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现实（忠诚）、本系统一辈子都保护姜蔡，因为姜蔡是我的亲人啊。
刺耳的嘈杂声在耳边狂轰乱炸, 姜蔡睁开眼睛。
她晃了晃神，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有两拨人在对骂。
一个傻逼, 一个脑缺, 各种各样的脏话张嘴喷出，却迟迟不肯动手。
姜蔡又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消失前的地方。
不对, 按照系统的解释, 只是因为光速快于视觉，旁人没有发现而已。
之前的姜蔡在不清楚到底怎样才能进入副本的情况下，她效仿了重复进入的钱梁的做法，循环在消失地点徘徊。
她的运气很好，当天就进去了，出来时却已经是寒冬。
这里的破路灯已经被修好, 地界又当好分化在两区中间, 而且还没警察。各种巧合之下成了年轻人喜欢的打架地盘。
姜蔡无视的看向身边多出来的标明是D字的旅行袋。
拉开拉链, 幽蓝的光亮仿若莹莹之火，照亮黑暗。
“谁！是谁在那里！”
突然的亮光吸引两拨人注意, 很诡异的火光, 都以为是双方带的增援。
里头有个暴脾气的大吼一声, 冲过去打架，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乱了节奏。“我操你祖宗的居然带增援。”
对方也是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干上架, “你他妈深井冰啊, 谁带增援了。”
“那里面的人是谁？”
“不是你的人啊！贼喊捉贼！”
……
很冷, 很吵。
姜蔡盘膝坐在地上低声喊, “小机，过来。”
声音不大，基本在场人都听到了。
暴脾气听后发出惊天怒吼，“还不承认，她在叫你啊，姬存希。”
姬存希：……
握艹！握艹艹艹艹艹！
这肯定是阴谋。
“谁认识她啊，蠢货！一定是你耍的鬼主意！赵老六，你是越来越牛逼了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陷害都学的66的！”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退让。
姜蔡耐心等待，约10秒时间，基本在双方互骂之后，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穿着黑色西装的小机从灯光外走来。
他走在斗殴的混乱现场仿佛是股清流，闲庭漫步，气度不凡，像是个贵家公子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
“你再不出去，我都想跑路了噢。”
他开着并不好玩的玩笑，穿越斗殴的人群，轻松将蹭上来的拳脚打翻，全程没看一眼的走到姜蔡身边，放下了一个旅行袋子。
“苗峥给你的钱，我花了3万充电，电容量太差，每次动大招就必须充5小时，姜蔡，我要求升级。”
姜蔡莫名看它，“你给自己升级了个性化语言？”
小机得意洋洋，“嗯哼，自检时候发现的，如果我有皮，还想升级个性化表情包呢，这样才能更贴近人类是不是，然后我就在全国各大官网上搜索了拟真皮肤，发现最贴近人类的皮肤只需要100万10厘米，姜蔡，你什么时候给我买？”
姜蔡眉头微皱。
她是个穷鬼好伐啦。
为了它那身骨头，她都卖掉自己做老师了还想怎样？
觉得不好看就缠绷带呗。
无视他的请求指了指身后的旅行袋，“回去了。”
小机站着没动，盯着姜蔡看了几秒，不满嘀咕，“就算是养只宠物狗你也得带它洗澡吃饭陪玩吧，每次都是我自己自检充电还等你的，我很失望。”
诶呦？还闹上脾气了？
“对我失望？”姜蔡头也不回淡淡说，“做好被报废的准备了吗？我想小器应该会比你乖。”
小机：……
小器什么的是要取代它的机器人？
危机感十足的小机迅速拎上三个旅行袋走在后面，态度欢快了许多，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我觉得人类特别好玩，姜蔡，如果你不愿意给我买，我想参加那个A市的机器人格斗赛。第一名能拿三千万人民币，购买3米皮肤把我从头到尾包一圈。”
姜蔡脚步微顿，恰好站在打斗圈内，一个小子没长眼睛的抡板砖上来，被小机一个侧脚踢飞。“我对自己的格斗技巧非常满意，我能自给自足。”
威吓之下，两房战斗居然神奇的停了，他们瞪大眼睛看两人，总觉得像是被蛇盯上。
虽然蛇现在没看他们。
姜蔡转身打量，“你真的很想要参加？”
“当然。”小机信誓旦旦。
“你最近住哪儿啊。”
“人群密集的小区楼。”
