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暗中的交锋(1 / 1)

大将军的小娇娘 坤仪 379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2章 暗中的交锋

  同样夜清阑珊的寒夜,靠近皇城西面的宁王府,布局规整,楼阁交错,气派非凡。

  座落于王府中路的正殿,恢弘而又辉煌,可如今偌大的正殿里,不见伺候的丫鬟婆子,只正房的方向灯火通明,里头王府的女主人的激动说话声撕裂了这夜幕的宁静。

  “我已是尽力试着去探问,元蓁鬼精一样就是不透露一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说了不该让我去。”薛雪宁对陆璟郯甫一回府一句别的话都没有,就只关心她探问的情况,心中极是不满。

  她为了他,纡尊降贵亲自到长公主府找元蓁,却被元蓁敷衍对待,表哥也不安慰安慰她。

  相比于薛雪宁的激动不满,隔着炕桌坐在另一边的陆璟郯却并无去多加理会她的嚷嚷,只听闻后便不由皱眉沉思了起来。

  楚国公府中,楚大老爷庸碌无为,楚五老爷是个纨绔,唯有从这二人身上才最易做文章对付国公府,从蛮夷人之死后沈清华就被陆璟颢盯上,他们便一直想除掉他,可却发现有人暗中护着,后来的官员动荡,父皇有意冷落母妃,都让他们明面上不敢有太大动作,楚五老爷在外惹的风流债让他们看到了契机,他们可以利用此事,在给楚国公府抹黑的同时,还能借楚国公府的手除掉沈清华。

  然而,已是过了几日,玉娘显见是住进了楚国公府,可那头却没有传出一点关于是否认下了孩子的消息,若没认下,为何又会让玉娘一直安稳无事地住在国公府内?

  沈清华那儿也无甚动静,昨日甚至告了假,又是怎么回事?他特意留了个破绽,以楚国公府的实力不该查不到沈清华身上才对。

  “......表哥,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嘛!”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叫嚷,打断了陆璟郯的思绪。

  薛雪宁唤了好几次,陆璟郯也没搭理,只得提声喊人。

  陆璟郯心下不悦,面上却不显,径自忽略掉了她的叫嚷,问起另一件事,“今日你不是领了雷二太太到长公主府吗?雷时枫的职缺问的如何了?”

  如今北军营几乎已在他的掌控之下,绥阳侯府另执掌有五个卫所,而陆璟颢,楚巽昔日属下所掌管的南军营向来唯他是从,且楚巽的好兄弟邵颂又在东边军营,他试着拉拢过,傻大个邵颂却一根筋,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知,竟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再有,楚国公亦是掌有五个卫所......还有镇安侯所领的五城兵马司,他在文官之中的声与势不比陆璟颢差,可在武力之上,却差得太多,急需安插人手到各个武官衙门并取得高位,将兵力握在手中,他才能与陆璟颢抗衡。

  薛雪宁不知晓他的心思,只撇撇嘴道:“后来是元蓓自己留了下来,我改日再问问她吧。”说完紧跟着又道:“表哥,我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没啊。”话语有些撒娇的意味。

  陆璟郯瞥眼她,只平淡无波地问:“有什么话就说。”

  身为他的王妃,除了帮着传递些话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还不如那女子主意多能帮他出出主意......只可惜她并不是一心在帮他。

  薛雪宁没有留意到陆璟郯对她的不耐,只一心撒娇着道:“我是说我不想瞧见元蓁,表哥下次找旁的人去吧,她与我不合,我问什么即使她说了,也未必就是真话。”

  每次瞧见元蓁,她就一肚子气。

  闻言,陆璟郯琥珀色的眸子里神色愈发冷淡,“我让你去找她了吗?”

  薛雪宁愣了下,不解地问道:“不是表哥你让我去试探的吗?”

  陆璟郯牙关紧咬,才得以压制住心中勃发的怒气,克制着道:“我是让你去试探,你就非得去找她吗?非得直愣愣地就跑上门去吗?我没有非要你急着就去打听出来,你慢慢打听得楚国公府别的人近段时日可有要出门的机会,见机去试探这个方法很难想到吗?大房的两个儿媳妇,楚大夫人、尤其是楚五夫人,你稍微表现的同情她一些,不比去找元蓁更能套得出话?莫非非要我一步步讲个明白地教你如何去做?”

