘伯温、盛文郁带着一千明火执仗的兵马进入汴梁城,火光掠过漆黑的黑夜,总算给汴梁城带来一丝的生气,饿得东摇西晃的红巾军残部,有气无力的上前向庆丰军讨要吃的。

“赶紧招呼弟兄们出城,庆丰军郝大帅在城外接应你们呢”盛文郁望着奄奄待毙的红巾军士兵,红着眼睛道。

“郝大帅,又是郝大帅来救援我们了”一个老红巾军百夫长兴奋的说,不过他马上疑惑的问道:“郝大帅既然已经击溃了李察罕,大军为何不开进城池,发粥赈济红巾军军民呢”

盛文郁自然不能和一个百夫长解释仗打到最后,打平手,只是道:“你们不想让家眷落入敌手,赶紧都回去准备,我这就进宫和陛下与刘福通大帅汇报”

诺大的宫殿,没有一点星火,刘伯温与盛文郁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径直走到皇宫,只见一应文武大臣,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各个奄奄一息,韩林儿与母亲有气无力的蜷缩在龙椅上。

刘福通已经饿瘦脱相,整个人几乎已经皮包骨头,他本倚靠在一个铜鼎的下面,如今见有光亮进来,以为城池已破,拄着宝剑勉强战起来,刷拉一声,退掉剑鞘,准备进行最后的搏杀。

“盛大帅”刘福通的宝剑,欻拉一声掉在地上,两行浑浊的泪水,已经在脸上趟出两道泥沟,

哎”刘福通叹息一声道:“我真不该冷落了你,如今却要你帅兵来救驾”他忽然想起来,疑惑的问道:“亳州已经不是被攻克了吗你哪里来的大军”

盛文郁本就是大度之人,而且文人心善,见满地饿得爬不起来的昔日战友,也垂泪道:“是庆丰军的大军”

“师父,是师父来解救我们了,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人在哪郝仁只有二十几岁,他为了表达对郝仁尊敬,此时连老人家都用上了”韩林儿如今像回光返照一般,突然来了精神。

他本与郝仁亲近,后来由于身边的大臣们的谗言,而逐渐疏远了郝仁,甚至听从杜遵道的挑唆,为了所谓的皇权,逼迫郝仁行最嫉恨的跪拜礼,而韩林儿曾经有言在先,无论何时,郝仁师父见他,无须行礼。

如今听闻郝仁到来,早已经一切不快抛诸脑后,听闻郝仁的名字,简直比亲爹的名字还要亲。他亲爹死的早,基本和亲爹没啥太多感情

盛文郁自然将庆丰军弹药耗尽,无力击败李察罕,已经说服李察罕,放一众龙凤政权兵马、文武大臣出城,一一说给众人听。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城,这皇帝,我说什么也不能再当了,早晚得让你们祸害死”

韩林儿年幼,被所谓的手下们,几乎当做玩具一般,一切军、政要务,一概以刘福通号令为准,而韩林儿只能挂着明教教主的虚弦和宋徽宗九世孙的假名,跟着刘福通吃苦受难,好几次差点饿死,或者被杀死,这样的生活,他真的过够了,忽然听闻师父到来,不禁来了主心骨,从龙椅上跳下来,没走两步,却已经瘫软倒在地上。

饿得奄奄待毙的一概文武大臣,有激动的哭的,有愤怒的骂蒙元的,更有捶胸跺地,放声大笑。

中书平章罗文素,死死抱住大殿的柱,放声大哭,且哭且诉:“我不走大宋故都,今日一别,何时还能再回来我要与都城共存亡”

“如此撤出汴梁城,恐怕龙凤政权,在淮南已经再无立锥之地了”刘福通与蒙元又血仇,如今尚且心有不甘,此时除了撤出汴梁,已经别无他法。

“我不管今日我还是你们所谓的陛下,我的号令从来都不管用,今日,你们谁爱死这就死这吧,反正我是出城走了”

整个大殿已经乱成一片,大部分人同意撤退,三五人支持留下,盛文郁只能苦口婆心规劝。

劝与不劝,本没有用,大部分文臣已经饿的连路都不能走,盛文郁只能指挥者带来的一千人,将文武大人拉出去装车往城外拉,整个宫殿,乱的如同一锅粥。

刘伯温偷空悄悄的走到龙椅旁,对上面尚且茫然的龙凤太后道:“夫人,我家主公托我捎来几句金玉良言,夫人能借一步说话吗”

夫人你家主公

杨氏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扶着龙椅的靠背勉强站起来,努力的提高嗓门道:“列为大人,感谢你们的衷心侍奉,奈何我母子无能统帅大军北伐中原,陛下的罪己诏和退位诏书,如今就算是口头发布,日后再无龙凤陛下,更无龙凤太后”

这种忍饥挨饿,担惊受怕的日子,杨氏母子都过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