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是言轻梣的宝贝
时间过得很快, 期间送走了路言飞。
过了半个月后，言轻梣突然问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去接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虞知想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等到一位虽然发丝染上风华, 却依旧气质美好的夫人坐着轮椅被推出来以后。
虞知想跳起来挥了挥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接的人是你妈妈呀, 害我一点礼物都没有准备。”
被言轻梣按着肩摁下：“穿着高跟鞋就不要蹦哒, 崴脚了怎么办。”又被他拍了拍头：“老实点, 我妈说带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沈夫人面目温柔，看到虞知想招手，也轻轻招了招回应, 举手投足间自带韵味儿。
得到虞知想更加热烈的回应，一边说：“你妈妈看起来真的好温柔啊，有这么好的妈妈, 这么多年你在沈家应该过得不错吧。”
她没有注意到言轻梣突然僵硬的手，只看到他笑着回应：“嗯, 我过得很好。”
虞知想抬了抬下巴不知道想到什么, 但是很快又释怀了：“我觉得也是。”
才和沈夫人碰面，虞知想的手就被沈夫人亲切的握着：“阿虞几年没见, 变得更加漂亮了, 谢谢宝贝你来接我。”
她的手掌柔软温热, 声音又格外的动听, 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虞知想眼睛瞪圆，有些惊讶。
像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言轻梣不由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姨叫我宝贝唉, 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宝贝。”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亲人爱她, 她从小就听过同学的父母叫她们宝贝, 朋友的爷爷奶奶叫她们宝贝, 秦岭和秦令昔也被秦阳山叫过宝贝，只有她，从来没有被人叫过宝贝。她好像从来不是被人偏爱的人。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被人叫了宝贝。
真的让她特别惊喜。
言轻梣挑了挑眉，眸色渐深。
虞知想被沈夫人握住手，突然手腕上多了一抹温润。
低头一看，手腕上已经戴上了一个玉镯，光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阿姨，这不行。”虞知想想脱下，却被沈夫人阻止。
“长辈赠不可辞，都是一家人，你要是再推辞，阿姨可要生气了。”沈夫人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
虞知想转头看言轻梣，用眼神示意他帮忙说话：“这……太贵重了。”
“妈妈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言轻梣站到沈夫人身后，给她推轮椅。
也只能这样了。虞知想想着，到时候也要补一份礼物给沈夫人。
沈夫人回来之前，两人已经去逛过超市采购了。
所以当言轻梣去厨房的时候，虞知想下意识想去帮忙。
却被沈夫人拉住：“陪我说说话吧，饭就让阿言去做吧，油烟对女孩子皮肤不好。”
虞知想坐在沈夫人旁边。
听着沈夫人讲她们在国外的事情，讲他在国外如何学习，如何将沈家国外的分公司运营壮大，如何每周抽空来陪他，讲到最后的时候，沈夫人有些抱歉的说：“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阿言的生活对于你来说会不会很枯燥啊，如果你不想听的话，我们就不讲这个。”
虞知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怎么会，和哥哥相处的任何时间，我从来没有觉得无聊过。”这是真心话，和言轻梣相处的日子，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无聊”这个词。
沈夫人心里松了口气：“不嫌我们阿言无聊就好。”
虞知想起身给沈夫人续上温水递给她，突然想到什么：“阿姨你真的好温柔啊，哥哥在你们家以后，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吧，他有了你这么好的妈妈。”虞知想突然释怀了，不认她就不认她吧，只要言轻梣过的比她好就足够了。
沈夫人的手突然一颤，水溢了出来，虞知想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竟是——愧疚。
心突然一沉。
“阿姨，你别吓我，言轻梣在你家应该很开心吧。”虞知想想确认，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
但是……。
“是阿姨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沈夫人的眼睛里含着泪，愧疚的看着虞知想。
“一开始阿姨就是带着私心的目的收养他的，当初你回秦家没多久，就被送到你爷爷奶奶家，但是不巧，你刚走，他就来找你了，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你去哪了，他一个人几乎身无分文，白天就在附近兼职，晚上就经常在大门守着，日夜颠倒，手里又没有什么钱，那时候我儿子出车祸去世没多久，他的年龄和我儿子看起来一样，眉眼也有几分相似，我那时候魔怔了，总是觉得他就是我儿子。”
“但是我那时候还有几分理智在的，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那时候听保安说，他每天傍晚都来，到晚上十二点才回租的几百块钱的铁皮房里，晚上就吃一个馒头，有一天他突然倒在了大门口，我也就是在那时候救了他，严重贫血，一个几乎快要成年的男孩，早上白粥，中午一个馒头，晚上一个馒头，白天兼职，晚上一刻也不敢眨眼的看着进出的车辆，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你，他昏迷的时候，我越看他的眉眼，越觉得他和我儿子很像，我很固执的觉得，他就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怕妈妈难受，所以换一个身份回来陪我了。”沈夫人眼里满是悔意。
“我提出收养他的时候，他却拒绝了，但是我丈夫是一个商人，说服一个还未成熟的男孩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最后他答应了被我们收养。”其实老沈用的手段，不用说她也能猜出十有八九，无非就是抓住他的软肋，软硬兼施。