  看在她是他表妹如今又是他的王妃的份上,他已是一再隐忍,试探不成他可以再做别的安排,可她却一再让他失望,竟还有脸在这嚷嚷。

  若不是她在闺阁之时便不识大体,为了争风吃醋,与元蓁交恶,元蓁对她会有那般大的戒心吗?

  没有怒目而视,没有高声怒骂,可薛雪宁仍是感受到了他一声声诘问里的隐怒、责怪和厌弃,她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表哥这是在怪我?”

  陆璟郯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腔中的气焰,书房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拿主意,他不欲留在这与她做无谓的争执,起身便想离开正殿。

  薛雪宁却不依,她今日在元蓁那儿受了气,回来不但没有得到表哥的安慰,反倒还要被表哥怨怪,心中既委屈又怄得不行,急步上前张臂便拦住了陆璟郯的去路。

  “表哥说清楚,那如何能怪我?我与楚国公府的夫人姑娘们向来便没有交情,自然想到的就是去找元蓁啊。”

  他已不欲追究,她却纠缠不休,陆璟郯面上神色已越发不耐,声音也冷了下来,“没有交情就不能套近乎说话了吗?你明知你与她不合却为何又要往她跟前凑?究竟是元蓁鬼精才没有告知你,还是你太过愚笨?”

  这样愚蠢的人,为何偏偏是他的正妃!

  再也懒得看她一眼,陆璟郯越过她便想大步离去,薛雪宁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的表哥,她从小就爱慕的男子,竟口口声声说她愚笨!

  望着男人毫无留恋离去的步伐,这些天来积压的所有不满的情绪忽地就冲上了脑门,不顾一切便冲着离去的男人背影喊了起来,“表哥心里一直就是那么想我的吗!我愚笨,元蓁就聪明是吗,你不想我去找元蓁,为什么?怕我给她难堪?表哥是不是心里还有她?自始至终想娶的都是她对不对!?”

  正往前院阔步而去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却继续无情地径直离去,不予理会背后自己妻子气急败坏的质问。

  薛雪宁却因着那只一瞬的停滞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娇美红唇忽地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笑。

  她知道表哥以前对元蓁有意,但元蓁被赐婚后,没多久她也被赐婚给了他,乃至后来他们大婚,她成了他的王妃,表哥口中再没提起过元蓁,她不放心,还着意观察了一段时间,瞧着就是不在意了的样子,她原还以为他已是放下了,且明白过来唯有她才会日日夜夜陪着他,明白了她的好,哪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若当真放下了,方才就不会有反应!

  大步走在寒夜中的陆璟郯却实则早已拿不准对那位首个让他觉着惊艳的女子是何观感。

  那个女子,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不论是街上偶遇、亦或是皇觉寺时、上元节时还有其他的屡次碰面,乃至他亲自到奉恩公府,为的就是见她一面,还不予计较地放下身为皇子尊贵的身份主动有意与她搭话,谁都看得出来他有意于她,偏偏她却屡屡不当回事,他原以为她是规矩守礼,可最后却发现,她早已私下与楚巽暗度陈仓!

  如此将他的用心毫不留情碾压在地,指不定还在背后看他的笑话,他无法原谅她!

  现下的他,不想考虑她,他只想让楚巽与她都不好过!

  ......

  楚巽参与了部署策反沈清华的前半段事宜,后头便几乎都交给了宁辞戍、安腾二人,只偶尔听朱明禀报此事的进展。

  听闻一切如计划般顺利,沈清华已归顺,楚巽只点点头,而后便吩咐朱明不必再往恭王府去。

  安南王府在京中并无府邸,安腾在楚巽的婚宴后便暂且住在了陆璟颢的恭王府外院,一是从小便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养子,一是皇后嫡亲的侄子,两人也算是姑表兄弟,倒也尚算合适。

  此次回京后,安腾似是还未有离京的意思,沈清华一事还是他主动提出的从旁协助。

  楚巽将玉娘供认沈清华怂恿他上楚国公府污蔑楚五老爷的状纸拿给了陆璟颢,陆璟颢一见,心眼霎那敞亮,心中的想法与楚巽恰是不谋而合,也想到了可利用此事要挟更甚者是威逼利诱沈清华反过来指控绥阳侯府与陆璟郯。

