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怀里抱着东西更容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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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澈曾在原书中看到过江行的标签, 且一直牢记在心:淡漠深沉,高冷禁欲,因为洁癖, 平日里和别人肢体接触都很少有……
然而现在却意外“亲”到了他的手指。
钟闻澈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江、江总,对不起啊。”他捏着被“吻”过的手指尖,牙齿哆里哆嗦打颤。
江行的薄唇抿成一条细线,黑瞳深不可测,他垂眼把人看着。
“江总, 我真不是故意!”钟闻澈战战兢兢跟他解释,“我我我回来后还没洗手, 您那么爱洁癖,我怎么可能故意去摸你……不想在这干了吗??”
江行:“……”
“您相信我,这就纯属意外事故。要怪就怪地心引力——不稳。”
江行:“…………”
“您要实在介怀, 我站正了让您再摸回来。”钟闻澈就差把一颗赤诚的心掏出来给他看, 一着急都口不择言了。
江行:“………………呵。”
钟闻澈闭嘴, 安静如鸡。
隔了半晌, 江行从小茶几上扯过纸巾, 擦拭了一下嘴唇, 又将用过的纸巾攒成一小团扔进小茶几旁的垃圾桶里。目睹了全程钟闻澈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湿巾递过去。
“江总, 要不要用这个, 消毒杀菌,绝对清理彻底。”
江行的目光扫过包装上“湿厕纸”的字样, 语气沉沉丢出几个字:“你自己用吧。”
“……”钟闻澈默默将湿巾又收了回去。
他卷成一只小小的糯米团靠在墙角,忐忐忑忑地等待发落,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 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来临。
他猜可能是之前有安神香薰灯的好感加持, 于是乎, 大着胆子往跟前凑过去,无比乖巧地喊了声:“江总。”
江行偏了偏头,微掀眼帘看他。
钟闻澈陪着笑脸,指指桌上还在散发香气的安神灯,试图进一步增进好感一丢丢。
“江总,你觉得这安神灯怎么样,有没有眼皮微沉,血流缓慢,身体轻盈,心灵超然如静土?”
“是准备驾鹤西去?”江行瞥了他一眼说。
钟闻澈:“……”
行吧,甭管西去东去,还能怼他就说明江老板已经不再气头上了。
“江总,今天是我鲁莽了,下次一定注意。”他面带笑容,总结陈词。
江行没再说别的,手指吻的小插曲就这样翻篇,看一眼时间,已经8点四十分。超出了预计时间半个多小时。
钟闻澈赶紧把上次那只老板椅推过来:“江总,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吧。”
虽然之前建议过江老板将按摩地点改到床上,但被驳回。
不知道是觉得床这种东西敏感尴尬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江行点头,视线一偏瞥见小沙发上的抱枕,问:“那个又是什么。”
“哦,是个抱枕。”钟闻澈赶忙回答,“据知名心理学专家研究表明,怀里抱着东西更容易入睡,您今晚可以试试。”
江行走上前,盯着那只抱枕端详了一会儿,感觉形状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想想家里江茗涵的那些抱枕,全是小狗,小羊之类,眼前这个……
“这是染色水母?”他问。
钟闻澈:“……”
他觉得江老板真是见多识广,活了两辈子,他都好像还没见过一只真实的水母。
更别说是染色的。
“不是水母。”钟闻澈咧嘴笑笑,捧起抱枕举到对方眼前,“您再好好看看,江总,这是菊花。”
江行:“…………”
老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钟闻澈想起刚刚江茗涵的冷嘲热讽,说这抱枕丑爆了,根本送不出去。倔强如他,怀抱菊花抱枕又往前凑了凑,不甘心地问:“江总,您觉得这抱枕很丑吗?”
