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强力破阵,双珠合成。(1 / 1)

炮灰徒弟重生了 姜鱼 735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九十七章 强力破阵,双珠合成。

  若说聂家少夫人阮青陆是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鬼母聂如意就是仗着爱的名义癫狂疯魔。

  千方百计用伤害他人和自己的代价去复活一个人,听起来既可笑又荒谬,但几人都信了。

  这才像是鬼母会做的事。

  分明要被鬼母复活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殷无尘的反应却很冷漠, “若我们猜测是真, 且不说鬼母能不能成功那个人, 就算那个人活过来了,又有何意义?”

  “他不会帮我们,也阻止不了鬼母杀我们。”殷无尘道:“他根本就是个窝囊至极的废物。当年鬼母找上门时, 他连我娘的尸身都不敢看一眼,就害怕得躲起来自杀了。”

  几人俱是缄默。

  阮秋握紧殷无尘有些僵硬紧绷的手,试图让他感到一丝安慰。殷无尘其实没那么多感想,他反过来握住阮秋的手,便问聂无欢, “若鬼母真想复活他, 你也会去吧。”

  聂少泽嗤笑一声, “那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养过我吗?他拿正眼看过我一眼吗?”他神色随即沉重下来,同殷无尘说:“你要阻止我娘,随意。可你们要杀她, 我一定会阻拦。殷无尘,我不会让你们杀了她的,你呢, 你们会给她一条活路吗?”

  殷无尘断然道:“不会。”

  几人之间短暂的和谐由这句话结束, 聂无欢的面色变得冰冷, “那我们就此别过……你!”

  他话还未说完, 殷无尘已出手, 二指在他身前轻点几下, 剑气霎时笼罩他周身,叫他动弹不得。宋燕台看在眼里,发觉聂无欢身后的聂白一动,跟着抛出一个法阵。

  眨眼功夫,二人已被困住。

  阮秋有些诧异,回头看向几人,到底只暗叹一声。

  聂无欢怒瞪着他们,“殷无尘,你耍诈!放开我!”

  唐霰欣慰地看着出手果断的宋燕台,再看急得脸色铁青的聂无欢,摊手道:“怕是不能,聂少主,若放开你,你还会给我们添麻烦。为了我们的小命,就委屈你一回了。”

  这只是委屈一回吗?

  聂无欢心知他若去不了,恐怕连他娘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可如今局面如此,殷无尘和宋燕台这些人若杀不死他娘,他娘就定会杀死他们!

  他们本就是不死不休。

  死局难破。

  聂无欢面露挫败,心中还是不甘,运起炼血功试图冲破被封住的几条灵脉,咬牙瞪着殷无尘,“殷无尘,你有本事就放了我,我们打一场,若我输了,我就让你们走!”

  殷无尘神色平静,“无需如此,聂无欢,念在你也算个可怜人,曾经也帮过小秋,我对你已经有过太多容忍,才让方才错失了杀死鬼母的良机。这一次,我不会再忍。”

  他握紧阮秋的手,面向宋燕台几人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要阻止鬼母炼成云水珠。”

  宋燕台自是颔首。

  一行人这就走,聂无欢急得眼里充上红血丝,“站住!殷无尘,宋燕台!你们放开我!”

  几人只有唐霰回头瞥了一眼,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嘲笑眼神。阮秋没有回头,跟着几人低着头走出后院,殷无尘虽然没再说话,但握住阮秋的手很紧,像是怕他会走。

  阮秋心中好笑,师尊是真的以为他会帮聂无欢说话吗?师尊是不是忘了,聂无欢跟他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啊,比起当年勉强算的上朋友的半月相处,阮秋也不知该拿这个前世杀死他的仇人如何是好,但若有分歧,他当然是站在殷无尘身边的。

  一行人走出后院,已经有了目的,却不知该去哪里去找鬼母。

  唐霰想想都有些头疼,“鬼城这么大,鬼母到底会藏在什么地方?我们能及时赶到吗?”

  这也正是阮秋眼下在忧心的事,他手中一紧,就听见他家师尊淡声吐出两个字,“鬼庙。”

  宋燕台缓缓点下头,“鬼庙,实为聂家本家祠堂,必然还在这聂家当中,我们定能赶到。”

  唐霰恍然,“是了,鬼母之所以被称作鬼母,是因她能出入鬼城,对外用的也是鬼庙守灵人之名。看样子,殷剑圣已经有方向了?”

