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生命(1 / 1)

然然心动 摇摇欲睡 3480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十四章 新生命

  陈喻然说,“结晶之后,便是多余。”

  夜幕降临,四周漆暗。

  白晕的光圈盖布,陈喻然细长的睫毛打落阴影,根根分明的密布于下眼皮,微微耷拉的,泄漏柳丝忧伤。

  楚然懵然,不明白,却又明白。

  她捏圈握着叉子,优越的下颚撑在白皙的手背上,宝石般铮亮的水眸,呆视的凝眺。

  陈喻然笑着她的睽睽定睛。

  作比方的告诉她。

  在他爸陈御晰看来,他和弟弟的存在,像是意外中期盼的一场纷扬翩雪,玉洁美好,哄得母亲心生喜色。

  可是,他却又忌讳恐怕他们占据母亲。

  越是时光更迭,越是较真明显。

  话说到这儿,只剩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即破,楚然好些懂了。

  为什么林依浠会那样说。

  她和林依浠厨房聊天时,未来婆婆曾经笑着说道,“倘若做他们家儿媳妇的话,永远不用担心母亲和妻子掉水里,救谁的这种千古死亡一问。”

  林依浠说陈喻然小时,她问过他。

  ‘言言啊!

  要是妈妈和你未来的女朋友同时面临危险的话,你会第一时间选择救谁啊!’

  林依浠说着戛然中断,让楚然放手一猜。

  楚然当时犹豫道,“女朋友。”

  林依浠欢笑,“Bingo,对啦!”

  “我们家言言啊!

  他可是小时候在妈妈和女朋友中,郑重其事的选择了女朋友的人。”

  “那你在妈妈和女朋友中选择女朋友,便是这个原因吗?”

  楚然想着,不察的问到。

  陈喻然,“妈妈跟你说了?”

  楚然,“嗯。”

  陈喻然,“一半一半,按理来说,以我爸的个性,我有女朋友的年纪,他是不会让我和弟弟轻易接触妈妈的。”

  “他根本就不会让母亲身处危险。

  何来由我解救这一说?”

  闻言,楚然咽下小部分蔬菜,剩余的水果鼓成包在腮帮子处凸起。

  瞠目着,口齿不清。

  “那你救女朋友是别有理由的!”

  “目的不纯!”

  楚然机警后退着指他,为自身的将来,感到深沉又悲切的担忧。

  压抑上翘的唇角,陈喻然恶作剧道。

  “看情况吧!我要是爱未来的女朋友多一点,真心一些,兴许不叫目的不纯,顶多算个错而不知,误人之罪。”

  楚然震惊,“这么恶毒?”

  陈喻然笑,“是啊!你可得随时注意了,万一我是披着羊皮狼,可是得不偿失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哼哼两声,楚然端过陈喻然泡好的蜂蜜柚子茶饮喝。

  询问,“叔叔什么星座的啊?”

  “占有欲那么强!”

  陈喻然,“水瓶。”

  “那是情有可原的,”楚然解说,“水瓶座啊!表面上看着像是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可谁知下面隐藏的,是如何的奔放波澜?”

  楚然井井有条的侃侃而叙,陈喻然浅笑,索思着,竟品出几分切实道理。

  楚然塞食又疑,“那你说,叔叔这种是什么样的心理呢?”

  投喂她洗干净的草莓,陈喻然推断,“兴许像是可爱的雪人,是母亲费劲心思滚堆而成的,家人们动伤精力着养育。”

  “幼时既冰雪可人,又圆嘟惹人喜爱。

  可是久而久之,长大了,堆得太高太大,再强制的积聚便会冻伤手。”

  “父亲想要母亲开心,因此让她堆球,顺其自然,生儿养儿,但是让两个小雪人夺走他本应拥有的所有喜爱,他是不愿意的。”

  “一方面他怕母亲太辛苦,另一边,他又恐我们占了他的地位,抢了妈妈的心。”

  陈喻然举的例子,楚然似懂非懂。

  楚然只觉得,他才像个小孩子,悲拗肃苛的事他超常乐观的诙谐随缘。

  说得她想堆雪人了。

  不过啊!

  今年的初雪来得反常的晚,大概是漫漫长路上堵车迟到了吧!

  来得迟没关系,来就行了。

  她不计较的。

  不计较的楚然络绎的问,“然后呢?”

  陈喻然继续讲故事。

  “所以……”

  “所以他才会在我和弟弟年纪轻轻的时候,说服母亲让我们俩独居。”

  “哦!”

