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考过后,四部八班果然……
月考过后,四部八班果然迎来了执勤。
这个执勤是全班性的任务,每个人都有份,由班主任先统计一下每天放学时间点,班里同学都从哪个门出去,
然后再按照就近原则,分配站点。
凌晨中午和下午放学都是走学校的正大门南门,自然就填了南大门。李园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开始陪读,他们家给她租的房子也在南门附近,跟凌晨都填了南门口。
统计表是新任班长刘彦收的,新任班长人很好,人缘也超级棒,他是为数不多会跟凌晨多开两句玩笑都普通同学,要比高一那个代理班长吴洋好多了。
班上基本都知道凌晨是学理兼艺的,而且他们班就仅此一个。
在这种重理轻文都摆在明面上的地方,学艺术更是被暗中瞎比比的特别多。
凌晨倒是不去在意那些不好的声音,刘彦拿着统计表要往董利的办公室上交,凌晨刚好跟他路过,
一把拉了拉刘彦的袖子,
“班长!”
刘彦停下脚步:“嗯?”
凌晨:“可以看看咱班的统计表嘛QAQ。”
刘彦将表格递给她,
“看吧。”
“要不看完了你给送到利利办公室?”
刘彦身为班长,除了要交统计表,还有一堆事情要干。反正凌晨也是闲着,课间时间也充足,
凌晨欣然点脑袋,
“好的呀!”
小凌同学拿着统计表,哗啦给翻到了南大门报名,但还没等她看一看都有谁的名字,
肩膀却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干嘛?”凌晨回头。
只见李园抱着一摞数学试卷从数学的办公室走出来,问凌晨在看什么。
“你吓死我了!”凌晨拍拍胸口,掐了李园一把,李园躲闪,给她咯咯咯。
“执勤统计表?”圆圆姐老远就瞅清楚凌晨手里攥着的纸张最上方的那几个黑字。
凌晨“嗯嗯”了两声,
“刘彦让我给利利送过去。”
李园好奇心也上来了,凑了过去,
“哎我也看看。”
凌晨把表往她面前一递。
“秦宁报了哪儿?”
李园:“也是南门。”
凌晨:“哇哦!”
李园认真道,
“利利不可能让我俩在一个门。”
凌晨:“……”
李园跟秦宁好了后,这事儿很快就被吹到了董利的耳朵中,高中时代学生们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是逃不过老师的眼皮底下的。
董利愁死了,李园是他们班的顶尖学生,怎么在谈恋爱这件事上就这么不省心呢?
高一下学期李园跟秦宁好上不久,李园的父母以及秦宁的爸爸妈妈双双找来,又是上演一出棒打鸳鸯,
然而这一次却不行,真的行不通了!可以把位置调开,但两人可是在一个班级里,
想腻歪了,拦都拦不住。
气的李园的爸爸上学放学全盘接送!
所以有了这个前提,李园跟秦宁的执勤排班是绝对不可能排一个站点的,天南海北还差不多。
凌晨再往后翻去,终于找到了南大门。
“……”
“哇——”
李园突然叫了一声。
凌晨皱了皱眉,看到写南大门的那一串名字中,【寒远】两个字很醒目地张扬在名单的第三列。
这个报名表是从一组开始往后传着填的,凌晨在三组,填的很早,
而寒远所在的八组,登记的次序就比较往后。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下方,寒远的名字很整齐地与她的名字并列,心里忽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这些日子她跟寒远也没什么交集,寒远依旧天天被那些小团体纠缠,而凌晨也没那个闲心天天做什么恶毒白月光。
“白辰也报了南门……”李园开口。
凌晨:“……”
“我知道。”
李园:“你,寒远,白辰。”
凌晨:“艹,简直了!”