  殷无尘道:“鬼庙是聂家祠堂,应当也是整座鬼城中灵气最盛之所,鬼母若要炼成云水珠,定会选择在这样一个灵气充足之地。我第一次来鬼城时,是在一年多之前,便是在聂家外等到的她,但我还未进去,她便有所察觉,将我拦在聂家外。如今回想,那时她应该就已经在炼云水珠,她怕我的出现会让她炼成云水珠的计划失败,所以才着急现身,想拦住我。”

  阮秋看过地图,身上也带了一张地图,他听几人说着,便翻出身上携带的旧明州城的地图,找到聂家祠堂的方向,指尖一点。

  “在这里!”

  有了方向,几人神色凝重起来。

  唐霰看向几人,“走?”

  阮秋跟着看着他们,就见殷无尘与宋燕台默然点头。

  鬼庙,实际上是聂家本家的祠堂,就坐落在聂家本家后方,几人在一炷香之内找到了祠堂外,几座小楼依山而建,呈回形环绕着一幢肃穆的大殿,被笼罩在一处结界中。

  结界内遍地俱是用鲜血化成的诡异阵法,引来黑云氤氲在祠堂上空,挡住午时的天光,浓重的腥气中混杂着森冷的鬼气,阴风阵阵,拨动檐下红绳缀着的无数铜铃。

  饶是唐霰,见到这些血阵也不由感慨,“好重的血气。”

  阵法一道宋燕台是行家,他稍作思索,“鬼母恐怕是以聂家先人的残血在此处布下如此庞大的血阵,吸取整座鬼城的灵气融合云水双珠,阵法还在,我们来的还不算晚。”

  “那就别再浪费时间了。”唐霰望向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层结界,“可有办法破开这个结界?”

  宋燕台点头,“我来。”

  见宋燕台上前,殷无尘也牵着阮秋往后退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几人纷纷回头,就见许多尸傀从祠堂前的荒废院落中或爬或走出来,一眼望去,足有上百数量。

  唐霰惊愕道:“这是什么,看起来跟血傀不太一样。”

  “尸傀,定是鬼母为了拖延时间招来的。”殷无尘应着,思索了下,将阮秋推到唐霰身边,“宋城主尽快破阵,我来解决这些尸傀,劳烦唐掌柜先帮我照看小秋一阵。”

  唐霰直接抓住阮秋手臂,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我保证不管大的小的都给你守好了!”

  阮秋猝不及防,脸颊红透。

  宋燕台那张冰雪般的容颜也露出了几分笑意,转身面向挡住他们的结界,“那就开始吧。”

  “好。”

  殷无尘召出荧烛,面向那些向他们涌来的上百尸傀,几名暗卫默契地护在唐霰和阮秋身前,随着一只尸傀飞窜过来,殷无尘提剑迎上去,霎时,身影被无数尸傀淹没!

  却见剑光闪烁而起,扑过来的尸傀悉数被剑气震飞。

  灼灼剑光冷然挡在尸傀群前,将他们挡在防线外,白衣胜雪而修长如竹的背影分外可靠。

  随着宋燕台一声“行了”,几人回头看去,就见那道结界已被破开一个洞,犹如被火焰灼烧,边缘慢慢往外蔓延,将这个洞口烫出了越来越大、足够他们进入的大小。

  宋燕台回头说道:“中心阵法还在里面,只破外面的结界还不够,殷剑圣,先进去再说!”

  殷无尘远远应了声好,一道剑光划过,尸傀群被震退到数丈外,遍地残破的肢体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熏得臭味冲天,而殷无尘身上未沾半点血迹,转眼已飞身折回。宋燕台同唐霰点了下头示意,掐诀将这处结界撑开,唐霰便会意地带着阮秋和几名暗卫先入了结界,殷无尘紧随其后,宋燕台这才松手,跟进结界内。

  无人支撑,结界很快自行修复,将尸傀挡在外面。

  几人真正踏入阵法范围时,门檐下的铜铃便剧烈地震动起来,叮铃铃的声音重叠如浪,仿佛穿透灵魂,扰人心神,阮秋眼前一阵眩晕,很快因为肩上的微痛清醒过来。

  唐霰按住他肩膀,“凝神!”

