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半死灵(1 / 1)

男主死了很多年 南楼北望 5537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第179章 半死灵

  ◎横死◎

  牛小苗的尸体附近, 同样没有任何魂魄波动的迹象。

  除了这点之外,云乘月一无所获了,她怀着疑虑, 却只能起身。

  一旁,庄清曦正和庄家家主说话, 说清了她们为何知道牛小苗。

  听见这番话之后,季双锦略微松了一口气。她看一眼云乘月,忽然说:“既然在场之人都和死者无关,我有话也就能直说了。这位牛小苗姑娘……”

  “其实不是人类, 而是死灵。”

  她严肃道。

  云乘月眉头一跳:“这明明是个活人。”

  其余人也面露异色。死灵是什么?死灵, 那当然是死气浓重、脸色苍白、行动如鬼魅,还充满戾气和怨恨的东西。这牛小苗虽然死状凄惨, 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死了也安安静静。

  哪有这样的死灵?

  季双锦却相当肯定。

  她对自己的结论没有一丝疑虑,只说:“这不是我的判断, 是太清剑的判断, 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太清剑?”

  “你说……太清剑?难道就是星祠前,能赐下太清令的太清剑?”

  云乘月眼神古怪起来。

  她面色奇异,看在季双锦眼中,只以为她是不信。季双锦嘴唇一抿,带着几分倔强,又带着几分骄傲:“不错,正是太清剑。”

  接着她伸手一招。只见半空金光阵阵、空间荡迭, 眨眼之间, 一柄湛若秋水的长剑就出现在半空。

  她高举双手, 抬着头, 脸上有一丝狂热和满满的虔诚。

  “下官三清阁季双锦,请借太清剑一用,令死灵显形,好为民除害!”

  对着太清剑,她朗声说道。

  太清剑登时发出道道光芒,在半空一转,宛若一个点头,再接着,太清剑的剑尖就指向了地上的牛小苗。

  紧接着,太清剑在半空写出了三个字。

  “……半死灵?”

  在场几人都念出了这三个字。

  话音才落,那三枚文字就忽地绽开,仿佛小小的烟花;这些烟花尽数落在牛小苗身上,“轰”一下燃烧起来。

  但那不是火焰,而只是光芒。

  光芒在片刻后褪去。

  “……啊!”

  庄清曦发出了短促的惊呼。

  现在,牛小苗哪里还有活人的模样?她变得骨骼突出、皮肤苍白,两只眼睛甚至暴睁开来,其中闪着两点红色的鬼火;鬼气森森。

  从她的影子里,竟还冒出了漆黑的触手!那触手用力往四周一扫,扫出一阵阴风,似乎要逃。

  “……死气!”几人异口同声。

  云乘月愈发皱眉:竟然真的是死气?不,这好像……她心神一动,手藏在袖子里,手指偷偷掐了个手势。

  “——纳命来!”

  季双锦清啸一声,手臂一挥;太清剑如臂使指,疾飞而下,精准地戳中了那几条“触手”。

  ——砰!

  “触手”散为飞灰。

  与此同时,牛小苗的尸体也化为尘烟,再被太清剑卷起的剑风一扫,便什么都不剩了。地面上只剩几件衣服,还有几滴血液,再无其他。

  季双锦伸手接住太清剑,挽了个剑花,将手背在身后。她看向庄家家主。

  “庄府死灵气息已经清除完毕。之前那些怪事,就是这半死灵在装神弄鬼。”

  她干脆地下了结论。

  “这不对吧?”庄清曦第一个发出质疑,目光相当不善,“季双锦,你少做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们府上的怪事发生了一个多月,这牛小苗才来一天,怎么就变成她是罪魁祸首了?你别是为了自己的官帽,随便找个替死鬼吧!”

  庄家家主轻咳一声:“清曦,说话别这样难听。”

  话虽如此,他这句话却说得轻飘飘的,并不是真心阻止。显然,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然……季主簿先为我们解释一下,究竟什么是半死灵?”庄夜忽然插了一句,语气阴恻恻的,“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季主簿才是罪魁祸首,这会儿嫁祸给无辜平民呢。”

  庄夜很看不惯季双锦。不光是因为三清阁分走了飞鱼卫的权力,还因为他来这一趟实际上是白跑,什么功劳都没捞到,回去多半要挨骂。

  这话诛心,季双锦面色微变。她到底做官不久,还有些沉不住气。

  一沉不住气,她就下意识来看云乘月。云乘月也看着她,神色沉沉。

  季双锦又抿了抿唇,调整神情,露出一个微笑。这不是一个真心的微笑,但一定是个挑不出错的微笑,很适合官场。

  “这半死灵其实就是活人被死气感染,却没有死去,也没有被同化成死灵,而是变成了一半活人,一半死灵特质的生物。他们表面行动如常,和活人没什么区别,但内在已经扭曲,变得嗜血、憎恨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搞出祸事。”

  “死灵的力量被称为死气,半死灵的力量可以称为‘类死气’。正常人感染类死气后,不会马上发作,而是过一段时间才会暴毙而亡。”

  季双锦解释道:“我调查过了,庄家的白山犬总是固定时间外出训练,那位死去的婢女也常常出门采买,都有机会感染类死气。”

  “这不对吧?”云乘月冷不丁道,“如果被感染后会暴毙而亡,那牛小苗也是如此,她该是受害者,为什么被你判断为半死灵?”

