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疯子(1 / 1)

被献给偏执太子后 三钱空青 7697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35章 疯子

  书房内烛火摇曳生姿, 吴毓送走了一众幕僚后,便关紧书房的门,不敢进去打扰。

  谢缚辞沉着脸看着今日收到的信笺。

  边境战事又起,如今有谢缚辞的舅舅崔将军崔荇常年驻守在外, 自然不会起什么无法招架的混乱。而此事让他觉得恼火的却是, 此次的敌军正是六年前将崔律害死的北狄人, 领军的正是北狄王子阿慎蛮。

  六年前崔小将军崔律战死沙场,便是丧生于敌方埋伏的陷阱中。四年后谢缚辞十八岁那年,他亲自领兵攻打北狄,打得北狄人节节败退, 却在回营的途中, 被北狄王子阿慎蛮安插的一小支精英人马暗中偷袭。

  谢缚辞背部当场中了一箭,虽并未伤及要害, 但箭矢早已被涂上了剧毒,从而引得他双目失明, 且中下了北狄王室专用的蛊毒。

  崔荇为谢缚辞请来了游历神医闵越山,闵神医常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快便查清此毒的危害。

  蛊毒的起源于西域巫师为北狄王室研制出的闺房之药, 中了此毒的人则会每隔两个月浑身犹如百蚁咬噬,体温高于常人,异常嗜血, 难耐难忍, 若实在熬不下去,便要找个女子泄.欲, 方能消去痛苦。

  北狄人自然是听说了谢缚辞的威名, 笑他一个大男人, 十八岁了还未碰过女人,战场上刀枪剑戟拼不过,便阴险地下了此蛊毒,本意就只为了羞辱他。

  而谢缚辞生性倨傲,偏生不愿这样受到药物的掌控,沦为欲.望的奴隶,这两年来每每毒发都靠自己硬撑过来。

  唯独那一次。

  那时他返回长安途中经过江州,因闵神医为了给他寻治疗眼疾的药便留宿了当地。

  那日是他初次发作蛊毒,便意外与一陌生女子行了鱼水之欢,事后懊悔不已,可因当时双目失明,根本不知该女子的长相,且事后那女子亦毫不留情,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便转身离开。

  那个女子,不知为何,他时常觉得她一直在自己身旁。

  罢了……

  崔荇信中所言,这回他定要为崔律报仇雪恨。

  提起崔律的死因,最该以死谢罪的应当还有那昌陵侯苏氏!

  苏氏。

  这不由让他想起,他房里的那个小骗子,不正也与姓苏的扯上了关系?

  此时烛火滋啦一声响,谢缚辞将手中的信笺扔进珐琅铜色灯笼内,信笺顷刻间化为灰烬。

  **

  夜色沉沉,冷月高悬,风过庭院。

  谢缚辞回到寝殿时已约子时,打了帘子进入,霎时便是一股轻柔的暖香气袭来,他的视线几乎是第一反应便落在那张榻上。

  此时帷帐还未拉拢,昏黄的烛火照亮了榻上那玲珑的身段,少女缎似的乌发铺于软枕,雪白的脸颊泛着熟睡后的红晕,是何等娇媚。

  谢缚辞坐在榻边,墨玉般的眸子凝神看了她良久。

  最终久到呼吸不自觉粗.重。

  目光掠过她纤长的羽睫,他烦躁的扯了扯衣襟,没料到动作太大,将榻上本身睡得便不沉的人弄醒。

  姜沐璃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眼看到的便是谢缚辞坐在她身边解衣服的场景,登时吓得不轻。

  他人生的高大,即使坐下来,跟一座山似的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尤其还是夜间,她刚睡醒便看到眼前这个画面,委实可怕。

  姜沐璃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您在这做什么呢?”

  谢缚辞睨她一眼,眼底情绪不明,挺拔的背挡住了一大半的烛火,慵懒地道:“孤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姜沐璃瞳仁微缩。

  他这是怪她这两日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等他便先睡了?可昨日分明是他自己说让她先歇息的啊。

  真是莫名其妙!