  阮秋定了定神,再抬头看去,就见殷无尘与宋燕台走到前面,而那些血阵当中血光灼灼,在铃声催促下,丝丝缕缕血水漂浮上来,在诡异的血阵中飞快汇成数十血傀。

  唐霰不禁翻起白眼,“又来!”

  这血傀可要比那些尸傀难缠多了,殷无尘未敢掉以轻心,同宋燕台相视一眼,默默点头。

  下一瞬,二人便齐齐出手。

  阮秋低喃一声师尊,着实担忧,可唐霰一直用力扣住他的手臂,他也知道以他和重伤未愈的唐霰现在的状态跟上去,只会是拖后腿,就只能跟着唐霰,被暗卫们护着。

  阵中血光触目惊心,铃声阵阵,透出一股充满蛊惑的妖异,好在有殷无尘和宋燕台在前面挡着,那些血傀未能靠近阮秋几人分毫,不过看着源源不断从阵法冒出来的血傀,唐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血傀若不能从根本清除,恐怕会不断再生。”

  “那就从根本解决。”阮秋认同道:“这个阵法总该是有阵眼的,宋城主也没办法破阵吗?”

  宋燕台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远远应道:“这些法阵一个套一个,互相影响,互相支撑,都有人在背后操控,中心法阵若不破,这些法阵就能修复再生,只能强力破阵。”

  唐霰问:“那你不能破阵吗?”

  宋燕台抽空回头看他,“这阵法根基是聂家留下的残阵,鬼母将自身当作阵眼,只要她活着,血傀就会一直在,我需要一点时间。”

  阮秋愕然道:“将自己当做阵眼?看来鬼母铁了心不让我们进去,哪怕是赔上她的性命。”

  唐霰失望道:“那我们要先找到躲在里面的鬼母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被这一套连一套的法阵拦住,根本就没办法见到躲在里面的鬼母。

  “有了!”

  宋燕台忽然道:“此阵以血为引,鬼母自身为阵眼,但她不在阵中,阵眼若不在阵法里面,阵法里必然需要埋下与阵眼相关之物。此地一定藏了她的血,才能让她在暗处操控此阵,先找到她埋在此处的血,断她与法阵联系,届时便可轻易破阵!”

  殷无尘一剑斩破几只血傀,拦在宋燕台前方不远。

  “在何处?”

  宋燕台终于得空,双手掐诀,闭目放出神识,血阵在他的神识中淡去血色,只剩一片黑白,他将法阵的每一道结构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在片刻后,眉头紧锁地睁开双眼。

  “无处不在。”

  “什么?”

  众人俱是大惊。

  如此庞大的血阵,倘若每一处都沾了鬼母自身的血,她该耗尽了一身鲜血!她这也无疑是将自身命脉与此阵紧密联系在了一处,若他们破阵,鬼母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唐霰不可思议地喃喃道:“她疯了?难怪她看起来那样一副恶鬼的样子。看来你们说的都是对的,鬼母不顾自身安危,真的是想要复活聂少泽,甚至为此拼上了性命。”

  阮秋望向天上的滚滚黑云,一股愈发浓烈的不祥预感在他心中升起,“可是没有时间了。”

  殷无尘沉吟道:“那就强力破阵,还望宋城主相助。”

  此刻保留实力已无用,他们先破此阵,才能杀死鬼母。

  宋燕台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殷无尘话中之意。看着阵中源源不断涌现,始终保持在一定数量里的血傀,宋燕台点下头,只待殷无尘挥出长剑,护在他身前,他也收起骨剑,双手掐诀,指尖凝起一点灵力,于虚空当中一笔一笔地画下一道符。

  灵符一成,如饥似渴吸收起周天灵气,冰冷霜雪如同有了生机,转眼爬满整个血阵,冰封全场。随后,那道灵符被打入地面,掠夺起血阵中的灵气,骤然现出一个冷光凛然的大阵,那些血傀都停顿了一瞬。

  那些灵气通过法阵飞快凝聚在殷无尘身上,他抹过长剑,释放出化神期大圆满的威压,长剑斩下,刹那划破血光,苍龙跃九霄!

  这就是双圣联手的强力破阵!

