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北胡入寇 心伤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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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颖达是真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苏宁居然是这样的人,在外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对于任何人都是很有礼貌的,而且提出的政策都是为了改善大唐百姓的生活,为国为民,不为私利,就算是为家族置办的产业也是面向豪门大户的奢侈品产业,不与百姓争利,更不从百姓兜儿里面掏钱,被长安百姓相当的尊崇。
但是,万万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私下里,在苏府之中,苏定居然如此残暴不仁,对待府中下人如此残暴,怪不得,怪不得一入他府门就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氛围,那些下人如此的慌张紧张,应该是长时间的虐待所致,真是没想到,真是万万想不到啊在外面可以欺瞒世人,一到家中就放纵了,居然,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
这,这,这简直不能原谅简直不能原谅
嗯
孔颖达好像看见了什么似得,顿时楞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下苏宁凶神恶煞的脸庞,有些奇怪,刚想询问,苏宁却又摆出一副笑脸道:“孔师,麻烦都清除完了,现在,咱们可以去看一看资治通鉴了,有什么话,都在屋里说,可好”
孔颖达皱皱眉头,还是往前走了,但是心中疑惑却是不小,到底还是没有询问,打算之后再问一问,进入书房之后,孔颖达“哼”了一声,说道:“你应该记得老夫当初惩罚芮涵的时候,你出来顶嘴。老夫说过什么,学识不好,无伤大雅,努力学习就是了,学海无涯,一辈子也学不完。
但是,道德败坏,则是无可救药礼义廉耻乃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道德败坏之人若仅仅是一人,倒也不损整个国家。但是一人的道德败坏会影响到一整个国家。伴随着谣言四传,更会影响到天下每一个角落国将不国也
当初你愿意为芮涵顶罪,老夫看得出来,便是从那时开始。芮涵心系与你。想必她和老夫一样。看中的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的本性良善,这才是最重要的。老夫从来没有刻意要求你的才华多么优秀,唯独希望你的道德不至于败坏,朝堂争锋不至于将你的道德摧毁,但是,如今看来,老夫却是担忧不已
下人不过犯了一点点错误,你就那样对待他们,老夫还记得你所著之三国当中有这样一段,刘备对张飞敬佩君子而恶待小人很是担忧,担心他会总有一天会为之所害,结果张飞果然被小人所害,死于非命,而你之所作所为,与张飞有和区别
与张飞一般行事,你便不担心有张飞之下场吗老夫可还看到了陛下大肆称赞你之所言,前车之鉴,后人哀之而不鉴之,复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你告诫陛下要注意前车之鉴,但是你自己呢这就是你自己的做法吗”
苏宁静静的听着,一副恭敬的样子,不仅没有怒气,反而笑了出来,说道:“原来孔师还记得这样一说啊,倒也看到了学生提醒陛下的话,那么,为何还要对学生与太子分别对待呢”
孔颖达一愣,问道:“你这是何意此事与老夫有何关系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与你相比而言,教育方式自然要有所不同,这是根本区分,若是以同样的方式教育,到底你是太子,还是太子是太子”
苏宁笑道:“但是有一点,学生和太子是一样的,我等,都是少年男儿,年龄相仿,感情相近,孔师对待学生之过分举动尚能循循善诱,忍耐引导,为何对待太子一些小小的过失便以严厉措辞训斥,乃至于上书责怪
太子的乳母不是对孔先生说过吗太子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和尊重,孔先生不应该再以对待一个孩子的方式去对待太子,多少给太子留些颜面,可是孔师是如何回答的九死不悔”
孔颖达的眉头越皱越紧,厉声问道:“你今日喊老夫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宁也严肃的回答道:“学生即将离开长安城往三原县封地小住一段时日,闭门读书,静心休养,没有大事是不会回长安的,但是在走之前,学生知道了孔师与太子之间的一些矛盾纠葛,感到事情非比寻常,若是等闲视之,下一次学生回长安大概就不是好事了,所以学生临走之前,一定要办妥一件事”
