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疼惜(1 / 1)

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 木由不是柚 3097 汉字|11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77章 疼惜

  天空轰隆轰隆作响, 毛毛细雨越来越大,马车疾行于山间,溅出来的泥点子几乎沾染到大蕉巴中,滑腻腻地渗入到地上, 与地面上的血水融为一体。

  兰青看着眼前的横尸遍野, 悄无声息, 在他们身上寻到“江陵”二字令牌, 牢牢握在手中, 睨了眼身后的暗卫。

  “这些尸体不要管, 传消息出去, 这都是我与袁统领为保护夫人所为,而将军因忧夫人气急攻心, 卧病在床,闭门谢客, 就这样。 ”

  令下,暗卫颔首退下。

  兰青远远看去, 于烟雨朦胧中,目光落到消失在尽头的马车。

  马车内, 许明奚为沈淮宁擦着脸上的汗渍雨水, 满是焦虑不忍, 借着马车上常备用的药来为伤口之血,剜去腹中的梅花镖。

  可马车抖动,时时牵扯着沈淮宁的伤,昏迷中发出闷哼声。

  许明奚焦急道:“青木, 慢一点。”

  前头驾车的袁青木忧虑地回看一眼, 大雨磅礴中, 前路已经几乎看不清, 只能凭着以往的记忆寻着平坦的小路来走,避开路上的峭壁碎石。

  沈淮宁虚弱地睁开眼,一阖一动间,将小姑娘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尽收眼底,可手上却十分老练地处理伤口,忍不住轻笑一声。

  “难看死了,哭什么哭。”

  “将军,别说话了,留着点力气吧!”

  许明奚红着眼眶,从箱柜中取出被褥覆在他身上。

  乍暖还寒的春季,春雨依旧是刺骨的冷,加重了沈淮宁毒发的迹象,浑身湿透间,白皙的脖颈渗着漆黑毒血,青筋隐隐抽搐,几乎漫上额间,愈加妖冶。

  沈淮宁扫了眼马车前的袁青木,“你们两倒是挺会挑时候来的。”

  袁青木心下自责,起初并未看清此计背后的阴谋。

  李烟芷对兰因公主心怀怨恨已久实属正常,可也不会让个手无寸铁之力

  的软弱书生去杀他,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沈淮宁是否真的身体抱恙,身患腿疾,让两人拿着鱼符在京城中部署声东击西,看住李烟芷手下的巡防营,让她以为沈淮宁仍在城中。

  却不知,他一早就出了京城外,先行救下两人。

  袁青木攥紧了手中缰绳,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山头,奋力一甩,伴随着马匹嘶鸣,愈快地行于山上,在紫电雷鸣中投下缕缕阴影。

  许明奚将他身上的大小伤口都处理了一下,绑好纱布,可掀开上裳一看,内里的毒血几乎蔓延至心口,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愈加瘆人。

  她连忙寻着银针,以灯烛淬火,熟稔地在寸关尺上扎针抚脉,时不时听到隐忍的闷哼,暂时压制这绞着心痛的毒发。

  大雨淅沥,肆无忌惮地席卷着山间春树。

  马车边上的幕帘被疯狂吹起,银光刺入。

  许明奚定晴一看,熟悉的山路映入眼帘,逐渐往地势高耸之地走。

  “青木,这是要上天宁山去?”

  袁青木被大雨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一手甩去脸上的雨水,应道:“夫人,我们这是去军医先生的山庄,也是将军的舅舅,他的山庄就在天宁山上。”

  “山庄?”许明奚一怔,拂开幕帘,讷讷地看向躲在山顶云雾中的山庄,熟悉之感漫上。

  青竹叶恹恹耷拉着脑袋,时有几片青叶落到小溪上,化成叶船,啪嗒啪嗒地顺顺着雨滴飘到淤泥地去。

  雨势愈小,针似地刺到鬃毛马上。

  山庄内云雾缭绕,竹屋林立,时有炊烟飘散,沉浸着淡淡的药草香,随着天幕雨遮,愈加浓郁。

  许明奚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怔忡一会儿,喃喃应道:“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谈叔叔......”

  忽地,马匹朝天嘶鸣,前蹄在半空扬起,整个马车停滞在前,稍稍才安稳下来。

  一到山庄,药庐里的小药童匆匆持油纸伞而来,见到是袁青木,立刻唤着其他的小药童来帮忙,带上轮椅,一同小心扶着沈淮宁下去。

  袁青木急忙问道:“先生可回来了?”

  小药童答道:“今早刚到的药庄,去后山采药了,现在下雨,估计回来晚点,我们现在就去放信号,还有......”

  话落,小药童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许明奚,顿时懵了,“许姑娘!?你怎么在这?”

  袁青木稍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右瞧着,“你么怎么......”

  许明奚微给沈淮宁披上大氅,身上衣裙血渍污泥沾染,已是狼狈不堪,可顾不得其他,她急忙道:

  “来不及解释了,还是尽快让谈叔叔回来,你们先准备些血竭儿、牛膝、鸡血藤的药浴到药庐去,记得要快。”

  小药童本就乖巧懂事,一见这事态紧急,连声应着就下去准备。

  可沈淮宁的情况不容乐观,刚刚动武使用了内力,如今压制在脉络间的毒血撺掇而出,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毒发疼得痉挛漫上,弓着身子才得以喘息,几近力竭,意识逐渐模糊。

  “将军,将军!”许明奚急声唤着,轻拍着他的脸颊,几乎哽咽起来,唤着,“别睡,别睡,会没事的,别睡过去了。”

  鲜血汗渍雨水交融,身上的玄裳已是在层层叠叠的交织下染出妖冶的墨花,血腥阴凉涌上鼻尖,他讷讷的偏头,许明奚早就哭成泪人,可还是手脚麻利地帮他褪下衣裳来施针。

  施针落下,一手抓着手腕,极力止住颤抖,生怕出一丁点差错。

  沈淮宁轻抬起手,抚过她鬓间沾湿的碎发,眼神逐渐迷离,想说些什么,却喉咙沙哑,半句话都说不出。

  许明奚伏在床上,痛哭不止,哽咽道:“对不起,将军,对不起,我救不了你,都怪我,没有做出解药,对不起......”