  重如泰山的威压碾压而来,飓风席卷而来,剑气卷起锋利碎冰无情绞杀血傀,杀气冲天。

  纵然有几名暗卫及时结阵抵挡,阮秋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双腿颤抖几乎站不住,余光见唐霰的面色骤然变得苍白,想起他的旧伤,阮秋匆忙握住他的手渡去灵力。

  一切平静下来时,碎冰化作寒水,将地上以血画成的阵法冲散,再看殷无尘与宋燕台,一人拄着长剑站着,一人还半跪在地上喘气。唐霰缓过了一口气,按住阮秋的手,冲他摇摇头,便扶着胸口走向殷无尘二人,阮秋也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上。

  双圣联手强力破阵,连带着血阵阵基都毁了,想要修复难度不小,外面的结界也碎了,想来鬼母也被反噬伤得不轻,而那些尸傀也都失去了控制,在外面倒了一大片。

  阮秋扶住殷无尘,“师尊。”

  殷无尘提剑站直起来,握住他手臂,“肚子疼吗?”

  阮秋摇头,殷无尘出剑时本就有心避开他们,只是阵法破碎时的暴风难免被波及他们,不过有几名暗卫护着,他身上又有殷无尘前不久画下的护身符,并没有太难受。

  唐霰也扶着宋燕台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天上的黑云,只见那黑云中心往下仍有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在,俨然是在祠堂内部,他打起精神道:“阵法还没全破。”

  宋燕台稍作调息,“走吧。”

  几人纷纷点头,还没有喘息片刻就一同走进祠堂深处。那些红绳与铃铛早在破阵时一同毁了,祠堂中一片死寂,他们进去后,根本无心观察四周,直往中心阵法而去。

  穿过祠堂,他们走到后方几座小楼环绕的小祭坛,远远就见到祭台上那张石台上有一个平躺着的男人,而一黑一白两枚云水珠正悬在他身上,一股血光自天穹上的乌云直直落到两枚云水珠上,两枚珠子一阴一阳,旋转碰撞之间,电光闪烁不止。

  阮秋暗松口气,“还没炼成!”

  唐霰忙道:“快去夺云水珠!”

  殷无尘与宋燕台应声而动,飞身往祭台而去,就在二人靠近祭台时,一道血红的身影忽然从祭台后方飞出,双掌直直拍向二人。二人急急出手应对,与之对了一掌,灵力冲撞一瞬双方震退,他们飞身退回去,鬼母则是狼狈不已地倒在石台下。

  鬼母大口吐了一口血,先前一头灰发悉数变作白发,仿佛稻草一般毫无光泽,本就遍布鬼纹的脸上形容枯槁,那只空洞猩红的眼睛仿佛只剩一个黑窟窿,看去极骇人。

  阮秋随唐霰几人匆忙上前,见到鬼母这副模样也是一惊,但他更关心他师尊,急忙扶住他师尊。殷无尘很快站稳,他没什么事,安抚地拍了拍阮秋手背,便看向鬼母。

  “阵法反噬,你已经脉寸断,不是我们的对手。鬼母,你该为当年作下的恶付出代价了。”

  宋燕台重新召出骨剑,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聂如意,欠下我宋家的债,你该偿还了!”

  鬼母扶着石台站起,仍旧运起炼血功,挡在石台前方,她枯瘦如树皮的双手就这样直接握住那柄冰冷刺骨的骨剑,血水染红她的嘴唇,也将她的笑容染上几分癫狂。

  “少泽就要醒了,谁也拦不住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聂少泽?在场众人很难猜不到躺在石台上那个男人的身份。

  然而殷无尘无意让这个人复活,他将阮秋交给唐霰,面色一沉,飞身上前,欲夺云水珠。

  鬼母发觉后再笑不出来,面上焦急之色近乎疯魔,不顾一切推开宋燕台的剑,一手如鬼爪般向殷无尘袭来,殷无尘自是不会客气,长剑挥出,狠狠斩下鬼母一条手臂!

  剧痛之下,鬼母咬牙闷哼一声,倒在了石台下方。

  殷无尘与宋燕台就要夺云水珠,未料鬼母竟不顾疼痛飞扑过来,天水诀与炼血功双重威力之下,二人匆忙提剑抵挡,却也被迫退到祭台下方。殷无尘长剑破开血雾,将鬼母一脚踹飞出去,以防她再出手,他将鬼母仅剩下的一条手臂反扭至背后。

  “抢珠子!”

  鬼母尖叫嘶吼着要挣扎开殷无尘的桎梏,“你们两个该死的孽种!放开我,少泽……”

  宋燕台不甘地收剑,转身就要上祭台拿云水珠。

  一直在远处看着他们的唐霰和阮秋却在这时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宋城主/宋燕台小心!”