孔颖达问道:“是太子告诉你的所以你才来与老夫这样说太子年幼,不懂事情,对老夫的忠言难以分辨,老夫心急如焚,当然要严厉斥责,决不可让太子走上弯路,太子是储君,事关国家传承,怎可小视太子居然还找你来做说客简直是荒唐荒唐待老夫回去狠狠地教训他”
孔颖达怒火勃发,转身就要走,苏宁也是勃然大怒,正是你们这群人,彻底把李承乾逼上了绝路逼上了不归路李承乾的悲剧就是皇家教育和皇帝治家的悲剧这是悲剧是悲剧
“站住”苏宁大喝一声,怒火中烧之下,完全顾忌不了孔颖达的身份,一声大吼把孔颖达给震住了,转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对老夫说站住”
苏宁怒气冲冲走到孔颖达面前,大声说道:“你这老头子要我如何说你才好太子是太子,太子是一国储君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人不是神他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也有正常人该有的一切感情,也会犯错误,也会做错事陛下不也承认皇帝不可能不犯错误,所以才要大臣多多上奏,监管皇帝言行,陛下尚且如此,更别提太子
你们总是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诸于太子的身上,你们可曾问过太子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太子想吃些美食,有错吗是人就要吃饭,不吃饭就会死,吃些美食又如何这就算铺张浪费了那么那些豪门大户一掷千金也未见孔师说过些什么,孔师可曾见过太子平素里都是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口腹之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欲,孔老夫子说过礼义廉耻,可曾说过要灭人欲人欲不在于打压,而在于引导,孔师面对学生尚能循循善诱,告诉学生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语气温和。学生很受教,非常受教,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面对太子,同样的错误。同样的作法。孔师却是严厉斥责。不谈如何改变,只是单纯的斥责,甚至和其余几位大儒比着上书。措辞一个比一个严厉凶狠,动不动就拿隋炀帝亡国相提并论
隋炀帝是亡国了,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可是用得着日日说夜夜说,甚至于拿太子和隋炀帝相提并论太子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从小太子就温顺谦恭,但并不代表太子就是一个木头人,没有感情
这不是教育太子,不是引导太子向善,这是在把太子往绝路上逼逼急了太子会事事都和你们反着来你们怎么说,他偏不怎么做最终必然酿成悲剧孔师九死无悔,但是大唐却因为孔师的九死不悔而失去一位原本的好皇帝原本的英明君主这不是教育太子,这是要毁了太子”
苏宁怒目圆瞪,对着孔颖达一阵怒吼,声音之大能让小半个苏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孔颖达面色上带着震惊和迷茫,眼神一片空洞,似乎并不能反映过来刚才这一幕发生过,也不能想像为何一直都是谦恭友好的苏宁会发这么大的火,这的确是苏宁三年以来发的最大的一次火,说话声音最大的一次。
苏宁一段话吼完,有点儿缺氧,一阵头晕目眩,遥遥晃晃走到桌子旁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才缓过神来,喘了口气,回头看着孔颖达,话已经说完了,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也都做了,谋划了这么久,绝对不能被这种粗暴愚蠢的教育方式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毁掉。
无论如何都要努力抗争,对付孔颖达这种老家伙,就要狠,立场坚定,寸步不移,然后用大量的事实击败他,对于他而言,刀剑有如狗屁,言语才是利器,能够说的他哑口无言的话更是必杀器。
