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凌晨一下子把眼……
“……”
凌晨一下子把眼睛瞪得老大。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出现了幻觉。震惊的小凌同学,手上的爪机都忘记关了屏幕,跟小伙伴温浅的表情包斗图大赛已经被对面的小姑娘刷刷刷给打了个血溅四方。
凌谷是说这件事的,但他似乎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用手转着方向盘,
神色若有所思。
“今天晚上突然给我打的电话……”
凌晨把身子坐回到车座子里,给温浅最后发了个【我去死了】的表情包,
合上手机。
“……”
“之前不是说,”
“不收我了吗?”
这说的是两个星期前,去完白老师家里,凌晨很难过,但当时,白老师也只是说了建议她不要学习。
那个时候凌晨虽然备受打击,可白老师还没有明确说就不收她了,所以凌家父女俩还在观望、等待。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凌爸爸再去给白教授打电话,
白老师却忽然告诉他,
“要不凌教授再去找找其他人吧!”
凌晨又是好几天的吃不下去饭,难过的要死。凌爸爸也难受,他又问了好几遍,凌晨究竟要不要继续走这条路。
“你要是还决定继续往下走,”
“爸爸就再给你去找老师。”
“别怕,世界这么大,”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两个不行、那就三个。”
“总会有,愿意要你的。”
凌晨难过了好几天,
最终还是决定——
那就继续找老师!
这两个星期,凌爸爸真的跑了很多个地方,就为了给凌晨能找到一个愿意收她的美术老师。很多看了凌晨的画画本子,都直接拒绝。
还有倒是对凌爸爸开出的学费比较心动,说再考虑考虑。
然而还没等到其他老师的答复,
白教授这边……
居然突然反水了!
凌晨坐在车座子里,看着窗外的黑夜,半天都在发愣中。心里一团滋味在拉扯,她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连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
小凌同学压制着颤抖的嗓音,
堪堪问了一声,
“真、真的吗?”
凌谷直接调出手机短信,
将白宏给他发来的这个周大休周六去郁金湾画室要带的东西信息,
展现在凌晨面前。
凌晨忽然就在车上跳了起来,拍着爪子,嗷嗷直叫。
终于有老师愿意收她了!
终于有老师愿意要她了!
她好开心!好开心呀!!!
兴奋的小凌同学,在位子上滚来滚去,幸亏还有个安全带将她给封印住。凌晨拔出手机想把这件好事告诉温浅,但翻开聊天界面时,发现温浅已经下线了。
“我想放首歌!”凌晨只能用其它方式表达自己的高兴。
凌爸爸点头,开了蓝牙。
12年底时候,手机联音响还得需要把歌曲下载下来才能传输,凌谷手机上有一堆凌晨下载的歌曲,都是她看《好声音》留下的乱七八糟。
凌晨往下翻啊翻,
忽然就看到了,一首让她心脏稍微往别的方向颤抖的歌名——
《暗香》。
这首歌也没有多么特殊,《金粉世家》的主题曲,12年底好声音,刘悦和刘振宇一起唱的。
但凌晨看到这首歌,忽然就呼吸一滞。
为什么会注意到呢?
是的,
正是因为前天组里的同学上课讨论又跑岔了道时,
他们讨论起来《好声音》,
寒远突然说了一句,
“我以前就特别喜欢听《暗香》”。
……
凌晨莫名想起了寒远,
想到他说他喜欢《暗香》。
虽然这一首,不是沙宝亮唱的那个版本,
但,
也是《暗香》啊!
凌晨咬了一下嘴唇,
将拇指放在了《暗香》这两个字上。
霎时间,车厢里开始流淌出《暗香》深沉的前奏,
夜色宁静,
外面昏黄的路灯仿佛跟着《暗香》的节奏,
一起沙哑地诉说那战火纷飞年间的爱情故事。
这是属于在可以去画画之外,
另一个让人心动的小意外。
现在就是有两份的开心,
在心底蔓延。
凌晨贴着窗户,跟着歌声哼小曲儿。凌谷也挺开心的,开车的节奏都放慢了许多。
回家上楼的时候,凌晨抱着校服,突然想起来答应李园要帮她邮寄征文信件的事情!