  楚然这一声哦的婉转,意味深长。

  “所以,你独居也全非自愿而为。”

  “是,也不是。”

  “我懂我懂,一半一半。”

  “那家里的老人们,你的爷爷奶奶不反对吗?”陈喻然和陈暖昂的年纪,至少不是十八岁成年,隔代亲老一辈再怎么也会担心的吧!

  陈喻然,“深受其害,也深受其利。”

  “为此,从小爷爷锻炼我们身体,学的各种各样的防身术,自卫搏击,都有了用处。

  最疼我们的奶奶,在我爸的一番说服下,也自我安慰的说,这样挺好的,独立成长,以后有利于找女朋友,成家立业。”

  楚然惊,“这都可以?”

  这说法,不是典型的坑蒙拐骗嘛!

  陈喻然“嗯”言,楚然绕有所思的点头,难怪他攀岩的技术信手拈来,搞半天是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的。

  “其他人呢?”

  楚然问,“姑姑,姑姑不是挺疼你的嘛!上次你低血糖住院她还来看你了呢!”

  陈喻然,“有位长辈说,你爸爸从此不再圈养你,自由自在的也挺好的。”

  “她让我们学会,天天自勉,顽强的,孤独又灿烂的活着。”

  楚然,“谁说的啊!”

  这话挺有水平,也挺有深意。

  陈喻然,“姑姑评价的。”

  楚然,‘好吧!’

  ‘听说学姐也是从初中结束就开始独居,是个很独立的人,这么说也有她的道理。’

  楚然回顾父子其乐融融的场景,瞧他们先才感情不错,问道,“你和叔叔刚才的和睦,是真实的,还是在演戏?”

  陈喻然,“我们家父与子是一年只见十次的亲情,上演父子情深,也是我爸避免妈妈担心,对我们的要求。”

  未曾想,陈喻然家如此和谐的家庭,也有不为人知的悲惨内幕。

  柔软的舌尖舔抿甜腻的酱汁,楚然轻拍陈喻然安抚,“比我爸好啦!”

  “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

  “还好,现在有你陪我,也有我陪你。”

  齿白唇红,楚然烂漫的笑。

  柔和抿唇的泛起浅浅月牙,碧波清澈的眸眼里满藏暖意,漾及的软春,仿佛小孩子们团团绕围着她,玩老鹰捉小鸡的那个下午。

  其实,楚然说给许芸芸补课。

  陈喻然是不相信的,他没干脆地,当面拆穿,却不放心的悄然跟着她,许家大宅去了,福利院自然也是。

  有他给的卡,楚然不会缺钱。

  陈喻然随便猜,都大致明白她是为什么要背着他,躲偷的去兼职。

  无非是……

  不知是什么诡妙的心理作祟,陈喻然摸出手机拨号,打给楚然。

  问她在做什么?

  语音接筒里,她微喘着气,嗓音愉悦,黄莺般动人的歌喉,鸣吟的细润清脆。

  一如他亲眼瞩见的,她听到铃声响,注意的小心松开拉成长龙的孩子们,同伴守的院长说了声,小跑到后斜方的小草坪。

  她边答边笑,绚烂了整个橙橘的午后。

  至今,回到那段对话,陈喻然亦是嘴角不自觉的扯勾上翘。

  他问她,“在干嘛?”

  “还是在许芸芸家帮她补课吗?”

  他明是试探的言语,楚然全然不以为意,玩笑着道,“我还能干嘛!”

  “赚钱养你啊!”

  分别是哄小孩的语气,蕴藏诱骗的水分。

  陈喻然的心,却在那一刻。

  在楚然甜言蜜话的滋润浇灌下,如含苞娇嫩的新芽破土而出,粗壮的藤曼迅速地盘升攀爬,沿着无来由的树干。

  绽放的盛开粉彩的花蕊。

  不表露踪迹,陈喻然依着她的话再问,“她给你报酬?”

  “她的零花钱比你给我的还少,哪肯干啊!”楚然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靠其他的本事挣钱养你。”

  陈喻然,“那好,你可得好好加油。”

  努力挣钱养我!

  “陈喻然,这是,真的吗?”楚然高举手机正面对朝陈喻然。

  思绪被拉回,陈喻然回神。

  须臾,他自动的拽脖。

  脑勺退仰,扯长短窄的间隔,锁定地稳固聚焦,方才扫清屏幕上的文字。

  楚然的聊天对象,备注的未来婆婆。

  想必是两人在厨房时加的微信。

  陈喻然觎楚然一眼,后者微讪,险些没蹦住脸上的风云变化。

  别人是得理不饶人,楚然是不得理也不饶人,心里底气不足,却强打着装硬气。

  拔高的音量衬托她的“胸有成竹”。

  “你别看我啊!”