孔颖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身子摇摇晃晃的仿佛要倒下,苏宁急忙上前扶住了老家伙,上一回把他说的一天不吃饭,就让多少言官弹劾自己不知道尊重老者,现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反而是得不偿失,对于李承乾没有任何好处,对于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刚才那些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吧”孔颖达的声音响了起来,苏宁一边把他扶到座椅上,一边说道:“是的,学生以为,这样一来,更能说服孔师不要对承乾那样的苛责,孔师来之前几日学生与承乾私下交谈了一些事情,感到承乾心中的不满,任何大的错误,都是小的错误酝酿而成的,学生预感到危险,不想让这种事情真的发生。”
孔颖达深深叹了一口气,叹道:“你说的有道理啊,有道理啊,太子也是人,也会犯错,也有自己的感情,老夫之所以那么做,就是因为担心太子会走上弯路,没有一个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会走上弯路,也没有一个臣子会希望皇帝成为昏君暴君,老夫被陛下委以教导太子之重任,从领命的那一天起,就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却被你说成这样,老夫这才惊觉的确有些不妥,但,唉”
孔颖达没有发怒,没有因为苏宁的话语对他不尊重而感到怒气勃发,反而是轻声细语,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苏宁说道:“孔师之言也有些不妥,孔师的做法本来无可厚非,这是对的,孔师对太子充满责任心,这也是难能可贵,但是,孔师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太子当做圣人,不希望太子犯一丁点儿错误,而在太子犯错误的时候,又不能心平气和的让太子认识到错误,并且改正,而是以严厉的措辞对待太子。
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被别人责骂,陛下宽容大度,饶是如此不还是对魏侍中的顶撞恼怒不已,喊着要杀了魏侍中吗太子渐渐长大,更是如此,从小被责骂到大,谁能承受得了孔师为何不能拿对待学生的态度去对待太子呢太子就真的那样的不同凡响,若是孔师这样认为的话,那么学生可要告诉孔师,太子恰恰希望被孔师像对待学生一样对待,少些责骂,多些宽容,对于谁都有好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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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章 战音复起 铁骑铮铮
“蒙恬终于走了么”
匈奴大帐之中,闻听得这则情报,三姓贵族首领大笑,充满了快慰之意。
“蒙恬带着三万骑兵部队驰援云中,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大半个月。到时候,我们早就渡过黄河了。”
兰氏首领大笑的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出兵。”
呼延氏的首领说道。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对于匈奴来说,塞北荒凉,有着大片的荒漠。根本无法与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相比。
此刻匈奴三姓的军帐周围,还有着丘林氏、乔氏、当于氏、韩氏、栗籍氏、沮渠氏等诸姓军队,此刻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派出了自己部族之中青壮,打算参与这次战争。
一声号令,诸姓部族的首领纷纷退出了营帐,前往自己的部落之中集结兵马。
匈奴三姓部族首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兰氏首领阴沉着脸,说道:“挛鞮氏的部队还没有过来么”
呼延氏首领冷哼一声,说道:“他们自诩是单于的亲族,不响应号召。”
“这帮混蛋,自从我们将冒顿这个小子扶上单于之位后,他们的鼻子都快仰到眼睛上面了。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当初留他们一命,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须卜氏的首领气愤的说道。
当年头曼命丧五车城下,挛鞮氏内部,头曼的宗亲,但凡有点实力的,纷纷拥兵自立,打算争夺单于的宝座。
也正因为这样,挛鞮氏内部的实力大损,被匈奴三姓的部族乘虚而入。挛鞮氏本来掌握这河套地区大部分的肥沃的畜牧地,在那场内战之后,却是无力执掌,被匈奴三姓所瓜分。
