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余子期翻开手机跟林予贤的微信对话框, 那几条假装正经,讨论布景设计的对话,成为他心里吐着毒信的蛇。
他问小武:“‘屠夫’到底让你干什么。”
武纬平还是没讨到夸, 手指在余子期的唱片库划过,倔强地并没回答。
余子期心领神会,终于摊开手,解开睡袍,走到小武身边, 把他禁锢在自己的外衣。小武轻阖上眼,环绕在他腰间, 餍足于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余子期:“小武,多亏了你,我们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武纬平圆寸里藏着淡漠, “心之所向”告诉他的答案, 是把林予贤“交给”刘启明。
不对, 是他的头。
虽然残忍, 但很方便。
血也容易控干。
他星眸微嗔, 想把予和取融为一体, 意味深长地说:“子期, 夸我是怕我杀了林予贤对吗, 可我想让你由衷地谢我,尤其是……”他耳语道:“在床上。”
余子期终于不耐烦地把他扔在一边, 自哂道:“小武,我真是有点太放纵你了, 让你在黑暗里玩, 结果忘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是吗。吃他的醋, 你配吗。”
武纬平扁扁嘴, “我们就一直在深渊里纠缠下去不好吗,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你和我,在冷冰冰的屠宰场一直流放下去,这人间的刀口,我受不了,太疼了,你陪着我吧。”
余子期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武纬平把他当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亦步亦趋地把他逼退在墙角,跟背后的藤蔓相互牵绊,一如和自己沉沦在暗无天日的那些年。
余子期却煽风点火地说:“等这件事结束,毒虫尽数落网,并且你们都消失的话,我会回去找他的。”
提到“他”时,他的阴郁一息间被春风和日暖遮盖,叩向墙壁的指尖力道也不再跋扈。
武纬平提醒他:“对一个精神病人而言,中伤和诋毁都已近算是仁慈,更不用说毫无保留地接受。即使他百无禁忌,又能分得清谁是谁吗,你等着回去被可怜,然后被他抱成一团哭你这稀巴烂的人生吗。”
他继续在余子期的心口戳着冷刀:“子期,我问问你,我们怎么才能消失?”
他在这场拉锯战里,轻而易举地占了上风。
余子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不想被可怜。
武纬平恋恋不舍地说:“我答应你,让他活着。可我‘屠夫’的任务没办法完成,你打算怎么还我。”
“我……”余子期顿悟到“屠夫”原来是想要林予贤的命,嗓音罩上繁厚的冰层,“你……”
他探进武纬平的眼睛,想反复确认“让他活着”到底掺了几分真心。
可就像敞开坚壳的河蚌,最不堪一击的弱点伴着那颗叫“林予贤”的珍珠,毫无保留地刺向小武的眼底,让他想踩着余子期的痛撒欢。
“子期,被无关紧要的人扰乱心神,不是智者所为,我第一次听你说话只有半截,至于吗。还有,那场话剧,他之后跟你联系过吗?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知道你说什么,却没有任何反馈,你还指望他能既往不咎地回来?重新捡起美好的记忆?你们的记忆到底有什么?纯良?美好?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武纬平咄咄逼人地把旌旗插在了胜局已分的高地,猎猎风中,把余子期的希冀吹得只剩下泡沫。
“你投降,说自己输了,承认你们互相都配不上。”武纬平不紧不慢地拉着余子期来到卧室,火药味少了几成,沉凝间抽去他睡袍上的腰带,侧身躺下,手指若即若离地勾在他的大腿。
带着嗜杀的禀性,剐完他的心,再继续剐着他的身体。
“子期,只有我还不够吗。”
“我没有尝过什么温暖,唯一的温存都是吸附于你得来的,连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别拿走好吗。”
“我后院的尸骨,半夜会变成冤魂,就算我知道他们罪有应得,可你想试试吗。”
武纬平断断续续地说。
让一场胁迫而来的欢昵带着绝望。
*
“柯大药!”林予贤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朝厨房嚷了一嗓子。
柯亚宁和路泽同时伸出脑袋,只见林予贤穿着白色睡袍趴在沙发,半条腿垂在空中划水,手举着已经喝空了的啤酒瓶,脸色喝到像张白纸。
“怎么了臭吸毒的?”路泽隔空喊道。
林予贤吓了一激灵,抖道:“吓死我了,没事别叫我。”
“……不是你先喊的吗?”柯亚宁摇头说,老妈子一样掰扯手里的玉米,“别人下酒炒花生,非要让我炒玉米,你是属蚂蚱的吗。”
路泽抽了张厨房餐巾纸擦手,走到林予贤面前,想把他的睡袍往下拖几公分——绝对不能露出大腿便宜厨房里的臭条子。
刚一碰到他,林予贤条件反射般把手里的神秘物体塞进嘴里,乱嚼一通,舌尖这次终于尝到墨水的臭味。
“又在乱吃什么,上次就没管住嘴巴,半夜吃了勺冰箱里的面霜,拉了几天肚子。”路泽笑着问道。
林予贤还在跟墨水做激烈的斗争,冲路泽做了个“要你管给我滚一边去”的表情。
浑身酒气。
路泽话里有话:“唉,这消失的人,就是有一点好处,贵在‘看不见摸不着’,你这几顿大酒,能为我喝一次吗,或者,我也走?”
