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身份?你那颗肮脏低贱的心放在他身体里,只会玷污他的血脉,让他死得更快!”
星夙攥紧拳,漆黑如夜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和无力。
原来到头来,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么?
他以为自己只要肯付出性命,总能护好阿折,与他一方安宁。
可原来他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星夙“噗通”一声跪在棺前,满是绝望地看着里面那个尊贵精致的少年。
他静静躺在棺中,面色安静祥和,仿佛脱离了尘嚣,尊贵得令世间一切污秽罪孽都不忍沾染他半分。
星夙颤抖着伸出指尖,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却又突然瑟缩着,收回了手。
此时此刻,他连碰也不敢碰宁折,几乎要卑微到了尘埃里去。
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碰他……
星夙痛苦地低吼一声,一拳锤在地面,拳上顿时血肉模糊。
这是他头一次憎恨自己肮脏的血脉,憎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67立在一旁俯视着他,目光里不带丝毫感情,淡淡开口道:“我已经找到同宁折神魂相契合的身体,只要你肯帮忙,他就能在另一个人体内重生。”
星夙俊秀的面孔上陡然闪过一抹喜色,那双眸子便像星夜一般,突然便绽开了一束璀璨的光芒。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轻轻皱起眉,看了眼棺中安静的少年,眸里犹疑之色。
“你是谁?一个藏头露尾之人,我如何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67声音冷淡,“你只能相信。”
星夙渐渐平静下来,低头看着宁折,一时间没说话。
67号知道他在考虑,便没有出声。
竹林外破阵的声音不断传来,星夙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一张俊秀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他设此阵,是为了阻挡大祭司的探查。
大祭司通晓天地,神念可遍及整个大越,星夙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动作,便设下此阵。
只是星夙却没想到,最先发现这里的,不是大祭司,而是宁堰。
那黑袍人得知他有办法救宁折,便将人交给他,掩护他避开霍忱的视线离开,同时星夙沿路都设了障眼法,以防跟踪。
可他们还是找到了这里。
大越的定北王,果然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若是让他知道阿折能复活,恐怕又会为了那云澜对阿折下手!
星夙看了眼宁折,眼中闪过狠意。
“我答应你,可你若是敢对阿折不利……”
67号淡淡打断他的话,“没有如果。”
“宁折神魂有损,我无法擅自转移,需得你以神念相护,我才能动手。”
神念是神侍最脆弱的东西,此举无异于将自己置于死地。
星夙却想也没想,便道:“好。”
他看着安静沉睡的少年,薄唇轻轻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将他那一身冰冷的气质融化了。
只要是为了这个人,只要是为了他,星夙什么都愿意去做。
67号瞥他一眼,闪身回到了系统空间。
一回到来,他便看见沙发里陷着一个少年,抱着小腿,下巴乖巧地放在小巧的膝盖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大的屏幕。
光影在他眸中明明灭灭,将他那双乌黑的大眼衬得璀璨辉煌,宛如繁星散落。
67移开视线,回到他意识里,淡淡问了句,“看好了没。”
宁折回过神,眨眨眼,“要走了么?”
“嗯。”
宁折不舍地看了眼屏幕里的小羊,却还是乖乖道:“好。”
67号知道他舍不得,却没有多说什么,心念微动,宁折便失去了意识,神魂被67号控制着,飘出系统空间。
……
竹林外,星夙强撑着一口气,正在准备神念离体。
便在此时,竹林的屏障彻底破裂。
一身玄袍冷肃威势的男人踏入竹林,如寒潭般冷酷的眸子看向星夙。
“放开他!你这种恶心的东西,也配碰阿宁?”
星夙眸子里陡然迸出冷光,狠狠盯着他,“宁堰,不配的人,是你!”
此时的他,宛若一头被逼至困境的孤狼,不顾一切想要护住自己唯一的东西。
宁堰神色蓦地一沉,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醇磁性的低笑。
“祭司大人对皇上,倒是真心真意,只可惜……”
霍忱正笑着,眸子一转,看见了什么,话音便突然顿了下。
他看到了星夙身边那口寒玉棺,看见他找了这么多时日的少年,就悄无声息躺在里面,双眼紧闭,与世隔绝。
霍忱记得,自己以前最喜欢的,便是小皇帝这种安静乖顺的模样。
每次小皇帝睁着那双乌黑的眸子,仰头看着他哭泣的时候,霍忱便会心烦不已。
小皇帝有什么资格哭?他杀了那么多人,他有什么资格被饶过?
那时候,霍忱简直恨不得这人去死才好!
现在,他如愿了,小皇帝死了。
他安安静静的,再也不会哭了。
霍忱脚下微晃,心尖突然一阵痉挛绞痛,一口血涌上喉咙,腥甜得令人作呕。
报应……
这是小皇帝给他的报应!这是他枉杀无辜的报应!
霍忱闭上眼,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讽笑。
他想起了杨延不久前给他的情报。
阿宁是定北王府的小杀手,阿宁是从小陪着定北王到大的孤儿。
宁折就是阿宁。
宁折不是皇帝。
那些事,不是宁折做的。
霍忱徒劳地长大了嘴,抠着自己喉咙,怎么都无法呼吸。
他做了什么……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他将一个无辜的人,他将自己小心翼翼护了三年的少年生生逼至死地!他逼得他丢尽一切尊严下跪求饶,逼得他口吐鲜血也要去替他杀宁堰!
是他亲手将宁折送到这人手里,是他亲眼看着宁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却无动于衷,是他将宁折害死的!
他以前一直问宁折知不知错,讽刺他冷心绝情,可宁折什么都没做错。
一直以来,错的,都是他。
霍忱喉头微动,将那口血咽回肚子,抬头冷冷盯着星夙,继续道:“只可惜,皇上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自作多情,当真可笑至极!”
“和一个低贱的魔人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宁堰长眉一蹙,抬手命人包围了竹林,“把阿折还给本王,否则今日本王定让你死无全尸!”
霍忱轻笑一声,“皇上恐怕并不愿见王爷吧。”
宁堰转头盯着他,神情阴冷至极。
霍忱挑着唇角,眸光锋锐如利剑,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日光下闪过一抹冰冷的质感。
“王爷已经为了那位云公子将皇上逼死,如今这副非皇上不可的模样又是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带回皇上的尸体,食其肉啖其血,好让您的云公子长生不老?”
霍忱说着收了笑,脸色蓦然冰冷下来,“可惜王爷要失望了,皇上一身的血,早叫你抽了个干干净净!王爷便是将尸体带回去,也再抽不出来什么了!”
宁堰勃然大怒,“霍忱!你找死!”
他再也不顾忌霍忱在军中的权力,愤然同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