  “莫要忘了,孤留着你是做什么的。”

  谢缚辞面色忽然冷肃,遂站起身,烛光拉长他高大的身影,他双臂张开,扬唇吩咐:“宽衣。”

  一身的困倦早已经被他一扫而空,姜沐璃只能按照先前服侍他的方式,将他的衣袍褪下。

  脱到仅剩中衣时,指尖不免要触碰到他的肌肤,可稍稍触上去,便感觉到他胸膛的肌肉在微微动弹。

  姜沐璃心里发紧,装作没察觉到他的怪异,慌忙解下了中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却在他腰腹的绸裤上卡住,无法动弹。

  她垂眼一看,长睫颤了两下,眸光扑闪,呆滞了片刻,几乎瞬间,脸上的神情丰富多彩,富有生动。

  即使谢缚辞带着一身火气回的寝殿,也不由被她这副表情引得忍俊不禁。

  “很意外么?”他不动声色地敛了笑意,问道。

  姜沐璃的小脸霎时红的能滴出血来,心里更是不停暗骂:流.氓!!!无耻!!!

  谢缚辞蓦然靠近,与她相贴,嗓音低哑,含笑打趣她:“中午那些鹿肉不是你一直喂孤吃的吗?”

  鹿肉?

  她记起来了,她是喂了他吃鹿肉没错,可,可是……

  见她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转而又青,困惑不解的神情呆怔了半晌,随后恍然大悟震惊不已。

  谢缚辞顿觉心情一扫先前的不虞,甚至难得的愉悦了不少。

  虽至如此,身心却早已难耐,他眸色幽暗,不打算再委屈自己,便一把将榻上的人打横抱起,往浴房走去。

  “殿下——等会儿,我有件事想拜托殿下……”怀里人似在为一会儿发生的事害怕,纤柔的掌心更是按上他的臂膀,试图阻止他。

  他喉结滚动,脖颈青筋凸起:“有什么话,等孤沐浴完再说,问题若是不大,伺候好孤了,倒是可以允你。”

  姜沐璃双腿胡乱地摆动,忽然因为他这句话,制住了挣扎的举动,惊喜地问:“殿下说真的?”

  谢缚辞抱着她踏入浴池,将她抵在浴池边,眼底欲.色翻涌看她:“孤说一不二。”

  **

  夜色如墨,浴池的热水也已然凉透。

  谢缚辞呼吸粗沉,缓了许久才平息过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靠在他胸膛前那软若无骨似的人,将她脸颊上湿透的青丝挽到耳后,见她小脸疲惫,心里不禁浮起怜意。

  转而想起葛太医说过女子不能在凉水泡久。

  谢缚辞双臂打横将她从浴池里抱起,搁在一旁的榻上,随后扯过干净的棉帕为她擦拭。

  手腕忽然被纤柔的手心按住。

  姜沐璃缓缓抬起濡湿的眼睫,眸如水雾看他:“殿下还记得先前答应我的吗?”

  谢缚辞淡笑,继续给她擦身,随后扯过放在屏风案几上的一套干净寝衣换上,等两人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踏出了浴房。

  他语气轻缓,似乎心情大好,道:“孤记得,说罢,何事。”

  姜沐璃动了动身子,忽感觉腿.根肿痛,心下更是羞赧至极,可现下他心情正好,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很难了。

  “殿下能否放了邵朗兄弟二人?”

  “我与殿下之间的事,实在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邵朗哥哥和玲姐姐是我非常尊重的哥哥姐姐,我……”

  她轻声地说,耳侧忽然响起阴恻恻的嗓音:“说完了吗?”

