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恋爱特困生 领竹 4654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第76章

  ◎绿茶病◎

  这次回国,盛誉的工作强度虽然远没有计划中那么高,主旋律是晚出早归,但因为待在国内的时间比计划中延长了将近一个月,所以,该处理的全都处理好了,还额外安排了一些事。

  在离开宁城,出发回巴黎之前,秘书室抓住今短时间内最后一次安排老板的机会,给盛誉的行程表上加了一趟出差。

  去的地方不远,就在隔壁的邬市,坐高铁四十分钟,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十几分钟一趟车,比飞机方便。

  因为知道盛誉要尽量压缩工作时间,所以秘书室买了最早的一趟高铁票,刚五点,司机就上门来接盛誉。

  冬宁睡得沉,盛誉起床的动作也轻,她一直没醒。

  等盛誉把卧室门关到只剩一小条缝隙,冬宁才将将找到一点清醒,小声咕哝:“记得带药。”

  盛誉想让她继续睡,答应的声音很轻,关门的动作停了会儿,等冬宁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沿,又睡了,才无声无息地出门。

  司机已经在地库等着,大清早,去高铁站也有些堵车,秘书已经在看最近的下一趟,但最后赶上了,司机离开高铁站时接到秘书赞他车技了得的电话,司机道:“盛总跑进去的。”

  秘书:“……”

  他是真的很想早点回家。

  显然国内的司机也注意到了大老板最近事业心急剧下滑的现象,询问秘书:“这是因为……”

  管会议安排的秘书没跟他出过国,其他人嘴那么严,不可能把老板结婚的事到处去说,所以也不知情,随口猜测:“谈恋爱了?”

  司机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秘书:“怎么就不可能?您是不是忘了,咱们盛总正是适婚年龄,条件又这么好,谈恋爱多正常。”

  司机也有些被问倒了。

  是啊,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老板是他服务过唯一一个没用车拉过嫩模和女明星的,以至于他在盛总身上丧失了这种思维惯性了吧。

  去邬市的高铁没几个隧道,一路信号都好,时间这么早,盛誉还接到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京市的医院来的电话,说马上月底了,冬宁又往他们院长的账户上打钱,问他该怎么办——前几个月没打,医院还以为冬宁终于知道医院的钱已经有人替她还清了,结果这个月又开始了。

  盛誉没想为难人,前段时间把这事儿忘了,听完就说:“我回头告诉她,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对面连声说没什么——这笔钱拖了好几年,其实李淑琴人没了以后,医院还能往回收钱的心就凉了大半。

  冬宁出国之前,来医院他们给她的,也是当时的住院部副院长,如今的院长的私人银行卡号。

  能免的费用都免了,实在免不了的,大家都默认,科室的奖金里出一些,开口同意冬宁欠账的副院长自己出一些。

  半年前,盛誉一下结清这笔陈年旧账,属实是了结了一笔经年的糊涂事,只有一个暂时不让说的要求,哪里算麻烦。

  第二个电话是宜城来的。

  也是盛誉和冬宁刚结婚那会儿,村里的支书联系冬宁,说修高速公路要占他们村的地,让冬宁有空回去一趟,按人头占地分钱的。

  当时正好盛誉要出差,冬宁以为,他这么远回去一次,怎么也要个几天时间,办完自己的事,替她回村里跑一趟,应该也行,就试着问了问。

  盛誉答应了,但他回国只待了三天,回到巴黎,两个人在家见面的第一顿晚饭,就大吵特吵。

  最后,盛誉有没有回冬宁的老家,冬宁都没再问,盛誉也没说。

  他去了,带着他和冬宁在巴黎的婚书证明自己的身份,村里人不认,拍了照要拿到乡政府去问,乡政府的人说去问县政府。

  看当时那个架势,没有个三天两夜,验证不了那个结婚证,村支书又说,不知道冬宁已经结婚了,按道理,她结了婚,就算户口没有迁出去,也不能给她分钱。

  大冬天,盛誉只带了一个司机开车进了大山沟,站在村口吹着冷风听那几个中年男人没什么技巧地把他往沟里绕,见他油盐不进,换了聊天方向,说他那车一定不便宜,开去乡上走一趟,难免路上有小石子飞起来,划几道子,本来就分不了多少钱,得不偿失。

