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从上午十点钟得了消息到现在下午三点，他们马不停蹄，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在飞机上喝了几口水。

慕羡城一个身体强壮的大男人这会儿都觉得饿了，别说本就羸弱清瘦的许柠凝。

想着丈母娘一早就在医院里候着，估计也没心情吃东西，他顿了顿又说：“妈，您在医院陪着，我带柠凝出去吃饭，等会儿给您带一份回来。”

周美芳一听，点点头：“好好，你们快去吃饭。”

“柠凝？”

慕羡城轻声唤着坐在病床边的女孩儿，许柠凝头也没抬，低声落寞地说：“我不想吃，我想陪着我爸。”

周美芳走过去碰了碰女儿的肩，温和劝道：“你跟羡城一起去吃，我陪着你爸，快去吧……”

“妈――”

“听话！医生不是说么，你爸暂时稳定下来，没事的，快去吧。”周美芳拉扯了下女儿，又对她使眼色，许柠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慢吞吞地起身，朝着慕羡城走去。

两人出了病房，许柠凝才抬起头来长长压抑着舒了口气。慕羡城知道她心情不好，默默地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无声给予安慰。许柠凝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收回视线，也没挣脱他的牵手。

吴总已经被慕羡城打发回公司了，留下的两个跑腿都机灵，得知他们要去吃饭，赶紧驾车带他们到距离最近又环境不错的饭店。

许柠凝的确是没胃口，拨着饭菜食不下咽，慕羡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劝道：“吃不下也得吃。你不想让你妈担心吧？她那么大岁数了，陪伴她几十年的丈夫病倒了，你这个女儿就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所以，你不能倒下，你必须坚强，要吃，要笑，要安慰她，懂吗？”

许柠凝大概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感动的同时又感慨万千，顿时不自觉地鼻头一酸，眼睛一痛，泪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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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番 156:我早上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慕羡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情绪崩溃，她孩子气地一边哭，一边傻乎乎地问出这话。

慕羡城闻言，无奈地笑了，伸手过去宠溺地刮掉她下巴上挂着的晶莹珍珠，俊眉一挑好笑似的反问：“你说为什么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啊！那么隆重盛大的婚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许柠凝垂下头来，她当然知道这些，可是……

慕羡城看着她的反应，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便说那些话，可既然她问到了，他就顺势再度提及：“柠凝，早上我说的话，不是酒后之言，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柠凝眼神一怔，仓促地看他一眼，又落下眼睫。

筷子又拨了拨饭菜，她继续往下低头，声如蚊蚋，“我……我还没想好――”

这是实话，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想想，就得到父亲病重入院的消息，之后就慌慌张张地一路赶来这里。

慕羡城见她拿头话了。

许建国又道：“命数有尽，又何必强求。我这一辈子，一手创立的公司能有如今的规模，我很满足了。虽然膝下只有一女，可是漂亮优秀才华卓越，我也很欣慰。再加上，我跟你妈，一辈子经历的风雨不少，但感情始终如一。”

“宝贝，你看，爸爸的人生很圆满了，没有什么遗憾了。”许建国看着女儿，虚弱的口气平静淡然。

慕羡城听着这话，心里涌起一股怆然之时，又觉得羡慕。

的确，人生短短几十载，能活成这样，可谓之成功！

“好了，别哀殇着脸，我困了，想再睡会儿，你们既然来了这里，不妨出去走走看看。这北方的海跟南方的海，感觉还是很不一样，你们可以去走走玩玩，放松放松。”

许柠凝听完又气又怨：“爸，您都这样了，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又不是为了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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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番 157:父女间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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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建国横了女儿一眼，喘息的口吻透着不满：“我都怎样了？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说了，你们守在这里我就能好起来吗？不能！你们守着，我还嫌烦得慌！”

说完，徐建国看向慕羡城，手指虚虚抬了抬：“羡城啊，带柠凝出去散散心，我没事的，没事的……”

慕羡城点点头，手掌落在女孩儿肩头：“柠凝，我们出去走走吧，让爸好好休息。”

许柠凝当然不愿意，倔强地喊：“爸，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思出去玩，你怎么――”

许建国突然怒了，已经闭上的眼眸再度睁开，口气很冲：“你这丫头怎么这样烦人！你还是回去算了！我跟你妈在这边好得很，就算死也是开心的！不要你管！你回去！马上回去！”

“爸！你――”

“柠凝，我们出去走走吧，让爸先休息。”慕羡城也不太懂许建国突来的怒意是为何故，可是眼前这架势，他们还是应该听从长辈的意见为好。

许建国大概是急火攻心，吼完之后又痛苦地喘息起来，像是上不来气。

周美芳赶紧放下筷子起身到床边来，一边帮着丈夫顺气，一边哄劝女儿：“柠凝，你们出去走走吧，白天我陪着你爸，晚上你们年轻人精力好，你们再陪夜，嗯？”

慕羡城已经强行拉着许柠凝站起身了，听了岳母的话，他立刻答应：“好，那我们负责晚上陪护。妈，我带柠凝出去散散心，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好，放心吧！”

许柠凝抹着眼泪，愤愤不甘地被男人搂在怀里强行带离了病房。

周美芳目送着女儿女婿出去后，才弯下腰来紧紧扣住丈夫的手，失声痛哭地喊道：“老许，老许……是不是又犯疼了？”

许建国已经说不出话来，干枯的大掌扯了被子塞进嘴里死死咬着，身体佝偻成一团还抵不住细碎的颤抖。

大概百分之八十的癌症患者到晚期后都伴有剧烈疼痛，徐建国也不例外。

但是，从知道患病以来，他还没有在女儿面前露出这样痛苦的时刻。

他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被病痛折磨的狼狈样子，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懦弱无助的样子。

他希望在女儿心目中，爸爸依然是无所不能的神话，是她可以依靠炫耀的顶梁柱。

周美芳眼泪簌簌下落，扣着丈夫的肩心痛地说：“你那样吼柠凝，她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从小到大，你都没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许建国浑身冷汗，良久，大概是疼痛渐渐舒缓，他才无力地闭上眼睛，呢喃：“那也比她看到我这个样子……要好受一些……”

周美芳劝道：“既然不舍得女儿伤心，那你就配合医生的治疗，好歹……也能多拖延一些时日啊――”

许建国动了动嘴唇，已然认命：“结果都一样，改变不了……改变不了……”

知道他现在虚弱，周美芳纵然有一肚子的话也得压下去，由着丈夫先安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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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番 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