  姜沐璃循声看去,却见方才还满面春风的人现在面上乌云密布,她心里疑惑,不懂他为何态度急转直下。

  她后退一步,在心里建造勇气,小心翼翼道:“再者说,邵朗哥哥他们的母亲也是崔氏的人,算起来也是殿下的亲戚,若是殿下还这样关押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谢缚辞指尖敲打膝上,慵懒地乜她:“你说的很有道理。”

  姜沐璃眼底浮起希冀,笑逐颜开,声音都雀跃了几分:“没错!并且他们与殿下无冤无仇,来长安也是依靠着崔氏,崔氏定是念着邵伯母和崔氏的血缘,殿下的生母也是邵伯母的嫡姐,想必殿下也不忍为难他们兄弟二人。”

  谢缚辞嗯了声,问:“的确不好为难,那你说孤该如何做?”

  这下,姜沐璃才察觉出不对劲。

  似乎他现在太好说话了一些。

  她又不禁挪开了一段距离,已不知不觉坐到了床榻的最边处。

  “殿下放过他们即可,不用再多做什么了……”姜沐璃讷讷道。

  谢缚辞拉起她纤细的手腕,在手心中把玩,似觉得不够,又掂了几下,才笑着道:“好,那孤便依你的意,放过你的景哥哥他们。”

  姜沐璃暗下去的眼眸也倏亮了起来,欣喜地问:“当真?”

  他低笑几声:“孤向来信守承诺,骗你做什么?”

  姜沐璃几乎是无意识地当着他的面放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姣好的面容上浮起喜悦的笑容。

  大抵是心里头的事放下后,她也松缓了紧绷的心情,导致都没察觉身侧男人愈发阴冷的目光。

  耳畔忽然传来极轻的笑声。

  姜沐璃忽感下巴一疼,惊诧下被迫侧脸,蓦然对上漆黑的眼眸。

  他唇角噙着笑,缓缓逼近,缠绵悱恻一般:“就这样开心么?”

  她面上笑容凝固,随着他温煦的笑意,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入四肢百骸般,颤着声:“殿下,你先松开我。”

  他手中力道太大,捏得她的下巴很疼。

  谢缚辞无动于衷,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俩人身上着的单薄中衣都隔不住他身体的热度。

  姜沐璃在他怀里被迫扬起脸,因下巴的痛感,清透的泪水浮上眼眶,像那轻易被折断的娇花,纤弱又无助。

  见她这副模样,他喉间发紧:“你夜夜在孤的怀里,心里却还不忘想念你的景哥哥。”

  就连除夕那夜,她中了药,神志不清到那般地步,第一个想起的男人也是那个该死的邵景。

  姜沐璃摇了摇头:“不是的,景哥哥他被我无辜牵连,我……”

  “他无辜?”谢缚辞冷笑一声:“他有胆子觊觎你,他就不无辜!”

  她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殿下在说什么?景哥哥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殿下还早十几年……”

  “啊——”手心还未来得及去推搡他的胸膛,便感觉嘴角一痛。

  那股子狠劲忽然朝她嘴唇袭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挪到颈侧,慢慢噬咬。

  “说,有胆子继续说!”

  姜沐璃紧咬唇瓣,偏过头,不愿理他。

  他忽然不知又发的哪门子疯!

  即使景哥哥觊觎她,又与他何干?那也是她的事,他凭什么生气?!

  谢缚辞黑眸冷冽地落在她偏过去的脸颊上,“你第一个男人就是他吗?”