  盛誉的耐心用尽得很快,也不是没有跟这些人打交道的能力,他只是不再想浪费时间,第一次想走捷径。

  捷径确实很便利。

  周骏儒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以后,村支书改了口,说结婚证没有问题,这个姓盛的老板,确实是冬宁的男人,还态度特别好地把他请进村办公室,请他坐下、倒上一杯热茶,然后把冬宁爷爷名下,早年分给大儿子和冬宁爸爸的地,详细认真地讲给他听。

  盛誉是在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东西不熟悉,但不代表听完也不懂。

  他没有一直在屋里待着,即刻让人带他去地里看了遍,发现分给冬宁爸爸的那些地,只是在图纸上看着离高速公路的路线近,其实地势不适合,到时候肯定不会经过。

  他提出要看当年分地时各人签字按手印留下的东西,村支书虽然是挤牙膏式办事,但确实不再敢糊弄,更不敢阳奉阴违,利索去拿出来,再没有二话,重新更正了地盘,盛誉签字走人。

  当时盛誉留了自己的电话,还加了村支书的微信,人家问他,要不要进村民群,盛誉说也行。

  时隔半年,村支书来电话说,钱下来了,要挨打挨户地打,让盛誉把农行的银行卡号发给他。

  盛誉应了声,高铁穿越唯一的一段隧道,电话挂了。

  冬宁睡到七点多,再也睡不着了。

  她下了床,面向卧室窗户,背靠着床,做了个八分钟的冥想。

  这个课是林佳乐买来送给她的,配套瑜伽垫瑜伽服,加上降噪耳机和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再加上“孕”这个字,最终的价格不菲。

  一开始,冬宁是秉着物尽其用的心态去做,听了十来天,竟然也习惯了。

  前几天,她的孕酮有一点点低,没到需要打针的程度,医生建议她最好休息,这个阶段不需要运动,所以冬宁尽可能地坐着。

  吃完早饭,她看了会儿书,没想着出门,只能坐着看电视。

  快十点的时候,盛誉给她打电话,问她要银行卡号。

  冬宁有农行的卡,但是是普通的储蓄卡,出国后就没再用过,也没带在身上。

  弄了好久,才登上手机银行,把卡号发过去,电话都挂了,才想起没问他要卡号干什么。

  盛誉不在,盛染每天都过来陪冬宁吃饭。

  钱是第三天下午,盛染进门没两分钟,打到冬宁卡上的,看到转账备注里写【宅基地补贴】,冬宁就明白了。

  她原本以为,不多不少,估计就是几万块钱,就算算下来真的多,她人不在,父母也不在,被层层剥削,都不可能拿到多少,现在一看,这是好几个几万块。

  虽然盛誉什么都没说过,但冬宁知道,如果没有他,大概率不会分到这么多。

  他人不在,感谢他妹妹也是一样的。

  盛染刚刚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刷小红书,她嫂子就兴冲冲地起身说:“走!”

  “走哪去?”

  “外面,请你吃大餐。”

  这几天在家,盛染听她爸妈研究怎么把彩礼补给冬宁能不显得那么生硬,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哪敢薅冬宁的羊毛,连连摆手:“李阿姨做的饭就挺好吃的,再说你不是要休息嘛,在家吃挺好的。”

  冬宁本来就在家憋得够久,想到出门,一刻都难忍,已经去玄关换鞋。

  盛染看她那么坚定,只好也跟过去,打开滴滴叫车:“我不敢让你开车,更不敢开车载你,我们打车去,好吧?”