小凌同学把统计表交到了董利的办公室,跟随李园回到班里。
推门而入那一刻,就看到教室最后方,八组所在地位置上,
寒远架着胳膊在暖气片管道前,手里拿着个啃了几口的汉堡,
正在跟刘墩子等人说着什么。
万絮等人,明明不是坐在那里,
却非得凑过去。
凌晨进门那一瞬间,
寒远下意识偏了偏头。
“……”
但很快就又回了过去,若有若无似的,继续谈笑风生。
这些人啊,总是天天呆在一起,
班里还是时不时就传寒远跟万絮怎么怎么的。
凌晨感觉自己跟这群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就仿佛高一那三个月,她跟寒远从来都没有前后桌过,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烦躁,抛到脑后就不愿意去想。
但想起来的时候,总会觉得哪儿哪儿闷地慌。
……
董利用了一个晚上,就把执勤队伍给排了出来。
晚三的伊始,大家都在肝数学作业。上了高二,文理一分科,
数学这个小婊砸立刻就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
你看看那圆锥曲线与方程,学不进脑子里的感觉真特么令人着迷!
老高留的作业依旧多到感人,所以当董利抱着电脑推门而入时,被数学快要折磨疯掉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瞬间精神起来。
有活动有活动!数学作业绝对能拖拖了!
董利将电脑插在多媒体讲桌上,刘彦给降下来投影大屏幕,一排排Excel表格位列白色幕布中。
这个阵仗,看样子两节课拿不下!
董利先是强调了一下无干系的晚自习纪律,嫌弃咱班都纪律又被扣了量化分。但同学们没一个听进去的,屏幕只露出前面几个站点的安排,就有同学在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南大门的站点首当其中,第一个就是!凌晨睁大了眼睛,打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写在了南大门冒号的后面!
呀!
她名字后面,跟着是白辰的,
再往后,李园也在里面。
凌晨瞬间心里一阵乐开花,她也不顾利利还在讲台上站着,扭头跟白辰拍了拍桌子,
“组长组长!”
“我们在一组耶!”
迟默捶了她一下,
“噫噫噫——”
白辰出乎意料没说什么,淡淡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凌同学又回过去脑袋,开心完自己和白组长一个站点后,
终于静下心,研究起南门还有哪些同学。
董利不愧是董利,当了近三十年的班主任,真他妈不做人!凌晨在南门站点看到了李园的名字,还看到了秦宁的名字。她还在惊讶怎么董利变性了,居然肯把这俩人调在了一起,
不过再仔细一看,
哦!
原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期!
执勤分了中午放学档和下午放学档,董利厉害,李园和秦宁的确放学都走南门,
所以干脆夫妻俩一个排中午的档,一个排下午放学的档呗!
李园是在上午档的。
凌晨倒是全天都有,事实上董利绝逼是故意的,因为整个南门就李园和秦宁分了两个档,凌晨还悄悄往李园所在的组看了两眼,
没看到李园,
却看到了寒远。
“……”
寒远总是能在凌晨每次乱回头的时候,不经意、却又准确地去捕捉到凌晨的目光,甚至还对视上两眼。少年的目光一顿,隔着重重人影千山万水,他眨了眨眼皮,
深邃的目光,无声地与凌晨相望。
万絮她们高二排座位后就跟寒远扯远了,并且位置是坐在寒远他们八组的前前前排,不回头根本无法监控寒远的行踪。班里在热闹,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的站岗点。
只有寒远,只有那深邃的目光,
像是压抑了很多年很久很久,
终于可以再一次地聚焦。
凌晨心脏一个漏跳,
也忘记去看李园都反应了,
堪堪回过来身。
南大门门口的站岗,是按照报名顺序下来的。
毕竟就是一个执勤站岗,又没有什么哪个位置你过去了期末考试高考能给你加分的大政策。
所以有些岗位、后面报的、多出来的人,
董利直接给划到相近或者可以兼并的站点。
凌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忍了一下,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寒远已经不再看着她了,
抬起头,目光直视,
笔直笔直,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有她跟白辰名字挨在一起的画面。
董利强调完纪律,终于开始说下个周执勤的事情。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还是比较隆重,因为要是执勤执不好,学生到没什么,
班主任却会倒霉!
讲到西门口的时候,寒远的名字终于出现在屏幕上,有不少女生小声议论,寒远跟万絮也没有在一个站点,
“看样子利利这次排位置,是专门将班上有什么的两个人刻意去调开了呢!”