  这句话忽然问的姜沐璃顿感屈辱,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寒如泉水涌来,她反应极大的将脸侧过来看他。

  深深看了良久,似乎想在谢缚辞的脸上看到一丝他在说笑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他面容冷漠,眼底如深渊古井,毫无波澜。

  姜沐璃冷笑几声,含着泪启唇反驳:“不是,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但可惜,我宁愿是景哥哥。”

  死了?谢缚辞垂下眼,看着她泛红的锁骨,后又因她最后那句话,狠戾骤生。

  “看不出来,你对男人的要求也只有这么低。邵景一个废物绣花枕头,除了会开点药方,他能给你什么?”他按下心底的怒意,冷嘲道。

  姜沐璃即使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他多番这样冷眼讽刺。

  她黛眉一扬,便反讽了回去:“景哥哥能给我的多得去了,我和他不仅可以回忆幼时的时光,在他身边的我十分舒适,景哥哥他是个温柔守礼的谦谦君子,且最重要的是,他从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谢缚辞脸色渐渐阴沉:“是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用力将她推入床榻,屈膝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开方才穿好的中衣。

  “你做什么?”姜沐璃瞪大双目,难以置信道:“方才在浴池,不是已经……”

  谢缚辞掌心按上她单薄的肩膀,挥开她身上的布料,冷讽几声:“你也太小瞧孤了,孤不温柔,不守礼,自然无需在你面前扮作谦谦君子。”

  他不顾她的惧怕,倾身上前,惩罚似的含咬她绵软的耳垂:“孤被你喂了那些鹿肉,激起了肮.脏的念头,那么你就给孤好好为你酿下的错来弥补赎罪!”

  姜沐璃涨红着脸,愤恨地用力推开他,口中还在不停骂:“无耻之徒!!”

  他长眉微挑,笑了一笑:“怎么就会这么一句?是你的谦谦君子没教过你如何骂人?”

  “不如让孤现在来教教你,面对男人的时候,你该如何骂。”

  语毕,他眸色一凛,带着狠劲,便将她按在榻上无法动弹。

  **

  冷月悬挂,夜风婆娑沙沙响,吴毓侯在外间,直到深夜,才总算听到里头的声响有停下来的打算。

  潘胜躬身入殿,见干爹满脸疲惫,贴心上前,道:“干爹,你去休息休息,下半夜儿子来值守就好。”

  吴毓想起方才里间传来的争吵,加之午时太子吃的那些鹿肉,想必今夜是没法那样简单的善了了。

  他摆了摆手,“不了,一会儿殿下若是有事喊我该如何是好?”

  潘胜顺着帘子的缝隙,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这从几个时辰前闹腾到现在,起先除了一些令人心头乱颤的动静,还没有争吵声,也不知怎么,好端端的那两个人又变成这样。

  潘胜在东宫当差了许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太子这样的重.欲,起先他还当太子有多清心寡欲呢,结果现在几乎是只要与阿璃沾上边,便巴不得每一息都黏在她身上。

  这事别说潘胜诧异,吴毓服侍太子身旁多年,也是头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人这样看重。

  众人皆知太子不近女色,可他也是个男人,又怎会没有欲.望,但太子相较其他男人而言,自身克制能力异常的强。

  许是因不想步陛下的后尘,认为女色误事,是以,太子在成婚之前从没想过碰女人。

  因为阿璃,他破了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说是为了给她解毒,不愿让她轻飘飘地死在三日仙的药下。

  这事当时吴毓有给太子出主意,若是不想她死,让太子找个男人给阿璃姑娘把这药先解了再说。可当时殿下脸色极其难看,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自从沾了阿璃姑娘的身,殿下便食髓知味一般,完全得不到满足,是一次又一次的与他仇人之女恣意纠缠。

  “吴毓——”

  吴毓和潘胜正在小声低语,忽听里间传来暴戾的一声喊,吓得吴毓登时打了一哆嗦,忙不迭小跑进去。

  “殿下,有何吩咐。”他低垂着头,尽量忽略室内浓郁暧.昧的气息。

  “快,快去传葛太医来!”男人嗓音急切,似带着隐隐的颤意。

  吴毓诧异抬眸看去,只见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此时神色略微慌乱。

  谢缚辞见他还有心思抬头看,脸色立即更难看起来,“孤说的话你没听清?”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金丝缠花帷帐收拢,谢缚辞衣衫凌乱坐在榻边,撩起帷帐一角。