  陆璟郯想利用楚国公府出手对付沈清华,玉娘和孩子却早已被他们秘密送到了乡下庄子上安置妥当,只要国公府一直没有动作,陆璟郯早晚忍不住会再次出手除掉沈清华。

  本想等待时机,等陆璟郯再次对沈清华下手,届时他们只要暗地里做些动作,有之前绥阳侯府派出死士想要杀掉前去查翟场主一案的钦差的事在前,沈清华早便对绥阳侯不再那么盲目地忠心耿耿,只要部署得当,要离间他们,不是难事。

  可宁辞戍不想久等,倒也不是非要等待时机,时机未到那便自己创造时机就是。于是,几人计议妥当,便着手行事,忙活了几日,这才有了沈清华不信任宫中御医一说,他们使了计让沈清华误以为是柔贵妃派人想要毒害他,沈清华果然中计,接下来只要看着不让他出事,陆璟颢看准时机拿着供认状亲自前去与之谈判,沈清华只要不蠢,也该知晓自己没得选择。

  沈清华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绥阳侯府让人暗杀的宁老伯爷和翟场主,但他却可以作证乃是绥阳侯府指使的他,让他在这两个案子上只做个样子,命他将两个案子都要想法子判为意外身故。

  显然,第一个案子他替绥阳侯府做到了,可第二个案子却没法子,因着元理韫派人做什么查什么都不会告予他知晓,他无从干涉,就连翟府那边也束手无策,谁也没想到元理韫当初会选择悄然入城,不住驿站、不住官府,翟家主翟霆当初未及动手,就被元理韫直接堵住,证据准备了个全乎,一举便被拿下。

  ......

  与此同时,惠安帝也查到了沈清华身上。

  听了林总管禀报的消息,惠安帝久久地陷入了沉思,龙颜是从未有过的晦暗冷沉。

  林总管尽心禀报完便不敢多言,只维持着垂首躬身的姿态,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莫怪乎皇上会如此怫然而怒!

  派出去的人查出,找上楚国公府的那名妇人,在上门之前与之同住一处的男人被杀死,而是谁下的狠手,却已无从查出,而后便是沈清华找到了那位妇人,紧跟着沈清华莫名告假,道是身子不适,深入查探却发现他实是中毒,最后竟牵扯出了柔贵妃宫中的一名宫婢!

  试问柔贵妃为何要在此关头,下毒毒害找国公府麻烦的沈清华?

  林总管不敢往下深入探究。

  “朕还没死呢,竟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了。”

  终于,惠安帝开了口,话语竟是出乎意料的淡然!甚至听不出一丝愠怒的意味,可话里的意思却吓得林总管怆惶跪地伏身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惠安帝唇边微露讽意,又是再度无言。

  照射在御书房内汉白石雕龙梁柱上的冬日暖阳,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直至月影取而代之,悄无声息便占据了去。

  从午间到掌灯时分,惠安帝始终未曾作声,也未曾动过分毫,便就这么微靠坐在了大红酸枝龙纹扶手椅上,敛眸深思。

  林总管双膝已跪得又麻又痛又冷,却不敢有半分动作。

  又过得良久,却忽地听见御案处似是有了动静,是什么铺展了开来的声音,还有碰触到笔架的声音,再却是听得不甚清晰,就在林总管心里悄悄琢磨着莫非皇上已平复了心绪,又开始批阅奏折了?

  大步掠过他身边的明黄衣摆却告诉了他,并不是。

  惠安帝大步离开御书房,已恢复了平静的龙颜之上,威严依旧,眸色若仔细瞧来,却是深沉难辨。

  又过得片刻,确认惠安帝当真已离去,林总管才身子一歪,彻底瘫倒在了地上,下半的身子早已没了知觉,一时起不得身,心里咚咚直跳。

  帝王之怒,太过可怕!他几乎就要承受不住!

  好半晌才缓了过来,不敢久留,更不敢窥视方才惠安帝在御案上做了什么,林总管急步便退出了这令人感到窒息的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