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收获了吧。
童生试考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有些人脑子灵光,加上运气不错一举压中考题,头年便能中秀才。
也有些人资质鲁钝,考上五年,十年都没能中榜。
可是像王童生这般,一连二十几年苦功都一无所得,便极为罕见了。
尤其是,他如此在意此事,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年年都来参考,为此放弃了生活,比许多人的付出可多了太多。
莫不是真连没有做文章的命?花费二十年苦功都难有成就。
“我运道不好。”
提起这个事情,王童生忽然把头低下,像是打了蔫青菜:“近些年的试考题目都出的过于刁钻,我没能压中考题,才导致始终难有进展。”
“不过今年只要能压中考题,凭我的水平,不敢说被殿前点为状元郎,至少中秀才,取举人功名,混个官位是没问题的。”
这般说辞,李策之自然是不信的。
运气不好或许会埋没两三年,可屡屡落第,便不是这样能解释的。
“不知王兄今年看了哪些文库典籍?现在趁还有些时间,你我印证一番。”
他有心想瞧瞧王童生的水平到底如何,便主动提议。
“也好,我便与你印证一番。”
王童生倒也答应的很爽利。
于是,趁着空隙,李策之分别取了《名学》《经意》《扑春》三部经典古籍中的内容,校考王童生。
他共出了十三题,角度并不算刁钻,算是历年学子常记的提纲,可王童生却只答对了六题。
“你出的这些鸟题都恰巧是我没细看的地方,可不是我学问不够。”
王童生原本自信满满,可出现这结果,自己也是有些急了,懊恼的道。
李策之没有说话,默默将三本经典古籍重新收回行囊之中。
对于王童生的真实水准,他已有了判断。
“王兄,真心奉劝你一句,日后还是将生活放在第一位吧,若能吃饱饭,再来考虑科举一途。”
李策之很认真的劝诫道。
印证过后,李策之已明白,这位老童生之所以屡考不中,是全然没把心思放在学问上。
或许他对自己功名梦付出最多的时间,便是整日臆想着自己高中后的风光和富贵。
可这些白日做梦的时间,是没法让他在学问文章上有所提升的。
“这怎么成?若是要在土里刨食,每日累的要死,哪还有心思研读经典文集?”
王扈有些恼火,似乎认为李策之瞧不起他:“你今日赠我吃食,这恩情我记下了,待我高中,必然会报答。”
“不过,今日与你话不投机,不愿再和你闲聊了!”
说着,王童生便又是独自一人呆在了角落处,默默等待着开科试考,好让他得偿夙愿,扬眉吐气。
唉。
李策之望见他全然当做了耳旁风,只能幽幽一叹。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老童生如此执迷不悟,再如何可怜,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李策之想明白了,也不再规劝,回到赵瑞祥,徐达这两位同伴身边,等待开科。
终于,过了半刻钟,吏员将一切安排妥当了。
“你们排好队伍,依次入场。”
岳山书院的一位老先生,高声朗道。
见可以入场了,众人顿时排起长龙,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传信取出,依次过检。
自有衙门吏员在书院门前把手检查。
他们所要检查的,不光是前来试考的童生身份是否一致,还需查是否有夹带纸条,私藏可以作弊的器物。
“你,把衣服脱干净!”
一位中年吏员不耐的用刀鞘敲了敲地。
顿时,最前头那位童生,便将衣饰尽数脱下,整个人赤条条的接受盘查,待到确认没有夹带任何纸条,才可放行。
“行了,过去吧,下一位。”
这是试考的规矩,每个参加试考之人,都需要脱光衣服,赤条条的接受盘查。
甚至会盘查肛门处是否塞了纸条,脚底板是否暗暗记了典籍经义。
之所以盘查的如此严格,还是和历年学子舞弊成风有关系。
“你脱光瞧瞧。”
吏员盘查到了一位约莫六十余岁的老童生,按例行事。
老童生自顾自的解开衣袍,褪下裤袜,接受盘查。
“呦,老人家这把年纪还能如此雄壮,当真了不得。”
负责盘查的吏员盯着这位老童生的小腹处,竟是啧啧称奇,眼中透着羡慕。
第三十三章入院
“你站住!”
考场贡院的门前,忽然有一位检查的吏员叫住了正欲入院试考的学子。
“衣缝里藏了什么?”
“没,没藏什么啊,官爷。”
这位学子显然有些慌,说话也微微磕巴。
吏员见多识广,自然看出有鬼。
将一只脚踏入贡院的学子一把拽回来,随后便让两个同僚重新把他衣物扒了。
他们用剪子将考生的衣物顺着缝隙剪开,只见衣物的里层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抄。
“哼,好大的胆子!”
负责盘查作弊的书院先生脸上浮现一抹愠怒,怒斥道。
“各位大人,小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求各位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被发现衣缝内暗藏乾坤的学子,此刻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贡院门前,不停的磕头求饶。
抓到考场作弊,少说也要被禁考五年,还得挨三十大板。
若是被判重了些,干脆发配充军,这辈子的前途就毁了!
“哼,架出去!”
书院先生不予理会,冷声道。
顿时,几个吏员一人手持一根水火棍,架住此人脖子,硬生生轰出了贡院考场。
还在等着排队入场的一些学子,见此景,也是暗暗心惊。
至于一些如那位作弊的学子一样,在自己的随身衣物,笔墨纸砚,饮食等地方做了手脚的学子,更是手脚发软,汗如雨下。
光是贡院入场之人,便当场抓住了近三十位意图舞弊的考生。
他们的作弊手法也是五花八门,各有妙招。
有人将小抄藏于携带的砚台,蜡烛中,也有人干脆就请了代考,被发现了身份不对,当场拿下。
李策之入了岳山书院内部,这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巨大的院子,里面又分割出许多小院子
院子里有着许多极小的土胚房,这便是学子的考室,又被叫号舍。
每间号舍约四尺长,三尺宽,堪堪可以容纳一个学子在其中考试休憩。
号舍的门墙之上,还有着不同的字号,以便区分,这些字号只做分辨考场的作用,并没有特殊指定的意义。
运用的都是《千字文》里的文字,不过有两类文字是不用来记录的。
第一种便是帝、皇、天、玄这类的文字,为尊者讳,不得随意使用,需要加以避讳。
另一种,则是荒、吊之类的凶煞字,用了怕兆头不好。
院试需要进行两天两夜,所以这号舍既是学子们答题写经义策论的地方,也是他们夜里留宿所睡的地方。
李策之来到一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