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老爸们的浪漫史 黑逃十二 2841 汉字|68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29章

  海边别墅, 余子期宅邸。

  落地窗前,落地式留声机正在不流畅地转着一碟黑胶,女声蓝调越过几个房间, 哀感顽艳,音量不减。

  好像遇到某些不知名的磁场,唱针陡然滑落,这一声嘶叫让余子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放下调配染剂的塑料碗,抽出一张纸巾, 垫在碗下,从卫生间走出来一看究竟。

  一个飘忽不定的身影正在眼前聚集。

  “小武, 你来了。”他轻声道。

  武纬平懒洋洋地靠在客厅中间的罗马柱,含着棒棒糖,从上到下扫过眼前人, 停留在余子期丝质睡袍下隐约可见的锁骨上。

  武纬平瞧向窗外咫尺间翻来的浪, 不无怅惘地说:“就没看出来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余子期赤足走近, 黑色衣摆下双腿线条紧颀, 武纬平的冷眸不经意间从海浪撤回, 在苦涩的微颤中, 不由自主地紧盯长腿。

  余子期垂下墨黑睫羽, 左右掰弄他的脸, 只看到广漠又昏暗的虚无。

  他凑在小武的耳边说:“替我染头发。”

  武纬平温顺地跟在他身后,从他手里接过塑料碗时, 有意翘起一根手指,沿着余子期皮肤的纹理勾去。

  余子期的眼神幽暗, 说:“被‘屠夫’浇了水, 还有心思想这个。”

  他慢悠悠走到客厅的长椅, 在一侧垫上毛巾, 自顾自地躺下,小武有点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盯着那片光洁的额头发呆。

  “小武,说吧。”

  武纬平含棒棒糖说话的声音含混,余子期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后无情地抢走,从黑胡桃边几上抽出几张纸巾,裹着棒棒糖,犹豫片刻后扔在地上。

  武纬平挑起一绺黄发,用染发梳小心翼翼地在发间操作,声音喑哑:“我有点累了子期。”

  “不是还有我吗。”

  武纬平继续忧心忡忡地说:“如果他们在‘迷踪’并没有搜到任何东西,下线也没有暴露‘屠夫’,我该怎么办,直接跟他们同归于尽吗。”

  “不行。”

  武纬平的手卡顿了几秒钟,发出一声长叹,“他为了让我自证清白,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Justice’的照片,让我对他下手。”

  余子期仰头看了他一眼,问:“还有呢。”

  “只要把U盘给‘Justice’,即使没有其他的证据,还是可以靠车牌锁定刘启明。”

  余子期:“7年前的车主就算是他,可监控没有拍到正脸,他大可以诡辩说车子借给了其他人,到时候他手下的那些人,会争着抢着去当替罪羊。”他握着武纬平的手,“他的网却丝毫没有损失。”

  “我可以做污点证人……”

  “证明什么,证明你自己杀了一堆人吗?”余子期闭上眼,吐出压在胸口的浊气,“你是图一时痛快报了仇,可死人还能开口吗,蠢货。”

  武纬平故意摆出一副做错事的天真模样,耸肩道:“Oops,我喜欢,好玩,他们该死。”

  过了一会儿,余子期的头发被系数染尽,百无聊赖地躺平,闭目养神。小武伏在他身上手脚不安稳地乱摸,顷刻间,余子期的脸上就浮满比灿阳更热烈的春/潮。

  “你保护好自己,至于‘Justice’,听刘启明的。”余子期说。

  小武停止了动作,不理解地歪头看着他。

  余子期扣住他的后脑,向自己的腰间重重按了下去,喉间低吼了一连串好似低等生物的嘶鸣。

  半个小时后,余子期怕起身后染剂流在身上,一动不动地继续咸鱼躺,吩咐小武打水给他洗头发的时候,终于带上几分歉疚和不安。

  他害怕失去他。

  小武端了盆水过来,看出余子期眸底暗流的愧悔,立刻安慰道:“这就是我的任务和职责,你后悔什么。”

  余子期不敢看他的眼睛。

  武纬平不仅从他僵硬的肢体语言,扒拉出琐碎到有点不值一提的“舍不得”,还有渺小到只能自我欺骗的“爱”。

  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他只好覆住余子期正在退缩的唇,用濡着鲜血的心,带着他全部的温度,堂皇地步步侵占,锲而不舍。

  “黑暗的夜里,有星星和月亮在发光,我却只愿当一只蟑螂。”

  “我只有你就够了,子期。”

  “只有下坠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活着。”

  武纬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小武后颈上的蛇形纹身,好像篆刻在身上永久的“自由”印记,在他的世界不仅没有是非曲直,更没有天道循环,只有“心之所向”。

  他抹了下脖子,像风一样窥视着余子期:“全部听刘启明的吗?杀了‘Justice’?”

