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听各种故事和纷争长大的她知道,人恼恨起来,挖你祖坟也是会的。
夏侠一直想要说话,偏他身体不好,杜老也伸手按住了他,还对他摇了摇头。
翟县令见周满愿意和解,心中高兴,觉得周满果然不愧是聪明人,如此一来,大家都不尴尬了。
定了基调,翟县令便看了一眼夏侠和周满,便起身笑道:“周大人不如在堂中休息一二,下官正有些事和杜老朱老商量。”
满宝笑着点头,请翟县令自便。
许里长知道翟县令这是在放水,于是也瞪了一眼还在发蒙的夏义,示意他跟出去。
夏义连忙跟出去,他不知前情,这会儿还一脸懵呢,“里长,刚才那人是谁?什么调解不调解的,大人怎么突然问起我家的房子来?”
许里长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夏欣和周银的女儿回来了,刚才那个和翟县令坐在一起的就是,她还当了官儿,现在回来找你要房子了。”
“那怎么行?”夏义跳脚,“那房子是我的。”
许里长横了他一眼,但想到他的为人和他那点脑子,又按下了脾气,沉着脸道:“大人要派人去红田村了,就怕你们夏氏的人很难打听到内情,这样,你也赶回红田村去,告诉你们族长和长老,就说欣娘的女儿回来了,且在外面有了大出息,现在京城里当官儿,还是有名的神医。”
他努力的回想起刚才翟县令对周满说的奉承话,道:“似乎还认识京里的贵人,总之很厉害,连她现在定亲的人家也很厉害,似乎是贵族公子。”
夏义连连点头,抹着额头上的汗问,“让族长他们赶紧想办法吗?”
许里长目光悠长道:“不错,让他们想办法。”
夏义忐忑的问道:“里长,她不会真的要把我的房子抢走吧?”
许里长敷衍的道:“你怕什么,还有你们族长呢。”
“也是,族长可是拿了衍叔的两块地呢,他一定不能给那小娘子,对了,欣娘的闺女叫什么?我怎么听翟县令叫她周大人?”
许里长:“……你管她叫什么,你看她长那样,是周银和夏欣的女儿就行。”
“那怎么行,周银是入赘的,她怎么能跟周银姓?”
许里长怒,见他这会儿还纠结这种事情,就道:“她姓夏,你能把房子还给她吗?”
“不行!那房子早是我的了。”夏义说完想起了什么,低头沉思起来。
许里长挥手道:“你赶紧回去吧,将这些事都告诉你们族里,还有,就说夏侠也在这里,他已经言明,那铺子还是夏欣的,而且他一直把租金给夏欣收着的。”
许里长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件事,看着夏义急匆匆的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头紧拢着没说话。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周满还是个官儿,能这么快速的找到翟县令为她出头。
早知道……
但有钱难买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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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1章 内情
翟县令请杜老和朱老在书房里坐下,转身却往外去,他才站了一会儿便有衙役来报,将许里长和夏义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衙役看着翟县令的脸色,迟疑的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拦着夏义?”
翟县令瞥了他一眼道:“拦着他做什么?他去做了我们想做的事儿,省得你们再费一番心思,多好。”
衙役一脸懵懂。
翟县令已经道:“选个机灵点儿的去红田村,夏氏要是给钱别推着,多拿一些后告诉他们实情,夏欣和周银的女儿叫周满,不仅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在太医院中任职,给陛下、皇后、太子等一众皇亲国戚看过病,还是崇文馆编撰,可上大朝会的。”
“和她定亲的那位白公子出身陇州白氏,是世家子,总之,她怎么厉害就怎么说,知道吗?”
衙役:……他们大人刚才不是还和周大人处得挺好的吗?怎么一转身就给人挖坑?
“对了,”翟县令叫住衙役,道:“再告诉他们,周银被追封为绵州牧,夏欣虽已亡故,但同样有诰封,陛下亲口称赞他们夫妻二人为义士的。”
衙役一头雾水的走了,说这么多,不是让红田村夏氏早有防范吗?
大人到底是偏周大人,还是偏夏氏?
翟县令背着手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去见杜老和朱老,既然是要调解,自然要了解内情了。
杜老和朱老两位老人家不仅年纪大,且在许里长这一里里颇有些德望,夏家发生的事他们多少会知道些,更别说杜老似乎和夏侠关系还不错。
翟县令进去和两位老人了解内情,夏侠也在和周满说当年的事。
下人和衙役们都退到了外面,屋里只剩下满宝三个和夏侠。
夏侠本想让白善和白二郎也退出去的,但见周满似乎没看懂他的眼色,那俩人也没有避嫌的意思,考虑到白善和周满的关系,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只当看不见俩人的和满宝道:“你父母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
夏侠道:“十四年前,你父亲只说要带你母亲回乡见他兄长嫂子,卖了两块地,剩下的东西却还是在的。”
夏侠细数道:“我知道的,你祖父母一直住的宅子,其实红田村里还有一座宅子,只是在你祖父在时就给了族里做学堂,后来又给族里的孤寡居住,我想你父母也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那就只剩下松花巷里的两进宅子了。”
夏侠道:“除此外村里还有三块田地,都不小,且很不错,其实当年你父亲想把那些田地也卖了,可那是祖田,好几辈上往下传的,族里不同意,你父亲卖不出去,便暂时租给了他人耕种。”
“还有一间铺子是我家租着的……”
他显然对这些事很了解,和周满道:“当年你父亲说好,等回去安顿下来便写信回来,因为这边还有田地铺子,总要收租的,所以他说好,每年,最多每隔一年便要回来一趟,既是祭扫你祖父母,也是收租子的意思。”
“但你父母一去便没了音信,说好的两年时间也没回来,”夏侠顿了顿后道:“那之后,族里就认为你父母不会回来了,我与你祖父虽交好,但论血缘却远了些,所以也拦不住族里,十二年前,他们就开了祠堂将东西分了。”
满宝便大致明白了,他们倒没想错,她父母的确回不来了,所以对他们分产,她并不这么生气,她在意的是,“当年我父母为何会离开商州?”
她道:“当时我父亲将细软家私都托人带上了,祖父母也才过世不久,我也还小,何至于?”
夏侠便沉默了一下后叹息道:“你父亲是入赘,当年族里想的是让你祖父过继一个嗣子的,在你父亲出现之前,这事儿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夏侠虽然没有点名,但满宝也听明白了,她爹的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