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后和众人行礼,在剩下的三个位置上坐下。
太子道:“孤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盐场上的事你们多费心。”
他并不拐弯抹角,在他看来,坐在这房间里的都是自己人,殷或算半个自己人,但他父亲是殷礼,是皇帝的心腹,他现在做的事并不惧皇帝知道,所以不必隐瞒他。
虽然白善和周满从不觉得自己是太子党,奈何太子不这么认为,他对白善道:“晒盐法对江南盐税很重要,如今适合大规模晒盐的地方,除了青州便是莱州和登州一带了,孤去看过,两州的吏治还算清明,过一段时间他们会派一些人过来北海县,到时候你教他们怎样晒盐。”
他道:“一旦江南盐场震动,所需的盐不是北海县一地能出产的。”
白善应下,问道:“臣是要免费教吗?”
太子就看向他,“你可以要东西,自己去谈。”
白善就有些兴奋,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他们知道江南盐场会有变吗?”
“孤没有露过口风。”
白善就明白了,他们估计不知道,这就是信息的不对等了。
太子不知道他心里在憋着什么坏主意,也不想知道。他只要不知道,那这件事就跟他没有关系。
所以叮嘱完白善,他直接就扭头和周满道:“明达留在此处,你多关照她的身体。”
周满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太子感受了一下青州的夏天,心里其实是很有意见的,但这会儿天气更热了,再让明达赶路回京城只会更折腾,因此他对明达道:“回头让白善他们给你寻摸些山里的好地方,看有没有现成的避暑别院,买一栋,这青州太热,你别来避暑反而中暑了。”
明达抿嘴一笑道:“不会的,太子哥哥放心。”
太子一点儿也不放心,但明达坚持留在此处,他也没别的办法。
他还要去别的地方巡察呢,并不能带着她。
既然已经交代了要照顾明达,太子干脆就又多叮嘱了一句,让周满多照顾一下殷或。
白二郎就抬起脑袋来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太子看见了,顿了顿,还是道:“也多照顾一下驸马。”
白善和周满就一起扭头去看白二郎,眼中有些嫌弃,但还是应了下来,还安慰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吧,白二是我们的师弟,我们还能不照顾他吗?”
太子很放心,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不过是白嘱咐几句罢了。
吃过饭,太子便带着明达回刺史府,白善和周满特别贴心的将人送到刺史府的大门,目送人进去了才转身回驿站。
才到驿站门口,他们就看到边上的墙角下站出一人来,几人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明理:……
他瞪着大眼睛看了白善他们一眼,行礼道:“白公子,我家老爷在此。”
连鬼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这么个人?
白善三人这才看到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的唐鹤,因为他整个人站在阴影里,此时天又有些黑了,所以大家一时没看见。
白善和周满松了一口气,抱怨道:“唐学兄,您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你们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以前敢深夜抓鬼,还敢反杀刺客,这会儿连个站着的大活人都怕?”
白善道:“任是谁冷不丁的看见一人突然出现也要被吓一跳吧?不信你问殷或。”
殷或就有点儿纠结,他是说怕呢,还是说不怕呢?
唐鹤就扫了殷或一眼,然后道:“他不怕。”
白善和周满:……
俩人一起扭头瞪他,殷或便试探性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怕?”
白善和周满便收回目光看向唐鹤。
唐鹤不理俩人这个目光,直接略过这个问题,道:“找你们说说悄悄话。”
既然是悄悄话,那就不能去酒楼饭馆茶楼一类的地方了,白善想了想后道:“我记得再过去几条巷子有一条街,那条街上住着的都是富贵人家,街道宽敞,但人少,没商铺,我们去散散步?”
唐鹤瞥了他一眼道:“不用,直接去你们的房间就好,难道在驿站里还能叫人偷听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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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3章 路上
殷或也住在驿站里,就在白善他们隔壁。或许因为白善来得最早,所以驿站将临街的那间房给了他,那是最靠里的,隔着殷或一间房,还真没人能从这间房里听到什么秘密。
唐大人进房后扫了一圈便道:“叫些吃的,我们边吃边说。”还撺掇周满,“你也是官,何不和驿丞要一间房来住?”
周满一呆,问道:“我为什么要另住?”
白善也扭头看向唐大人。
唐大人一脸严肃的道:“天色渐晚,聊得太晚了我晚上就在此留宿,”
周满呼出一口气,正要应下,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喘了一口气后道:“我正想和白善秉烛夜谈。”
白善:“……倒也不必,我记得对面就没住人,满宝,你去和驿丞要一间房,晚上就请学兄在对面安歇好了。”
周满连连点头,转身就下去找驿丞,生怕唐鹤再开口。
殷或看她出门了才疑惑道:“唐学兄不也是官吗?他要住店也不要钱吧?”
而且驿站的房间,就是要钱,一个晚上也贵不到哪儿去吧?
唐鹤道:“忘记带官帖和官印了,周满现成的四品大官,多好用。”
可人家是夫妻啊,多要一个房间,明天就不知会传出什么话了。
殷或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满宝很快定了房间上来,顺便吩咐大吉出去买了些点心和小吃回来。
四人将门关上说话,明理则和长寿一起蹲在门外,两人面面相觑,你瞪着我看,我瞪着你看。
门一关上,唐鹤突然严肃的道:“长博已经出发往江南去了,至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白善点头。
唐鹤道:“虽说人心不能测,但有些事是可以推演的,我们来推演一下之后的事情发展?”
白善苦恼:“我并不了解那些人。”
唐鹤道:“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我来与你们说。”
其实真要论起朝中的势力,江南的世家豪族是远比不上关陇豪族和中原鲁地一带世家的,但那边政令不通,似乎只要稍有兵力就能够让江南脱离大晋的控制。
所以皇帝一直对江南很在意,实在是,没能真正的控制住江南啊。
这也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
前朝天下大乱,特别是关中和中原一带,可以说是今天姓王,明天就姓李,打的是你死我活,势力换了一波又一波。
因为前朝安定暂时从南方回迁的世家又溜到了江南,江南虽然也乱,却要比北方好很多。
后来天下初定,江南也很快平定下来,却不是皇帝带着大军一波一波打下来的,而是江南的世家豪族收拢了势力主动来投。
这在当时是好事,毕竟不用打仗了,但之后,江南一带也渐渐不受控制。
“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