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临了。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乌云直直地像要直接压下来了一般，偶有闷雷声响起，怕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南景耀开车送她来到考点，余晚坐在后座上，手里拿着的那本错题集还在翻看。

这个错题集后来又重新填进去许多，包括一些重点题型和知识框架，虽然才跟了她一个月，但被翻得已经旧得像是一年前的了。

上车时，余晚正在进行最后的复习——把知识框架捋一遍。

车停下时，余晚却在想，想放假前一天，最后一次班会。

那天，星星老师对他们说，“这是一次会决定你们命运的考试，也是你们人生的第一道坎。”

她说，“我高考的时候考上了华大，你们知道的，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但我的姐姐……为了我，放弃了高考，后来又为了我们这个家庭，走了弯路。多少人表面恭维她，私下里却对她嗤之以鼻，背地里吐口水，只因为大多数人都觉得那不是她靠本事赢来的。但她也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有很多。”

大多数同学听不懂幸欣想要说什么，但只有余晚他们知道，幸欣她们一家人就是因为受到了不公的对待，才有了今天。

“永远也不会再有像高考一样公平的考试了，只有高考，不看你是美是丑，家境如何，智商情商高与否。但你们也不用过于紧张，做好你们能做的一切，问心无愧就好。”

“你们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孩子，一定能考出自己满意的成绩。”

说话时，她的眼里就像她的学生给她起的昵称一样，布满了星辰。可是余晚总觉得，太过苍凉。

回过神来，下车。

圣利亚向来不是高考考点，但浦高是。

巧的是，余晚奔赴的考点就是这里。

浦高，是她待过的那个普通高中，也是一段美丽又难忘的记忆。

很久没来过了，再回到这里，站在校门口，一瞬间把这里跟圣利亚学院想成了同一个地方。

三年前，那个女孩子就是在马路对面，趁着红灯的时候跑向了她，然后告诉她自己能成为特招生进入贵族高中有多么不可思议。

余晚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回忆。

身上穿着的是圣利亚学院的校服，马路对面是浦高。

余晚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曾经在物理课上让她出去罚站的物理老师，那个被无数学物理的同学们埋怨的物理老头儿，这会儿的地中海发型更加地中海了，跟余晚的目光对上时，却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笑着说：“加油。”

后面她还看见了自己现在的班主任星星老师，还有教过自己体育的冯老师……

看着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一个个都前往考场为自己和同学们加油，再看着不少来陪考的家长们或是站在门口叮嘱着自己的孩子，或是眺望已经走进考试场地里的孩子，余晚停住脚步，看向身旁跟自己并肩走过来为自己送考的南景耀，就那一段短短的时间里，余晚心头暖暖的。

口红印

两人走到校门口附近了，南景耀帮她整理着领口，余晚就这么乖乖站着，眼睛还在四处瞟着，挥手跟其他同学打招呼，任由他帮自己整着。

“去年我也是这么给你送考的，转眼间都一年了，哎……”

南景耀帮她把领子叠好，刮了刮她的鼻子，“去年你可没帮我正过领带。”

“那我现在帮你？”余晚笑嘻嘻道，明知道他今天没戴领带，偏要这么说。

“看来是一点也不紧张，还笑得出来。”

余晚的确不算紧张。

以前总在想高考来临这天自己究竟会多么紧张，可是真正迎来以后，却发现只有平静。

南景耀今天穿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看上去干净的一尘不染，余晚想了想，对他说，“要不我亲你一下吧？”

南景耀怔了一下，没想到余晚会这么说，说时迟那时快，余晚已经抓住他的胳膊凑过来了。南景耀下意识后退，耳根都红了，还要装作淡定的样子：“这么多人，你确定？”

那副模样，余晚确实没见过。

没想到南景耀还有害臊的时候啊？

“骗你的，我就是想要个抱抱。”余晚笑着说道，然后站在原地伸开胳膊。

然而在南景耀抱住她的时候，余晚就偷偷地在他衣服上“吧唧”了一口。

“好了，我去考试了。”余晚“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等余晚进去以后，南景耀就偶遇一样是来送考的方辰逸。

方辰逸身后还有不少小姑娘一脸花痴模样地看着他，被南景耀看到了还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也没办法，你懂的。”方辰逸解释道。

不过今天好像没有太多女生围着南景耀转了，倒是有不少人一直围着他……方辰逸有点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听说你和晚晚之前吵了一架？”两人闲来无事，考试铃声还没开启，方辰逸便随便问问。

结果这一问，就问在了点上。

南景耀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兄弟，“你才吵架了。”

方辰逸完全没有听出是什么意思，“这你都知道？晚晚跟你说的？”

南景耀：“……”

这俩人还真吵架了？

方辰逸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不过也不算吵架，最多算冷战。上个星期出差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差回来就对我爱答不理的。”

想起上次回校时是什么情形，南景耀了然了。

不过他必不可能跟方辰逸解释这事跟他有关系。

“不说这个，你衣服上怎么回事？”

南景耀闻声垂眸，顺着方辰逸的目光，瞥了眼自己的衬衫。

这是……口红印？

南景耀微微皱眉，想起了刚刚余晚要求他抱她的时候……

她似乎是正面扑了个满怀的。

南景耀这才知道，早上她磨磨唧唧半天原来是涂了个口红。

“该不会是晚晚吧？”方辰逸试探着问。

“别问。”南景耀道。

问就是：没错。

方辰逸这下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女生都突然对南景耀不那么感兴趣了。

作文题目：往事不如烟

……

第一场就是语文，余晚几乎是第一个进考场的那一个。

不少人也提前到了，但是都在教室外拿着复习资料再临时抱一下佛脚。

余晚本来也想抱一下的，但是她实在想不出语文还有什么好复习的。

考试铃一响，大家也就陆续进了考场。

语文对于余晚来说是最不用担心的，所以写得也顺畅。总觉得这高考就像是又考了一次周测，或者说是四模，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可怕。

在考试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等天空开始放晴的时候，这一场考试也结束了。

余晚在临结束前二十分钟写完了作文，然后检查了十分钟以后就开始想下午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