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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小月,帮我止疼吧?

  “小月!”夜无殇一只手臂挡在江映月身前。

  紫株草的根须卷住了夜无殇的手臂,将他往邓辉身边拽。

  若是放在平日,夜无殇对付区区一根须自然没问题,但他手臂上还有缝合伤。

  根须一卷,他的手臂再次渗出血来,滴滴落下。

  根须饮了血更加兴奋,数百条根须纷纷朝夜无殇扑来,势要钻进他的皮肉,吸取养分。

  江映月心中一悸,欲上前帮忙。

  夜无殇将司命丢给了她,“不用管我!”

  夜无殇徒手与根须搏斗,难免被其趁虚而入,腰间、手臂上被根须钻出了数个小孔。

  江映月心里“咯噔”一下,握着司命的手颤抖不已。

  “阿夜,等我!”江映月深吸了口气,飞身直指邓辉头顶上的花茎。

  紫株草感应到了危险,数百根须转而攻击江映月,如万箭齐发。

  江映月闪身避开,几次接近花茎,都不得其法。

  夜无殇见势不对,一咬牙,崩开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口,一身红衣被鲜血染了个透。

  而后飞身挡在江映月身前。

  紫株草终究不是人,没有超强的判断力。

  根须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根本不受控制,再次纷纷扑向了夜无殇。

  江映月与他不过两步之遥的距离,当然也闻到了血的味道。

  她甚至听到了夜无殇皮肉撕裂的声音。

  “安全了,快去!”夜无殇朝她使了个眼色。

  他已帮她吸引了所有火力,落得浑身是伤。

  江映月心底一阵酸涩,挥刀刺向花茎。

  “去死!”江映月一字字挤出牙缝,声音裹挟着盛怒,犹如风暴将至。

  她挥动手腕把紫株草斩成了齑粉,紫色的粉末在空中飘飘扬扬,迷了人眼。

  “你大爷啊,敢动我的人!”江映月还不解恨,随手抓了一把粉末,欲把它毁尸灭迹。

  可是,那粉末落入江映月手中,却快速聚集起来,凝结成了一颗黑色的种子。

  什么鬼玩意儿?

  江映月无暇细想,将种子放进了衣袖里。

  江映月上前扶住夜无殇,担忧道:“阿夜,你没事吧?”

  “小伤。”夜无殇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隐龙司刀山火海哪里没去过,这点儿伤,于他来说不过是被蚂蚁夹了一下而已。

  “你呢?”夜无殇打量了她一圈,见她毫发无伤,心底那块石头才落下,敲了下她的额头:“小月很厉害啊!”

  夜无殇身上千疮百孔,这么一动,血又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江映月哪里不知道,是他替她挡了危险,她才能毫发无伤的?

  江映月鼻子酸酸的,“你骗人,你这哪里是小伤了?明明就,明明就……”

  江映月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泪腺特比发达。

  夜无殇生怕这小东西又哭出来,抱紧她,哄道:“你看,我还能抱你呢,真没事。”

  “滚蛋,跟我走!”江映月才不听他的,扯住他的衣领,往密室去。

  临走时,又对张非交代道:“现在玄阵破了,你们可以沿着溪水找找出路。”

  其实,这是江映月最擅长的事,可她现在对别的都没心思。

  江映月淡淡扫了眼夜无殇,“我帮督主疗伤,你们谁都不准靠近。”

  “啊?”张非挠了挠脑袋,“师父,我还是来帮忙吧,我看师公伤的不轻……”

  张非正要提步上前,一只手拦住了他。

  “张大侠,还是莫要去了。”宁晚舟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意味深长看了眼两人的背影,“他俩估计有话要说呢。”

  “脱衣服!”江映月把夜无殇摁坐在地上,面色冷冷的。

  江映月语气微愠,夜无殇不敢说话,抿着唇,乖乖把上衣脱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数百个小孔,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江映月重新给他上药、缝合,动作小心翼翼的,“疼吗?”

  “这里没外人。”江映月轻抚着他背上斑驳的伤口,新伤叠旧伤,他就算是块木头,也不可能毫无痛觉的。

  “阿夜,有的时候痛要发泄出来的,憋在心里酿成酒,只会越来越痛。”江映月说的不止是这一次的伤,也包括从前。

  人呐,什么都憋在心里,会很累的。

  夜无殇挺直后背,似是防备,但很快又松懈下来,声音微微沙哑,“小月儿,夜无殇是鬼是神,但就不能是凡身肉体,你懂吗?”

  江映月懂他的意思。

  他站在那个位置,必须无坚不摧,让人惧他如神袛,避之如厉鬼。

  一旦人们知道他也会受伤,也会痛,那么这些人的敬畏心就会减弱,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和危险找上夜无殇。

  她突然觉得,他好孤单哦。

  江映月歪头看着他,对他粲然一笑,“那我做你的树洞吧?”

  “我嘴巴可严了,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江映月作势捂住嘴巴,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忽闪着,仿佛落入人间的精灵。

  夜无殇心头一软,眉眼俱开,“好啊,都听你的。”

  江映月贴近他,低声耳语:“那我再问你啊,身上的伤口疼不疼啊?”

  “嗯……”夜无殇勾勾手,示意她俯耳过来。

  夜无殇掐着小指头,轻声道:“一点点吧,就一点点疼。”

  江映月本想听他的实话,可是他这么一说,江映月又有些心疼了。

  吹了吹他背上的伤口,“你忍忍哈,我帮你涂药水。”

  “不要——”夜无殇握住了她的手,慵懒的尾音拉长,“本来不疼的,你那个药水涂上去却很疼。”

  涂碘伏本来就会疼啊。

  何况他后背上全是伤口。

  “你忍忍,很快就好了。”江映月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我可不是个能忍的人。”夜无殇不肯松手,委屈巴巴看着她,“小月,帮我止疼吧?”

  “啊?麻醉吗?”江映月挠了挠头,“那玩意儿用多了不好。”

  “小月还有别的办法的。”夜无殇循循善诱,“你做过,你忘了?”

  她做过什么?

  江映月愣了愣,脑袋里一阵嗡鸣。

  莫不是,上次她吻他的伤口时,某些人根本就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