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威胁
这本不是她该过问的东西,可她既然问了,陆镇元也没打算瞒着她。
点点头道:“正在准备,也免得他们家太过猖狂。”
陆苒珺知道若是他参谁,想必有一定的影响力,可是,参了之后呢?
“二皇子睚眦必报,父亲参了他的人,想必他也不会让父亲好过的。”
陆镇元倒是稀奇,“这些都是你祖母告诉你的?”
“嗯,”陆苒珺很容易地把这事儿推到了老夫人身上,“父亲若是因为女儿的事,大可不必如此。”
“哦?怎么说?”他在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过了折子。
“女儿家的事,自然还是女儿家来解决的好。父亲在朝为官,只怕盯着的人也不少,何必为了这些事,打破了您的规律。”
陆镇元看向她,笑了笑,捏着她的脸颊道:“你知道的还挺多,那你说说看,准备怎么解决这事儿?”
“女儿自有法子,您公务繁忙,还是多关注朝堂的事儿吧!”
虽然不大信她,不过既然她开口了,总该让她试试才是。
因此,他将那未写完的折子压下,放了起来。
陆苒珺也放心了些。
离开鸿澜院,她回到自己屋里看了下荷包,竟然发现足足有一千两。
她起初拿了五百两,后来陆镇元又给她拿了五百两,如此,她总算舒了口气。
南悠眼睛冒光,笑道:“小姐,咱们又有银子啦?”
“嗯,”她将其中五百两装了起来,想了想,又抽了三张塞进去,道:“你将这个递给老五,让他给他家主子送去。”
南悠咽了咽口水,“这么多?”
陆苒珺没理会她,直接塞到她的手里,打发她去了。
后厢里,药味儿弥漫,整个屋子都被熏染了,久久不散。
陆苒珺过来时,东篱正醒着,幽幽地看着帐顶青色的花纹。
听到小丫鬟请安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小姐?”
“你别乱动,这伤可是在头侧。”她说道,几步来到床边坐下。
东篱眼含热泪,“奴婢省得的,这伤已经结痂,没多大事儿。”
“我是小姐,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她不满道,目光在她头上看了看,的确恢复得不错。
东篱眨了眨眼睛,“听说小姐送了支五百年份的灵芝,那东西太贵重了,奴婢身份卑贱,用不得,您还是拿回去吧!”
陆苒珺微愣,“你没吃?”
东篱嗯了声,陆苒珺有些生气,她让欢言去将陌颜姑娘叫来。
“是奴婢不想吃,您平日里赏的药材已经很好了,那支灵芝奴婢实在用不了,陌颜姑娘说过,这伤再过半月就没什么大碍了。”
陆苒珺没有理会,待到陌颜姑娘过来了,她直接道:“那支灵芝可下药了?”
陌颜姑娘看了眼东篱,点点头,“我劝了大半天,那药都热了好几回她也不肯吃。”
“劳烦姑娘再去准备,我亲自喂。”陆苒珺说道。
“小姐……”
“东西是我给的,你若是不吃,我宁愿倒了毁了。”
东篱一怔,咬紧了苍白的唇瓣。
陆苒珺撇过脸去,主仆二人第一次分歧就这么发生了。
欢言叹了口气,小声道:“东篱姐姐,小姐也是为了您好,况且,你的伤早点儿好了,才能早点儿回到小姐身边不是,你都不知道,没有你,小姐连觉都睡不安稳,我跟南悠两人也都快忙死了。”
陆苒珺睨了她一眼,扬了扬眉。
东篱垂着眼,不说话。
她何尝不知陆苒珺是为了她好,只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她何德何能……
陆苒珺心中叹气,等到药端过来,她就这么看着床上的人,若是不喝,她立马就要扬手倒掉。
东篱拗不过她,无力道:“我喝,小姐,这药太过贵重,您别浪费了。”
陆苒珺微笑,一时间,气氛又舒畅了起来。
用完药,陪她说了会儿话,陆苒珺这才离开。
回到正房里,南悠已经回来了,向她禀报完后,陆苒珺便没再问起,只吩咐道:“去静香斋说声,明儿个我在水榭等她,若是不来,就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去家庙住着吧!”