  榻上卧着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已失了生机,鬓边汗液淋淋,垂下的发丝黏在她痕迹斑驳的锁骨处,看上去脆弱极了。

  顺着往下,凌乱的榻上有一处明显的血迹,少女纤细的五指无力地垂在榻边,谢缚辞紧咬着牙,垂下的眸色懊悔暗涌。

  他托起那只软若无骨的柔荑,放置唇边轻轻地吻,随着轻吻落下,她毫无生气的脸庞缓缓皱了起来,嘴唇无力地嗫嚅。

  谢缚辞实在听不清,便俯下.身子,将耳畔贴过去,那细若蚊蝇的低声总算传入他的耳内。

  “疼……”

  就连昏了过去,他轻轻挨上一挨,她便疼得受不了。

  这时,吴毓提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葛太医,急忙忙来了延元殿。

  来的路上,吴毓已经交代了一些,葛太医也清楚病的并非是太子殿下,可他没料到,不过一个侍妾,竟能让殿下这般大动干戈。

  葛太医背着医药箱踏入里间,还未来得及行礼,便听太子免了他的礼:“葛太医快给她看看。”

  “是。”葛太医依声上前。

  谢缚辞为了让他方便诊脉,便将帷帐撩起来一半,只露出了榻上少女苍白的面容,他半边身子稳稳的遮挡身体的位置。

  他将手中握着的柔荑递到葛太医面前,沉声道:“她身上流了血,你细细给她诊断一番。”

  葛太医心下震骇,流血?是做了什么,能将好好的一个姑娘弄出血了?

  葛太医带着沉重的心情,在太子的注视下,认真把脉。

  室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良久,葛太医松了一口气,道:“还请殿下放心,阿璃姑娘是体力不支,这才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便没有大碍。”

  谢缚辞怔了须臾,又问:“那血又是怎么回事?”

  葛太医轻咳一声:“那是姑娘家的小日子,癸水来了。”

  癸水?就只是这样简单?

  谢缚辞蹙眉,又问:“那她为何能痛成那般?昏睡了还在喊疼。”

  葛太医略微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势必追问到底,便道:“女子体弱,大多数来癸水那几日都较为痛苦,甚至还有痛到昏厥的地步。再加之,阿璃姑娘方才才……承了欢,想必是双重的难受,才导致她晕了过去。”

  “可即使晕倒,痛感还是会伴随在她体内,是以才会产生这样昏迷了还觉得很疼的情况。”

  眼见太子脸色愈发阴沉,葛太医心里咯噔一跳,认真道:“微臣手中有一套祖传的针法,待微臣给阿璃姑娘施针后,她便能暂缓痛感。不过来癸水的这几日,阿璃姑娘因体质较为娇弱,未免还是要多受些苦。”

  “但只要多加休息,保持心情顺畅,便没有大碍。”

  施针过后,等姜沐璃脸色好转了许多,夜色昏沉下,葛太医提着医药箱出了东宫。

  这几日他往东宫跑的次数,怕是比以往三个月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且次次都是为了那个阿璃姑娘。

  太子为了一个爱妾竟能上心到这般,葛太医摇了摇头,才越过一道宫门,又被匆匆赶来的潘胜喊住。

  “葛太医留步——”

  葛太医诧异回首,“潘公公,可是殿下还有何吩咐的吗?”

  潘胜追了一路,累得弯腰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才道:“殿下问你,可有帮助姑娘家小日子来时减轻疼痛的秘方。”

  “秘方?”葛太医面色古怪。

  太子一个大男人,为何还要问这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不过再奇怪,他也不敢忤逆太子殿下的口令。

  “你告诉殿下,可以煮些红糖水给阿璃姑娘喝,还有若是阿璃姑娘实在难受,给她准备汤婆子放在腹间按着,热流会使她好受一些。如果有按揉的加持可能会很好,不过阿璃姑娘我诊她的脉象,发现她的体质是每来癸水那几日都会极其难受,想必也没那个力气。”