而之后,挛鞮氏部族则退往了塞北,休养生息。
“算了,这次大战之后。等我们杀退了秦军,回过头来有的时间收拾这帮家伙。”兰氏首领不屑的说道。
这个夜晚,连绵的营帐周围,纷纷亮起了火光。所有的匈奴士兵都被长官从睡梦之中叫起,冒着严寒,他们拿出了自己的马弓弯刀,牵出了自己的战马,集结在部落首领的面前。
塞北辽阔的土地上,一支支匈奴的骑兵部队开始汇聚,如千条溪流,渐渐汇聚成了大海,以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开始向着陶山进发。
为了尽快夺回河套地区,匈奴投入了大量精锐的部队,不过三日三夜,就突破了高阙,渡过了北河,进入了北假。
一只灰隼穿过流云烽烟,进入了云中城中,将匈奴大规模带进了云中殿中,嬴子弋的手中。
“匈奴终于动手了么”嬴子弋看着帛条上的内容,坐了起来,挥手退去了正在舞蹈的胡女。
“来人。”
一名守卫很快的进入云中殿中,禀手而立。
“将陈平,张良以及诸部战将都唤过来。”
“是,殿下。”
嬴子弋的命令很快传到了天策府中,正在商讨战事的诸人很快得到了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
匈奴三万大军围住了云中城周围地域,这些日子以来,每当匈奴过来挑衅,云中城的守军便会张弩射杀,不让他们靠近。匈奴缺乏攻城的器具,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云中殿中,诸人静立。
嬴子弋坐在王座之上,“匈奴侵入北假,相必用不了多久,就要打到南河了。而我们反击的时刻也到了。传令韩信,彭越,率部会于云中城下,聚歼三万胡军。”
“是,殿下。”
原阳城。
原阳是云中境内有数的大城,人口在两万左右,乃是训练骑兵的基地。周围,又有着北舆,武泉等城,互为犄角,乃是云中郡东北之地的重镇。
匈奴在这里有着一万骑的兵力,为的就是牵制着这里的兵力,让云中城孤立无援。
原阳周围的地势平坦,有着广阔的草原,宜耕宜牧,此刻却是成了胡人纵马驰骋的马场。
数日之间,匈奴集中兵力,数次攻打原阳城,不过都没有成功。
对于匈奴来说,一旦攻下了原阳城,那么北舆与武泉必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攻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匈奴掌握了这三座城池,便等于获得了一块后勤基地。在获得大量给养的同时,也可以有效的阻遏雁门郡,代郡等地的援兵,使云中城彻底的成为瓮中之鳖。
因此,与在打到云中城边境就牧马放羊的匈奴主力军不同,匈奴的这支偏师一开始就投入了全力。
原阳县令曹参,乃是嬴子弋当初从丰沛之地掳掠而来。
初时这帮人还不服气,不过时间久了,也渐渐膺服。曹参知道原阳事关重大,因此,一开始就投入了全部力量防守。
在匈奴攻城的时候,他亲自站在城墙之上,指挥着守城的弩军反击。
弩的大规模运用,便是帝国军备制造体系下最经典的一个例子。
与弓箭手不同,弩手只需要经过简单的训练。从各个武器作坊之中制造的大量的弩与箭矢可以很快的流入各个边境的城市之中。边境的军民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武库之中的大量弩一旦分配到每个军民手中,就可以很快的形成战力。
而原阳这样的大城,武库之中储备的弩与箭矢更是比其他的城市要高出许多。
根据种类不同,弩的威力和射速也有着不同。一般来说,弩的射速要慢于弓。而威力越强的弩,射速往往缓慢。不过在原阳城的城墙上,三个人弩手为一组,装填射击转换,有效的弥补了这一不足。对攻城的匈奴形成了有效的火力压制。
也就是说,只要有着足够的弩箭,原阳城就不会陷落。
“这帮鸟人,这仗打得真是憋屈。”
曹参正在城墙之上,正在观察着匈奴的营帐。一声抱怨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曹参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有胆子在这城墙之上大吼大叫的,除了原阳县尉,与他同为沛人的樊哙,就没有别人了。
樊哙用兵,喜攻不喜欢守,这几天以来,窝在城中,可是很不爽啊
“不用着急,这一两日,怕是有变化了。”曹参安抚道。
“变化,什么变化”
“殿下麾下最为精锐的鬼狱幽骑,到现在可是还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啊”曹参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樊哙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
“快看”
这个时候,有着士兵指着东北方向的山口。那云雾缭绕的辽远之地,忽然出现了人影。