两人闻言,皆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又在情理之中。
这件事,便由南悠领了命过去。
欢言看着陆苒珺的神色,犹豫道:“小姐,在水榭恐怕太显眼了,不若换到后花园的池子吧?就是发现了,也好脱身。”
陆苒珺一愣,笑道:“你想什么呢?”
欢言眨了眨眼睛,难道她误会了,小姐不是要……
“别胡思乱想了。”陆苒珺笑道:“小姐还没那么蠢,这样就动手。”
“哦,是奴婢错了。”欢言对着手指头道。
陆苒珺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李嬷嬷果然会调教人,欢言才十一岁,显然已经见过了人命,这后宅的腌臜,当真永远不会少。
“小姐,三少爷来了。”外头的小丫鬟禀报道。
陆苒珺看了眼欢言,后者打开门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陆峰过来。
这回他倒是换了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刚做的。
“四、四姐,”他将手中的花篮子递上,“我已经做好了,给你的。”
陆苒珺微笑,“辛苦你了,你的伤可都好了,那边还有没有人再欺负你?”
陆峰忙摇头,“没有了,父亲,父亲亲自吩咐了,还给了我很多东西。”
“用的东西好生检查下,吃的东西更要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么?”
“我知道,我听四姐的,平时吃饭都试过的。”
他抬眸看着她,清秀的脸上微红,“四姐的伤好了吗,之前听丫鬟说你伤的很重,我又进不来。”
“都好了,多谢你关心。”陆苒珺微笑,让她坐下说了会儿才离开。
静香斋里,南悠一副趾高气扬的脸孔,“……我家小姐可是在老夫人跟前都说的上话的,五小姐最好掂量着点儿,到底来不来,就看您了。可别怪奴婢没提醒,您要是不来,我家小姐说了,就让您收拾收拾准备去家庙。”
说着,她扬着下巴,晃了晃脑袋,斜眼道:“家庙那个地方呀,去了可就甭想再回来了。”
地116章 蠢蠢欲动
“我呸,陆苒珺有什么资格说让我去家庙就去家庙?她还真当自己有多能耐不成?”
陆茗想都没想地就反驳道。
南悠撇撇嘴,“您自个儿做了什么自个儿知晓,我家小姐既然敢这么说就能这么做。五小姐,奴婢劝您好好想想。”
说着,她福了福身子撞开沾衣转身就走。
态度嚣张,根本是一点儿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想想也是,做了那样的事,她没上来掐死她就不错了。
陆茗跌坐在炕上,眼眸晦涩。
“这个陆苒珺,肯定没安好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沾衣皱着眉头,同样思索着。
“小姐,”白桃轻声道:“不若将此事告知二夫人?”
“不行,不能告诉她。”陆茗抿了抿唇,告诉了二夫人她肯定又会骂她,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哥哥一人,又怎会在意她。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需要她。
“奴婢觉得,四小姐既然敢光明正大地约您,应当就不会做出什么害您的事儿来,再者说,这里是府中,她没那么大胆子。”沾衣分析着说道。
陆茗闻言,眸子一亮,“对,你说的对,在府中我怕什么,料她也不敢对我怎样。”
大不了,她往后不出门就是。
想通了这点,她终于放下心来。
……
安远侯府,裴瑾琰接到下属送来的东西,微微挑眉。
他将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推开,拿着手中缎面绣葡萄的荷包,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入眼的是一叠银票,他愣了愣,再往荷包里头看去,竟是不再有其他。
也就是说,这是专门给他的钱?
还是八百两,真大方。
他将东西撂下,有些气闷,自己难道真有那么贪财?
想了想,又拿起荷包揣在怀里,将银票放在了一旁。
“来人――”他扬声唤了奴仆进来,吩咐道:“去开了库房,挑些上好的药材补品出来。”
奴仆不敢违逆,立马就去寻了管家办了。
当夜,陆苒珺看到眼前的东西,有些头疼。
人参灵芝,鹿茸血燕等物都在其内,这么多珍贵之物,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呐!
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南悠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她面前的东西,“小姐,这怎么办?”