“我儿子去世以后，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总是很割劽的一边认为他是我儿子，一边认为他只是养子，我太爱我儿子了，所以我将我儿子所有的一切都加具在他的身上，我儿子喜欢什么，他就要喜欢什么，如果我儿子没去世，他会是什么样子，阿言就要是什么样子，稍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我的心就提醒我，我亲生的儿子已经去世了，而这个并非亲生的孩子却享受着本该是我儿子的母爱，他经历过无数次我一个精神病人对他的狠毒打骂。”沈夫人的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是她无尽的悔意。
虞知想听后，是什么感觉呢，心痛，是心脏被撕裂的血淋淋的剧痛，被人绞碎了，压成泥的痛。
她不知道她用如何嘶哑的声音说：“阿姨，言轻梣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只是言轻梣而已，你不能……你不能。”虞知想捂着自己的心脏，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姨知道，阿姨知道，后来我意识到我生病了，我在对另一个孩子无比的不公平，所以我去看了医生，去接受治疗，可是谁知道我丈夫他……。”沈夫人刚想说出。
厨房里言轻梣突然喊了一声：“阿虞，来试试汤。”他好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不公和磨砺。
只有虞知想知道，那时候他该有多难过啊。
眼睛里的泪水在那一刻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她失态的说了声抱歉，便飞奔向厨房的言轻梣。
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他，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
言轻梣惊讶，拧着眉：“阿虞，怎么了？”
虞知想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可是最终所有的问题都是化为哽咽，化为心痛，她说：“我很后悔你回来后第一件事，没有给你一个拥抱。”
言轻梣转身，将她抱在怀里。
“汪。”她突然叫了一声后，说：“言轻梣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温柔最好最好，是虞知想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的人，虞知想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没良心，最狼心狗肺，最差劲最差………唔。”
虞知想的嘴被言轻梣的手掌捂住：“不许这么说。”
他的眼神是严厉的，是认真的：“虞知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哪怕是虞知想本人都不许说她半点不好。”
她的眼泪像珍珠般落在言轻梣的手背，滚烫热烈：“哥哥，要是我们那时候没有分开就好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等到虞知想他们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虞知想的眼角红了，眼白布满血丝。
沈夫人看了，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
只是在虞知想回到家后，叫住了正在忙工作的言轻梣。
他在公司的待遇，沈夫人不用问都知道了。
她的丈夫始终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宁愿去扶持两个没用的侄子，也不愿意看这个有手段有能力的孩子一眼。
以后终究是会后悔的。
沈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从公司辞职吧。”
言轻梣仍有顾虑，而这个顾虑就是她，所以他故作轻松：“我在公司发展的挺好的。”
“阿言，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用为我留在公司。”
言轻梣还想说什么。
却被沈夫人打断：“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想给阿虞更好的生活吗？阿虞现在是不知道你在公司的处境，但是以后呢，你想让阿虞为你担心吗？”
言轻梣迟疑了。
“而且，我和老沈的事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他对我好是事实，但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迁就他，而且，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沈夫人的眼睫渐渐湿润，紧紧的握住言轻梣的手。
言轻梣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妈妈你现在还会把我当成沈丘吗？”
“当然不会。”沈夫人想也不想的回答：“沈丘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她的回答是真诚的。
“我也记得，你曾经像无数平凡的家长一样，在我没带伞时，下雨给我送伞，晚上为我热牛奶……您也让我享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母爱，所以没有谁亏欠谁的。”
沈夫人捂住低声哭泣，但是也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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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想已经躺在床上了，言轻梣的语音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
虞知想点了接听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嗯？这个时候不睡觉，打电话干嘛？”
他的声音低沉清冽，手机外放的声音传到耳边时，仿佛他就在她的耳边：“今天突然忘记一件事了。”
虞知想没在意：“今天忘了就忘了吧，明天再做也不迟。”
“那可不行。”他的声音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因为我今天还没有和我的宝贝说晚安呢。”
“晚安，我的宝贝。”没有一刻的声音是比他更动心了。
“ 扑通扑通扑通”，虞知想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异于平常速度的跳动的声音。
这句宝贝，又不同于白天沈夫人的宝贝。
言轻梣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存在，他爱她护她，背着她回家的言轻梣，教她做作业的言轻梣，为她学做饭的言轻梣……。
他的一声宝贝会让她真的坚信，虞知想也是宝贝，也是别人的宝贝，最重要的是，她是言轻梣的宝贝。
虞知想愣了好久好久，听着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声音，最后嗷呜一声，控诉的声音都带着欢喜：“言轻梣，你在犯规。”
耳朵在发热，脸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