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爱逛青楼,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骨本来就虚,还被他这一折腾,差点没散了架。
“你自己晃,别拽我!”
他花了大力气,才从狂喜的赵瑞祥手里挣脱,满脸怒容。
兴奋过度的赵瑞祥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拍手叫好。
不管这些学子如何兴奋,大家都没空去搭理他们,而是死死盯着剩下的榜单排名。
排名十五位:刘金。
排名十四位:徐荒。
排名第二位:钱笋。
当榜单揭露到了这里,已经是全部揭开,再无遗漏。
那些没在榜单之上的学子们,有人失望离开,有人如丧考妣,也有人喝天斥地
“今年,又没中榜!”
徐达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失望,尽管他出身大家族,再不济也能花钱买功名,但屡屡不中,怎么也无法释怀。
尤其是昔年一起名落孙山的好友,已经榜上有名,走在了他的前头,他却又一次落榜,这种落差感最是惹人胸闷。
“没有么?”
李策之一路瞧过来,都不见自己的名字,心下一沉。
他自认为已是超水准发挥,问心无愧。
来看榜之前,娘亲曾告诉他,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可行事又如何能不问前程,不问得失?
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还不待李策之多想,忽然,那些吏员收起榜单,在文思碑前高呼一句:“哪位学子是李策之?”
“李策之?”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在议论。
李策之微微一怔:“我便是!”
吏员们从文思碑前,向李策之走过来,递上一份文贴:“恭喜,李相公。”
“您是县太爷钦点的童考案首!”
案首?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汇聚过来,无一不透着羡慕和惊诧。
所谓案首,便是历年童生试考第一名。
“李相公,县太爷说了,您初考便得案首,文思出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得空,可持此拜帖去县丞府上,亲近亲近。”
吏员向李策之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
连县太爷都如此看重?
还亲自示意让他拜访,这俨然是要收为门生的意思啊!
功名路漫漫,若得一靠山,便是有了门路,日后考举人,考进士也会有极大的助益。
多少学子四处打点,到处求门路都求不到,眼下李策之什么都没做,仅凭文章策论,就让县太爷这般拉拢,这是何其稀罕之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越发羡慕和震撼。
还沉浸在狂喜中的赵瑞祥和被落榜的失落导致情绪不高的徐达都在此时傻了眼。
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完全不被两人看好的李策之,会在初考即金榜题名,还得了案首,连县太爷都亲自拉拢。
一丝丝晕眩感,自心头升起。
李策之竭力压制着心头的兴奋,接下文贴,向诸位衙门吏员回礼。
昨夜踏红尘,一身淤泥。
今日冲天起,满心欢喜。
第三十七章闷棍嫁女
“你他娘的,你爹还真显灵了不成。”
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徐达与赵瑞祥两人,不禁喃喃道。
“自然是有父亲在天之灵保佑的功劳,不过,能取案首与我这些日子勤勉用功也是分不开的。”
李策之面带微笑,半真半假的道。
“可以啊,你小子,连县太爷都邀你做座上宾,看来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赵瑞祥的言语中透着十足的羡慕。
莫看府县的县太爷,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放在大离朝堂中枢里根本排不上号。
可身为一县父母官,在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上,却拥有极大的权力,搭上了县令,不光是李策之了,便是整个李家,都能沾光。
相比之下,他虽中了榜,得了秀才功名,能去国子监研习文章,但比起取了童生案首李策之,仍是差远了。
“这么大的喜事,你可得好好请我们吃一次花酒,多点几个名妓。”
徐达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唯独喜爱流连青楼,自己逛青楼还不算,动不动就鼓动身边好友相陪,美其名曰爱逛青楼的才子,才算是真正的名士风流。
“徐达,你以为人人如你一般,是个色中饿鬼?”
赵瑞祥眉头微蹙,淡淡道:“李兄早已有了发妻,两人举案齐眉,感情深厚还育有一子,他自然是洁身自好,岂会与你这般胡闹?”
“怎么是胡闹了?”
徐达面色渐渐认真起来:“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本性,赵兄,你莫不是信了腐儒存天理,灭人欲那一套歪理邪说了?”
他本就因落榜心情不畅,如今再被刚刚中榜,春风得意的赵瑞祥训斥,好友间的谈话气氛已有了些许火药味。
“行了,此事莫要再争辩!”
李策之眉头微蹙,主动站出来化解这一场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争执。
“罢了,看在策之的面子上,便不与你争辩。”
见李策之出面劝和,赵瑞祥才拂袖住嘴,徐达眉头微挑,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心头仍存芥蒂。
“中了童生案首,这般喜事,自然是要邀大家同贺的。”
“不过,家中人都在等我带消息回去,我还得先回一趟南山村,明日再与徐兄赵兄痛快饮酒!”
三人走出安陆街,李策之已是准备分手拜别。
便在此刻,心头不忿的徐达,望见街头处,有一群乡民在此蹲守,不远处还专门停了一辆马车,似乎猜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带出一抹莫测的笑容。
“赵兄,先头之事,是我不对,你说我放荡形骸之事,我也全盘接收。”
徐达故作诚恳,主动认错道:“你今日中了秀才,还是名列前茅的那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还请多多提携小弟才好。”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似乎故意引得众人皆知。
当声音传出的刹那,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同样的,在街头蹲守的乡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将手里的木棍紧紧攥着,似乎是发现了猎物一般!
“那是自然!”
徐达抬高嗓门,吹捧他中榜之事,赵瑞祥并未察觉有异,反而感到极为受用,脸上也带起了得色:“你能迷途知返最好。”
“你我是同窗好友,我岂有不提携你的道理?”
“你放心,待到我在国子监学了”
赵瑞祥话刚说到一半,忽然,身后已是有几个农户打扮的乡民摸到了身后。
一人手持木棍,向他后脑勺狠狠来了一棍。
“诶!”
赵瑞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双眼一翻,晕倒过去。
紧接着,另一个乡民将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顺着口子把他塞了进去。
“人掳到了,快走!”
这群乡民喊了一声,飞快的带着装有赵瑞祥的麻袋,上了马车。
“架!”
原地待命的车夫,一刻也不耽搁,人刚上车,便架着马车,扬长而去,迅速消失在徐达和李策之的视线里。
“他们”
李策之看呆了,这群乡民的动作太快,太过娴熟,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一般,从一闷棍敲晕,到将人掳走,总共花了不到数个呼吸的工夫。
以至于李策之都没来得及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