陆苒珺按了按眉角,咬牙道:“还能怎么办,退回去。”
南悠唏嘘道:“老五说了,若是退回去,小侯爷明儿个就亲自登门再送来……”
陆苒珺偏头痛,叹气道:“那就先入库吧!”
她收了,总比让府里收了递给她的好。
南悠眸子一亮,立马收拾好抱了这一堆东西跑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啊,正好也都是能用上的,啧啧,小侯爷真大方。
陆苒珺翻了翻自己的钱匣子,里头就一些碎银子铜板,还有两张银票。
恐怕那里头随便一样,她都买不起了。
翌日,她醒来有些精神不济,去荣辉堂请了安后便直接去水榭补了一觉。
醒来时才未时正,水榭里凉快的很,拂去了这夏日里的浮躁。
陆苒珺卸了头上的饰物,只简单地梳了个髻,身上穿着月白锦绣交领上衣,同色银纹暗线华裙,袖子宽大,站在平台上,随风飘荡,似是要临风而去。
不久,陆茗姗姗而来,见到那抹身影,心中更是将她诅咒了千万遍。
她上前,抿唇道:“不知四姐唤我过来,有何贵干?若是无事,我还得回去绣花,就不打搅你赏景了。”
说着,她就想离去。
如此敷衍,急着离去,显然是在怕什么。
陆苒珺勾起唇角,“来都来了,五妹这么急着走作甚,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
她转过身来,目光掠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她们的身后已经站了排丫鬟,将陆茗圈在了此处。
就是想走,也不成了。
“四姐说笑了,只是妹妹最近忙些罢了。”
“忙?忙什么?”
“绣花。”
“绣花?”陆苒珺笑道:“不应该是想着怎么置我于死地么?”
陆茗瞳孔猛地一缩,大声道:“四姐浑说什么,我才没有这么想,你别乱冤枉我。”
陆苒珺好笑,“冤枉?”她抬起下巴,微微眯了眯眸子,似是在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陆茗不想跟她再扯下去,转身就要离去,不料,却瞧见路已经被堵了。
她面色一变,扬声道:“四姐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中带着一抹恐慌。
陆苒珺挑眉,随意地扫了眼,道:“哦,没什么意思,就是,不让你离开罢了。”
“四姐别忘了,这是在府里,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
“你说的是,我的确逃不了干系,不过,我没打算要你的命。”
听她这么说,陆茗总算放下心来,舒了口气。
“不过,不要你命,并不代表不会做别的。”她笑道:“今儿个让你过来,就是让你尝尝濒临死亡的滋味儿,我想,五妹不会拒绝吧?”
她的眸子多了些东西,竟是蠢蠢欲动的兴奋。
陆茗大变,“你这个疯子。”她说着,猛地上前就要先发制人推她落水。
可惜,陆苒珺早有准备,又岂会让她得逞?
身子一侧,便将她绊倒,按在了水里,她们此刻在平台上,水势较高,因此她这么按下去,陆茗便半个身子都在水里了。
“四小姐,您真要害我们家小姐不成,这是在府中,您也讨不了好的。”白桃被身后的丫鬟押着跪在地上,忍着惊恐颤声道。
陆苒珺闻言回过头来,手下用力,抓着陆茗的后领拽起来,扫了眼她大口呼吸,白着面容的脸,笑道:“害你家小姐?不,我还没玩儿够,怎会让她死?”
“陆苒珺,你不得好死……唔……唔唔……”
头又被按下,陆苒珺扯了扯嘴角,睨着白桃与什么话也没说的沾衣,冰冷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做错了事的代价。”
两人一哆嗦,忍不住颤了起来,与她们相比,在场的丫鬟,包括年纪最小的欢言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罢了。
陆茗又被拽起来,这会她已经咳嗽不断,嘶哑的声音让人怀疑下一刻她就要噎过气去。
“四小姐……饶了,饶了……”
白桃话还未说完,陆苒珺又将手中的人按在水里,任她如何挣扎,如何扑腾。
哗啦一声,陆茗被拽起,已是手脚发软,呼吸困难。
陆苒珺满意地看着她现状,眸光大亮,勾唇道:“怎么样,这滋味好不好受?”