  “你看屏幕,看屏幕!”

  陈喻然细瞧,很干净的对话框。

  只有一条信息。

  【未来婆婆】:“然然,言言是那种不会回头的人,但是一旦他回头了。”

  “他的命,都是你的。”

  陈喻然冷峻挑眉,“问这个?”

  楚然期翼在问。

  她问,是否陈喻然一旦为楚然回头了。

  他的命——都是她的?

  此时的楚然点头如捣蒜,水灵的星眸,潋滟生辉,其中直勾瞻望散发的光,像狡黠的小狐狸企盼树上的果实。

  骨碌碌的盯着,遥不可及,却又渴求赶紧得之下肚,一秒也不能耽误。

  见状,陈喻然灿辰如炬的眸眼薄佻,他端着吃光的空盘,脱离位置讲道。

  “再说吧!”

  他的语态扑朔迷离。

  悬浮的轻率,又殷勤的庄重,久于世故的人亦难料其真实含义。

  “唉,陈喻然,什么叫再说啊!”

  未能及时的受到反馈,得偿所愿,扔下碗筷,楚然套着棉拖鞋便慌忙的急遽追赶。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说清楚啊!”

  “不要折磨人,模棱两可的!”

  “陈喻然,陈喻然,陈喻然……”

  多年后同样的夜晚,楚然宁静的在陈喻然怀中看书,猝不及防的翻旧账提及,陈喻然恍然的回想起,一番笑意的感慨。

  感叹人生中第一次被她这只炸毛的兔子追着边跑边那么傻的偷笑。

  强忍着憋一口,差点上气不接下气。

  ……

  要不怎么说陈喻然怎么有如雪外号?

  楚然一整晚的穷追不舍,打破砂锅问到底,换来的是他置身事外的不理会。

  他的一系列冰凉举动,导致楚然火旺的热情,直接如岩浆泼到了浩瀚的冰海,稍加扑闪挣扎两下已是庆幸,却掀不起烈巨波浪。

  漏尽更阑,无声息的夜。

  精疲力尽的楚然恬静的酣睡舒适的床铺。

  梦深见鹿,寻觅美好之时,有人静悄的走进,也沉眠的无所察觉。

  陈喻然慷慨让给楚然的主卧,采光是极好的,飘窗外,稀疏的星点缀嵌夜幕,弯刀似的镰月悬挂露笑,蒙黑的薄纱逐冉的笼覆室内。

  一道欣长的身影就此映现。

  单膝的跪在实木的地板上,陈喻然帮楚然上拉铺盖,避免漏风感冒。

  屋内是充实的暖气盎溢,他单薄的衬衫,除去化雪后的寒凉,暗灰朦胧,冷寂狭长的细眸内,透泄的是暖阳的柔色。

  陈喻然信以为真的,楚然的到来。

  毫不夸大的,像是夏日的蔚蓝气泡水,浅浅的一口,凉爽恬淡,亦犹如雪纷南国世代名传的,艳红相思豆。

  牵起一时,又一世的情深万里。

  让陈喻然这枝冰雪铁树,得到美好的多彩泡泡记忆,润泽之育下,额外的璀璨盛放,粉红色的桃花,夷愉的开心。

  润物细无声的拂如雨水浇灌后的春天,原本平乏,日复一日的生活,步履蹒跚,马车缓驶的变得有趣。

  一开始,被一同委婉赶出家门,要求独立的,是两人,陈喻然是和陈暖昂一起住的。

  见色忘友,多平常不过的事嘛!

  为此,相伴后的第三天清晨。

  一母同胞的十多年一起长大的感情,错付的抵不及陈暖昂喜欢的小甜美,无一例外的,陈喻然终成被抛弃的那一个。

  再后来,陈暖昂搬走后,陈喻然闲得无聊的在逛花鸟市场时,买了只小金鱼。

  他细心的查阅资料,换水,买鱼缸,充氧气,尽心尽力的全力宠养,可是它仍然没撑过一周后初雪的来临。

  陈喻然想,或许,是因为太孤单了吧!

  与他别无二致。

  可他是人,矛盾混乱,七情六欲,万般皆苦的人,得像姑姑说的一样。

  即便荒芜的沙风弥漫,烈焰高照,也得,候等一个如她般春花灿烂的灵魂契合者,孤独又灿烂的活着!

  时间静静的流淌。

  湛海般深蓝的睨着沉睡的楚然,陈喻然想,兴许将来,他能够看在楚然的面上,倘若她也喜爱,可以考虑新生命的融入。

  使他们的世界,整个鲜活腾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