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家三口(1 / 1)

被献给偏执太子后 三钱空青 6439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65章 一家三口

  室内响起的动静, 引起姜沐璃和谢缚辞一同往门口方向看过去。

  舒舒推开门闯了进来,就见到榻上一男一女的坐姿,他没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只在看到女子的容貌后, 双眸渐渐怔圆。

  且先不提父皇正眼神寒凉看着他, 那美若仙子如画中人下凡的美貌女人, 不正是他的母后?

  舒舒心神不定,感觉小腿都迈不动了,几乎本能地就喊了出来:“爹爹,你这是在欺负我阿娘吗?”

  舒舒响亮的话音落下。

  姜沐璃眼眸便不可控制地湿润起来。

  当面前这个小孩闯了进来,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 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拉扯,酸涩便浮到眼眶, 滚烫的泪水不禁滑落。

  是舒舒……

  是他。

  是她的孩子。

  即使三年未见,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姜沐璃很想立即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 可男人掐在她腰间的大掌并未松懈,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正这时,以邹卓为首的侍卫都一齐站在门外。

  谢缚辞蹙眉:“你们都是废物吗?一个小孩也看不好!”

  邹卓跪地请罪:“陛下息怒,小殿下他早就看出……呃, 小殿下回了酒楼,在房里没看到陛下,便四处在酒楼内找陛下, 这才……”

  看出陛下想将他支走啊。

  舒舒皱了皱眉, 转身将房门关闭,把那些侍卫挡在门外, 他便噔噔几步跑上前。

  眼看孩子就来了, 怎能继续让他看到这不该看的一幕, 姜沐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谢缚辞推开。

  谢缚辞闷哼一声,靠坐在榻沿。

  念在她母子二人三年未见的份上,他还是先暂时压下了自己满腔汹涌的思念。

  姜沐璃望着向她走来的舒舒,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她想了三年的孩子,就近在眼前了。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蕴满了星光璀璨,犹如他月余大的模样。

  他与她所想的一样,很好的长大了。

  姜沐璃泪水胡乱地流了下来,还是没抵住想念,身躯微颤将舒舒揽入怀中。

  三岁的孩子身量不高,她双臂便这样轻松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含泪呢喃:“舒舒……”

  舒舒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被女子温柔地抱在怀里,忽然使他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这就是娘亲吗?

  这就是娘亲的怀抱?

  舒舒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娘的感觉是这样的。

  自打他懂事以来,他就明白自己出生显赫尊贵,这天底下除了父皇之外,他就是整个大晋最具权势的人。

  父皇虽说为人薄情寡义,可待他还是不错的。可父皇平日政务繁忙,每当父皇处理朝政没空搭理他时,他便只能跟着潘胜公公和雅彤姑姑一起玩。

  犹记得,他曾问过潘胜公公,他的母后是什么样的?像姣姣表姑的娘亲那样吗?

  潘红胜公公告诉他,他的母后很温柔,很美丽,但因为了生他吃了很多苦,才导致产后身子孱弱病倒,不能出来见他。

  对此,他一直深信不疑。

  后又想着,既然母后身子不好,那他长得再强壮一些,想必也有机会去见母后的吧。

  为了见母后一面,他未曾挑过食,御膳房为他准备的所有补品,他从未浪费过,就为了能将自己身子养好,快快健康长大才有机会见母后。

  直到去年,他偷偷进入父皇的地下室,看到满墙面的母后画像,从那晚开始,他便意识到,母后根本就不住在紫宸宫。

  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母后。

  一定是父皇在欺骗他。

  如今,当真的被面前这个女人像抱着至宝一般抱在怀里,舒舒才有种难言的真实感。

  原来父皇没有骗他,他是真的有母后。

  舒舒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滚落,他抽搭了几声,胖胖短短的手臂便用力揽上姜沐璃的脖颈。

  奶声奶气的嗓音也哽咽到嘶哑,不停大声哭喊:“娘……娘……”