地117章 醉骨
“你,你这么对我……一定,不会……有唔……”
陆苒珺看着手里拼命挣扎的人,扫了眼她不断扑腾的腿,就在她快要力竭时,才一把将她拉上来。
此时的陆茗脸色惨白,微睁的眸子里自然蕴藏着浓浓的恨意。
她嘶哑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则,她一定会弄死她。
“弄死你?”陆苒珺站起身,接过南悠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沾湿的手,摇摇头,颇为嫌弃,“弄死你我嫌手脏,就凭你还不配让我动手。”
陆茗粗重地喘着气,死死地瞪着她。
将帕子扔在她的脸上,陆苒珺转身,看向被押在地上跪着的两人,缓步走了过去。
“四小姐,四小姐饶命……”白桃带着哭腔,低头求饶,陆苒珺扫了眼,突地笑道:“放心,不动你。”
白桃脸色更加惨白,她哆着嘴看向她,露出了一丝恨意。
她这么说,让她以后还如何在五小姐跟前立足?
陆苒珺不屑跟她计较,却是走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沾衣跟前。
比起那两个人,她要镇定地多,若不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根本叫人瞧不出跟平日有哪里不一样。
陆苒珺看着她,嘴角微微弯着,“从我院子里出去的,到底不一样,瞧这份定力,就能让人刮目相看。”
沾衣抿唇,仍旧不发一言。
她不会像白桃那么蠢,让她钻了空子。
可,她忘了,面前的人是陆苒珺,阴险狡诈。
“啧啧,好歹我们也做过主仆,还算有点儿情份,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了,亏了我还一直惦念着你。”
沾衣扯了扯嘴角。
“当初能背叛我,不知道往后能不能背叛你现在的主子呢?”她笑道:“身边若是有你这样的婢子,还真是省事儿不少。”
沾衣深吸了口气,道:“奴婢无论生死,都是五小姐的人。”
陆苒珺挑眉,“哦?看不出来,倒是还挺忠心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狗忠心――”
说着,她抬起一脚就将她踹到地上。
押着她的两名丫鬟退了开来,面色漠然。
陆苒珺上前用力踩在她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沾衣忍不住伸手掰着她的脚,两旁的丫鬟很有眼色地将她两只手也踩在地上,使劲碾压。
陆苒珺勾唇,看着她垂下眼帘,依旧闭口不言,蹲下身来,森冷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动你么?”
沾衣猛地掀开眼帘,直直地望着她。
“因为我想看看,凭你一个丫鬟,到底能走到什么程度,”她弯起嘴角,“我很期待,后头你还有什么手段。”
沾衣眸子微眯。
陆苒珺站起身,见她眼中冰冷,完全不似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模样,勾唇一笑。
这,才该是她原本的样子吧!
想着,她抬脚踩在她带着一丝不屈的脸上,“你应该庆幸这次东篱没事,不然,我就将你们做成人彘,让你们尝尝【醉骨】的滋味。”
说着,她还回头看了眼陆茗。
因着上半身湿了,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目露惊恐地摇着头。
陆苒珺收回脚,淡漠地拂了拂广袖,道:“五妹不慎落水,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
话音落下,便有人福身离去。
陆苒珺没有多留,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水榭。
刚出水榭不久,就瞧见路上僵持着的人,陆苒珺微笑,走了过去。
“李嬷嬷,二伯母,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好似不明所以地问道。