  冬宁蹲着穿鞋,天降横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仰头冲她笑:“好呀。”

  盛染承受了一发美貌攻击,但等走出电梯,还是给她哥通风报信——是你老婆自己要出去,别挑我的毛病。

  盛誉是当天晚上八点多到的家,两个高管还留在邬市,没有重要的事,他先回来了。

  冬宁还没睡,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司机帮忙把箱子推进门口以后走了,盛誉洗过手才去抱她。

  冬宁也想黏糊,慢慢坐到他怀里去了。

  她手里拿着碗水果,阿姨把猕猴桃、苹果切得很小块,还另外剥了碗石榴,放在茶几上。

  冬宁自己吃一口,就反手给盛誉喂一口。

  他的食欲还是不太好,但总归是不吐了。

  冬宁也不知道那些药是多久以后起的作用,家里阿姨也有给他煮一些山药、莲子和陈皮的汤水,但她知道的是,肯定不可能像盛誉自己说的,刚吃了两顿就见效。

  他这段时间明显瘦了。

  冬宁心疼他,但也难免觉得好笑。

  一方面为他代偿性的早孕反应,另一方面,先是冬宁食欲不佳和失眠,婚后半年,换成了盛誉。

  好像什么好东西,夫妻两个轮流尝一遍。

  冬宁把他当成靠枕靠着,侧脸贴着他的下巴,被他从背后圈着腰,吃着水果看旅行综艺。

  一期结束,自动跳出下一期,先导片里,姚语桐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

  冬宁下意识仰头,才发现盛誉没在看电视,在看她的——肚子。

  冬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收回来,好笑地捏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研究出什么了?”

  “研究出……你也是个不攒冬粮的主,有一分花一分,有一块花一块。”

  盛誉捏着冬宁的后脖子,微微使劲,用上一个巧妙的力道,就叫她不得不更抬起一些,保持着跟他对视的高度。

  今天一天,盛誉接了医院两个电话。

  早上刚答应人家,不会再让冬宁打钱了,谁知道,下午六点多,院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说冬宁又给他打了八万块,说终于把剩下的都还清了,还另外付了七千多块钱的利息,该怎么办?

  冬宁一时之间没能听懂,盛誉道:“医院的钱,我早就还了。”

  冬宁张了张嘴,看着不像个高兴的表情,但盛誉也能看得出来,她试图去装高兴:“啊?什么时候?”

  “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什么意思?”

  “很早。”盛誉说,“别问了。”

  冬宁“哦”了声,转回去看电视。

  盛誉又一使劲,把她的脸掰回去。

  她有点不开心,苦着脸问:“干嘛?”

  “就这样?”

  “你说不让我问了啊。”冬宁可怜兮兮地说,“我下午刚还钱给医院,你这会儿就知道了,连医院都有你的眼线,你真厉害。”

  盛誉没忍住笑了一下:“幼不幼稚?”

  “他们肯定要把钱退给我,到时候直接退到你卡上,也是一样的。”

  “我没农行卡。”

  “都是黑卡。”盛誉补充了一句。

  这下冬宁也笑了,事实证明,他比她幼稚得多。

  “农行卡是村里要的好不好,跟医院有什么关系,这就想绕晕我,我有那么笨吗。”

  “你还知道农行卡是村里要的,那肯定也知道,分那些钱,我出了多少力,不说谢谢我,说老公辛苦了,只记得把钱分的那么清楚,真让人难受。”

  冬宁讶异地嘴巴都张开了一点,电视是彻底不看了,把果盘放在一边,上半身整个转过去,看这个时隔经年,突然又犯了绿茶病的男人。

  “没要跟你分那么清楚。”

  “是吗。”盛誉修长的手指穿插进冬宁的发间,在她耳后揉了两把,语气漫不经心的,确实是要找事的样子。

  冬宁诚诚恳恳地点头:“是啊,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怎么能算是和你分得清清楚楚?”