  听这稚嫩的哭声,姜沐璃心口一疼,心脏仿佛又被无形的大手用力攥住,疼得她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泪水早已弥漫,她鼻尖泛红,哑着声喊:“舒舒,娘的孩子,娘真的好想你。”

  母子二人抱着痛哭流泪,互诉相思之苦。

  谢缚辞坐在榻上,黑眸浮起光亮,深深凝望着紧紧相拥的母子俩。

  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这样痛哭流泪,他心里微微弥漫起酸楚的苦意。

  倘若他早点发现缘缘的行踪,是不是他们一家三口就不会分散这三年了?

  舒舒哭了许久。

  姜沐璃担心他嗓子哭坏,忙擦干自己的泪水,双手捧起他泪流满面的小脸庞,柔声哄着:“乖,舒舒不哭了,再哭下去,阿娘心很疼的。”

  舒舒颤着濡湿的长睫,水亮的眸子一错不错看着自己娘亲姣好的面容,忽然顿感亲切。

  许是天生的母子连心,即使三年未见,娘亲给他的感觉,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以取代的。

  舒舒小软手也学着姜沐璃这样捧她的脸,抽抽搭搭地说:“听阿娘的,舒舒不哭了。”

  姜沐璃含着泪又抚摸他的脑袋。

  舒舒还是没控制住,抽噎到打哭嗝。

  姜沐璃心里紧张,又抱着他哄。

  眼看这母子二人没完没了这样亲密相拥,谢缚辞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与她也有三年未见,可她却并没有对他这样温柔,连对舒舒三分的温柔都没有。

  想到此处,谢缚辞脸色陡然变冷。

  母子二人尚未察觉,舒舒牢牢抱着姜沐璃的腰肢,在她怀里默泪,不停唤着阿娘。

  姜沐璃摸了摸他哭到泛红的小脸,心疼得不行,便抱着他上了自己的榻,盖了她的软衾,将他抱在怀里哄。

  谢缚辞乜她一眼,淡声道:“别理他了,让他自己睡。”

  姜沐璃抬起水眸看他,本想反驳几句,还是咽了下去。

  在孩子方面,她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他。

  遂柔声道:“他哭太久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也好。”

  姜沐璃耐心将舒舒哄睡了后,给他又擦干了泪水,这才觉得放心了下来。

  孩子的问题解决后,剩下的便是她和谢缚辞之间的问题。

  他等了多久,她不是不清楚。

  “陛下。”她尝试走过去,想与他好好交谈一番,可才靠近他,便又被他拉入怀里。

  男人手臂按在她的腰后,看着她不得不与他亲密相贴的样子,暗哼几声:“现在是时候该清算清算我们之间的事了。”

  姜沐璃怕将孩子吵醒,索性放弃抵抗:“我就是想跟陛下好好聊一聊。”

  嗯?谢缚辞长眉微挑。

  她放轻了声音,冷静看着他:“既然陛下已经找到我了,我也认命。的确,我还好好活着,但一直没有去找陛下,其中原因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当初能有机会离开陛下,我自然不会放过那个好时机,若是陛下仍为这三年的事在恨我怨我,你想如何处罚我,我都认了。”

  “但是,这缀月楼里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我在塘水县三年,她们根本不知我的真实身份。陛下若是生气,也请不要伤及无辜。”

  谢缚辞黑眸微眯:“说够了吗?”

  姜沐璃楞了须臾,“差不多了……”

  “那现在轮到朕来说。”谢缚辞收紧手中的力道,强迫她的身躯往他胸膛上贴,好似只有这样密不可分的接触,才能按下他不安的心。

  姜沐璃呼吸微促,却又不得不迎合他的姿.势,与他亲密相贴。

  “三年前满月宴那晚,你知道朕看到了什么吗?”