姜蔡沉默，“扫描一下，看看哪户人家住在人群稀少的别墅区。”
不好的感觉迅速传满在场所有人，他们想拔腿就跑，脚却像是被定住般根本跑不掉。
小机透过绷带将在场人头转化成数据，没一会儿指向姬存希。
“姜蔡，他父母早逝，唯一的哥哥下落不明，家里还是大别墅，有空余的房间留我们借宿。”
姜蔡点了点头，“带走。”
他们这会儿的声音很小，周边又没人敢不怕死的靠近，所以没人听清。等扛着四个包的小机搭上姬存希的肩头时，他感觉自己就是只被蛇盯上的青蛙，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想干嘛，放开我，救命，报警啊你们这群傻缺！”
小机眼中红光闪烁，“报警号码已拦截。”
“卧槽，为什么报警电话会暂时无法接通，老大，老大！哎？老大呢？”
小弟们不敢靠近又跟不上他们速度，一会儿没见消失不见。
他们急的团团转，等能打通电话已经明天天亮。
“我对你没有恶意。”
别墅内，姬存希屈辱的被绑在一张实木椅上，说话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擦拭一块块蓝色石头，浑身绷带的男人痴迷的蹲在她脚边撒娇要一块玩。
女人的石头有很多，却对男人的要求置若罔闻，非常奇怪。
“我不绑架你，也不逼迫你，我只想在你家住五天，在此期间不希望被打扰，给你一万住宿费，很快你就会发现，我住在这里对你最好。最起码带着小机出去，你打架就不会再输。”
姬存希傲气的表示不信，有一万块钱住套房都够了，来他这里？分明有鬼！但姜蔡完全不给他拒绝时间，面无表情说，“我饿了。”
只见那个叫小机的绷带怪热情的哎了一声，然后精准的从柜子掏出面粉蔬菜和牛肉，不到十五分钟，一碗香气四溢的牛肉面被端上桌。
太奇怪了。它没有一次是错开柜子的。仿佛自带扫描机能清楚知道里面摆放着什么。
不对！肯定是曾经偷偷进过他屋子才会如此娴熟啊！
啊！早知道这两人就是不怀好意！
堪比国宴大厨的美味被端上桌时，姬存希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匪夷所思，不明白打架厉害厨艺厉害的人为什么偏偏要绑架他。
“你们是我哥的影迷吗？”
姜蔡沉默的吃着，小机痴迷的看着。许久才搭理上他，“你哥是谁？”
海浚：……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小机紧接说，“2019年被评为千花奖最佳男主角帝的海浚，获奖作品《海上的贵族》。”
海浚？
姜蔡继续吃面。
“徐照文你认识吗？”
她突然开口询问。
姬存希气恼这群人自说自话，一个说不认识一个说不认识，简直比赵老六玩的还6。
“谁是徐照文？”
“你哥的保安队长，或者说是倾慕你哥的人。在你哥失踪后最疯狂寻找的人。”
姬存希猛然睁大眼睛，“你说的是渡哥？”
果然是个隐藏的很深的男人，连名字都是假的。
“他虽然自称是我哥的保安队长，但他不是，他是跟我哥一起长大的人，是个国际雇佣兵。”
姜蔡点了点手指，“小机，查查。”
不到五秒时间小机开口，“阿渡，代号D，日越混血，现役国际雇佣兵，擅长射击，格斗，共拍到32个隐秘摄像头下与海浚的亲吻镜头，确定应该是恋人关系。”
姬存希：……
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的恐惧慌张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匪夷所思。
“你们把我调查清楚究竟想干嘛？”
姜蔡：……
“不需要紧张，说了只借地方住就不会对你产生困扰，为什么借你这里呢，因为别墅环境好，还有个大院子。之所以会问问题，是因为我曾见过找海浚的徐照文，他隐藏的很深，觉得好奇就问了一下。”
“骗人！你们不是有备而来的？”
小机无辜说，“没有有备而来，都是我现查的资料啊。”
姬存希：！
“骗人，谁能用五秒时间查清国际资料？”
被怀疑专业的小机不满了，“你自己无能就别把我想的无能，别说是你们家信息了，就算是个路人，只要有暴露在摄像头下的镜头我都能查出来。如果没有镜头也没关系，我还可以通过电话追踪。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当时你家小伙伴打不出报警电话？”
被刷新三观的姬存希完全说不出话反驳的话来，他大笑三声听到小机说，“姜蔡，要不要把他打晕啊，他这样好烦。”
姜蔡无感情的想要点头。却见姬存希急中生智说，“别，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你们赶紧把我松开，我借地方给你们住行了吧。”
脑子很乱的姬存希自由了。