  潘胜认认真真记了下来,又听葛太医最后一句话,嗐了一声:“这个葛太医就甭操心了。”

  说完,他便转身,急忙赶回东宫复命。

  葛太医望着东宫的方向,呆呆怔了良久,过后不解地摇头。

  怎么可能?那可是堂堂太子殿下。

  **

  屋内点了淡淡的熏香,似想要与那长久消散不去的味道混合,金丝缠花帷帐紧紧收拢,氛围静谧安宁。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寒雾朦胧,鸟啼鸣啭,再转到晴空万里的午时,姜沐璃才逐渐苏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缠花帐顶。

  仍然是她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气息。

  她睁着眼,放空了许久,久到那段时间脑子也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忽感觉到小腹又起了拉扯下坠感。

  姜沐璃疼到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地去捂住小腹,手心却搭上男人的手背,她诧异侧身看去,便是谢缚辞一张俊美的容颜放大在她眼前。

  他仿佛刚刚入睡,浑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人已然苏醒,那双温热宽厚的掌心还紧紧贴在她的小腹,为她传输着热流。

  一种怪异感蓦然涌上心头。

  紧接着便是昨夜的画面如浪花拍打般浮现。

  她被他狠狠地从毛毯挪到了床架边,实在难受紧了,哭着不停求饶,她说她不行了求殿下饶了她。

  可殿下又加了狠劲:“饶了你?这可是你自找的!”

  下意识以为殿下提的是鹿肉那事,她肠子都快悔青了,天知道他怎会有这样无穷无尽的力气,尽往她身上撒。

  她当时真的几近崩溃,更实在是受不住他这样毫无节制的索取,只能不停哭喊:“殿下饶了我,您你去找别的女人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你想报复,如今将我折辱成这样还不够吗?是不是非要我死在你的身.下才满意——”

  想起这些,她心里沉重,如坠冰窖,脸上好不容易才缓和的血色也渐渐褪了去,一下子又是无数的懊恨又怨念涌上心头。

  他就是个疯子!

  发疯的时候是一句话都听不进!最莫名其妙的是,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突然发的哪门子疯!

  昨夜的记忆全部都记了起来,姜沐璃气得一把推开谢缚辞覆在她小腹的掌心,侧身躲避他的靠近。

  “醒了?”谢缚辞放轻了声音问她。

  姜沐璃将自己的身体挪了挪,几乎都贴上了墙壁,可额间绒发的冷汗暴露了她身体不适的事实。

  他垂下眼,嗓音不疾不徐:“乱动什么?尚病着在,你不知道?”

  说罢便又将她揽入怀中,掌心熟稔地回到她小腹的位置,为她轻轻按揉着。

  他手法轻柔,恰到好处,且手心温热,竟比她以往癸水来时用汤婆子捂住的感觉更舒适。

  姜沐璃颇感怪异,闷闷道:“殿下你在做什么?”

  “给你按肚子。”

  姜沐璃:“……”她还没傻。

  “我的意思是,常言道,女子的癸水对男人来说是污秽之物,殿下若是不想倒霉,最好在这几日离我远点。”

  她边说边将手伸进衾被内,想要将谢缚辞的手拿出来,无论如何她都不想他再碰她了。

  谢缚辞紧绷着脸,捏她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对着他:“又使性子了?”

  姜沐璃抿唇,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毫不避讳瞪着他,眼睫眨了眨,就是不回答。

  他忽感觉一种熟悉的胸闷席卷而来,“好,很好,好得很。”

  果然,才好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装不下去了。

  姜沐璃用力挥下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冷声道:“放开我!殿下昨夜的惩罚还不够吗?若是还想继续惩罚我,那便只能委屈殿下再等上几日了。”

  “你说什么?”他咬紧牙,怒目而视。

  她笑了一声,眼底尽是讽意:“殿下若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大可去找别的女人,想必有不少人都愿意为殿下效劳。”

  想起昨夜的痛楚,她略感无力的偏过头。

  原来她真的已经是太子的禁.脔了,是他可以随意蹂.躏,践踏的物品。难道就因为她是苏嫣的女儿,便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吗?