  她们目光一碰。

  季双锦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目光:“她确实是受害者。”

  “哦?”

  “我刚才说了,被类死气感染后,正常人都会死去,但是,还有一些人会被转化为半死灵。”季双锦说得很认真,“这牛小苗就是如此。她早已变成了半死灵,成了心智扭曲的恶灵,大约早就盯上了庄家。但是,她毕竟不是修士,身体太差,受不住半死灵的力量,才会暴毙而亡。”

  “你说这话,是在开玩笑?”云乘月声音轻柔,语气却变冷,“牛小苗一个民女,和庄家无冤无仇,就算真的成了那什么半死灵,平白无故找庄家什么麻烦?”

  “半死灵和死灵这种生物,是不存在神智的,行事也就毫无道理。”季双锦看着她,露出悯然之色,“乘月,我知道你同情她,可一旦变成半死灵,就没有任何救回来的办法了。”

  她抬起手,展示手里的太清剑。这柄神剑通体银白,如一枝不败的冰雪之花,映照出云乘月充满怀疑的眼神。

  “这也是太清剑的判断。”

  季双锦用这句话终结了质疑。

  没人会质疑太清剑,因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象征。最近那玄之又玄的太清令,又更加增添了太清剑本身的权威。

  云乘月也不再争论,退后一步。她手指一直半握成拳,似乎抓着什么东西,但没人注意到。

  她最后看了一眼牛小苗留下的遗物——那几件朴素却洗得很干净的衣服,和杜尚德留下的衣服不能相比,却都是这样的轻飘飘,蒙着尘落在地上,全然不被在意。两天,两条命,就这样没了。

  她垂下眼,静静站在一旁,再不言语。

  眼看府上的怪事得到解决,还有太清剑作保,庄家家主的脸色由阴转晴,轻盈不少。他客客气气答谢一番,又顺便对庄夜道谢。

  可庄夜知道这是顺便的道谢,怎么会高兴?他悻悻的,目光不善地看了季双锦一眼。

  接着,庄家家主又试探道:“今次多亏季大人出手,否则府上恐怕还有伤亡。不过,最近总听说死灵出没的消息,现在再加上这半死灵,怕是有一就有二,那这今后……?”

  “这个……”

  听他这么说,季双锦忽地绽放出一朵笑容。这个笑和刚才场面上的微笑不同,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开朗的笑容。她仿佛就等着这么一句话呢。

  “庄大人不必担忧。”她说,“我们也知道最近死灵闹得厉害。为此,三清阁奉了陛下命令,秉持太清令的指示,特意制作了一批护身符。庄大人如果需要,可以请一些回来。”

  庄大人闻言一喜,立即说:“那是一定要请的。”

  季双锦点头,又一伸手,说:“阿苏,把东西拿出来。”

  “是,小姐……啊,是,大人。”

  一直在边上沉默的阿苏,立刻摸出个锦囊。那锦囊上头绣着一把剑,似乎是三清阁的象征。她抽开锦囊口的绳子,倒过来一抖。

  哗啦——

  清脆的碰撞声后,六只金蝉从锦囊里飞了出来,悬在空中。

  这些金蝉做工很精致,翅膀是镂空的工艺,看上去……也就是几个精致的金蝉。和外头珠宝店铺里卖的挂件没什么区别。

  季双锦的神情却很郑重,似乎拿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一只金蝉大约能护住一亩地。我随身带了六只,嗯……对庄家是不够的。庄大人之后可以派人去三清阁,再拿一些回来。”

  季双锦环顾四周。在这寸土寸金的白玉京北城,庄家宅院却一望无际,远远不止六亩。

  庄大人小心接过,又对天山的方向略施一礼。“那就多谢季大人。不知我能不能多拿一些?一些亲朋好友也有需要。”

  “自然。”季双锦说,“想请多少,都随意。”

  庄家家主拿过那六只金蝉,在手里把玩片刻,忽然递了一只给庄清曦。他说:“清曦,拿去给你母亲房里挂着,她近来身体不好,别是被这死灵给碍着了。”