江行收回视线评判:“倒也没有“很”。”
一般丑罢了。
钟闻澈听出潜台词,生怕这抱枕真如江茗涵所言,赶紧又追了一句:“那什么,它丑是丑了点儿,抱起来可是很舒服呢,不信您试试。”
江行迟疑,顿定片刻伸出手,象征性地在菊花抱枕上拍了两下。
“……先放那里吧。”他淡淡说。
“好嘞,江总。”
虽然看得出还是有一丝丝嫌弃,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留下了。
钟闻澈心里甚是欢喜,默默为江老板比了个心。
注重实用性,绝不颜控!这才是个淳朴踏实的好老板……
此番送礼备受鼓舞,按摩开始前,他站在老板椅后,使劲搓了搓手,让血液加快循环。热身结束又麻溜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江总,那我开始了。”他轻声请示说。
“嗯。”江行仰靠在老板椅上,眼睛闭起来。
按摩进行了二十几分钟,钟闻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事:“对了江总,今晚除了按摩头部穴位,还需要按摩其他地方吗?”
比如可以治疗脾虚的部位。
“什么意思。”江行闭着眼睛问,乌黑的睫毛动了动。
“唔……您上次不是让我好好看看治疗脾虚的按摩么,我不用看,那些穴位早就牢记于心了。三阴交在小腿内测,章门穴在下腹部……”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江行蓦地打断他,一听到“脾虚”就立马回忆起几天前钟闻澈那波神操作。
之前还有过不解,后来仔细分析一下便明白了。
钟闻澈愣了愣:“我明白的,江总,虚,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虚了还不去面对它。脾脏只是一个信号,下一个可就是肾……”他谆谆开导说。
“我哪个都不虚。”江行再次打断他,一语道破天机,“上次睡觉流口水的是你,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
钟闻澈:“???!!!”
他彻底惊呆,好半天合不拢嘴,按摩中的手臂直接僵住了。
“我、我吗?”过了好半天,他才面红耳赤憋出来一句,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尴尬,或者说,此刻,震恐完全大于尴尬。
江行很平静,“嗯”了一声冲他作了个手势,示意按摩继续。
钟闻澈赶紧回过神,继续按摩,只是心里头的疑问却是愈发深了。
如果他那晚真的把口水遗落在江行的枕套上,以那位的洁癖,别说枕套了,床怕是都难逃灭顶之灾。
可事实上呢?江老板只是叫保洁拿去干洗。
这不对劲儿吧!
再或者,是洗干净之后才灭顶?让枕套干干净净地上路……
胡思乱想了一通,钟闻澈最终还是没忍住。
“江总,那、那个沾染了我唾液因子的枕套,现在还存活于世吗?”他小心翼翼试探问。
“嗯。”江行低应了一声。
“您没、没扔掉啊?”钟闻澈惊得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要扔。”江行皱眉,“是嫌蚕丝的产量太高吗。”
钟闻澈:“……”
忽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离谱,离大谱。简直了……
空气陷入沉寂之中,两人都没再说话。
这一次的按摩江行叮嘱过他缩短一些时间,到一个小时就停下。
钟闻澈能明白他的用意。
上次他按着按着给人按睡着了,站在大总裁的角度,多少是有一丢丢尴尬的,时间短一些,大概既能避免尴尬又能恰到好处地助眠。
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按摩了将近50分钟,空气很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
钟闻澈指腹间动作着,约摸着快要到一个小时才停下来,轻轻喊了声:“江总?”
没有回应。
“???”我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猜到某种可能,赶忙探着身体往前瞅了瞅,眼前,英俊的男人呼吸平稳,一动不动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
“江总,江总?”他略微抬高声音又喊了两声。
依旧没回应。
“…………”
偶买噶,历史竟再一次惊人得上演啦!
钟闻澈十分无奈,感觉自己就像上天专程派来哄江行睡觉的。
靠在桌边略作休整后,他弯下腰,叹了口气,像上次那样小心翼翼地把江老板往休息室里推过去。
这一回儿他轻车熟路,一进门,熟悉的大床赫然映入瞳孔,将他的思绪瞬间拉回到几天前和江行同床共枕的那一幕。
“蛋定,蛋定……”钟闻澈闭上眼,默默念叨了两句。
密码门的启动密码他已经知道了,准备工作就绪,他做了个深呼吸,之后脱了外套,又往上挽了挽袖子,一通气喘吁吁,连拖带抱的“搬运大法”后,江老板总算安安稳稳,完完整整地躺在了休息室的大床上。
这次搬运比上次要顺利得多,有经验了,衬衣的扣子都没有被扯掉。
钟闻澈完成重大工程,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刚坐下来打算喘口气,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咔哒咔哒”声。
“哥,你在吗?”