“……”
万絮依旧在对寒远穷追不舍,班上对着两个人也越演化越暧昧,凌晨甚至都听到了“寒远因为惹万絮不开心还去给万絮买了好几百块钱的好吃的”“都是张小妹干脆面面球”“万絮最喜欢吃张小妹了啊”,
等等。
凌晨不想再去想这些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仿佛刚刚寒远对她的那番注视,
全然是错觉。
……
执勤前的周末轮到了大休,周五下午三点半就放学。S一中这两年大休放的都很足,根本就没有网络上什么衡水中学那般的地狱恐怖模式。
学校放假,学生们更是猖狂,作业一律回学校再写,反正考大学率待在那儿就行了。
大休的周六一天和周日上午,小凌同学就背着书包去郁金湾白宏老师的画室学画画。
因为她开始的很早,所以并不需要每天都蹲画室。白教授在郁金湾买的房子很大,三层的,在这里冲刺准备校考联考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住在配带的宿舍里。
大概在今年暑假的时候,画室并进来一个新投资老板,据说是白老师以前的朋友。新老板姓“张”,看起来很风流倜傥。
凌晨的画画工具都放在画室里,周六早上八点上课,她七点五十准时到了画室。上午一般都练习素描,凌晨的素描画的还算可以。
“早啊小凌妹妹!”坐在隔壁的女孩拿着插满各种铅笔的笔盒,往旁边架子里炫。
凌晨展开马扎子,困成等号的眼睛卡卡往旁边一转,呆呆点了点头,
“早呀……”
“冉冉姐。”
冉冉姐在这里学了有半年,现在高三,就是高二下学期实在是单走文化课的独木桥行不通,家里才把她硬塞过来学画画的。她的两门课的成绩都挺好,素描和水彩中规中矩,实属就是为了高考而走的艺术。
相比之下,凌晨这样的没啥天赋还喜爱的就有些拉垮了,但因为凌晨很努力,画室里的学长学姐们还都蛮喜欢她。
今天白教授没来,来的是张老板。大家平日里喊画室里这两位老板的称呼不太一样,白宏更像是个书生,所以小孩们都尊称他一句“白教授”,
而张老板则市侩气息十足,喊老师总觉得有些玷污了“老师”这俩字。
凌晨打着哈欠听张老板讲今天练习的人物素描画像,张老板声音里都透着一股世俗粘腻感,凌晨打起精神认真听,张老板讲了两句,
突然点了凌晨的名字。
“小凌。”
“……啊???”凌晨一懵。
张老板看着睡眼朦胧、还带着奶气的小凌同学,笑了起来,
“早上没睡醒啊,”
“口水都掉地上了。”
“……”
画室里传出一阵闷闷的笑,没一个是发自肺腑的,大家都是每天都在水深火热备考的状态,稍微一有点儿乐子,不管多么拉垮,
都会象征性笑一笑。
凌晨有些不好意思,精神了不少,她用手摸摸脑袋,张老板将打印下来的素描练习题递给她,让她往旁边传。凌晨抬起眼皮,瞬间就跟张老板对上线。
那是一种令人极为不舒适的眼神,凌晨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去头,
心脏砰砰砰,可当她把打印试题传给冉冉姐后,再回过头去,
却看到张老板已经恢复了那吊儿郎当风流倜傥的模样。
素描玛德居然让画不锈钢,整个画室一片骂声。凌晨调整了一下夹试题的夹子,用铅笔琢磨着该从哪儿下手。
才找到思路,坐在隔壁的冉冉姐突然凑了过来。
“小凌,”冉冉姐脸上带着八卦神奇,悄悄咪咪道,
“你跟张老板……”
“……”
“啊???”
凌晨抬起头来,手中摆弄思路的画笔瞬间啪在了纸面上,
“你说啥???”
冉冉姐指了指在不远处讲台上坐下来玩电脑的张奇。
张奇就是张老板的本名。
冉冉姐:“你不感觉,张老板对你……”
凌晨也不是傻子,一下子意会了冉冉姐的意思,她简直无语,倒是能理解,
十七八岁,什么事情都要往八卦方面扯一扯。
凌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重新拿起笔来找思路,
“别胡想,”
“我艹,他多大,我多大啊!”