  “好。谢谢大伯父。”庄清曦双手接过金蝉,恭敬回道。

  “你这孩子怎么跟我客气上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庄家家主笑道。

  至此,事情就算结束了。

  季双锦再行一礼,说:“此间事了,我也要告辞了。”

  云乘月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他们演了半天。这时,她出声了。

  “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什么?”她问。

  什么其他人都一愣。

  季双锦微不可察地一僵,又转过头,神情变得很认真,甚至认真得有些过分。

  “本官没有忘什么。”她说,“如果乘月有什么指教,可以直说。”

  本官?这个称呼让云乘月悄悄皱了皱眉头。她忍了忍,没说什么,只是指指那棵金色耀眼的银杏树,那里静静躺着几件衣物。

  “你刚才也说了,牛小苗也是受害者,变成半死灵并非她的本意。既然她无辜被害,你们难道不该把真相告诉她的家属,并加以抚恤?她毕竟是在庄家出的事。”

  云乘月说得认真。

  季双锦的眉毛跳了跳。她扭头看了看那棵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牛小苗确实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她语气变得有些沉重,“我回去会向上官报告,争取能够拿一笔钱给她的家属。但真相恐怕……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

  云乘月缓缓点头。

  她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没回头地说:“双锦,你想在官场力争上游,我没有资格反对。可是,既然你掌握了太清剑这种重要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再多想一想、看一看,而不是……单纯地作为执行命令的傀儡。”

  季双锦愣住。她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后又赶忙停下。

  “乘月?”什么傀儡?她有些不快,只忍着,“你如果想说什么,就说清楚!”

  “等我自己搞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的。走了,下次见。”

  云乘月快步离开了。等拐过转角,她就拿出通讯玉简发消息。给庄清曦的。

  [如果你相信我,就把那金蝉扔了,或者至少,不要把它挂在你母亲的房间里。]

  ……

  云乘月真的走了。

  季双锦久久站着。

  阿苏来回看着,表情很有些焦急。她差一点就要出声了,可是看着自家小姐凝重的表情,她终究是没敢开口。

  庄夜在旁边翘了翘嘴角,幸灾乐祸地嘀咕一句:“就爱看这种亲朋好

  友反目的事儿。”

  说罢,他也离开了。

  庄家家主和季双锦客套一番,也离开了,说是要去问问大管家关于牛小苗的事。

  季双锦站在原地,眼神有片刻迷茫,但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她将太清剑还回去,又挽起袖子,抽出腰间官制的长刀,开始挖土。

  这是三清阁的规定,凡是因类死气暴毙而亡的尸体,死时周围的泥土都要回首。

  “大人,我来,你别干这种脏活。”

  还没等她真正开始挖,阿苏就阻止了她。

  季双锦暗暗松了口气,顺势答应。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阿苏手脚利落,很快完成了工作,又摸出一张符纸。这符纸上记载了一种特殊的传送阵法,只能用一次,能将指定的无生命物体定向传输到三清阁之中。三清阁里会有专门的人接收。

  边做这些事,阿苏一边纠结,纠结到最后,她还是一咬牙,下定决心。

  “大人,云姑娘是个好人,也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你们肯定是有些误会,解开了就好。不要这样生分。”

  阿苏小心地劝道:“闹成这个样子,小姐……不,大人,你和陆姑娘的关系也……”

  听阿苏这么说,季双锦一愣过后,本能地觉得不开心。她沉下脸:“陆莹也就算了,阿苏,你是我的侍卫,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怎么也觉得我做得不好?”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苏慌忙摇头。

  季双锦不开心了一会儿,又想到什么,顾自怔忪半天。

  她忽地叹了口气:“不……其实你说得对,我也知道,乘月说这些话都有她的道理,肯定也是真的觉得为了我好。可你想想,难道乘月想的、乘月做的,就一定对吗?”

  “我……我不知道。”阿苏心想,可是云姑娘好像也没有错过。

  “进入三清阁后我就听说了。乘月似乎,似乎一直和死灵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阿苏,那可是死灵啊!”

  季双锦露出忧虑的神色。

  “我现在做这些,我承认,一方面我确实是不甘心一直输给乘月,我也想有一番自己的作为。或许也有些赌气,觉得她不肯把快速变强的方法教给我……”

  季双锦抿抿唇:“可是,我也是想着,如果乘月真的走上了歧途,那么我站在陛下这一边,手里有些权力、有些力量,可能以后乘月出了事,我能帮她一把呢?”

  “要是我真的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做,只求自保……那,那以后她有个什么万一,我岂不是也无能为力?我不喜欢这样。”

  季双锦摇头。她他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看着手指上的茧。太清剑已经消失了,她能借这把神剑的时间是很有限的。她真正能依靠的,其实只有自己的一双手。

  “从脱离季家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拥有力量。拥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哪怕因此和好友背道而驰,也在所不惜。

  “阿苏,你相信我吗?”