  姜沐璃那晚被迷晕了,所有事情都是事后白氏告诉她的,但白氏并没有详细说,是以她除了知道谢缚辞以为她掉下悬崖后,其余并不清楚。

  她眸光微闪,还是忍不住问:“看到什么了?”

  回忆起三年前那幕,谢缚辞眼底顷刻变得猩红,他嗓音喑哑的可怕:“朕以为你在那辆马车上,朕又看到马车在朕的眼前掉落至万丈深渊。”

  “朕是亲眼看着马车掉下去的,转瞬间那马车便消失在黑幕中,你明白朕当时的心情吗?”

  姜沐璃有片刻的震惊,似没料到白氏口中简单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却是那样极度的冲击与痛苦。

  他掌心贴上她微白的脸颊,眸里含着毫不掩饰的痴恋与悲恸:“锥心及切肤之痛,真的不过如此了。不,应当说,比万剑锥心还要疼痛。”

  她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看着他这样抛去他本该有的冷傲,这样亲密又怜惜地抱紧她,对她低低述说这些话……

  此时此刻,姜沐璃心绪凌乱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曾对他动心过。

  原来,即使她拼了命的想要将她的心动往外推拒,可在看到他这样在她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她仍是忍不住心尖颤动。

  这种感觉与方才和舒舒相认完全不同。

  对于舒舒,是母子之间的本能情感,是多年未见的满腔想念与疼惜,是她日夜的愧疚与不安。

  可是对于谢缚辞,再次相见,除了震惊与害怕,她仍旧会有那难言的波动。

  她不该如此才对。

  姜沐璃垂眸,哑着声道:“陛下,那夜我并不在马车上,你现在知晓了。”

  谢缚辞轻轻缓缓抚摸她的脸颊,“是,在前不久朕才知道的,若不是你那个好表哥露出马脚,朕现在……”

  表哥?他说的是温大哥?

  等等,所以并不是他自己找到的,而是从温大哥那查到她的行踪?那么他也定是知道了温大哥和姨母他们怎么帮助她的。

  姜沐璃太明白他的性子了,他若是心中有什么不痛快,若是找到罪魁祸首,定是要好好惩治一番。

  她慌忙道:“你听我解释,表哥和姨母也是在我的请求之下才帮助我,他们是无辜的,陛下莫要迁怒他们。”

  谢缚辞勾唇冷笑,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是吗?可若不是他们将你掳走,朕和你会分散三年?”

  可看她是真的担心,还是忍不住话锋一转:“看在你的份上,朕也可以放过他们,但是,你必须愿意同朕回……”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听声音,像是酒楼里的姑娘们都回来了。

  忽然被打岔,担心有人闯入,姜沐璃便竖起耳朵去听,正巧听到灵玉在问别人,“阿云在房里吗?”

  那姑娘回话:“临出去前,我记得阿云姐姐回房歇息了。”

  灵玉语气略微焦急,“那好,我去找她。”

  姜沐璃猛地覆住谢缚辞的嘴唇,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说:“你先别出声。”

  谢缚辞长眉紧皱。

  她这是将他藏着,觉得他不能见人?

  敲门声响起,门外灵玉问:“阿云你歇息了吗?”

  姜沐璃回的极其不自然:“正在睡,你有什么事吗?”

  灵玉声音有点心虚:“还不是小巧她,她夜里走丢了……我和几个人一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实在没法了这才回来跟你说一声。”

  姜沐璃脸色微变:“怎么会丢?你们不是带她去看龙舟赛了吗?”

  灵玉靠在门外解释:“今晚人实在太多了,我们一不留神,她就跑得没影了啊,这能怎么办。我们也不是有意弄丢的。”

  姜沐璃按住谢缚辞的手臂,跟他打着商量:“陛下,有个孩子走丢了,我现在必须去找,你和舒舒先在这等我,我晚点就回。”

  谢缚辞蹙眉:“你不会跑了?”

