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打赌输了(1 / 1)

斯顿山庄的感官动物们 四面风 326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6章 打赌输了

  大主教们从夏宫撤走了。主战派们每天都要开几个小时的会,所以每天都会产生很多需要陛下签字的文件。他们干脆都住了进来。

  夏宫可不像王宫有那么多房间。

  幸好主战派们不是那种喝杯巧克力都要三个壮汉侍从伺候的老爷,他们不需要那么多屋子,士兵的数量很多,但他们可以在夏宫不远处驻扎。对于讲求实际的主战派们来说,这才是最要紧的。

  威廉和艾伦.斯顿也暂时搬了进来,两人在开会时总是意见不合,但他们的房间还是挨着的。

  陛下没有为这些事操太多的心。他还像从前在首都时那样,有文件递上来,他可能会看一遍,也可能一个字都不看。但他总会在上面签字。

  这种放松的生活方式让他很快恢复了体力,可以每天带格蕾丝去湖边散步。天气终于暖和了起来。

  这片湖和格蕾丝从小熟悉的河水很不一样。这里的水是安静的,不会在人耳边持续地“哗哗”地流淌;岸边是柔软的沙滩,而不是小石头。

  格蕾丝以前去河边时,喜欢把鞋脱了,光着脚走。河边的小石头可能会硌脚,得走得很小心,而沙滩踩上去就很舒服。

  他喜欢在沙子上慢慢地走,前脚掌故意往下用力,就可以踩出能看出五根脚趾头的脚印。陛下不会陪他一起脱掉鞋子,但愿意陪着他这样慢吞吞地移动,从来没有催过他。

  如果是下午出来散步,湖水被晒得稍微暖和一些,他就可以踩进水里,把裙摆提到脚腕以上。因为陛下吩咐仆人们站得远远的,所以他露出小腿也无没关系。

  他还得以脱掉那一层又一层的衬裙,只穿一层布料做成的裙子,并彻底舍弃了裙撑。如果说随身配枪的主战派们有哪些随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衣装普遍简约,也从不会对他“不得体”的衣着和发型投去挑剔的目光。

  他终于又能像个健全的成年人那样独立完成穿衣和梳头这两件事。

  但他还是希望伊娃和安娜能来夏宫。

  陛下已经批准了,还有王宫的其他仆人门,正在慢慢地往夏宫这边搬。人们都已察觉,权力的中心已经转移。

  “她们两个知道你的秘密吗?”在他们散步的时候,陛下问起来。

  “伊娃知道,安娜不知道。”他回道说。

  “你告诉她的吗?”陛下跟在他后面,按着他的脚印走路,“这不像你的性格。”

  “是我有一次生了重病,快要死了,伊娃来照顾我,就发现了。她的嘴比大主教的钱袋子还严,谁都没有告诉。”

  陛下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说:“可大主教还是被抠出了不少钱——那次生病让你改变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是从我自己的经验出发,一次重病会让人改变很多想法。”

  格蕾丝停下来,回头看他,“这次生病让你改变了什么想法吗?”

  陛下微笑着说:“是我先问的。”

  格蕾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那次生病夺走了我的两个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应该也变了,但是我很难描述出来。”

  “这次高烧让我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轮到陛下回答,“我上一次高烧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在那之前,我是正常的;那之后,我永远失去了成为正常成年男人的可能。”

  格蕾丝停下来,看向他的脸。陛下的疮都已经脱痂了,他已经痊愈,只留下浅浅的疤。正如格蕾丝所说的,陛下肤色浅,那三个小疤并不明显,但他平时见人时都会戴一副半遮面的面具,挡住眼睛和鼻子周围。

  不过此时他旁边只有格蕾丝,他就把面具摘掉了。格蕾丝看到他的眼神十分平静。

  “是我的母亲,她从修道院找来给唱诗班男童做阉割手术的医生。那名医生的手法很高明,以至于我当时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我那会儿就像这次生病一样高烧昏迷着,还被喂了鸦片酊,感知和记忆都变得不准确……”

  格蕾丝忍不住低呼他的名字。

  陛下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面向湖面,“那之后不久,我的睾丸萎缩了,我以为是发烧导致,因为他们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直到我认识了法拉内利先生。”

  “其实那场手术做得晚了,我那时已经开始发育,所以我还可以伪装,不会像法拉内利先生那样一眼就会被人识破。但如果真有人看到我的身体,就会知道,国王没有生育能力。”

  格蕾丝用力抱住了他,“她为什么……”

  “你是问我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她为什么那么晚才给我做那个手术?”陛下也抱住了他,语调平和而放松,“因为她还有一个小儿子,是她和当时的摄政王生的。她想让小儿子当国王,所以不能让我生下继承人。但她又怕那孩子养不活——你知道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死掉的,尤其是王室的孩子,而那种阉割手术的致死率也很高。她是个谨慎的人,要是两个儿子都死了,她就没用了。”

  格蕾丝紧紧抱着他,“克里斯,我想安慰你,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以为所有的母亲都是疼爱孩子的。你母亲还对你做过别的坏事吗?”