  季双锦抬起头,粲然一笑。

  阿苏听了这番话,大为感动,也因此释然:“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小姐,我当然相信你,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虽然……内心深处,她还是很怀念当初小姐和云姑娘、陆姑娘在一起的时光,也怀念着在罗城之中,自己和陆姑娘一起吃饭,一起看着月色的时光。甚至于,她到底更怀念哪一段经历,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但是,就这样吧。

  她是阿苏,生来就是季家的侍卫,是侍奉小姐的人。她喜欢小姐,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所以,她自己的那一点喜好又算得了什么?

  “我会永远保护小姐。”阿苏说。

  ……

  “不要用那金蝉?”

  庄清曦看完,嘀咕一声,收好了玉简。

  桃花与梅花共色,春柳与冬草同芳。

  这是一座有着四季景色的院落,满院鲜花盛开,转过拐角,却又能看到冬雪覆盖着木桥。

  这是庄清曦的院子,也是她母亲庄怀星的院子。

  她们母女感情很好。庄清曦虽然已经成年,也舍不得搬出去,反正这院子够大,也住得下。

  庄清曦很在乎母亲。她幼年丧父,对那个上门当赘婿的父亲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成长的过程中,都只记得母亲的呵护和母亲的严厉。

  此时,她正坐在石凳上,看着母亲编一只鲜花花环,也和她说着今日的经历。

  “……这么说,那当花农的小姑娘死了?”

  “是。“

  “有些可惜。那就没人来交府里怎么种五色牡丹了,是么?我原本还想用那五色牡丹做花环的主花,说不定能从中领悟什么……我正临摹前人的簪花小楷。现在却不成了。”

  庄怀星一身素白的衣服,动作轻轻的,声音也轻轻的、幽幽的、淡淡的,整个像个幽魂似的。

  这样一身素白,其实很不吉利。不过府里都说,她是为那死去多年的相公守节,才常年一身素白。情深意笃就由她去吧——这是庄家家主说的。

  庄清曦紧挨着她坐,用脸蹭了蹭母亲的胳膊,动作里充满了依恋。“不过一朵五色牡丹!母亲想要,之后再找个人来种就好。又不是只有那一个人会。”

  母亲很喜欢书文呢。庄清曦想,在她有记忆以来,总是能见到母亲临摹字帖,又常常观摩景物、揣摩道理,努力提高对书文的感知力。可惜,那个人的阴影……天才,真不公平,随随便便就能抹杀他人的努力。

  庄清曦感到不忿。为母亲,也为自己。

  她沉浸在自己的不忿中,也就没注意到,她谈论死者的语气是如何随意。那样的轻飘飘,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谈论一条人命。也是,对世家子而言,三六九等的人中,只有最上头那一群才算“人”。

  庄怀星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还有,”她说,停了手上的动作,“云乘月真的说,让你把金蝉扔了,别挂在院子里?”

  “对。”

  庄清曦点点头:“但其他人都没觉得有问题,怎么就她觉得有问题?女儿还是拿不定主意。”

  庄怀星轻轻笑了一下,说:“拿不定主意,就是真的在考虑的意思。看来我儿果真是见识了她的本事,还很认可。”

  “阿娘……”庄清曦撒娇,有点别扭,却没否认。

  庄怀星低声说。她看回手里的鲜花花环,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恍惚,手里也不小心折断了一枝鲜花。那是朵月季,带着刺,刺了她一下。疼痛换回了她的神智。

  她看看指尖的血点,干脆将花环整个放下。

  “我儿明明不喜欢她,却也想听她的话。终究是她的女儿……不愧是她的女儿。这就是天才么?”

  她摇摇头,没有说名字,但她们两人都知道这个“她”是谁。

  “阿娘!”

  庄清曦神色变了,变得紧张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娘你不要乱想,我们都知道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庄家血脉!云乘月和……她们终究只是外人!再厉害也是外人,怎么能和庄家相比!”

  不能比么?

  庄怀星睫毛一颤,她看了女儿一眼,开口却说了其他事。

  “那金蝉,就照她说的办吧。”

  她平静地嘱咐:“还有清曦,看看最近有什么合适的时机。可以的话,我想见她一面。”

  庄清曦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问:“阿娘想见谁?”

  “见云乘月。”

  庄清曦愣住了,本能抗拒:“阿娘,别见了吧,没必要劳烦您……听说云乘月和宋幼薇长得可像了,见了多烦心啊。”

  “她们长得很像么?”

  庄怀星不觉望向某个方向,很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那我更要见一见了。我要见见她的女儿,看看她的样子,看看……难道所谓的天才,果真会是一代传一代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