  方才殷无尘和宋燕台被鬼母死缠烂打地纠缠住时,唐霰和阮秋几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两颗云水珠就在他们拿下鬼母的那一刻,在一次碰撞中竟然真的合成了一体!

  血红色的珠子涌出一股诡异而危险的血光,于瞬间倏然爆发,带给众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殷无尘和宋燕台顾不上鬼母,本能地退出祭台范围,各自捞起阮秋和唐霰,匆匆飞离此地。

  几名暗卫匆忙跟上。

  祠堂内的气压突然被压抑到了极致,只见一股刺眼的血光闪过,亲眼所见的众人眼前如坠血海,都有过一瞬晃神,待那强光淡去后,那股强烈逼人的威压却还在,殷无尘稍稍松开怀中的阮秋,抬头看去。

  转眼功夫,天地被染上血红,而那枚血红色的云水珠正静静漂浮在上空,疯狂地吸收着四周的灵气,连躺在石台上那个人身上的灵力也被抽走了,转眼变作一具枯骨。

  “成了哈哈哈……不!”

  伏在祭台下的鬼母并未被云水珠所伤,笑着望向天上的云水珠,可当她亲眼看着聂少泽的尸身化作白骨,她脸上的喜色戛然而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具枯骨上。

  “不……少泽!”

  这一幕,众人都很是诧异。

  唐霰从宋燕台身后探出头来,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说云水珠可以让死人复活吗?聂少泽的尸身……看起来,鬼母好像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她这回怕是要彻底疯了吧!”

  殷无尘与阮秋面面相觑,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聂无欢才带着聂白匆匆赶过来,唇边还挂着血色。宋燕台警惕地将唐霰护在身后,只是聂无欢根本无心在意他们,见到远处嘶声痛哭的鬼母,他匆忙跑了过去。

  “娘!”

  闻声,鬼母终于反应过来,从那具枯骨前站起来,她没有回头看聂无欢一眼,而是眸中含恨地握起半空那枚血红色的云水珠,血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的脸极为恐怖。

  殷无尘立时皱眉,“云水珠!”

  阮秋跟着紧张起来。

  虽然云水珠似乎并不能让聂少泽成功复活,可是云水珠才刚刚现世,力量已不容小觑,鬼母若得了云水珠,他们几人必死无疑!

  宋燕台松开唐霰,“抢!”

  他与殷无尘正要动身,就听见鬼母仿佛恶鬼般的哑声低语,“云水珠既然不能复活少泽,留着你又有何用?你们都给我去死!”

  她话中杀死极重,二人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动身抢珠子。

  聂无欢已然走到祭台下,见殷无尘与宋燕台二人上前,他想都没想抽出血鞭挡在鬼母面前——

  然而,几人都还未来得及动手,一道黑影忽然自对面漆黑的小楼上闪过,落到祭台之上。

  众人还未看清,那黑衣人一指点在鬼母眉心上,血光骤现,切断鬼母命脉,紧跟着夺走她手里的云水珠,飞身落到祭坛另一个角落,只见鬼母身影委顿,缓慢倒地。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刹那,此人出手快得不可思议,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几人也都不觉停手,而聂无欢怔愣了一个呼吸,才收起血鞭,红着眼睛飞上祭台。

  “娘!”

  鬼母周身的灵力随着生机飞快流失,眼中血色褪去,面上可怕的鬼纹变淡了几分,露出一张娇艳苍白的脸,可一头乌发已成霜发,无法逆转,她瞪着眼躺在地上,直到被聂无欢抱起才咬牙喊出一个名字——

  “鬼……鬼翳!”

  闻声,聂无欢才抬头看向夺走云水珠的黑衣人,他看清那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义父!”

  血影宫宫主鬼翳的现身,叫殷无尘和宋燕台面上皆露出防备之色,唐霰总感觉不太安全,拉上阮秋就往远处的二人那里跑去。

  “走走走!”

  这位血影宫宫主面上依旧戴着恶鬼面具,云水珠被他握在手中,血光让他看去颇为危险。

  这是将聂无欢一手带大的人,此时聂无欢无法理解地怒视他,“义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是不是?”

