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答应孤的事,也该办了吧?”
他朝左右使了个颜色,便有宫人呈上一把锋利的匕首,送到霍忱眼前。
霍忱看了一眼,便取过匕首,伸出自己的右手,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时,一刀猛然落下!
寒光在空中一闪。
宁折长睫陡然一颤,看着一根小拇指掉落在地,鲜血撒满长桌。
宴上瞬间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霍忱疯了!?”
“他切了指,日后如何握剑执枪,上阵杀敌?”
“为什么?莫非就是为了见一眼太子殿下的这个小奴隶?”
“慎言!此人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宠,你端看他身上所着之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传闻凰衣是太子殿下替未来太子妃所制,莫非......”
“这琴奴究竟是何人,太子殿下便也罢了,连大越的霍将军都惊动了,难不成还真是什么祸国的妖孽不成?”
一时间,殿内各种声音窸窸窣窣。
霍忱听着耳边议论,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宁折,勾着唇淡淡笑道:“我以前曾断过一个人的脚趾,如今便用手指去还。”
宁折眉眼动了动,看了霍忱半晌,突然开口,说出了进殿之后的第一句话,“不够。”
霍忱见他终于肯和自己说话,眸子都亮了亮。
他一双深沉的眸灼灼盯着宁折,攥紧了拳,强压着心中颤栗,激动道:“是......不够,自然不够!”
“欠那个人的,我会一样一样地还,手也好,脚也好,甚至这条命,他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只不过……”霍忱忍不住上前一步,微微朝他伸出手,声音哽咽嘶哑:“只不过我却不知晓,他还愿不愿意接受……我……”
霍忱话未说完,宁折便神色平静地打断了他,“迟了。”
霍忱伸出的手陡然停住,眸中一瞬间划过茫然之色。
一旁青鸾眯了眯眼,低头看了宁折,语气不明地笑道:“孤却是不知,原来阿奴以前同霍将军认识?”
宁折抬起眼,眉眼弯了弯,乖顺地朝他笑了笑,“不,我不认识这个人。”
青鸾盯了他半晌,皮笑肉不笑:“真的么?”
宁折伸手抱住他的腰,主动埋进他怀里,无比依恋道:“嗯,阿奴只喜欢青鸾一个人。”
青鸾看着他的模样,脸色微微缓了些。
少年温顺痴缠的态度,显然让他很受用。
看着宁折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怀里一拱一拱的,青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一旁众人见两人温存,不由大着胆子调笑了几句,青鸾也没生气,笑眯眯地似乎心情不错。
“为何......”沙哑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打破了这边温馨的气氛。
青鸾抬头,觑了眼霍忱。
只见那方才还镇定自若的男人,此刻却低着头,神色暗沉不清,周身气息仿佛都凝固冻结了一般。
青鸾眉开眼笑,愉悦道:“霍将军是在问谁?这里只有孤的琴奴,可没有霍将军心里的那个人。”
霍忱在那里站了许久。
片刻后,缓缓抬起眼,一双黑沉的眸子像野兽一般危险至极。
他眸光冰冷看着宁折,一字一句问道:“素闻太子殿下宫里的琴奴精通琴音,本将军不才,尚通些音律,太子殿下不介意让本将军同琴奴合奏一曲罢?”
“这要问阿奴了。”青鸾勾勾唇角,低头摸了摸宁折的脸,“阿奴可愿意?”
霍忱灼热滚烫的视线落在宁折身上。
然而宁折却看也未看他,头埋在青鸾怀中,轻轻摇了摇。
“阿奴只想为青鸾抚琴。”
宁折踮起脚,搂住青鸾脖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青鸾,我困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少年对青鸾的爱慕之情。
若说他是只鸟儿,便只愿栖在青鸾这一根枝头上。
青鸾哈哈大笑,一伸长臂将他抱进怀里,对霍忱挑眉笑道:“霍将军,你也看到了,孤的阿奴困了,那便恕孤招待不周了!”
说罢,便裹着红衣似血的娇软少年,拂袖离去。
路过霍忱身侧时,他微微顿了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霍忱挑衅道:“阿奴爱孤爱得无法自拔,霍将军若是想从孤手中强人,恐怕还是早得很呢......”
霍忱倏然握紧了拳,手腕青筋爆凸。
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然而任是谁,也能感受到他此刻恐怖的气息。
宛如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敌人的命脉!
然而野兽再凶猛,也只是野兽,终究躲不过猎人的陷阱。
青鸾浑不在意地勾了勾唇,抱着宁折率先离开宫殿。
其余人见此,便也成群结队纷纷告退。
“竟真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一个侍宠......大越昔日的骁勇将军也堕落至此了吗?莫非真是国之将衰了.....”一名年轻公子看了霍忱一眼,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
有人接道:“可笑的是那琴奴对殿下一心一意,他却看不清,到头来自取其辱......”
“哈哈哈哈哈慎言,这可是霍将军,你怎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动手?”
“动手?他缺了根手指,怕是连剑也握不稳了!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嬉笑着远去,嘲讽声似乎犹在耳边萦绕。
霍忱一身玄甲,直挺挺站在原地,周身气息浓稠恐怖得几乎令人窒息。
守城将硬着头皮上前,道:“霍将军,宴席已散,您……请吧?”
霍忱眼底暗潮涌动,神色却平静得可怕,守城将对上他的双眼,不由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一步。
霍忱面无表情扫他一眼,缓缓迈开步子。
离开皇宫时,霍忱驻足回望一眼。
片刻后,他唇角轻轻扯开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眸中执念深沉,浓烈地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暂住的驿站后,秦慎将霍忱拦在了门外。
他看了眼霍忱鲜血淋漓的右手,淡淡问道:“你去见青鸾太子,所为何事?”
霍忱瞥他一眼,“同丞相有什么干系?”
秦慎没有回答他,而是道:“二皇子已经答应陛下的要求,明日二皇子设宴,还望将军能准时赴宴。”
霍忱笑了笑,语气讽刺:“秦丞相倒是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令人佩服,只不过咱们陛下对丞相有几分信任,却不好说了……”
秦家世代为官,根系庞杂,历来为皇室所忌惮,宁祉一边倚重秦慎,却也一边防着他,至今都没有提拔秦家任何一人。
秦慎眉眼不动,“为人臣子,自当尽责。”
见霍忱神色玩味,秦慎平静地转了话题,淡淡道:“届时太子殿下也会携侍奴赴宴。”
说罢,便将请柬交给霍忱,转身离去了,如同他来时一般平和儒雅。
不喜不怒,不怨不忿,青衣淡然,芝兰玉树。
霍忱眯眼看他半晌,收回视线,看了眼手中精美的烫金帖子。
半晌,霍忱勾唇,低低笑了一声。
皇上......臣还没有赎罪,您怎能这么轻易就爱上他人了呢......
......
宁折窝在青鸾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