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重击倒地的声响。
“你他妈……早就计划好阴我?”
“你要是告诉我他在哪个疗养院、批我的假,我就把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栽到别人头上。”
金唐:“……真疯了,你是真疯了。”
陆子骞也不回答,只管低头踩树叶。他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金唐重重呼出一口气,“我跟你说过,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他!是,我能做主给你批假,可你想过没有,导演吴玉华,导演界的泰山北斗,圈里谁不敬重她?你现在还没混出个名头,拍她的戏就敢频繁请假,传出去以后在圈里怎么混?哪个名导还想用你啊,你的前途不就砸了么。”
“我知道。”
“知道你还干吃力不讨好的傻事……”
“我不后悔,他的日子一定很难过,我要去陪他。”陆子骞决绝的声音透过遥远的手机听筒,传到金唐耳边。
他愣神两秒,随即想到关在封闭病房里的龚铎。
也许,龚铎心里也在期待着与陆子骞见面吧?
金唐脑海里浮现这么一个想法。
……
四天以后的傍晚,陆子骞与钟灵登上了飞机,几次转机以后,踏上了冰岛的土地。
由于语言不通,金唐帮忙找了一名精通汉语的当地人充当翻译,陆子骞在他的帮助下,拉着行李箱,站在了一所疗养院门前。
钟灵当着陆子骞的面给周见打了个电话。
“他不接。”
“我们直接进去。”陆子骞跟翻译交流了几句,翻译点点头,跟门岗那个冰岛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不行。他说必须要证明您跟病人的关系或者里面的人来接,才能放您进去。要不您再打打电话?”
“不必了。”陆子骞将行李箱拉到路边,打开以后翻出一个红本交给翻译,“这是我跟他的结婚证。”
翻译拿着结婚证找到门岗又说了几句,打开结婚证给门岗看。陆子骞又从窗口塞进去一叠钱。
一分钟之后,那人给病房打了一个电话,表示可以进去了,并说了一个病房号。
陆子骞跟翻译分开,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哇塞,这个疗养院看起来不大,可是真的好漂亮!就像有钱人家的别墅一样!这些花草修剪得这么精致,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这里治疗费肯定很贵!”钟灵一路上叽叽喳喳,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陆子骞一言不发,转过两个路口,找到了正确的楼栋。
远远看去,门洞前站着一个人。
他个子很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影略瘦,衬得宽大的病号服空空荡荡。他虽然瘦,看起来却并不弱,他就像一棵挺拔的青松,岿然不动地立在那。
直愣愣地看着陆子骞。
陆子骞手里的行李箱一下子就扔了,急跑几步,在距离那人三四步的位置霍然停驻,心疼地眼睛都红了,“男神……您,您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
龚铎没接他话茬,仿佛赤脚踩在地板上没什么大不了,什么洁癖冰凉的,全抛到脑后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拍戏吗。”龚铎努力控制着情绪,淡淡地问。
“不拍了,”陆子骞眼睛湿得看不清,哽咽道:“还拍什么呀,你都这样了……”
龚铎扯起嘴角,好像笑了,“是啊,真落魄。”
钟灵察言观色,连忙拖上行李箱,联系方才那个翻译去了。
陆子骞听到“落魄”两个字,心脏就像被人拿捣药杵搁那使劲捣,心脏被挤压破碎,碎得稀烂,疼的他喘不过气。
不过短短几天,男神消瘦不少,脸颊微微凹下去一点,下巴也尖了。是他没有好好吃饭,还是治疗太难捱了?
陆子骞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你……别哭。”龚铎眼中闪过慌乱,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抓住了陆子骞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把眼泪擦干净,轻叹了口气:“来就来……拿着结婚证干什么,好像我是那抛弃糟糠之妻的陈世美……”
陆子骞方才着急过来,居然忘记把结婚证放回行李箱……不由得窘迫非常,手忙脚乱地往卫衣口袋里塞。
“刚刚金唐给我打了个电话——”龚铎慢条斯理地掐住陆子骞下巴,磨了磨牙。“他说……”
“龚哥!原来你在这!我不过是出去拿盒药,你怎么偷跑出来了……这是谁?呀!您怎么还光着脚!”
陆子骞保持着被掐住下巴的动作,艰难地转动眼珠,看见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不是外国人。她满脸震惊,嘴巴张成一个“o”形。
小护士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您……不是洁癖么……怎么还能靠这么近调戏小帅哥……”
龚铎拧了拧眉,毫不客气地伸手探进陆子骞卫衣口袋,摸出一个红本,打开,“纠正下你的措辞,不是‘小帅哥’,他是我媳妇,我知道你有花痴病,提前警告你,不许打他主意。”
小护士:“……”
小护士觉得龚铎的病情更严重了,似乎还有点……被害妄想症。
她吓得不轻,偷偷摸出手机,打字告诉医生,她觉得龚铎病情加重,需要加大药剂的量。
陆子骞脑袋发愣,他以为来了以后,一定会遭受男神的冷言冷语,这怎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男神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已经到精神分裂的地步了么?!
他跟惊慌失色的小护士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明晃晃的担忧。
龚铎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将结婚证没收,塞进了自己上衣口袋里,“干嘛都站这儿喝西北风,小江,别站着当电灯泡了,去……点几瓶葡萄糖喝,记我账上,我请你。”
小江惊疑不定地瞅着龚铎。她负责这位叫龚铎的病人一周,据她所知。这位病人精神状况十分差,极度冷漠,常常闷在病房,不愿与人交流,谁也不让靠近。
主治医生了解情况以后,甚至尝试给他进行“电休克疗法”。据了解,病人心疾发完全因为一个叫做“陆子骞”的男人,医生就将陆子骞的照片打印出来,一边让他看,一边进行必要的电击,让病人感受电击的痛苦,从而形成条件反射——见到照片上的男人就会厌恶。多次重复,使病人对男人的独占欲和爱意成倍递减。最终变得不爱这个人。
可是医生居然失败了……
无论医生再怎么加大电击的强度,这个病人就像飞蛾,浑身抽搐地死盯着照片看。小护士见过当时的情景,看到过龚铎那种执着得仿佛剖心析肝的眼神。她当时看着想哭,于是再也没观摩过治疗的过程。
可现在……这个冷漠阴沉的男人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他讲话风趣幽默,甚至会……笑。
就像他没有精神创伤。
医生接到小护士的信息,急匆匆地赶来,用汉语说了一大串话,要将龚铎带走检查。
临走之前,龚铎隔着卫衣,捏了一把陆子骞的腰,压低声音磨了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