“还真来了”樊哙大声喊道。
随着那些人影渐渐逼近,视野的清晰,众人的眼中,碧野茫茫之上,那如潮的黑甲骑军奔涌而来,他们的脸上,无不带着渗人的青铜鬼面。
原阳城外的匈奴部队似乎也注视到了这股人马,他们开始紧急集合。加上这两日的增援,大约四千骑左右列阵于大营东北方向。
曹参的脸上出现了一股疑惑。
当今之世,骑兵在军中还远远未到主流,战车仍然占有大量的比重。帝国虽然重视骑兵的运用,但也只是作为配合步骑的辅助。
而这支鬼狱幽骑却是不同,那明晃晃的样子,分明是在挑衅。
从城墙远观,匈奴的将领似乎作出了回应。
随着一声剧烈的吼叫声传来,那四千多骑兵开始向着鬼狱幽骑的方向冲击而去。
原野之上,两股人马掀起了满天的烟尘,大地的震颤之感即使是远在原阳城墙的一众守军都能感受的到。
骑兵游散,然而突进的战术却是相同的。
鬼狱幽骑与匈奴的战骑临近,纷纷改变了阵型,变成了锥形阵,为了冲锋做准备。
与匈奴战骑不同,鬼狱幽骑的队伍更加有着秩序,骑与骑之间的间隔几乎是相同的,而且阵列也较为开阔。
原野之上,两军如同两把尖刀一般开始碰撞。
只是相较于匈奴战骑,鬼狱幽骑却是更为锋利一点。
为首的数百位黑甲骑兵双手拿着环首长刀,冲进了匈奴的战阵之中。
他们并不与匈奴的骑兵纠缠,也不在意是否解决了冲击而来的匈奴战骑。他们所做的,便是一往无前的冲入匈奴锥形阵的腹部,不在意自身的伤亡,甚至不担忧身后的匈奴的骑兵会不会背后防冷箭。鬼狱幽骑阵列较为松散,或者说,他们是故意留有这么大的空隙,好让匈奴战骑渗进来。
行军布阵,将领往往重视阵列,兵种之间的配合。有序的作战更能发挥出更大威力。
但是骑军却是不同,游散如风乃是骑军的本性。即使为了突击而摆出锥形阵,也更加注重的是冲击力,如一窝蜂般的涌上去,有效的杀伤敌方后,反身再进行下一波的冲击,直到将敌方的部队冲散。骑士与骑士之间,基本上谈不上配合。
而鬼狱幽骑却是不同。
面对的冲杀而来的匈奴战骑,手执着环首长刀的黑甲鬼面骑士错过了身子,把他让给了身后的战友解决。而身后的骑士手左手拿着长槊,刺进了匈奴的胸口,右手随之抽出了环首刀,拨开了另一面匈奴战骑的刀锋,又将之留给了身后的战友。
一环又一环,信任与配合,只要在步军身上才出现的战术却是用到了这支骑军的身上。
“这便是车悬阵么”城墙之上,曹参说道。
“车悬阵”
“听闻殿下在西域的军队组成绝大部分都是骑军,其中精锐便会使用这车悬阵。其部,纵横西域,屠城灭国,所向披靡。据传,当年乌孙联合西域诸国反叛,聚十万之众,却是被殿下一万骑军分割击破。于祁连山间,那一万骑摆开了车悬大阵,将乌孙王的战骑杀得大败。”一旁的副将解释道。
车悬阵相当的霸道,鬼狱幽骑如一把铁犁,一个冲锋过后,将匈奴战骑硬生生的撕裂成了两半。
其后,后阵变前阵,一刻不歇,朝着匈奴又冲了过去。
城墙之上的樊哙看得大喜,嚷道:“副将,让城中六百骑兵一刻之中集结待命,随我冲杀出去。”
曹参并没有阻止,他明白,樊哙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反而,对于战机的把握,樊哙有着比任何人都敏锐的嗅觉。
这一次次的冲锋,匈奴战骑颓势明显。而鬼狱幽骑,非但没有因为自身的伤亡而有所动摇,反而越战越勇。
在匈奴战骑的眼中,对面的黑骑周身弥漫的血气仿佛令人感觉置身于血狱一般。死亡,非但没有让他们产生恐惧,没有让他们彷徨。在这战场之上,对面的鬼面黑骑没有一丝的声音,沉默的可怕。
一轮一轮的冲锋,他们就如没有感情的怪物一般,机械的完成着杀戮的命令。
精准,犀利,却又无比的残酷与强大。
“这帮疯子”
城墙之上,不知是谁这么忽然的说了一声,寒意森森,不过很快又湮没在了如潮的战鼓声中。
一日之内,三千鬼狱幽骑连解原阳,北舆,武泉三城之围。经过半日的修整,向着云中城而去。
山野茫茫,野兽奔走,溪水潺潺,一切都处于极度的平静之中。这连通云中雁门的山间小道,平常就很少有人走。
只是,本是平静的山口却是忽然冲出了一骑。
火红色的一骑
接着,大地开始发出了震颤,溪水的流向开始偏移,颤动。而周围的鸟兽,却是惊慌无比,四处逃窜。
数百战骑从山口之中冲出,即使是从鸟兽的眼中,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身上所洋溢的张力与兴奋。
他们本是太原郡的材官,如今,却驾驭着战马,将要与匈奴一战,救援云中城中的太子殿下。
“将军,我们已经到了云中境内。”
韩信骑在马上,看着远方。他的身边,一名副官说道。
韩信身边都是经久训练跟随他多年的亲卫,在他们的眼中,对着韩信,有着无比的信任与崇敬。
“发信号,所有的战骑出山。”
“是,将军。”
一道响箭冲上天空,尖锐的声音十数里方圆尽皆可闻。
这一声令下,八千战骑冲出了各个山口,如漫卷草原的野火一般,向着云中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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