  鬼翳看着聂无欢,面具下的笑声很是冷漠,“欢儿,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鬼母虽是你的生母,可她除了生下你,可曾对你有过半分好?她就要死了,你也该回来了。”

  “宫主说的对。”

  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人从他们身后的祠堂入口缓步走来,赫然是先前消失不见的沈灼寒,他一双狐狸眼含笑,远远朝鬼翳拱手。

  “恭喜宫主,夺得云水珠。”

  “沈灼寒?”

  阮秋惊呼出声,再看向对面的血影宫宫主,实在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们……”聂无欢同样无法想象,他看了看鬼翳,再瞪向沈灼寒,“你可是我娘的徒弟!”

  “徒弟?”

  沈灼寒挑起眉梢,朝鬼母走过去,殷无尘和宋燕台见状,纷纷拉着阮秋和唐霰往后退去。

  “敢问少主,身为鬼母的儿子,这些年来,你可曾得到过她给你的半分好?”沈灼寒慢慢走到聂无欢与鬼母面前,脸上笑容讽刺,俯视着他们,“少主心里不清楚吗?”

  聂白手中化出短刃,如影子般飘过来护在二人身前。

  沈灼寒并未再近前,他冷嗤一声,狐狸眼中笑意淡去,只剩一片冰冷,“身为鬼母的徒弟,我在这鬼庙里受尽折磨十几年,身为鬼母的徒弟,我从不敢回去看我爹一眼!”

  他冷冷一笑,转身望向阮秋几人所在的方向,“白家寨狐女的故事好听吗?这可是我的师父亲自编的!只因我娘是她的婢女,却轻易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成婚生子,美满幸福……师父不满意,婢女怎么可以过得比主子好?所以她编了一个故事,狐妖就不该与凡人在一起,她以我和我爹的性命逼迫我娘将自己封在狐仙庙里,永远做一尊不能见人的石像!而我爹,这辈子都要背负负心人的骂名!”

  他那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怨恨,也有几分畅快的笑意。阮秋不知道他是在看谁,但总觉得他眼里有几分悲凉与委屈,却见他很快又别开脸,愤愤地指向奄奄一息的鬼母!

  “而这一切,都是我的好师父给我的!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奴婢的孽种,她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她不开心,我就要将自己撞得满头是血逗她开心!只要我想活下去,我就必须事事听从她的……而我,必须要将自己的仇人,当做是恩人!”

  “她告诉我,我生来就是错的,只有依附她才能活!”

  沈灼寒质问鬼母,“聂如意,可还记得你编的故事,你哪里是什么仙子?你从来都是恶鬼!”

  聂无欢哑然无言。

  这样的恨,不怪沈灼寒会背叛鬼母,可是,可是……

  “我娘对不起你的,我还……”

  沈灼寒冷笑一声,正欲反驳,却见鬼母撑着一口气推开聂无欢,缓缓站起来,单薄身影摇摇欲坠,而看向沈灼寒与鬼翳的时候,只有嘲讽与不以为意,“我为何要还?”

  看着沈灼寒变得难看的神色,鬼母像是看见了什么笑话,扬声笑得很讽刺,“沈错,你娘本来是我的鬼奴,她生下来的你,自然也该听我的,奴婢就该听主人的,我说的有错吗?你背叛我,不用找借口。”

  她转眼看向鬼翳,笑容有几分疲惫,更多的是不屑,“老东西,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算计了一回,可我聂如意绝不会向你这个废物低头!少泽已经死了,你杀了我吧。”

  鬼翳面具下响起无奈的笑,“你这要强的性子一点也没变。也罢,你都快死了,师兄妹一场,我总不能看着你带着遗憾死去。”

  鬼母嗤笑一声,垂头间白发滑落,遮住惨白脸色。

  “我有什么遗憾?”

  “如意啊……”

  鬼翳摇了摇头,似乎叹了一声,抬手摘下了面上的恶鬼面具,一张与殷无尘和聂无欢眉眼都有三分相似的脸缓缓显露人前,看似温文尔雅,唇边勾起的笑容却颇阴冷。

  看清楚这张脸,殷无尘与聂无欢齐齐变了脸色,宋燕台和唐霰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阮秋看不明白,他从来没见过血影宫宫主的真容,却擅长观察众人,见状,他不由迷茫。

  大家是怎么了?

  鬼母一张惨白的脸怔愣了许久,在阮秋茫然的注视下,她定定看着鬼翳,再开口时再无先前惯常的讥讽语气,眼中也涌上水光。

  “聂少泽……”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