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倦鸟归巢 枝芽 196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5章

  46.

  傅深是跟傅予一块儿回家的。

  他大半个月没回来,家里的巨型贵宾犬见着他特兴奋。从门口一路跟到厕所,又从厕所一直跟到沙发。好不容易等到他洗完手坐下,更是立马就把两只前爪搭上他的大腿,恨不得把尾巴都摇出花。

  旁边的傅予看看被他妈当成亲儿子养的狗,又看看确确实实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他亲生的哥,有点儿不太服气,装腔作势地去质问一只狗:“见着我哥就忘了我,每回都这样。我哥遛过你吗?良心被自己吃了吧你?”

  正从楼上下来的林培月刚好听见,不甚走心地吐嘈:“行了吧你也就遛过一次,你俩半斤八两,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傅予不要脸地跟她贫:“林培月女士,请注意您的用词。什么叫半斤八两?遛过一次那也是遛,我哥可是一次都没遛过。零跟一那是有本质差别的好吧!”

  傅深揉了揉巨型贵宾的脑袋,有些好笑地叫了声妈。

  林培月欸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对傅予这个小儿子嫌弃得不行,随便找了个活儿就想把他打发走:“去,给你爸泡壶茶送上去。”

  傅予偷懒,扭头喊张姐,但刚喊一半就被亲哥泼冷水,得知了张姐不在,只好哎哟一声,凄凄惨惨地起了身。

  “什么德性,泡壶茶能要你半条命,”林培月笑骂道,“这也就是投胎投得好,要是生在穷人家,我看你们哥俩怎么活。”

  傅深无辜受牵连,非常冤:“妈,能不无差别攻击吗?这有我什么事啊,我怎么了?”

  林培月剐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自己有多听话呢?你跟你弟那就是一丘之貉,俩倒霉孩子。”

  傅予迤迤然地飘到沙发后边,拍了拍傅深的肩,看好戏不嫌事大地缺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是好好跟妈解释一下你屋里养的那朵沈姓娇花吧,貉。”

  沈姓娇花。沈欲。

  傅深捏开傅予搭在他肩上的手,明白过来了,转头问林培月:“张姐跟您说的?”

  “少把罪名往张姐头上扣。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你倒是把人藏严实点啊。好好的恋爱不谈学人玩这套,这不三不四的算怎么回事?你也真有出息,”林培月把巨贵叫到自己身前,对狗比对亲儿子温柔,“是吧宝贝?”

  傅予缺完德转头就给楼上的傅靳岩泡茶去了,留下一个傅深,知道自己理亏,眼观鼻鼻观心,装得非常像样,仿佛在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但装了还不到五秒,沈姓娇花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跑了一圈,他愣是装不下去了,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又被他摸了摸鼻尖勉强算是压回。

  林培月看着傅深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个抱枕丢了过去:“还笑!趁早跟他断了,真缺人就找个靠谱的正经谈恋爱,你做这事说出去好听啊?”

  傅深根本没听进去,一边往楼上溜一边状似乖顺地敷衍:“行,知道了妈,改天。”

  林培月被气得够呛,满脸糟心地截胡了傅予刚给他爹泡好的茶,顺带着对他们兄弟俩发表了最后评价:“没一个省心的。”

  傅予迷了:“怎么还连坐啊包养模特的又不是我!”

  47.

  快三点半的时候,傅深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银行发来的扣款通知。

  他不怎么记卡号,盯着那条莫名其妙的扣款信息思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卡就是他曾经给了沈欲的那一张——其实也不怪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因为从给出去到现在的这一个多月,这张附属卡还是第一次被使用。

  就是他思索的那几秒,坐在旁边的傅予趁着游戏复活的倒计时瞥了他手机一眼,在他耳边小声地作死:“哥,你人都在家,在哪儿花的钱啊,这不会是某朵娇花刷了你的卡吧?”

  傅深无语片刻,视线从眼尾扫过去,冷飕飕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去公司实习了?”

  傅予的游戏角色已经复活了,正在跟人打架,闻言手一抖,不小心闪现到敌方面前送了个人头,成功收获了同路队友的一个问号。

  “你不至于吧哥,”他抬起头,又怂又不服气,“我又不会当着沈欲的面乱说,能别老用去公司实习的事威胁我吗?您好歹换一招呢?”

  他哥懒得跟他斗嘴,拿着手机姿态潇洒地上楼了。

  48.

  傅深没在父母家吃晚饭,五点不到就回自己家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沈欲没发现,正自顾自地坐在吧台边,把下巴垫在吧台上发呆,手边还搁着一个从便利店买来的饭团。没完全拆开,有加热时撕的小口,但看上去已经完全冷透,没有一点热气。

  “我要是不回来,你晚饭就吃这个饭团?”傅深走上前问。

  “傅先生您回来了,”沈欲被吓一跳,立马从椅子上蹿了下来,“我……没胃口。”

  他顿了顿,不等傅深回应,忽地又有些不知所措,歉疚又着急地说道:“您吃饭了吗?对不起傅先生,张姐说您回家了,我以为您不会回来吃饭。您没吃的话我现在去给您做吧,您想吃什么?”

  傅深嘴边的关心来不及说出口就先收获一句道歉,一时之间都有些词穷:“不用,待会儿叫个外卖吧,你也一块儿吃。没胃口就少吃点,这饭团就别吃了。”

  他大概猜出了什么,但有点不太确定:“干嘛傻坐在这儿发呆啊,心情不好?”

  沈欲的确心情不好。

  他下午跟姜江分别后去了趟医院,第一次刷了傅深给的银行卡。

  从接下那张卡到现在,他无数次隐隐奢求,在用完司机给的赔偿金和他的存款之前,沈心宴能醒过来。可直到今天,那些微薄的赔偿金早已经用完,他为数不多的存款也几乎已经耗尽,沈心宴依然没有醒。

  说他是性格拧巴也好,想立牌坊也罢,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真的好疲惫。

  可这原因没办法跟傅深说,所以他只能勉强地笑一笑,演技拙劣地辩白道:“没有,就是前两天的拍摄任务太重,有点累着了。”

  傅深其实看出了沈欲是在撒谎,但没有揭穿,只是选择让沈欲坐下,不顾沈欲惊慌失措的反对帮他捏了捏肩,然后语调柔和地说:“去洗个澡吧,洗完我陪你看场轻松点的电影。看完以后,我们今天早点睡。”

  有黄昏的橘色光线从窗外淌进来了,那光影落到傅深的眼中,便成了叫沈欲心跳加速的悸动。

  沈欲垂下视线,不敢再直视傅深的眼睛,良久才满心慌乱地回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