冉冉姐:“……”
画室很快陷入了安静,张老板给他们设了时间。虽然张老板这人很市侩,但对待画画上,还是相当认真。
炭笔摩擦着画布的声音沙沙飘荡,凌晨专注地画着手中的话,刚刚冉冉姐说的事情,她并未往心里去,她这人比较大条,除了寒远,几乎没有太在意的东西。
又想到了寒远,凌晨一个压笔的动作不稳,炭笔稍微落下了一小节。
凌晨将手上的炭灰往裤子上擦了擦,停顿间,又看到了张老板。注意到张老板是因为他先坐在讲台后方,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
那眼神,
跟刚才的,
一模一样。
凌晨赶紧低下头,但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很恶寒的感觉,她突然想起来冉冉姐的话。
“冉冉姐……”
“嗯?”甄冉画着画,微微抬了抬额头。
凌晨犹豫了一下,
“你刚刚……”
“为什么说、说,”
“说张老板……”
甄冉稍微停顿了一下笔,
她看了眼讲桌,张老板已经继续在玩电脑。
甄冉:“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你知道张老板他老婆嘛?”
“不知道。”小凌同学摇摇头。
甄冉:“他老婆,好像就是师生恋结婚的。”
凌晨:“啊???”
甄冉:“你小声点儿,”
“画室里玩师生恋的,还少吗?你来画室比我还久,你居然不知道!”
凌晨:“……”
“真不知道……”
甄冉:“这个张老板,之前就有过出轨画室某女生的前科,”
“我也是道途听说的——”
“说张老板前些年在青岛哪个画室,跟当时大葱省的联考第一名好上了。”
“那女孩画画超级好,就属于相当有天赋的那种,”
“但好像就是因为有天赋,所以有些时候对传统培训的套路很不服从,后来也不知道惹毛了什么人,差点儿拿不到心仪大学的证。”
“张老板人脉相当广,最后就是张老板出的面,把事情给压了下来。”
“……”
“那女生再往后,就顺顺利利,考了个很满意的大学,现如今自己开了个画室。不过我还听说,都过了这么多年,张老师还会时不时给那个女生画油画……”
“小凌你不会连画室老师都挺喜欢找好看女孩当写生模特这件事都不知道吧?哦也对,白教授就不搞这一套,唉!也不知道白老师怎么想的,不过张老板的业务能力也是数一数二……”
……
中午午休,凌晨就呆在郁金湾吃午饭。
这里毕竟是整个S市最高档豪华大别墅府邸,对应肯定有提供吃饭的食堂。
凌晨不让凌谷给她送饭,说平常日在学校里天天吃家里的饭,
“偶尔吃几回外面的,改改口味!”
甄冉拉着凌晨的手,两个女孩去了东南亚餐馆,这里的椰汁糯米饭特别好吃,凌晨每个周六都要来搓一顿。
吃饭的功夫,甄冉又开始跟凌晨八卦很多画室里的传闻,甄冉学习不行,但毕竟家庭条件摆在那儿,
能来白教授这边学画画的,多半家里都是非富即贵,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孩子听得可是一箩筐一箩筐。
凌晨听得一个愣一个愣,真没想到表面简简单单的学艺术画室,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不做人的故事!她喝了口菜汤,米粒子在嘴巴里滚啊滚,
“我艹!”
“那为什么不让女老师来教画画?”
“那些跟男老师搞得女生都是怎么想的啊……”
甄冉竖了竖手指,
“还能怎么想?”
“凌晨,也就是你傻!”
“你都没看出来嘛?咱画室之前去北京的那个姓王的女生,对跟我同级,她家里巨有钱,”
“她就对白宏教授有意思……”
“……”
凌晨听着就感觉很恶心,一阵恶寒爬过心脏底部。她把最后一块海南鸡给吃完,擦了擦嘴,起身就要端盘子去收餐区,
然而还没等她迈开腿,
对面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张老板,
却走到了她面前。
“……”
凌晨头皮有些发麻,
但还是礼貌地跟张老板打了声招呼,
“……老师好。”
张老板貌似是刻意过来找凌晨的,他拍了拍背,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
对凌晨一笑,
“凌同学,”
“你等会儿吃完饭,午休的功夫,”
“来一趟,我二楼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