  她一愣:“我怎么跑?舒舒还在这不说,况且你都找到这了,我能跑哪儿去?”

  谢缚辞紧紧按住她的手腕,“那朕就再相信你一回。”

  姜沐璃有些诧异,本以为按照他的性子,定是不会放她出去。

  这三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下.流这点之外,竟会有这样的变化……

  门外的人在催促,她也没空细想了。

  姜沐璃离开后,谢缚辞脸色登时便冷,淡声喊:“皋月,去保护好娘娘。”

  屋顶上的黑影极快消失。

  **

  姜沐璃和灵玉来了秋芳湖附近。

  此时龙舟赛已散,大多数百姓四散归家,她二人来时,在秋芳湖附近围观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灵玉解释道:“就是在这丢的,今晚人实在太多了,小巧自己闹着要落地来看,我便随她了……可没料到她竟然……”

  姜沐璃思忖着:“那孩子路都走不稳,能跑哪儿去?我觉得多半是被人掳走了。”

  灵玉瞪大了眼:“掳走?那可糟糕了,咱们这小县城掳走小姑娘,那……”

  最后必然没有好下场啊。

  二人别无他法,又找了楼里的人帮忙找人。

  在秋芳湖找了将近半炷香,夜色中走来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俊朗男人,灵玉眼尖,连忙将姜沐璃喊来,“阿云,你眼神好,看看他怀里抱的是不是小巧?”

  这一不看还好,眼神才对上那个男人,姜沐璃这才明白小巧为何走丢了。

  卫咏怀里抱着小女孩,笑吟吟走来:“沈姑娘。”

  姜沐璃脸色不好,唤了一声卫公子,又道:“小巧怎会跟卫公子在一起?”

  卫咏面色无辜,唇角咧了个极其善意的笑容:“夜里在看龙舟赛,是小巧在湖畔看到我,扯着我的衣摆就让我带她玩,看来,这孩子还是挺亲我的。”

  说完,他十分亲切地摸了摸小巧的下巴,柔声道:“看来每日的招呼没有白打啊,小巧竟然还记得我。”

  姜沐璃脸色古怪,灵玉在旁憋笑很是艰难。

  因夜色太深,卫咏看不出二人的神情,便颇亲密地将小巧递到姜沐璃的怀里,似不经意道:“沈姑娘,这孩子今日若非碰到了我,指不定会被拐子偷走。”

  姜沐璃抱过小巧向他道谢。

  他仍觉得不够,又上前走了几步,漫不经心地笑道:“你若今后遇到困难,随时来隔壁找在下即可。沈姑娘家里也没个男人,小巧的父亲又不在了,在下可不得多照拂照拂邻居?”

  卫咏又拉了拉小巧的小手,笑眯眯道:“你说是不是呀?”小巧听不懂他说的意思,只能笑呵呵回了灿烂的笑容。

  湖畔树荫下。

  谢缚辞眼神如淬阴狠的毒,死死看着不远处的场景,“那个男人和孩子是怎么回事?”

  邹平见此也大惊:“陛下,卑职没查到娘娘嫁人了啊!”

  可是看娘娘抱着孩子这熟悉的样子,以及男人对孩子的亲密,任谁看了皆会乱想。

  难不成,娘娘已经……

  这个可能性一旦浮起,邹平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下个端午了!

  他咽了咽口水,极力克制住面前男人浑身散发的戾气:“陛下息怒,卑职这就再去仔细调查。”

  谢缚辞虚虚抬手,“不必了。”

  舒舒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看见自己父皇一脸森冷看着他母后,怔地张大嘴:“父皇,你不会是想杀了那个男人和孩子吧?”

  谢缚辞乜他一眼,沉默不语。

  舒舒十分确定方才他说中了父皇的心思,父皇说不必查,是因为他觉得那男人和孩子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眼瞅着自己就要父母双全,舒舒绝对不能让自己父皇再用这三年残暴的手段对付自己母后。

  他鼓了鼓小圆脸,一脸正色道:“父皇,你究竟还想不想要母后跟你回去?”