  她也是清白人家出生的姑娘。

  幼时她也不止一次幻想过,往后自己会嫁给一个怎样的男人,会拥有怎样的家庭,她的夫君是否也会像爹爹对待阿娘那般,永远对她温柔且耐心?

  可她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两年前,她便已经被他夺了一次,两年后,她又成了他可以随意折辱的禁.脔。

  因为他,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女子最该拥有的一切。

  清泪从眼角滑落至软枕上,姜沐璃哭得眼尾洇湿,鼻尖泛红,脸庞红霞密布,胸脯起伏,轻颤间就像那沾满露水的海棠。

  她惯会引人怜惜。

  谢缚辞沉静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懊悔,有疼惜,更有自责。

  他静默良久,眼底如曜石,幽幽沉沉看着她,最后与自己妥协似的,轻叹一声。

  “哭什么?你好好回想,自你醒来后,孤才说了几句话?”他语调轻柔,抬起指腹擦了擦她流下的眼泪。

  姜沐璃哭得太难过,抽抽搭搭,想要推拒他的触碰,竟不自觉哼哭一声,娇憨尽显。

  谢缚辞听她这哼哼唧唧的哭声,莫名觉得好笑,眼尾微垂:“孤怎么听到小猪的声音了?”

  “你才是猪——”她睁大了眼,红着眼眶瞪他!过后觉得不够解气,又提起小拳头往他身上砸。

  任由她有气无力捶打了许久,谢缚辞才收敛了笑意,握住她粉小的拳头,低哄道:“好了。身子不是还难受着么?能不能安分点。”

  他漆黑的眸落在她粉白的脸上,温声轻语:“葛太医说你的体力消耗过多,这几日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要走动。”

  闻言,姜沐璃一脸见鬼似的看他。

  谢缚辞神色坦然地将她又拢入怀中,掌心继续贴上她难受的小腹处,轻轻的按揉,数落她:“身体不好,听大夫的话就准没错。”

  姜沐璃顿了顿,不自在道:“我会晕倒,还不是殿下弄的?”

  “罪魁祸首现在还假慈悲!”

  她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不尊敬太子的话了,按道理他这时候应该会生气,会变脸才对,可谢缚辞只淡淡道:“孤哪想到你连这点都承受不住?”

  姜沐璃被他一噎,顿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转而想了想,怎么都觉得不服气,口无遮拦道:“殿下你去找别的女人试试就知道我有多疼了,你看看别的女子受不受得了你这样,那样……什么的。”

  脸颊蹭地涨红,她闷闷地埋进软枕。

  她快气死了。

  就是这几日殿下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弄得她现在脸皮都厚成这般,连这种话都能脱口而出。

  忽然感觉腰上的力道收紧,耳边传来凉嗖嗖的嗓音:“你若再说让孤找别的女人这种话,孤不介意再对你实施一次这样的惩罚。”

  她吓得睁开双眼,抬起脸来,困惑不解地道:“殿下,你迟早也要娶太子妃的不是吗?”

  谢缚辞滞了一瞬,心口划过一种怪异的感觉。

  姜沐璃见他迟疑,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却很快过去,又轻声道:“殿下快些娶太子妃吧。”

  作者有话说:

  女鹅马上要跑了。

  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让太子知道女鹅的第一个男人是他这件事。

  按照男女主现在的关系,和狗太子的性子来讲,如果现在让他知道了,他也就口头会道歉一下,但更多的是得意忘形,惊喜交加,神采奕奕。

  然后会变成一只会摇尾巴的坏狗狗,成天拿这件事去拿捏女鹅,完全虐不到他。

  但因为太子得知了这件事后,算是小虐他的一个点,所以只能往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