“爸爸爸爸爸——”
小凌同学两三步跳上二楼的拐角平台,她家在三楼,还需要上一层。
但她已经按捺不住了,总觉得今天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切。凌晨转身伸出爪子,问爸爸要书包,
“包包包!”
凌爸爸把书包从胳膊上卸下来,递给凌晨,
“给。”
凌晨在书包里翻了两下,就找出来李园的那封信。
“你明天能不能去趟邮局呀?”小凌同学开口问,顺便把信封给了凌谷。
凌爸爸给她拉上书包,凌晨说自己背着就行!凌谷将那牛皮纸信封翻了翻,看到“李园”“《爱格》总部收”几个字。
“《爱格》是什么?”凌谷道。
凌晨:“一个杂志。”
“圆圆姐想要去参加这本杂志发出来的征文,”
“就让我帮忙把她写好的稿子,邮寄一下啦!”
凌谷:“她为什么自己不去邮寄呢?”
父女俩边说,边又开始了往三楼走。
楼梯是声控,他们从老校区搬过来,也已经有五六年,
感应器早就没有那么灵敏。
凌晨终于跑到三楼,使劲儿一跳。不大不小的“咚!”地一声,昏黄的灯泡滋滋呀呀冒出了光。
“李园的爸爸妈妈不让她写。”半晌,凌晨开口道,
“况且她住校。”
“住校生出学校,是需要给家长打电话的!”
凌谷瞬间就明白了。
“......”
“好!”
“=w=!”
“谢谢爸爸!”
*
第二天一早,凌晨就迫不及待去阳台把刚洗了的校服用钩子给从晾衣架上勾下来。
他们家有一台烘干机,平日里基本上闲置,但有时候有需要加急晾干的衣服,会洗完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后,先丢进烘干机里烘一下,
然后再放在阳台上晾,一晚上的功夫,多么厚的衣服都能给晾干。
凌晨难得起的这么早,凌谷才开始做饭,他们家一直都是凌爸爸做一日三餐,熬了绿豆稀饭、炒的西红柿鸡蛋。
“怎么起来这么早?”凌谷看到揣着牙刷就出来勾校服到小凌笨蛋,仿佛就跟看到从北边冒出来的太阳似的。
凌晨眼睛眯成等号,嘴巴满是薄荷味泡泡,她把有些硬邦的校服抖了抖,
扔到了大客厅的沙发上,
“今天就要穿这个!”
说完,又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去了洗手间。
凌爸爸把稀饭放在窗口吹。
凌晨洗漱完毕,抱着猪尾巴书包回到大客厅,她其实很困很困,穿校服都找了半天都袖子,
好不容易套好。
凌谷觉得她穿的是不是有点儿少。
凌晨拉开吃饭的椅子,坐下去,脖子仰着靠背,
“我里面穿了保暖秋衣!”
凌谷:“行吧,吃饭!”
凌晨吃着饭,凌谷跟她说,今天上午他有时间,正好可以给李园去送信。
“那她往回寄,怎么收啊?”凌父随口问道。
凌晨:“……”
“我也不知道。”
凌谷:“你不是说她爸妈不让她弄这些东西吗?”
凌晨:“哎呀!到时候估计就有办法了!”
“圆圆姐就让我给她送个信!”
凌谷:“好好好,上午就去给你到邮局去送!”
凌晨:“=_=……”
“困困……”
凌谷:“叫你起来那么早!”
凌晨一举拳头,
“这不怕校服不合身!”
凌谷:“惯的。”
凌晨的确是为了穿校服才早早起来,她一想到昨天寒远放学时跟她说她穿校服很好看,
小凌同学就很想笑,趴在桌子上乐呵,
“嘿嘿嘿嘿嘿……”
在车上,凌谷又问了两句是不是快期中考试了。凌晨这才想起期中考试之后好像要开家长会,家长会对于她这种学弱兼学废,大概率就是要挨批挨批再挨批。
幸亏凌谷早就已经免疫。
家长会之后……
凌晨忽然想起,
这两天班上,似乎一直在传——
家长会之后,可能会大调!