李嬷嬷也乐得配合她,行了一礼,躬身道:“府中有笔账出了差错,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询问下二夫人。”
二夫人脸色不好,推开她就朝着陆苒珺走来,“茗姐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身后的姜嬷嬷已经趁机绕开了她们,带着朝水榭过去。
陆苒珺面色平淡,“二伯母这是什么话,我哪里会把五妹怎样,倒是她落了水,我还差人去请大夫了。”
“你,你说什么?”二夫人扬手就要打她,李嬷嬷上前就拦住,面无表情道:“二夫人,现在要紧的是老夫人那儿,且跟奴婢回去将这账说清楚了再说。”
“你这个老嬷给我滚开,若是茗姐儿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后悔一辈子。”二夫人红着眼睛,撒泼似的推搡着她们,到底撞开了一条路。
李嬷嬷脸色不大好,这怕是她在府中唯一一次这般落了脸面。
陆苒珺也没再管二夫人,拉着李嬷嬷道:“嬷嬷辛苦了,竟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李嬷嬷忙道不敢,“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四小姐不必在意。”
陆苒珺微笑,要请了她回院子里吃杯茶,李嬷嬷婉拒了,她手里的确拿着本账簿,还要回去交差。
如此,陆苒珺也不好强留,只得让她离开了。
回到院子,陆苒珺让人打了热水沐浴一番,南悠抹了香膏给她涂着,一言不发。
“怕吗?”原本闭目养神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目光清透,带着一丝冷漠却不复在水榭时那般了。
南悠抿唇,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姐这么做是应该的。”
陆苒珺眯起眸子,“这世上有太多的仇怨,逃避不了,躲不开,更不能躲。既然如此,就得还击,寻求生机。”
南悠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她道:“奴婢就是觉得,小姐今日很不一样。”
陆苒珺微怔,垂下眸子,“无论是什么模样,我还是你的小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南悠舒了口气,终于笑了起来,“是,小姐永远是小姐。”
陆苒珺笑了笑,再看向替她整理衣裳的欢言,见她嘴角弯着与往常一般,不由地心中叹息。
李嬷嬷送给她的人,到底是能事儿的,这份心性便比南悠高了不少。
静香斋里,一片凌乱,二夫人死死地看着床上胡言乱语的人,红了眼眶。
姜嬷嬷拿着藤条立在一旁,脚下跪着白桃与沾衣,两人身上皆有损伤,乃至出血。
“夫人,这两个婢子该怎么办?”姜嬷嬷一双三角眼扫着她们。
【醉骨】是指武则天出的一种酷刑,把犯人的眼睛挖去,耳朵削掉,砍去手脚,做成人彘后再丢到一个装满酒的大缸里,俗称“醉骨”与吕后的“人彘”齐名。
地118章 扳倒
二夫人冷冷地扫了眼她们,“平日里只会谄媚取宠,主子出事一点儿不知劝阻,留着她们也无用。”
“夫人恕罪,奴婢劝了,真的劝了,还是奴婢给姜嬷嬷送的信儿。”白桃立马抬头说道。
姜嬷嬷闻言,看了她一眼,道:“夫人,确实如此。”
二夫人颔首,“那就姑且让她留下吧!”
“那沾衣这丫头……”姜嬷嬷目光移了过去。
二夫人坐在床边,皱了皱眉头,不等她说话,沾衣便抢先一步道:“奴婢一片忠心,请夫人明鉴,出了这样的事,四小姐也毒打了奴婢一顿,可唯独没有碰白桃。”
白桃一慌,“你休想污蔑我,四小姐打你的缘由不过是因为你曾经背叛了她而已,不仅如此,怕就是因着你才连累了小姐。”
闻言,二夫人眸子立刻迸出冷芒,“先将她关起来,我要亲自审问。”
“夫人,奴婢冤枉的,奴婢发誓对小姐忠心耿耿,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二夫人顿了下来,却没有放过她,还是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临走前,沾衣看到白桃挑衅的脸,冷冷一笑。
以为这样,就能扳倒她了?