  谢缚辞将眼神从姜沐璃身上收回,蹙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舒用力扯了扯谢缚辞的衣摆,小声道:“父皇你想想啊,且先不说那男人和孩子跟母后什么关系,但绝对也是熟人的那种,父皇不管不顾就要杀了那孩子和男人,岂不是要惹母后伤心?母后一伤心,不是会怨恨父皇?”

  谢缚辞黑眸微眯:“怨恨朕?她若是为了别的男人恨朕,才更证明那男人该杀!”

  舒舒被自己父皇冷血的态度怔地呆住,转而明白因为失去了母后,这三年来,父皇已经习惯用冷血铁腕来解决问题。

  遂颇像个小大人一般,无奈摇头:“父皇,儿臣总算知道母后为何要离开了。”

  谢缚辞眉心拧成了疙瘩,在杀了那男人和姜沐璃更恨他之间,仔细斟酌。

  也不知是不是将舒舒的话听了进去,他通身的煞气正在缓缓收敛。

  许久,等看着姜沐璃抱着孩子和灵玉离开后,才淡淡道:“罢了。”

  舒舒暗吁一口气。

  邹平显然也放松了些。

  姜沐璃抱着小巧和灵玉往缀月楼的方向去,路上灵玉想起方才那卫咏的态度,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

  “阿云,你说那卫公子若是知道小巧并不是你的孩子,他得气成啥样?”灵玉笑得泪花都冒了出来:“我第一次遇见上赶着给人当后爹,还能当错的。”

  姜沐璃抱着孩子心不在焉,想到缀月楼内还有一对父子俩在等她,就有些茫然失措。

  回到酒楼后。

  “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姜沐璃疑惑问着酒楼的姑娘。

  那姑娘回话:“就在阿云姐姐和灵玉姐姐一起出去后没多久,那男人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什么话也没说。”

  这不对劲。

  谢缚辞怎么可能会离开?

  姜沐璃总觉得他正在暗处盯着她,想了半圈,她将孩子递到灵玉怀里,略焦急道:“灵玉,拜托你先照顾小巧几天,我现在得回去一趟。”

  “诶——”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灵玉诧异道:“她急什么?家里有人在等她吗?”

  其他人不解地摇了摇头。

  回到宅院,果真见护院和下人脸色都极其不自然。

  虽说他们一直在抑制着不表现出来,但姜沐璃还是察觉到了。

  果然,他既然能找到缀月楼去,又怎会不知她家在何处?姜沐璃加快脚步往自己房间奔去,用力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舒舒温暖粲然的笑容:“阿娘回来啦?”

  舒舒噔噔噔扑上来抱住她的腰肢,又埋在她怀里嗅了嗅,方扬起红润的脸颊,奶声奶气道:“阿娘快来,爹爹给阿娘做了好吃的。”

  姜沐璃怔神,被舒舒牵着手朝八仙桌迈去。

  谢缚辞正身形挺拔地坐在她对面,黑眸深深看着她:“坐下,夜里还没用饭吧。”

  舒舒拉着姜沐璃落座,又将砂锅揭开,水润的鹿眼看着满桌佳肴。

  “阿娘,爹爹曾经跟我说,阿娘很爱吃他亲自做的清蒸鹅。我还一直以为爹爹是骗我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

  姜沐璃坐着的身躯十分僵硬,一时没弄明白,不过一晚上,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真的是谢缚辞吗?

  还是说三年过去,他性子变温和了?