大调就是指班上同学们的座位位置大面积调动,平常董利也就给他们极个别小调整一下,
但期中考试后,
好像、就是要,
大调。
“……”
那一瞬间,凌晨的困意一下子就没了,
大调……
“前面怎么又堵车了!”凌谷拍了下方向盘,忽然皱着眉抱怨道。
凌晨冒着脑袋,眨了眨眼。
S一中的南大门常年早上堵车,很多小区的班车都停在这个门,有交警会在这里拿着个红色的小旗旗指挥,但效果约等于为零。
前面又横了一辆很大的班车。
一般班车卡在某个地方,司机为了不让小孩们迟到,都会抓紧开了门,让学生们抓紧先下去、去学校。
那横在凌谷的帕萨特前面的大班车,
估计是实在是开不动了,
右侧的门“咔——”下子,缓缓向前推开。
上面嘀嘀骨碌跳下来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凌晨看了两眼,瞬间就在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人下来时——
看到了寒远。
!!!
大班车横着,凌谷也没办法继续往前开,凌晨瞬间把emo大调的事情给忘了,猛地解开安全带,背上书包就跟凌父说,
“爸爸爸——”
“要不我在这里下来?”
凌谷刚好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就这个堵车法,猴年马月才能出去?
凌教授看了眼凌晨旁边的路况,问那边车近不近。小凌同学把头贴在玻璃窗上,喊道,
“不近不近——”
“那行!”凌谷开了车门锁,
“你路上慢点儿!”
凌晨推开了车门,
“好的!”
“爸爸再见!”
“开车小心点儿啊!”
“嗯嗯!快去学校吧!”
凌晨背着书包,挂在脖子上的帽衫小白帽都因为飞速向前跑而在身后摇晃来摇晃去,
但她还是紧紧攥住校服但拉锁领子。
今天是她第一天穿校服,
是她昨天夜里,帮助李园成功寄出李园的梦想,
是早上和夜晚,都听了那首《暗香》,
是白宏老师,突然愿意收她为学生了!
……
是在这个2012年十一月,寒冷的秋天,
白茫茫的雾气下,
黄叶飘过,风吹起,
看到了那个对自己说,
“不要哭了,”
“要开心,”
“你,很好看。”
那个少年。
十五岁的梦想,
很遥远,
但十五岁的我们,
都在拼了命,去让自己变得更美好!
凌晨喘着粗气,一路追到了校门口。
寒远正在和一个同班车的男生一起往刷卡方向前进,
单肩背着包,新发的校服蓝白相间,
也套在了他的身上。
“寒远——!!!”
开心地凌晨,一口气跳在了男孩面前。
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有很多学生都在往他们这边看。
因为凌晨知道,
变成多么瞩目的焦点,
寒远也绝对会很不好意思地仰头笑笑,
手指往后背着。
然后,
他一定一定会再次转过头来,
用最好听的声音,
温柔地骂她一句,
“你是笨蛋啊!”
凌晨就喜欢当笨蛋,寒远说她是笨蛋时候的目光,
真的好沉醉人心。
堵在了寒远面前都小凌同学,眼睛弯弯,笑盈盈伸出手,
像是每一天早上、每一次回到教室,
拍拍寒远的桌面,
被宠爱的有恃无恐,
溜溜推倒那高高的书,
然后看着寒远边骂她“神经不正常啊!”,边没好气问她有没有被砸到,
满心的甜蜜。
“寒远寒远,”
“你看我的校服——”
凌晨甚至还转了个圈,寒远昨天说她穿校服好看的。
转完圈的凌晨,期待地站在寒远面前,
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
“……”
下一秒,
寒远突然伸出手,
一把推向了凌晨的肩膀,
“你……”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