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残忍冷酷的人,可现在,这人却露出了这种表情。
宁堰看着小皇帝的脸,心中猛然一阵钝痛,瞬间席卷全身血脉,让他手脚都开始痉挛起来,连匕首都拿不住。
“哐当”一声脆响,匕首掉在了地上。
宁堰喘着粗气,一把掐住宁折的脖子,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宁折无力地张了张嘴,“朕……什么,都没……”
宁堰怎么会信,从地上抓起匕首,对准小皇帝那张脸狠狠划了下去!
鲜血顿时飞溅开来,染满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
看不见小皇帝的脸,宁堰的心跳才渐渐平稳下来。
他想起曾经他亲吻小皇帝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似乎只要在小皇帝身边,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乱想,冲动易怒,连举止都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一定是小皇帝对他动了手脚!此人不除,他永无宁日!
宁堰眸子蓦地凶狠起来,匕首毫不留情划开了小皇帝的手腕,取满一瓶血后便快速离去。
他在书房召见了那名天祁巫师,商议一番后,便定下了换心之事。
小皇帝也只剩这最后一点价值了,一旦换过心后,他就在也不用见到这个让他厌恶到极点的人了。
第四十九章 皇上,敢问您还有心么
宁堰取了血离开后,宁折坐在原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虚空,眸光呆滞,愣了许久。
他好疼。
明明67号说给他开了痛觉屏蔽,可他还是觉得难受。
宁折以为是伤口在疼。
他揉了揉眼睛,想流点眼泪出来,让自己伤口愈合。
只是他揉了很久,揉得眼眶一片通红酸涩,却也挤不出一滴泪。
宁折慢慢蜷起身子,头埋进膝盖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血流失得太多,肚子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仅剩的那点神力也即将枯竭了,他只能忍着疼。
“67号,你回来了么?”
宁折在脑海里询问,只是过了许久,都没人应声。
67号说过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已经过了很久了。
骗子。
宁折动了动唇,苍白柔软的唇吐出两个字来。
只是因为没有力气,他的声音又小又弱,倒更像是在赌气似的。
宁折也发现了,很快就闭上了嘴。
他想念67的电视了,只是他恐怕等不到67号回来放给他看了。
宁折轻轻阖上眼,靠在冷硬的墙壁上,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他并不知道,在他失去意识后,一只只微小的白色光团自他身体中溢出来,争先恐后地绕着他转圈,发出“唧唧啾啾”的声音,像是在争论着什么似的。
突然,一道虚幻的光影渐渐在空中凝成形,清冷低沉的声音乍起,“闭嘴,快点!”
光团们吓得一个激灵,齐齐“啾”了一声,迅速飞向宁折,一个接一个地覆盖在他脸颊和手腕的伤口上。
霎时间白光大盛,几乎照亮了整个阴暗的牢房。
看守牢房的守卫似有所觉,打开门进来看了一眼,但他眼里只有靠在墙上的宁折,却看不见那些白色光团。
他踢了踢宁折的身体,宁折一动不动,已经昏死过去了。
最终守卫什么也没发现,便离开了。
光团们看见守卫的动作,又开始唧啾起来,似乎很是激动愤怒。
虚影却漠然道:“别吵。”
光团们闻言有些萎靡,老实下来。
很快,宁折身上原本血流不止的狰狞伤口就结了疤,光团身上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回去。”
虚影淡淡吩咐一句。
光团似乎想抗议,虚影却冷道:“你们若是解开秦慎下的咒术,宁堰到死都不会知道你们主人为他做了什么。”
光团这才安静下来,不甘心地朝他啾了一声,才纷纷回到宁折身体去。
“让我付出代价?”
虚影喃喃重复了一句光团的话,又看了眼宁折,不由冷笑一声,渐渐消失了。
水牢里很快又恢复了沉寂。
昏迷中的宁折对这些事一无所觉。
他醒来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手腕,却发现伤口都已经结了疤。
只是耳后依然在发烫,血液一片沸腾,像一簇烈火在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
宁折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嗓子也哑了。
听觉还在,只是有些模糊。
耳朵里轰鸣不已,原本很小的水滴声被放大了数倍,搅得他头几乎要疼得裂开。
这让宁折想起之前在占星阁时,在宁堰身上看到的那种花。
宁折在纵横阁时,听那些杀手提起过,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杀人咒术,中咒者会七窍流血,立即毙命。
咒术大概已经发作了,只是被他的神脉压制着,一时间死不了。
只不过他的七窍五感已经慢慢被咒术侵蚀,很快就变成废人了。
宁折叹口气,摸了摸肚子,饿得从墙上渐渐瘫倒在地上。
“吱呀”一声,牢门突然打开。
刺眼明亮的光线照进来,一道俊秀的身影走进来,站在他身前。
宁折抬起头,眼前一片漆黑。
他看不见人,却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他曾在云澜阁里闻到过这种熏香。
是云澜。
宁折手指痉挛了一瞬,如渊的眸底深沉隐隐燃起一抹火光。
云澜瞬间便感受到了一阵森冷的杀意。
他看了眼地上狼狈的少年,不由勾唇笑起来,“怎么,皇上还想着要杀我呢?”
宁折抿着唇,一双眸子直直盯着他所在的地方,并不言语。
“可惜的是,阿堰明日就打算将你的心换给我了,恐怕皇上是杀不了我了。”
云澜捂着唇,吃吃笑起来。
换心……
宁折长睫忽然颤了颤,慢慢垂下了头。
混着血泥的凌乱长发从瘦弱的肩膀滑落,遮住了他眉眼,叫人看不清他此刻表情。
“哦,我倒是忘了件事。”云澜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宁折,恶意问道:“皇上,敢问您还有心么?嗯?哈哈哈哈哈……”
云澜恶毒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极是突兀。
只是唯一的听众却一直没有反应,似乎云澜的嘲讽对他来说,不过是过耳的风,一分一毫都不能撼动他。
云澜这一次就是特意来羞辱宁折的。
他本以为宁折会跪在他脚边痛哭求饶,却没想到他根本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屑!
他从来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过!
云澜心里气得抓狂,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对准宁折的脸,狠狠扇了一掌!
“什么下贱玩意,也敢对我摆脸色!宁折,你是不是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还是阿宁吗?你以为你还是阿堰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吗?宁折我告诉你,现在的你,只不过是我云澜脚下的一个奴才!”
“你将心给了阿堰又怎样?你在占星阁替阿堰挡了咒术又怎样?在阿堰心里,救了他性命的人,是我云澜,陪了他那么多年的人,也是我云澜,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