  舒舒坐在父母的中间,觉得很是幸福,平日里圆圆的眼,此时此刻都眯成月牙状。

  不过爹娘许久没有说话,还是让他很担心。

  舒舒眼珠一转,便夹了一块鹅肉给姜沐璃:“阿娘,您尝一尝。”

  姜沐璃在舒舒奶呼呼的声音中思绪回笼,唇角浮起笑意,柔声道:“好,阿娘现在就吃。”

  鹅肉下腹,一股熟悉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姜沐璃下意识去看谢缚辞。

  又见他神色淡淡并没看她,且正在慢条斯理的品尝晚膳。

  舒舒很是满足这种温馨的一家三口氛围。

  即便现在不是在皇宫,也让他觉得无比的幸福。

  一家人用了晚膳后,夜里,舒舒很快便困了,姜沐璃便带着他去清洗。

  沐浴中,舒舒有点羞于在自己娘亲面前脱.光光,捂住自己的身体,道:“阿娘,要不我自己来吧?”

  姜沐璃抿唇笑了笑:“舒舒才三岁就会自己沐浴了?”

  舒舒脸颊微红,神色有些窘迫:“不会……实则在宫里都是潘胜公公伺候我的。”

  姜沐璃眼角弯弯看他,在他放下防备后,缓缓褪下他的衣服:“潘胜,阿娘好久没看见他了,他这三年过得如何?”

  提起宫里的事,舒舒觉得有很多要跟娘亲说的,便回忆着。

  室内热气熏得他脸颊浮满红晕。

  起伏的水声中夹杂着舒舒的小奶音:“潘胜公公现在专门伺候我,我还跟他说,待我长大后,也会让他今后也跟吴毓公公一样威风呢!潘胜公公可开心了!”

  “阿娘,还有雅彤姑姑,她也待我很好,现在也是我的贴身侍女呢。”

  分明过去了三年,但舒舒提起的旧人,也让姜沐璃想起曾经在宫里的回忆,便忍不住与舒舒又多聊了一些。

  浴房门外。

  谢缚辞抱臂倚靠在廊柱下,耳廓微动,静静听着里面传来母子二人的欢笑声,使他整个人都不如平时那样冷漠难接近。

  他微垂着脸,浓黑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翻涌的满足之情。

  **

  洗了后,夜色深沉,见天色不早了。

  姜沐璃给舒舒收好了床铺,便哄他入睡。

  舒舒总觉得今天的幸福到像是偷来的,一直舍不得闭眼睛,害怕明日醒来,娘亲便消失了,父皇又会变成在皇宫里那冷血残暴的父皇。

  舒舒一直舍不得闭眼,分明困极了,可小胖手来回揉自己的双眼,强迫自己清醒着。

  姜沐璃看出他不敢入睡的小心思,转而想起是为何,心里就抽疼得难受。

  她真的欠这孩子太多了。

  让他整整三年失去生母,在最不知事最需要母亲时,她却缺席了。

  可是舒舒这孩子,成长的那样好。

  他聪慧,阳光,温暖,还懂礼貌,分明自出生起便是天子骄子,但夜里他提到潘胜等人都没有露出任何鄙夷的态度。

  想必潘胜他们真的很照顾他。

  还有一点,她也十分明白。

  若不是他的父亲给了他依靠与父爱,他不会成长的如此懂事。

  且他对自己的母亲离开的三年,并没有任何的埋怨,也定是谢缚辞和他周围的人,一直在给他灌输他的母亲一直很爱他的信息。

  姜沐璃眼眶泛红。

  没忍住俯下.身子抱了抱舒舒,掌心慢慢顺着他的后背,哽咽道:“乖,舒舒快睡,明天早上阿娘给你做好吃的。”

  舒舒软软地应了一声。

  许是困极了,没多久,他便进入了梦乡。

  守着舒舒入睡后,姜沐璃这才安心从榻上起身。

  掀开帷帐正想落地,却冷不丁撞入男人的怀抱。

  男人揽住她的纤腰转了个圈,换成他落座在榻上,姜沐璃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她心跳如鼓,压低嗓音:“你想吓死我?”

  谢缚辞冷眸微凝,淡声道:“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朕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舒舒:这个家全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