他跑出别墅惊恐的跑到马路边，摸到口袋电话当即给阿渡打电话，当提及姜蔡的名字时，对面态度瞬间反转，激动低吼“小希，你照她的话去做，她不会弄死你的，你把人稳住，我现在就飞过来。”
“哈？”满头雾水才刚死里求生的姬存希，“哥，你说笑的吧？”
刚才听到他生命都快不安全了还没见他激动，一听到姜蔡的声音却激动了。
什么鬼？移情别恋啊？
“不，我亲眼见识过她确实有那样的能力，想找到你哥，就只剩下她一条线索，你把人稳住算我求你，一定别惊动他们。”
不是。
问题已经不是惊不惊动的问题。
问题是，她们早就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分明就是有目的来的。难道目的是阿渡哥？
“等等，你说我哥怎么了？他不是说去国外拍戏了？失踪？为什么会失踪？”
回应他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等他鼓足勇气回去后，吃过的晚盘已经被恢复成原状，捆绑的实木椅也被放到原来的地方，一万块现钞跟他们一起消失不见。
深夜的冷风嚣张着飞走了啼笑皆非的闹剧，姬存希莫名觉得有几分后悔。
——————
姜蔡以15万三月的价格包了郊区一栋大别墅，跟小机挖出藏起来的材料和工具后，蹲在地上研究。
她想复制出一个D区主脑来。
技术层面对于现在的姜蔡来讲不是问题，她拥有的技术比D区主脑还要高，但她欠缺了外星特有的高端材料。
等她帮主脑改装成比它想象更好的样子，对方却还是不肯给可以改变形状的流动液体。
“不是我不给你，而是这种东西容易造成地球污染，我听系统说了你爱你的地球，我也是。”
姜蔡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了许多能源石过来。
复制能源石她现阶段做不到。
能源石虽然有很多，但也是属于消耗品，可能还活不到小机替她收尸的那天。
姜蔡有点焦虑。
喜欢将事情做到极致的她耐心有限，她不想等一辈子才做成一个机器。
她的心很大，她想的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做出很多件满意作品。
果然还是得再找机会进副本才行。
但主脑说了C级副本一月一次，B级副本半年一次，A级副本两年一次，S级副本可能一辈子都没一次。
毕竟试验也是需要能源资金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邀请人类进入实验，却不能毫无节制的开放需要更多能源石的A级副本。
姜蔡记得给出的邀请帖时间是一个月后，那时候已经评级完毕，如果主脑已经是C级，就会特权给她进入C级副本并保证她活着出去。想法是很好，可姜蔡还是不满足。
“姜蔡，这块金属有什么特别吗？”小机分析检验了一遍没察觉不妥，但姜蔡却盯着它看了很久。
小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检测功夫不到家，它又继续检测一遍，还是没发现不同。
姜蔡收回眼，“机器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半个月后，A大。”
“是学校啊。”
姜蔡梦想中的伊甸园，“参赛可以，但你这样子很容易引发轰动。”
小机不以为然，“每个上台的精英都会引发全球性轰动啊，就算我再次变成电饭锅超人也会引起轰动啊。毕竟我是要拿三千万奖金的超级机器人。而且我觉得，仗着稀有金属的光，别人也许不太会怀疑我内在程序设定。”
姜蔡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机器人大赛蔡果肯定也会参加，这半个月先来制造一家逃生汽车吧。给我找几个铁皮车过来。”
小机开心应说，“我喜欢流畅的银色。”
想要改造机器，就不可能是单人能完成的了，她需要一个固定支撑的机器，就先费工夫做了个圆凳形状的机器人负责定板定型。觉得垃圾太多，又做了个专门清扫屋子的机器人……
半个月后，内置装置完成，将车子送入车场上色。
等成品出来后，小机不太高兴。
不是流畅的银色，而是辆能隐匿行踪的黑色。
小机盯着车子看了很久，直到车子不满的卟卟按下喇叭音。
不出意外的也是台能人工智能小汽车。
“走吧，去A市。”
车门自动被打开，圆凳形状的机器人被清洁机器人推入后备箱，自己也跳了进去。
小机做到驾驶座，才刚触碰到方向盘，又被卟了。
一连被拒绝两次，小机气急反笑。
“就算你再不服气，我也是你大师兄，再哔哔，小心我告状把你报废掉噢。姜蔡做出一个你真是太容易了，她很快就能做出第二个第三个……你看你有什么用啊，只能驼驼跑跑，没了还能再换一匹，但我不同噢，我可是即将赚3000万的机器人！”
