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当真是心疼他那宝贝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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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渊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了孚逍峰,顾泠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看向傅泊云。
傅泊云垂眸轻抿了口茶,“无需顾及。”
顾泠手指点了点桌面,“索性也非本人。”
傅泊云“嗯”了一声,再抬眼时方才顾泠坐着的位置已然没了人影,当真是心疼他那宝贝徒弟啊。
顾泠赶到时,那老人正与时渊对峙,“为何不让我出去?”
“你要去哪?”时渊冷然的垂眸看他。
老人微微皱起眉,“与你何干?”
“玄剡宗如今是特殊时期,不便外出。”顾泠缓步走过去开口道。
“何为特殊?”
时渊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拜您的试验所致。”
“那也不能不让我出门!”老人甩了甩空空的手,“我又未曾带走东西。”
“听掌门师兄说,你从未出过宗门,此番又要去何地?”顾泠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人,他身上确是未曾有其他的物件,但那副急切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溜走。
“我……我是宗门中人,难不成还没了人身自由不成?”
“你若是宗门中人,自是有的。”顾泠冷然的回答让老人身躯一僵。
老人咬了咬牙,“我便不是宗门之人,也在这里多年……”
顾泠懒得听他言说,直接问道,“你是如何从桐宵境中出来的?”
老人愣了一下,而后脚步悄悄退后,“什么从桐宵境中出来?我不过是有机遇进去,修炼过后自然出来,难不成还要在里面?”
“你在哪里待了多久?”时渊开口。
“半个月,”老人快速的回答道,随后好似解释般的补了一句,“我出来时问过时间。”
他说完见顾泠和时渊都未有动作,又道,“那处我若是待久了,不仅修为丧失,还会慢慢失去生命,自然要早些出来。”
“你不过待了半月,缘何会知道的如此详尽?”时渊注意着他放在身后的右手,方才他问到时间时,老人便将手藏在了后面。
时渊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识看到了他握在手中的雷火符,他也是在时澈那里得到的雷火,这人的雷火符莫不是……
“我遇到了里面的人,他告诉我的。”老人握紧了手心的符纸,些微的潮湿沾上了符纸。
“是谁?”顾泠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碰到的。”
“一个老人。”老人这次倒是慢慢的回答道。
顾泠侧目看了看时渊,见他盯着那老人,目光也顺着看过去,而后撇出一阵风卷起了老人的衣袖,老人见他动手也将手中的符纸扔出,雷火还未引爆他便转身跑出去好远。
时渊抬手便将他拖了回来,水缠上了老人的身躯将他牢牢地捆在中间。
而那雷火符也未来得及爆开便被时渊接住,拿在手中端详。
“此物你从何而来?”顾泠在那张符纸上察觉到了与时渊雷火相同的气息,抬眼看向那还在挣扎的老人问道。
老人只顾着挣开水条的捆绑,半分没有注意顾泠的问题。
“为何绑着我?!”老人见挣脱不开,抬眼恶狠狠地看向时渊。
“这东西从何而来?”时渊的手指摩裟着符纸的表面,幽深的目光令老人一时忘了挣扎。
老人垂眸咳了一声,并未回答。
时渊的手收紧,老人便发出一声惨叫,“等一下,我说!”时渊这才松开手,抚了抚符纸上被他攥出的褶皱。
“是在桐宵境,”老人回答完便没了声响,见时渊的手指又要收紧,忙道,“是你时澈给我的!”说完还不忘盯着时渊的手。
“他为何会给你这个?”时渊问完,老人又没了动静,这次还垂下了头,半点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时渊见他如此,微微咬紧了后槽牙,“我多的是法子让你开口。”正欲抬手,老人便抬起头,“我说!”随后长叹了一口气,“我自由了这么久……也算不白活了。”
过了许久老人才低着头慢慢道来,“时澈去桐宵境时,是我在里面。”
顾泠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敲了敲。
“我见他第一眼时就知道,我的自由要来了。”老人忽的笑了笑,“可怜他是那般天真,笑着跟我说‘前辈,我想学了修行回去照顾我的父母弟弟。’,他的那副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时澈刚到桐宵境时,已然是他从家中出走的第二个年头,故而身上该有的能用的都所剩无几,只能维持生计,那副狼狈的样子却半点不掩光彩。
那是老人千百年间见到的第一个通灵之体,是他带给了老人色彩。
老人告诉他,留在桐宵境中跟着他修行,虽不会像修士一般可控山水元素,却有旁的机遇,不消三年便可。
时澈很是听话,终日跟着他修习,天赋之高令老人愈加欣喜。
也正是他修习的这些日子,老人遍寻了桐宵境,终是让他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他的天赋极高,根本无需三年,不过二载便已然领悟,甚至寻到了传说之中的雷火,那东西凶猛,”老人顿了一下,又笑了一声,“也许是察觉到我的恶意,后来竟排斥我靠近时澈。”老人的目光忽的暗了下来,“再后来,他竟做了那符纸送给我。”老人指了指时渊的手。
“你说他多可笑,我谋划着害他,他竟毫无所觉。”
时澈见他经常会盯着自己身上的雷火,误以为他是喜欢雷火,便自行研究制成了雷火符,全然不知老人是想着该如何避开雷火,令时澈接受桐宵境的传承。
他双手捧着雷火符递给老人时,老人也愣了半晌。
“那天他拿着拿东西给我,他说,‘这是给您的,它虽然不喜旁人靠近,可这火符不会。’”老人放松了全身的力气,脱力一般任由绑着他的水撑着身子,“也是在同一天,我走出了桐宵境,将他关在里面。”
时渊紧握的手忽然被不容置疑却无比温柔的力量掰开了,顾泠慢慢的将自己的手塞进了时渊的手中,这次时渊没舍得再用力,只是紧紧地扣着他的手。
他没想过大哥竟是被骗关在了那种地方,若说他没有怪过时澈是不可能的,时家灭门之时,他也曾想过,为何大哥不在,大哥若是在至少能使用贪墨卷保下父母,而不是剩他一个惶然无措。
时渊忽的想起来,小的时候时澈经常会说,“大哥会保护爹娘和渊儿,渊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都有大哥在。”
一切都有大哥在,原来大哥一直在努力着,努力完成这句在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承诺。
时渊喉头一动,微微仰起头轻叹了口气,看向老人的目光无比冰冷,“如今你可还有回去之法?”
