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什么!
说好的兄弟阋墙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戏码!?
他傻愣愣瞪着身上神色癫狂的少年,憋了半天,挤出几个干巴巴毫无威胁的字眼,“你、你放开我……”
宁祉笑了一声,暧昧地抚上他的脸,“皇兄放心,等朕玩腻了,自然就会放开皇兄,让皇兄你安安心心去死!”
“……”
宁折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霍忱的话。
霍忱很早就告诉他,要他小心提防宁祉这个人,最好能提前除去,否则必酿成祸患。
可每次他和皇帝提起这件事,皇帝都不允许他对宁祉动手,甚至还因为这事惩罚过他。
久而久之,宁折也就没有再动这个心思,一直放任宁祉发展自己势力,以至于现在才陷入这种不利的境地。
而且最要紧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皇帝在哪里。
从前皇帝就不许宁折欺负他弟弟,这回他要是真的把他弟弟给……了,等皇帝回来岂不是要气得杀了他?
宁折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轻轻咽了口唾沫,冷静道:“宁祉,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宁祉嗤笑一声,匕首狠狠插在他脸侧,锋利的刃口立刻划破宁折细嫩的皮肤,带起出一串血珠。
宁折吃痛,皱了下眉。
“朕就喜欢看皇兄疼到求饶的卑贱样子。”
宁祉笑着,指腹拭去他脸上血珠,“皇兄待会受不住了,便求求朕,朕兴许还能轻点,饶过皇兄这条命。”
宁折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
“我怎么?皇兄当初强迫朕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会……”
宁祉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手抓起他脖子狠狠朝床柱上一砸,他顿时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你身后有人……”宁折叹口气,这才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了。
可惜宁祉听不见了。
宁折看他一眼,又眨眨眼乌黑的眸子,看向站在榻旁的那人,一时没说话。
67号随手将昏迷过去的宁祉扔到一旁,直接用脚踢开来,单膝跪在榻上,淡淡垂着眸,给他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宁折还记着之前的事,不想和他说话。
67号也沉默。
殿内一时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宁折有些不自在,仰头盯着67号又黑又长的睫毛,百无聊赖地数到底有多少根。
67号的眼睛特别好看,狭长的凤眸,鸦青的羽睫,微微挑起的眼尾勾着冰冷的弧度,轻轻一眯眼就能让人感受到锋锐到极致的威压。
当他冷冷看你的时候,能叫你感受到无尽的霜雪利刃铺面而来,连血肉都被剥离得一分不剩。
可他若是很开心的时候,那眼里又会像盛满了温水一样柔软深情,叫人明知危险,也心甘情愿溺毙在里面。
可惜这个人总是一会阴一会晴,看不真切,也少有开心的时候。
宁折出神的时候,67号已经给他松了绑,正摸着他被勒得通红的手腕轻轻摩挲着,眼眸深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折动了下指尖,缩回手。
67号握了个空,掀起眼帘看他。
他瞳孔漆黑幽静如星夜,神秘且深邃,像这样抬眸的时候,像极了一卷星河墨画在面前缓缓展开。
宁折觉得自己心口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下。
他连忙移开眼睛,看着头顶明黄的顶账,抿着唇不语。
67号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因此语速极为缓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往外蹦。
“嵇猊说,你喜欢赤钺。”
“我以后,不会再阻止你亲近他。”
宁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没说话,脸色看起来很是冷淡。
67号紧了紧手指,“我,把他带出来了,你……你要抱抱么?”
他话音才落,手上便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莲肚兜正在睡觉的小孩子。
宁折瞳孔微睁。
这人提着一根肚兜绳子就把赤钺拎起来了,也不怕把人勒死!
他立刻伸手把赤钺接过来,一看,小孩子脸蛋通红,小手不停发颤,眼角都疼出了泪花,可怜兮兮的。
宁折小声哄着他。
67号也趁机凑过来,捏了捏赤钺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给他治疗过了,很快就能醒。”
宁折默默看了眼赤钺被他捏出一道鲜红印子的小白手,实在很想说,你再这么折腾几次,醒了也还会昏过去。
“折……”
“啊……折……”
赤钺大概是察觉到宁折在抱他,嘴里吐出一串水汽泡泡,紧紧扒住了宁折衣襟,抱着他不撒手。
宁折抱了他一会,就把他还给了67号。
“……不要了?”
宁折抬起眼,慢吞吞看他一眼。
“……”
67号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默然片刻,才道:“总之宁祉这里待不了了,等他醒来迟早会迁怒你,我带你回系统空间,好不好?”
宁折垂着眼,不说话。
67号叹气,“我设法着人通知了秦慎,他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有他在,宁祉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说完捧住宁折的脸,鼻尖和他抵在一块儿,“乖宝,别气了,好不?”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丞相,你不恨我么
宁折盯着他,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67号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凭借什么才能活到现在。
在这人眼里能轻易否定的东西,却是他手里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听到他拒绝,67号眼底一瞬间冰封起来,有漆黑可怖的东西在里面翻涌,像是被关押多时的凶兽即将脱眶而出。
他和宁折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风静止,树无声,鸟鸣声渐渐消失,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
许久。
“......好。”67号攥紧手,闭了闭眼,嗓音沙哑,“我不逼你。”
他说完,身影便化作青烟迅速消失。
几乎是同一时间,殿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
下一瞬门被大力推开,一道青色颀长的人影逆着光,大步迈进来。
劲风卷起一阵清雅的兰香,却并不如往日那般温润平淡,反倒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攻击锐意。
他急急忙忙闯进来,和榻上的宁折对上视线,脚步便顿了下。
“哎,丞相大人,您不能进......”
内侍这才匆忙跑进来。
在看到地上昏迷的宁祉时,声音却突然像被掐在嗓子里一样,戛然而止。
“丞相,这......这......”他后退几步,跌在地上,瞪着眼,神情慌乱惊恐。
秦慎转眸,漠然看他一眼。
“饶命......丞相饶命!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内侍尖叫一声,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出了殿。
殿外侍卫察觉异动,想进来查探情况,被秦慎淡淡拒之门外。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抬步朝宁折走过来,“皇上。”
宁折坐在榻上,仰头漠然望他。
秦慎冰凉的手指抚上他削瘦的脸颊,“臣听人说,皇上被送进宫了,陛下震怒,要拿皇上开刀。”
宁折没说话。
秦慎指尖从他脸颊滑落,划过下颌,锁骨,捏住他被宁祉撕开的衣襟,帮他紧了紧。
“和臣走吧,皇上。”
他又重复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