“都特么滚。”林予贤想伸脚踹他,控制腿部肌肉的神经可能被大酒泡成了酸菜,刚一用力就抽了筋。
“欸,我脚指头弯了,快、快给我掰直。”林予贤痛苦地拧成一团,小腿白肌下的血管微微膨出,路泽先是俯身捋着脚趾,色手又伸出触角沿着他的腿肌直达根部。
“掰得直吗?”路泽不吐不快地说。
林予贤无暇给出任何回应,郑南山远走他乡还没来得及被酒消化完,从窗户外面弹进来的纸条又让人七窍全被“卧槽”占领。
上面写着“今天晚上9点,酒吧一条街,我赌你会来”。
社会上的人还在用这么老土的办法递纸条吗。
林予贤回味着字条上的语气和字迹,是他。
专属“蚂蚱”的炸玉米还没上桌,林予贤从路泽的衣柜翻箱倒柜地找到一顶渔夫帽,又为了这顶深绿色的帽子,找了件浅紫色的T恤和浅灰色短裤套在身上,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出门前再三叮嘱:“如果我自行车爆胎了,一定要记得接我。”
等林予贤骑到目的地,盯着河边这条将近一公里的“一条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空气叫道:“郑南山!臭不要脸!是不是逗我玩?!”
还真是一条街……
他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两只手在裤兜里摸烟,结果走得仓皇,貔恘小米辣统统没揣兜里。
于是下一秒递来的烟解了燃眉之急,陌生人还非常好心地递了火,林予贤很社会地轻点他的手以示感激,闭眼享受烟草袭来的那阵香。
不出两秒,被尼古丁舒缓下来的神经突然抽离于体外,冲向星际滑了步。
林予贤晕倒在武纬平的怀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成了大闸蟹,拴在一个漫黑无涯,说话带有回声的地方。
林予贤终于喊出晕倒前的腹诽:“还真的是给根烟都带毒吗……”
一盏高功率的白炽灯陡然亮了起来,照出一道飘着灰尘的冷光。
林予贤额头、身上都挂满汗水,恐惧早已就恶心替代,嘴角向下撇道:“我死之前,能洗个澡吗。”
虽然他自认活得敞亮,无论什么三纲和五常都不敢轻易打破,人生唯一的“污点”也就是后天被掰弯这回事,可在gay吧附近拐卖死基佬,于情于理都有点不合逻辑。但既然入了谁的法眼,又被平白无故地绑架,已经是重罪一条,不死的话也不合逻辑。
林予贤看向灯光下的瘦削身影,抬起下巴,笑出了一个大义凛然,声音像极了为正义捐躯的人间正道,“快,别逼逼,绑我真没钱,我早就活腻了。”
武纬平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半蹲后,欣赏林予贤的脸色变成枯木,又变成炭黑。
“是你……”林予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记得画出他脸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痣。
还有蛇形纹身。
“记忆力这么好,怎么还有人说你是鱼呢。”武纬平笑道。
林予贤愣了愣,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武纬平用小指挑起他的一绺头发,故意表露出嫌恶,语调讽刺:“这么臭,是该洗个澡。”
林予贤基本已经放弃挣扎,唯一后悔的是死到临头,尸体还要套着紫色T恤,他有点不敢想象爸妈认尸时的表情,请求道:“那什么,大蛇兄弟,一会刀了我之后,换件白色衬衣行吗,这件有点恶心。”
武纬平以为听错了,睁大眼睛,“喂,你不求我吗,你求我说不定我就心软了。”
“软什么,千万别软,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不就等今天吗。”林予贤说。
武纬平被激了个叛逆,“谁跟着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作者有话要说:
林予贤os:我我我我又要死了……
5+7的部分一直都少儿不宜,林予贤一句都没有跟女儿讲
小剧场:
2023,斗地主的一天。
林予贤:对Q!
韩恪:对K。
林予贤:要不起。
韩恪:我说,你这烂牌,下次不要抢地主了,行吗。
Queen-林予贤(bushi
Killer-武纬平
谢谢观看,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