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1 / 1)

朕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祎祎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烛火下泛着微微暖光,恍然给人一种温柔情深的朦胧错觉。

  只是宁折却记得,不久前他放出那群恶狼咬自己的时候,脸上也带着这种温和的表情。

  霍忱的残忍,都是一点一滴的温柔。

  温柔得让人不慎掉进他的陷阱,陷入他的囚笼,最后拼尽全力,却永远也爬不出来。

  宁折垂下眸,掩去眸中异色。

  霍忱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宽大温厚的手掌裹住他两只细瘦白嫩的脚,放在掌心轻轻揉了揉,偏头问他:“还疼不疼?”

  宁折先前赤脚走了许多路,脚底细嫩的皮肤被磨出了血迹,看着都是钻心的疼。

  霍忱用绞了热水浸过的帕子,握着宁折小巧圆润的脚,一点点小心翼翼覆上去,低头慢慢擦拭着血迹,动作极为轻缓细致。

  宁折紧抿着嘴,不言不语盯着他,一双又大又黑的眸子看得人莫名心底发凉。

  “皇上,手给臣。”霍忱一边揉按着他脚踝,一边对他说了一句。

  宁折没动。

  霍忱顿了下,抬眸看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宁折也不出声,只用一双黑黢黢的眸盯看他,眸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

  霍忱在水盆里净了手,用内力烘干水珠,才搭上他的头,“乖,听话,让臣看看伤口。”

  宁折方才取血给蔺非霜,毫不犹豫地割了自己的手腕。

  霍忱本可以阻止他,却被他那个死气沉沉的眼神看得没了动作。

  他有预感,倘若他妨碍了宁折,这人一定会立刻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

  霍忱眼睁睁看着他用锋利的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臂,眉眼一动不动,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那一刻,霍忱便知道,小皇帝的成长,是用他所有的天真无邪换来的。

  当年大越皇宫,灼灼桃花纷飞,树下红着脸颊酣睡的少年,再也不复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霍忱神色微微一变,猛然偏开头去,捂着嘴不停地低咳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痛苦又压抑。

  宁折窝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剧烈震动。

  过了好一会,霍忱才终于止住咳,放下手。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宁折一抬头,便看见霍忱惨白的脸色,只是唇角并无血迹。

  宁折一眨不眨盯着他,看见他喉头微微动了下,似乎吞了什么东西。

  霍忱见他一个劲看自己,不由勾起削薄如锋的唇,露出个苍白的笑:“臣好看么。”

  “......”

  宁折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霍忱突然凑到他眼前,鼻尖撞上他的脸。

  一张难以抵挡的俊脸陡然在眼前放大,温热的呼吸同他交错相织。

  宁折屏息瞪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霍忱却趁他愣神的时候,啄吻了他鼻尖一口,悄悄握住他手腕,将那宽大的黑色袖袍褪去。

  一道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立刻展现在霍忱眼前,血流一缕缕流下来,将那条苍白孱弱的手臂洇染成殷红。

  宁折也没想到现在还在流血,看了眼霍忱,以为他又要生怒。

  霍忱却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仔仔细细替宁折包扎了伤口,又用眉心抵住他额头,往他身体里灌了些神力,看着那伤口慢慢开始愈合,才放开了宁折。

  放开宁折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些,唇色寡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

  宁折闷声不吭盯着他。

  霍忱勾唇,低低一笑,遮住了他的眼,“皇上再这么看臣,臣就要忍不住了。”

  宁折眨了眨眼。

  长卷的羽睫忽闪忽闪的,扫过霍忱掌心,像一把小刷子,一下一下刷在人心尖上。

  霍忱手指有些发颤,干着嗓子道:“夜深了,皇上睡吧。”

  他将宁折抱到榻上,用帕子将他纤细稚嫩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又拉过一旁锦被铺盖在他身上,指间弹出一缕风,熄灭了摇曳的烛火。

  屋子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月光姣姣,从窗缝里偷溜进来几缕光线。

  宁折今日走了不少路,神魂一直控制着躯体,本就疲乏至极,此刻便顺势闭上眼,睡去了。

  霍忱站在榻前,垂眸看了他许久,终于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在宁折柔软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好梦,皇上。”

  微醺的风抚过脸颊,窗户轻轻发出“嘎吱”一声响,打开来又合上。

  片刻后,宁折轻轻睁开眼。

  身边已经没了人。

  他伸出手,指尖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抹到一滴温热的血。

  是霍忱的。

  霍忱所修神术,是为战场上大开大合的杀伐之术,并不擅治愈。

  他唯一能治疗宁折的办法,就只有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宁折。

  他本就身怀重伤,如此一来,自然性命垂危,生死未知。

  宁折摸了摸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

  不过是个再微不足道的小伤罢了,以往断筋蚀骨之时,他不也没死么。

  宁折盯着窗外,眼里雾蒙蒙的一片幽寂,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闭上眼,翻了个身,身体蜷缩进被褥里,一声不吭地蒙住头睡了。

  翌日。

  天光将亮。

  宁折还未睁眼,便一个窜身上前,手刃如风迅速朝榻边那人砍去。

  来人一动不动,张开手臂,稳稳当当将他接了个满怀,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大早,皇上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么。”

  那一记重重的手刀砍在他肩膀上,竟是不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宁折冷冷睁开眼,面无表情盯着他,“你怎么还没死。”

  霍忱双手托着他瘦弱的身体,将他举到自己眼前,眸底带着深深的贪婪看着他,缓缓勾唇低笑:“是皇上不想让臣死。”

  宁折从他怀里跳下来,推开他,仍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

  霍忱并不和他争辩,取过一旁新制的衣衫,将他拉过来,耐心地替他穿上,又要弯腰替他穿鞋。

  宁折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赤着脚两步跑了出去,“我不穿。”

  霍忱握住他脚腕不让他动,“穿上,当心受凉。”

  宁折盯着他,“不穿。”

  霍忱抬头回视,淡淡道:“皇上,为皇者,理应保持仪容。”

  宁折坚持片刻,最后还是被霍忱搂进怀里坐着,被他套上那双秀美精致的镶银珠黑底小锦靴。

  “皇上这小毛病是时候改一改了,否则臣以后不在了,皇上难道就不穿鞋了么。”

  霍忱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站起来,“走罢,去用膳。”

  宁折看着他背影,忽然想起来,他刚刚当上假皇帝那段时日,每天就是被霍忱这般手把手教导的。

  很多连宁堰都不曾教过的东西,都是在霍忱这里学会的,霍忱教他为皇之道,教他习剑用武,教他许多琐碎复杂的小事。

  在宫中的第一年,他几乎就是在霍忱身边度过的。

  只是后来边境异动,霍忱身披玄色战袍,随军奔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