小机颇为自豪。
曾被威胁的恐慌被他嫁接到底层机器人上，莫名的爽感传出，它得意洋洋的说着，避开交警还花钱上了牌照。
不能说话的智能车完全不是他对手。
姜蔡坐在老板座闭着眼睛，她感觉小机太智能了。
跟人类聊天基本没有违和感，到后来它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人类？
姜蔡知道在人类主导的世界中，机械人必须刻上一些条款，避免伤害到人类，但她同时觉得自己制造出来的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她掐不准任性的发展到最后会会造成地球的重大损失，还是会给地球带去卓越贡献。
“小机。”
从后视镜中看，姜蔡还闭着眼睛。
“你可以不忠诚于我，也可以拥有人类的一切，但有一点你必须做到，那就是不能挑起战争让国家战火纷飞。一旦你有灭世或者让机器人群体独大的想法，你体内的自爆装置就会启动。”
小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什么时候不好提，偏偏要在他给小弟树威信的时候提啊！
“哼，你这么厉害，我可不会有那种想法噢，用人类的说法来讲，你制造出了我，小车子，小清洁，小木墩，你就是我们的母亲了？不，你太年轻了，是亲人的比喻更恰当。”
亲人吗？
姜蔡恍惚的睁开眼，盯着车顶的ADNR材质。
“可你们是机器啊。”不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
小机不以为然。
“那又有什么？情感会被丰富，记忆会被保留。人会把花草猫狗当亲人，为什么不能把我们当亲人？”
这个问题问倒了姜蔡，“那你们会对我忠诚吗？”
“姜蔡，没人会保证一辈子忠诚，但机器人可以。你可以随时将忠诚条例写进程序，世上没有比我们更忠诚的伙伴。”
小机的头部180°向后转，“你看我的程序。上次自检的时候我加进去一句话，本系统一辈子都保护姜蔡，因为姜蔡是我的亲人啊。”
姜蔡漂亮的眼睛看着那条文字呆愣愣的。
小机哈哈哈大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感动啊，是不是超级感动的？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以后就别动不动说要报废我，我的机械心虽然不会碎，但我灵魂深处的玻璃心会啊。”
卟卟。
车子激动的叫了两声。
小机怒拍，“不准，我是不会帮你加条例的，姜蔡是我的亲人，你这个小三休想跟我争。”
咚咚。
后备箱传来小四小五的不满。
小机一个个都怼回去，后来迫于人少示弱，不得不给它们三个机器都加了亲人条例。
吵吵嚷嚷下，车子欢快朝A市出发。
姜蔡感觉内心处有什么喷涌而出。
她没想到最后，会在自己创造出来的机器人身上得到早已失去的缺失的感动。
亲人。
曾经求而不得的人际关系，一度让她对所有一切失去信心。
她每天都与冰冷的机械打交道，终于有一天，机械暖热了她的心。
意外的收获，如泉水般温暖着她的心。
前座落下个10寸大屏，自动播放的去年春晚节目闹呼呼的播着。
姜蔡看着电视里的人笑，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冬天，意外的有点暖和。
她有想安定下来的打算了。
踏入A大校区，刚好听到前方有个老先生说，“人这一辈看着长，过起来却很短，想要看的风景永远看不完，想要做的事情也永远做不完。所以啊，你不妨停下来看看四周，身边的风景不一定就比远方的差。”
“姜蔡，过去啦，机器人格斗赛在那边。”
小机挥手催促，看到姜蔡停在原地发呆，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将她拉上。
“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噢，想来这个地方，那就以后经常来，想去学校就经常去，没人能困住你的脚步。”
有一瞬间，姜蔡感觉整个世界更清明。
“小机，我想停下来。”
“啊？停这里可不行，这里人来人往的。”
曾经因为对亲人的失望，让她主动舍弃自己舍弃户口，像个浪人般生活。以为终有一天会将真相讲出的继母却派了江湖追杀令追杀她。
继母以为她是怕了，却不知姜蔡只是懒得跟她计较。
十多年前的证据想找多少就有多少，却也会暴露姜蔡的能力。
与其被迫泄出，不如先发制人。
“走吧，去参加机器人大赛。”然后迎接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