老人笑了笑,“我自那离开后,便再也未曾靠近过,怎会知道回去之法?”
时渊看着被水禁锢着的老人,缠在他身上的水骤然变粗,逐渐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将老人整个包裹其中,老人浮在水球之中瞪大了眼睛,四肢不断地挣扎着,张开嘴想要呼吸,却被涌入吼腔的水狠狠的呛了一下。
顾泠的目光一直在时渊身上,这时也分神瞥了老人一眼,随后又收回了目光。
在老人眼中逐渐失去光芒之时,时渊收回了水,老人一下掉落在地上,突来的氧气让他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出桐宵境时是在何地?”水流再次出现揪着他的衣领,强迫他站了起来。
老人咳嗽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呼吸急促的抬眼回答道,“在……东海。”
“带我们去。”时渊侧目看向顾泠,对上他的目光,才又看向老人。
老人闻言紧皱着眉头,“东海……我差点死在那里。”他虽是成功的从桐宵境中脱困,可拥有魂灵之力的人不像修士,没有神识,不会飞,也没有任何修为,只是能换来魂灵和兽类,能不能让其帮忙又是另一回事。
故而他独自在东海之上漂流了数日,也试着求助过海中的兽类,可那些东西们全然不予理睬,甚至还要攻击他,差点失了性命,直到碰到那处的宗门才获救。
“我从桐宵境出来时,落到了海里。”老人垂眸想了想,“许是……在蓬乾宗附近。”
“那你缘何老远来玄剡宗?”顾泠问道。
老人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时渊,没有回答。
顾泠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时渊。
也还是会有些愧疚的吧,毕竟他也未曾尝过被人温柔以待的感觉,可他利用了那温柔。
“师兄前日令弟子去东海……”许是认识?顾泠话未说完,便被时渊接了过去,“师尊不知?”
顾泠一是无言。
这许多事还看不出他被宗门孤立了吗?看不出吗?他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又如何?
时渊笑着牵紧顾泠的手晃了晃,手指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跟上。”顾泠转身一挥袖间便又出现在傅泊云面前。
傅泊云习以为常的瞥了他们一眼,“怎么,这次还带客人了?”
“东海可有熟悉之人?”顾泠抬步走过来坐在傅泊云对面。
“有,我与蓬乾宗宗主交好”傅泊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远处的正在翻书的溯息闻言抬眼看向他。
“你们要去东海?”傅泊云放下茶杯。
时渊“嗯”了一声。
“那我送拜帖过去。”傅泊云抬手召来了传音符,手指快速的在空中划了几笔,随后一摆手传音符便飞出门消失在风中。
又来了个传音符写字的。
“多谢师兄,我们即刻启程。”顾泠拉着时渊的手,时渊另一只手扯起老人的衣角。
他们走的极快自然也未曾注意溯息最后“诶”的那一声,和随后轻叹的那口气。
而被拖走的老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象便大不相同。
他一边惊叹着修士果然不同凡响,一边拍了拍胸口,心脏跳动过快有些晕。
顾泠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山脉,灵气虽不及玄剡宗充裕,却也足以,只是那山中隐隐透出的白玉在阳光下之下闪闪发光,层层交叠的各色珊瑚围绕着山脉,与山上的绿色相融,显得违和却有种说不出的融洽。
蓬乾宗的大门不若玄剡宗那般寒酸,白玉堆砌而成的高高门楼从珊瑚丛中拔地而起,山脚下交错的珊瑚上有的还藏着蚌壳,那珊瑚将入门之路堵得死的的。
门前虽被堵死,顾泠还是透过珊瑚看到了开启了障眼法的大阵,和那门楼两侧站着的两个守卫。
还未等顾泠上前询问,一道剑气便带着疾风直冲面门而来。
【作者有话说:时·非要瞎聊骚·渊表示自己很无辜。
顾泠:是,被孤立了,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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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被孤立者的顾泠表示也并无所谓,毕竟被孤立的又不是他本人。
他本人还是遭人爱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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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是块砖·泊·需要就翻出来·云:我与蓬乾宗宗主交好。
蓬乾宗宗主:狗贼拿命来!
溯息:我还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