“哥,是我!”
“奇怪哎,灯都还亮着,人呢?”
“咔哒咔哒”的高跟鞋就像魔鬼的步伐,在钟闻澈的坟头蹦迪,他吓得心脏直抽搐。
糟了,是江茗涵过来了!
他一秒蹦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间门。
……嘶,明明他和江老板干的是正大光明的业务,,怎么就营造出了一种蝇营狗苟的赶脚呢!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钟闻澈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大冬天的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本想在房间里装死躲过这一劫,谁料死了不出两分钟,密码锁竟然“滴滴”两声打开了,下一秒,便与江茗涵四目相对。
钟闻澈:“…………”我丢!
江茗涵:“我丢!!!”
空气骤然陷入死寂,两人表现出来的震惊谁也不比谁少,都像是活见鬼一般瞪着对方。
最后还是熟睡中的江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呓语,这才打破了俩人同频率的见鬼。
“江、江小姐,你……”钟闻澈僵硬蠕动着嘴唇。
没等他说完,江茗涵忽然冲到双目紧闭的男人面前,厉声质问:“你把我哥怎么了?!”
钟闻澈赶紧解释,舌头和牙齿都不好使了:“别急别急,江总他他他……没事。只是……睡了。”
“睡了?!”江茗涵的眼珠比刚才又大了一公分,“你们、你们……睡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钟闻澈像个金鱼似的吐出了一连串的“不”,脑袋摇晃得都有点冒星星,“不是我们,是江总他、他……睡了……你看我们这完整的行头,也不像我把他……那个啥啥了。”
江茗涵立着眉毛来回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顿不过两秒又猛地抬头:“不对!那为什么是你在陪着他睡!”
钟闻澈:“…………”
这一惊一乍搞得他快要灵魂出窍,但不得不承认,江茗涵抓重点的功力还是非常深厚的。
他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一眼仿佛失去意识的江行,说:“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长也得说。”江茗涵眼神中透着一抹犀利,抬起纤纤玉手指了指他,“我总要搞清楚我大哥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闻澈听出她这话的意思,眼里饱含无限坚定,说:“你放心。”
你大哥我可不敢染指,更不想染指。
对于直男,本gay压根就不会动那种心思。
“……江小姐,你应该知道江总他患有睡眠障碍吧。”
江茗涵愣了愣:“知道。”
“那你认为这个时间……”钟闻澈抬头,指指墙上的钟表,“九点四十分,他为什么能这么早入睡。”
江茗涵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为什么。”
“…………”钟闻澈抿了抿嘴唇,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翻了半天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眼前。
“你看,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江茗涵凑近一看,扬起眉:“合作协议?”
“对。”
上午和江行签了《服务合作协议》后,他特意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
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纪念的。
现在想想,他简直不要太明智!
钟闻澈收起手机,继续解释说:“穴位按摩对江总的失眠症有效,喏,你也看到了,九点四十分。”他又指了指墙上的钟表,“所以,为了能更好得履行服务职责,也为了江总日后的身心健康,以后我会经常出现在这里。下次如果我们再不巧碰见,还希望你淡定处之。”
“………………”江茗涵的目光从江行的脸上收回来,仍有些狐疑地看着钟闻澈:“为什么是你?B城会按摩的大中医,小中医,野中医,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偏偏是你来!”
钟闻澈闭了闭眼,耐心答:“这我就不知道了,建议你抽空去去问江总。”
江茗涵:“……”
她没再往下问,垂下头似在思考什么。
钟闻澈等了好几分钟,差点都怀疑她是不是也像她大哥一样睡过去了,江茗涵才抬起头来。
“我大哥,他主动找得你对不对?”她抿嘴问。
“是。”钟闻澈点点头。
“所以你和我大哥很登对,很配?他的睡眠障碍只有你能解,你们是天作之合?”