  余子期推开游戏规则之外的小武,贪婪地看着他,声音颤抖,“还要想办法救下他。”

  橡木大门发出沉闷的声音,有人来了。

  海鹏照例没有顾及他那点隐私,来之前不打招呼,到了之后依然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

  余子期不知道换过多少把锁,可他总有办法找到钥匙。

  他手推金丝眼镜,细眼扫向余子期和他的长椅,诧异道:“怎么一个人躺在这染头发,方便吗,我来帮你。”他走到余子期的面前,从地上捡起一团纸巾,“你什么时候开始吃棒棒糖了。”

  余子期看向一旁敞开的窗,沉声说:“滚。”

  *

  林予贤适应能力一绝,当初刚到海大时,蒋维每天除了寝室食堂教室球场四点一线,就再没其他社交网络。林予贤则不同,路遇只有点头之交的同学,第二次见面必然要寒暄一番。

  比如“等我有时间找你打游戏”,或者“下次你帮我打饭”。

  自来熟到蒋维每次都担心他会因为缺心眼而被骗。

  所以只来“月蚀”18楼几分钟,就开始在客厅撒欢,先是抛给烟雾报警器一个“去你大爷”的眼神,继而熟练地点燃香烟,朝浴室走去。

  郑南山快速冲了澡,洗去颜料,还嫌不够干净,踏进已经提前放满水的豪华浴缸。

  林予贤两只脚全部探进卫生间后,一脸艳羡地瞧着郑南山和他的泡泡浴,露出小鱼看见鱼缸的渴望,脚底抹油地来到浴缸前,脱衣服的速度让郑南山的眼角直接打了个颤。

  刚抽了一半的烟直接扔在马桶里。

  “你干什么?”

  “洗澡啊。”林予贤抬脚钻进浴缸,虽然非常给面子的没有全部脱光,还是引来郑南山的极度不满。

  “死基佬,滚远一点。”他嘴角颤道。

  林予贤仰在浴缸,双腿在水底打圈,“我天,你这不叫浴缸,叫泳池吧。”

  郑南山刚要起身,突然想起他并没有穿内裤泡澡的习惯,阴沉着脸,右手在浴缸边缘摸索着浴巾。

  摸了半天才想到,刚才擦头发时,顺手甩在了洗手台。

  他心里顿时哀叹一声,朝水下缩了几寸,盖住胸肌,用正人君子的口吻骤然道:“林予贤,你这种不设防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

  “万一我心里正图谋什么不轨,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往别人枪口上撞吗。”

  林予贤必然毫无戒备,来了句非常要命的:“你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吗。”

  “……”

  林予贤翘起一条腿,用非常欠揍的自恋语气边看边说:“上帝不仅创造了亚当,还有我林小爷,玉树临风,掷果盈车……简直是老天爷的神作!”

  郑南山无语地把眼镜丢了。

  那条腿不合时宜地闯进郑南山略有近视的眼睛,晃成一大片无两风光。这臭小子不是说自己怕热吗,还非要一天到晚穿长裤,就为了保护那条白到烦人的腿吗。

  郑南山喉咙一紧,无欲无求的四肢百骸突然灌了滚烫的沸水,向某个部位急剧扩散而去,一时间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攫住七寸的是林予贤,还是那条腿。

  他的额角猛然挂上一串汗珠。

  林予贤见他唇色发白,颇为关切地滑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软声说:“你发烧了!”

  郑南山屏息凝神了片刻,想用微笑还自己一个清净,可灼烧过的神经无法控制肌肉,无意间挤出一个凉嗖嗖来自阴间的笑。

  竟然还没下去……

  郑南山的手好像突然有了自我意识,背信弃义地直奔林予贤盈盈一握的小腰而去,甫一碰到柔嫩,又加深了他不知名但很致命的焦灼。

  林予贤被摸了个一头雾水,激灵还没来得及打,又发现郑南山的眼白开始出现异常,焦急道:“老郑,眼睛都烧红了,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从水中站起,湿透的底裤一丝不差地被郑南山全部看了去,包括隐隐出现的轮廓。

  郑南山只想粘死在浴缸里。

  林予贤使大力想拖拽他起来,郑南山含糊其辞地哼唧道:“林予贤,能不能暂时不要碰我。”

  “那你自己站起来。”

  “不了。”

  林予贤仰头冲老天爷骂了句娘,两只手同时捏住郑南山的手腕,深呼吸后使出全身力气,在“从”与“不从”之间拉锯了只有两秒钟,脚下的湿滑就成功反噬,“呲溜”一声后,林予贤一屁股摔倒在浴缸里。

  “卧槽,我屁股都要摔裂了!”林予贤的脚不知道踹到什么东西,狐疑地问:“老郑,你假手不是在上面,我踢的是什么东西?”

  郑南山被溅了一身水,此刻只希望这身水是墨鱼汁,或者“寂寥色”,只要能遮住自己……

  干脆浓硫酸得了。

  林予贤的迷惑突然不翼而飞,神色变幻了数次,慢慢收回还在探摸探秘的脚,缩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如果有清道夫可以吸纳此时的气氛。

  一定是“卧槽槽让我去撞大墙”。

  作者有话要说:

  腰间,不是腰间。

  上半段——《同志亦凡人》里Brian一句台词——“I‘d fuck myself”(你们没看到)

  下半段——郑南山恨道:死基佬竟是我自己。

  小剧场:

  2023年。

  林予贤和韩恪躲在美荫101打双人斗地主。

  林予贤:J!

  韩恪:K。

  林予贤:要不起!

  韩恪:什么烂牌,还抢地主。

  Justice——柯亚宁

  Killer——武纬平

  谢谢观看,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