  “医院退回来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冬宁说,“我现在无债一身轻,阮如玉还欠我钱,摇身一变,成债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你帮我拿去理财,亏了算我的,赚了咱俩分。”

  “亏了凭什么算你的?”

  冬宁闭了闭眼,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很难哄好。

  她直起上身,慢慢靠过去,试着在他下巴上亲了两下,看他虽然板着脸,但并没有躲开,又贴到他嘴唇上,小声说:“别生气了。”

  “没生气。”

  “长这么帅多难得啊,气生多了,会长皱纹,会变丑,还会变笨,别气了。”

  “我没有生气。”

  盛誉喜欢她这样小狗似的贴着他说话,但他需要先为自己澄清——她就算没怀孕那会儿,他都不知道还能怎么更对她好,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他拿什么脸跟她生气。

  “我跟你签婚前协议,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冬宁摇头:“没有。”

  “结婚之前,能过户给你的东西,就都过到你名下了。”

  冬宁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过户这一项操作,但她很快想起来,婚前,她确实签了一大堆文件。

  当时她结婚要用的文件有一些问题,本人不回国的情况下办出生公证双认证就办到了十二月,那段时间,盛誉基本不跟她讲话,脸臭的要命,冬宁也不太敢招惹他,拿来什么文件需要她签,手都不会离开,她的笔画刚写完,就被他抽走。

  当时她要是签了什么把自己拆开卖的文件——虽说法律上来讲并不存在,冬宁自己也不知道。

  “那这么说,签婚前协议的时候……我就比你有钱。”

  ……理论上来讲,确实是这样的。

  婚后的收入算夫妻共同财产,但冬宁有婚前那些动产不动产傍身,短时间内,盛誉应该没办法超过她。

  冬宁随口道:“现在这套房子呢?”

  “也是你的名字。”

  冬宁见缝插针道:“我这样的身价,好像不符合学校发放房补对象的条件……”

  盛誉把额头磕在她肩上,慢慢吐出口气,心说自己要是被她气死,现成的老婆孩子都给别人养,够不值的,不能生气。

  冬宁察觉到他的无语凝噎,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他出差前刚剪过头发,接近脖颈的地方有些刺手,冬宁又改为摸他的脸。

  冬宁又往前凑了凑,学着盛誉,也把额头支在他肩上,两个人交颈靠在一起,光看姿势,就很亲密了。

  离得这么近,她就没再去抱盛誉,微微躬身,两条胳膊松松地在自己的小腹前交叉,在盛誉与她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盛誉早就注意到,她最近一直有护着自己肚子的下意识动作,他的心就因此而变成了没有着力点的海绵,变成陷脚的沙滩,变成天际的一朵白云,变成世界上一切柔软的东西。

  盛誉没有能力再去生冬宁的气,他只希望用一个没有任何棱角的自己,去包裹惨兮兮的好像怎么看都是个小可怜的冬宁。

  很多时候,盛誉不能自已地去想那个说出来都太矫情的问题:冬宁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冬宁坐在他腿上,震惊了好一会儿,说的是:“那要好多税吧,也是你交的?”

  盛誉继续沉默。

  他也要面子。

  他下过很多次决心,在冬宁面前不想自尊,也自我评价过,不是爱面子的人,但……盛誉垂了垂眼,“嗯”了声。

  冬宁低着头抠手指。

  盛誉看她那个无辜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但又不能过于训她,缓了缓语气,才终于说:“房子这么多,巴黎贫民窟那个小屋子有什么好,你说你还一直租着它干什么。”

  “我跟房东说过,要去瑞典读书,不再续合同了。”

  “不去瑞典呢?”

  “也不续。”冬宁不想让他难受,不管是他说的难受真的,还是有夸张的成分,老老实实地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分开。”

  盛誉动了动嘴角,但最终没笑。

  冬宁就知道,他绿茶的阶段就这么过去了,重新戴上了扑克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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