  泪水流过脸上的擦伤,及至脖颈干裂的血渍,竟是撕扯得疼。

  沈淮宁嘴唇微动,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和血,勾着脖颈压下来,亲昵地吻了下她的脸颊,似是抚慰。

  窗外落雨未止,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门窗。

  电闪雷鸣下,掩映着二人相依的身影。

  ***

  晨曦,天际第一缕天光既泄,为露珠染上新色,云雾渐散,水汽拂去,多了几分暖意。

  药庐内,木雕花屏风环绕,皆是浸润在浓浓苦涩的药草中,热雾沉沉。

  沈淮宁坐在满是药草浸泡的浴桶中,阖眼昏睡,肩颈头上皆是密密麻麻的银针耸立,没过半个时辰,许明奚都会让银针再深几寸,一晚依是如此。

  许明奚坐在高凳上,鸦羽睫毛盈着水汽,小心翼翼地取下纱布,换上新药,可触目惊心的腐肉落入眼中,心下五味杂陈纷涌而来。

  抬眸间,对上他仍紧蹙的眉间,许明奚抬手轻轻拂顺,柔声道:

  “怎么该休息的时候都在皱眉头?”

  须臾,眼前昏迷的人儿忽然睁开眼,明眸一瞬,目光落在许明奚上,逐渐放柔。

  “你!”许明奚一怔,吓得往后一仰,腰间稍松,几乎呈后倒之势,却不过一刻,充盈着药汁的手伸出,将她拉了回来。

  整个人俯在浴桶边,倚在他肩上。

  一呼一吸,萦绕在脖颈,清晰地看到他喉间的青筋。

  “将军,你醒了!“”许明奚猛地起身,眼睛眨巴一下,急声问道:“有没有觉着哪里难受,腿呢?使得上劲吗?饿吗?想吃些什么......”

  平日说话不紧不慢地,如今跟穆清远似的小嘴叭叭,可沈淮宁也没打断,眸中愈加清亮,淡笑道:“怎么每次我醒过来你都那么多话,该让我回答哪个?”

  许明奚眼底焦虑渐失,顿时跟焉了似的,苦涩笑了下。

  这说的也对,好像每次出事她都急得团团转,什么忙都没帮上。

  沈淮宁将她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水汽间瞳水湿漉漉地,惹得他心下又疼又痒,“没觉着哪里难受,至于腿,每次毒发后站不起来,都得过些时辰才会使上劲,饿倒是挺饿的,想吃你做的阳春面......”

  不似以往,他这次都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

  许明奚怔然一会儿,心下生疑:“怎么和被夺舍似的?”

  倏地,水滴荡漾,湿漉漉的手伸出,一把勾着许明奚的肩颈压下。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等等嗯哼......”

  沈淮宁吻住了她的唇,不像昨夜那般发狠地掠夺吮吸,只是浅尝辄止地吻着,舔舐昨夜咬破的唇角,轻柔缓慢,沾着水渍的手捧着她的脸颊,倒像是疼惜的珍宝。

  僵硬得不敢动弹的许明奚也渐渐放松下来,轻喃的闷哼幽幽回荡在屋内,夹杂着亲昵的水声,却尽数湮灭在烧水的火柴迸溅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许明奚有点喘不过气来,又不能碰他身上的针,只好硬着头皮咬了下他的舌尖,表示自己无声的抗议。

  一吻终了,沈淮宁不舍地松开,轻轻擦拭着她唇角的水丝。

  许明奚避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抿了下唇,心下懊恼在他面前竟是这副模样,却听柔声问道:“怎么昨晚的衣服还没换?”

  自从昨晚到了山庄,许明奚忙里忙外地给他疗伤,都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裳。

  沈淮宁微眯着眼,瞧见她眼中的红血丝,眼睑青影隐现,疲倦涌上,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许明奚几乎将衣角捏皱,终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本想起身去找身衣裳来换,不料却听道:“你也累了,进来泡一下吧!”

  瞬间,许明奚一骨碌地起身,腾腾热气熏红她的面颊,一连扫起水面上的水渍,泼到他脸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诶诶诶!”沈淮宁始料未及,被水花打得睁不开眼睛,“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到最后诶诶等等!我身上还有针呢!”

  终是过犹不及,任由她打闹。

  斑驳淋漓的碎光自的纸窗倾泻而入,两人的身影溅洒在青石砖上,引得停驻在窗外的喜鹊朝里探着脑袋,赤眼珠子转悠着,被水花吓得扑翅膀而逃。

  倏地,吱呀一声,药庐门开,两人立刻停了下来。

  就见穿着碧绿澜衫的先生走来,须白参半的眉胡长长挂着,步履稳重,掌心还捧着烟熏缭绕的小药炉,目光沉沉地看向二人,掩映在衣袖里的手心紧紧攥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许明奚面上一喜,颔首道:“谈叔叔,来了。”

  昨晚整座山庄陷入混乱,幸而袁青木去寻了他回来才稳定了沈淮宁的情况,只是不过一晚,两人都没时间好好谈谈。

  沈淮宁眉目一沉,也轻点了下头,应道:“舅舅。”

  奈何沉寂了片刻,却听到幽幽问声:

  “该说说,你们两,怎么会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解锁新人物!是助攻or棒打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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