  陛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你可能比较难理解,但是我知道平民女人和贵族女人不太一样。事实上,我和我母亲并不熟悉。我是宫廷女官抚养长大的,我母亲和所有的贵妇一样,她们只有生育的责任,没有养育子女的责任。不过我想起来了,她有时候会用歌声哄我睡觉,当然那是在我父亲被摄政王打压之前……这么一想,她也曾经是个好母亲。”

  “是权力让人改变吗?”格蕾丝感到很难过,“我也察觉到了,那些东西会让人变得很奇怪,熟悉的人会突然显得很陌生。”

  “也许‘他’一直如此,只是被你看到了‘他’的另一种面目——换个话题,格蕾丝,你可以给我讲你以前的事,比如你的两个朋友,是抚养你长大的厨娘苏菲和你的那个女仆朋友吗?”

  格蕾丝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克里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陛下又笑起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听着呢,不像你,眼睛总是落在别人身上。”

  格蕾丝不敢去看陛下了,心里还产生一些内疚的感觉。

  “苏菲是个传统的好女人,她一辈子没有结婚,但她像母亲一样地照顾我、教育我,为我保守秘密。”格蕾丝说道,“奥丽莎和我同岁,她嗓门很大,爱说逗乐的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有意思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和我说,国王是这个国家最高大健壮的男人。我那会儿很傻,竟然当真了,所以我一直以为你起码有两米高。”他还伸开胳膊比划着,“头得有这么大,肩膀得有那么宽。”

  陛下也笑了,“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应该是有些失望了。”

  格蕾丝笑得“咯咯”响,像只刚下了蛋的小母鸡,“是的,而且你当时竟然没有穿盔甲,也没有佩戴十米长的长枪。”

  陛下假装严肃地命令他:“格蕾丝,认真看看这个国家的国王,他长得不好看吗?”

  格蕾丝扭过头,看到陛下把面具戴上了,遮住了眼睛周围和鼻子。这副面具和陛下的其他用品一样,制作得十分精美,黑色的缎面,上面用金线绣满华丽的花纹。眼部的镂空是按照陛下眼睛的形状描绘的,细长的形状,眼角旁除了花纹还有一枚红色的宝石。

  格蕾丝没注意那些花纹和宝石,他被陛下的眼睛吸引了。他承认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陛下比他以为的更有智慧。而这会儿,也许是因为湖水映了进去,那对深色的眼珠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透亮,让他情不自禁地往里望,却望不到底。

  “格蕾丝,我想吻你。”陛下忽然说道,双手搂住他的腰。

  格蕾丝下意识地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并且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身体很柔软,陛下稍一用力就将他扑倒了,两人一起倒在柔软的沙子上。

  这是之前说好了的,他打赌输了,不能赖账。格蕾丝闭着眼,感觉到陛下就在他眼前,在他上方投下一片阴影。陛下的呼吸也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竟然先想起阿伦德尔伯爵曾给他的那个吻,觉得十分反胃;可如果是陛下的嘴唇的话,他似乎并不觉得讨厌。

  但他很快想起威廉曾给他的那个吻。这就让他有些害怕了,他不希望陛下像威廉曾经那样激烈地吻他。

  他不由自主地用力抿起嘴唇,眼睛也闭得更紧了。他感觉陛下凑得更近,湖水如此安静,他听到陛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他的嘴唇被另一副嘴唇碰了碰。

  格蕾丝急促的心跳稍微缓和了些,他不讨厌这个。

  之后就是各种角度地轻碰。陛下这一下亲到他左边的嘴角,下一次又亲他右边的,再一次又可能亲上他的下唇。

  像是做游戏,格蕾丝忍不住笑了。

  陛下就趁这个机会,将舌尖探了进去。

  格蕾丝立刻抗拒地扭起身子,但陛下一下子变得十分有力量,紧紧抱住了他,并含住他的下唇,用牙齿叼住轻轻地磨。

  格蕾丝被他磨得浑身没劲儿,力气像水一样从他的指尖流出去,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软。

  “你不会接吻。”陛下肯定地说,然后含住他的上唇温柔地舔了一下,“没有人好好地吻过你。”

  格蕾丝报复地回咬了他的嘴唇,还往他领子里扔了把沙子。

  陛下笑出声,管他叫“小坏蛋”,两个人抱着在沙滩上打起滚来。这更像小孩子的游戏了,格蕾丝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一起滚了好几圈,停下来,格蕾丝和陛下一样变得气喘吁吁的。

  陛下似乎没再笑了,透过面具看他的眼睛,竟有几分庄严。格蕾丝望着他,忽然感到强烈的害羞,心里还纳闷,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亲个嘴儿,他又不是没和人亲过,何况这并不激烈。可他就是忍不住地害羞。

  他羞得不好意思再看陛下的眼睛,扭过头望向湖,突然惊呼一声:“有只白鹅!”

  “是天鹅。”陛下纠正他。

  “天鹅?这就是天鹅!这里怎么会有天鹅?”格蕾丝惊喜地喊,他以为天鹅只出现在童话里。

  “是我养的。”

  格蕾丝惊讶地看他,结果又被逮住了嘴唇,一边被吻着,一边听到陛下说:“就是我养的,这片湖有十二只天鹅,都是我养的。”陛下还摸上他的脸,用拇指拨开他的嘴唇,指尖沾了唾液。陛下的指尖变得潮湿,在格蕾丝的嘴唇上轻轻地碰触,然后往更里面去,撬开牙齿,拨弄起他的舌尖。

  格蕾丝咬住了他的指头,没有太用力,舌尖也没有躲开,在他指尖轻轻地舔了一下,然后问道:“你真的养了十二只天鹅吗?”

  “真的。”陛下捧住他的脸,俯下身来,“格蕾丝,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