“………………”钟闻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实在不想再为自己解释什么了。
“行,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江茗涵一抬手,作了个打住的手势。
钟闻澈疑惑地眨眨眼,还在等待下文,却见江茗涵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
几个意思这是……?
钟闻澈站在门边兀自凌乱了一会儿,也没理出个头绪,隐隐担心江老板这位大小姐妹妹会不会再搞出什么事情来。
正想着,忽听身后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你在那做什么。”
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
“诶,江总!”他无比震惊地看到床上的江行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撑着胳膊坐起来,“江总您醒了?”他忙上前关切问。
“嗯。”江行看了眼腕表,“我又睡着了。”
“是的呢。”钟闻澈暂且将江茗涵搁置在一边,扯出一丝笑容,晃晃自己的手,“看来我这套按摩法还真就是为江总私人订制的,一按就睡。”
江行:“……”
头顶柔白的灯光照射在他英俊的脸,看上去也比白天柔和了许多。钟闻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江总,您这是……自然醒还是……被外界的干扰吵醒的?”
江行捏了捏眉心:“不知道,好像做了一个嘈杂的梦。”
“哦。”钟闻澈转转眼珠,几乎能够确定他还不知道江茗涵刚刚乱入的事。
“行,那您继续休息吧,趁按摩的效果还能延续。”他说着放下衣袖,走到门口,推上那只老板椅,准备回去。
余光瞥见身后的江行似乎也跟了出来,他连连摆手,认真阻拦,“江总您留步,我一个人走就行,您可千万别送我。”
江行:“……我出去拿抱枕。”
钟闻澈:“…………”
两人一同走出休息室,回到办公区,钟闻澈摸出手机打开网约车APP,他的车今天又被老爸征用,不得不打车回。
江行瞥见他的手机屏:“你没开车?”
“今天没开,叫个车回去。”钟闻澈边说边在APP中输入了目的地。
江行走到办公桌旁,拿过车钥匙,扔了过去:“开我的车回去。”
“啊!”钟闻澈震惊,看了眼钥匙,那可是千万级豪车齐柏林。
“不用不用,江总,您这车太豪,我怕这一路得哆嗦着回去。”
“那就换辆能开的,都在这,你自己选。”江行忽略他夸张的表情,拉开办公桌的一间抽屉,冲他指了指。
钟闻澈:“…………”
只是大致扫一眼,就目测出那一抽屉的车钥匙,哪个都下不来7位数。
他咽了咽羡慕嫉妒的口水,小声说:“江总,我……”
“我要休息了。”江行说。
“……那好,那我挑一个相对不那么哆嗦的,谢谢江总。”
钟闻澈挑了一辆相对低调的迈巴赫S600,开车离开了公司。
江行洗漱完毕,再回到休息室已经快要10点,菊花抱枕静静倒在床上,起初一看,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甚至有些不喜。
但看久了就感觉还挺特别。
和对钟闻澈的感官差不多……
换好宽松柔软的衣服,在床上躺下来,江行一抬胳膊捞过了那只抱枕,手指捋了捋菊花花蕊,之后将头埋进了一片松软里。
钟闻澈说,怀里抱着东西更容易入睡……
关灯,闭目,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都感觉快进入梦想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江行被吵醒,一脸怒意地从枕边摸过手机。
点开一看,是江茗涵给他发的微信。
写了好长一大篇子。
——哥,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以后,你不用什么事都考虑我的感受,从小到大你一直宠着我,惯着我,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也该体谅和理解你。你放心,有些事,我早就看开了,有些人,我也不会再揪着不放了。所以你也别再有顾虑,别再束手束脚,以后我会懂事儿,你就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哥,大男人要敢想敢干,敢爱敢冲……请你自由大胆地飞!
江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不想早更新,是阿江一直提示我发送失败,呜呜呜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