任被带下去,白桃也松了口气,虽然夫人现在还留着她,但是还是得万分小心地伺候才行。
二夫人亲自拧了帕子给陆茗擦脸,听得她呢喃着人彘,不要这些字眼儿,便问了白桃。
这不问还好,一问她怒地一把甩下手中的帕子,打在水里溅起了一汪水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真当这是她的地盘儿,为所欲为不成?”二夫人原就平凡的脸已变得狰狞起来,看着可怖异常。
姜嬷嬷与白桃皆未多言,就怕说错了个字,到时候就落不得好了。
大夫来看过陆茗,呛水受惊并不是什么大病,因此留下药方边离开了。
晚上,待到陆英回来二夫人便将这事儿哭诉了一番,其中添油加醋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陆二爷皱着眉头,神色莫变,他道:“后宅一向都是你们的地儿,连女儿都教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二夫人委屈了,“二爷,您也知晓茗姐儿是个什么性子,从小被您惯到大,我说什么她也不听,不让她做的又非要去做。”
擦了擦眼泪,她哽咽道:“你也知道后宅里从来不安稳,我们二房又是屈居人下,他们哪个看得起我们了。”她上前挽着他,“不若早点分家,咱们出去了单独过,也省得孩子们跟着受罪。”
陆二爷不语,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东西,过了许久,只听耳边还在唠叨,便道:“好了,这件事暂且不可再提,分家哪是那么容易的,我这边敢提出来,那头就能被参上一本。”
二夫人一噎,红着眼道:“那,难不成我们延舒永远都要落人家一筹,茗姐儿的婚事也要被那两个压着?”
陆二爷叹了口气,毕竟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个延舒这样的儿子,他多少也是顾着掉的。
“以后会有机会的,”他揽了揽她,“以后,我们再不会受他们的压制。”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二夫人听。
总之,屋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屈居人下,受人脸色,任谁都不想如此!
七月初,乞巧节时,陆家虽然也热闹,可比起往年要冷清了许多。
陆婉清的腿伤还没好,下不得地,陆苒珺院子里也还药都没断过。
这些日子陆泓文与苏恒几人也是轮流来看她们,要么就都聚在陆婉清的屋子里。
陆三姑娘表示很可惜,这样热闹的节日,她竟然得养伤,就是下床都不得。
“我已经快闷死了,这到底要多久才能走啊,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伤养好了,病却出来了。”
众人被她逗得一笑,陆泓文道:“我们都在这儿陪你呢,还闷啊,早知道就该自个儿出去玩儿的。”
“你们敢,”陆婉清瞪着眼睛,“今日一个都不许走,谁敢走,看我往后还里不理他。”
“三小姐都开口了,咱们哪里敢呐!大哥表哥说是不是?”陆苒珺挑了个果子放进嘴里,一口酸甜,好吃的很。
陆泓文连连点头应和。
嬉闹中,苏恒目光朝着陆苒珺看去。
她今日梳了流云髻,只簪了几朵宫花,清丽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微微一笑间,脱俗雅致。
身上穿了件粉色的上衣,领边绣着绿色的莲纹,下身穿了件紫色的八幅湘裙,因着闲适,坐在椅子上的她悠悠地踢着脚。
那双小巧玲珑,穿着缎面锦绣点珠鞋的脚,因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可爱诱人。
突然地,他便慌了慌神,移开了视线。
身边的陆泓文似乎跟他说了什么,他也心不在焉地应了。
晚上,众人去了荣辉堂用饭,陆婉清也坐了竹椅被人抬了过去。
席间很是热闹,陆泓文几人难得有机会卖弄了几下文采,都得了奖赏。
二夫人淡着脸,锐利的目光就紧随着陆苒珺,若非有陆二爷掩着,只怕她都要上去撕了她。
见此,陆延舒也朝着陆苒珺看了几眼。
稍晚些,在院子里欣赏过烟火后,又闹了闹这才各自回去。
今儿个能出去玩儿的都出去玩儿了。
陆家几个小子自然也不例外,而陆苒珺便送着陆婉清回去。
看着旁人都走了,陆婉清有些愧疚,“要不你也出去看看吧,顺便去放个灯什么的,说不定能遇到什么才子来段佳话。”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来段才子佳人的佳话?”陆苒珺睨了她一眼,笑道:“我一会儿回去还得抄佛经,东篱能康复,过些日子我还得带她去还愿。”
一听要出去,陆婉清闲不住了,“大夫说我的脚再过半个来月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到时候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陆苒珺睨了她一眼,“徐二小姐过几日出嫁,你可有什么想送的,我给你带去。”
一听这个,陆婉清又开始讨论起送什么礼来了。
将陆婉清送回院子,陆苒珺也回来了,彼时,她正净了手,让南悠磨墨,打算抄些佛经再睡。
再动几个字,从窗子里就落下了个裹着石头的纸来。
陆苒珺挑眉,伸手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