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京城(1 / 1)

男主死了很多年 南楼北望 5414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169章 京城

  ◎云清容◎

  云乘月从西边地下河钻了出来。

  西边这片城区, 在整个白玉京里算是最穷的一片。这片地方原本只是郊区,是几十年前白玉京扩建,才被划拉进来的。为了天子颜面, 西边的房屋外表都修葺了一番,勉强掩饰住内里的寒碜。又把西边的地下水道改造一番, 与城中连通。

  因此,通过地下水道,理论上能去往白玉京任何一个地方,除了皇宫所在的天山。

  但诏狱在山脚, 去那儿不难。

  地下虽然也有书文阵法防御, 但比起地面,地下的防御力度要小很多。

  人类的本能就是喜洁怕脏, 修士淬炼肉体、排除杂质,更是讨厌脏污。哪怕是飞鱼卫那样自诩“秃鹫”的黑暗杀手,也不会愿意离下水道太近。

  云乘月从西边进城之后, 就利用下水道, 悄无声息摸进了诏狱。

  大概没人想到她会选择这么条路线。说实话,她自己也是临时想的,本来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觉得下水道这种脏污的地方,兴许防范不重。

  而且,薛暗刚才伏击过她。他一击不中,必然要回去汇报,敌人还要费一些时间来分析、决策, 也就给了她行动的空隙。

  当然, 这样贸然行动还是冒险的, 但既然结果好, 那就一切都好。

  云乘月小心地撤掉屏障。这是一层水样的薄薄“衣裳”,覆盖在她身上,将下水道的污垢全部隔绝开。她将“衣裳”团成一团,信手丢开,只见污垢自动下落,“衣裳”化为一枚“水”字,在半空“啪”地一下爆开,散为点点水花。

  云乘月这才推开门。

  这是一家小饭馆。准确来说,是小饭馆的茅房。

  外面已经有人等急了,跳着脚地抱怨:“怎么用这么久!”

  一边抱怨,一边急吼吼地冲了进去。

  【获得蓝色情感,李老三的怨恨。】

  【喝多了浊酒而闹肚子,李老三可太急着上茅房了,偏偏被你霸占了地方那么久,他不由从心底生出了对你的怨恨。】

  云乘月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心里只剩无言。

  这也行?

  旁边有人“嘿嘿”地笑,大声聊天:“这新修的茅房,可是叫外头的乡巴佬开眼了吧!是不是特干净,比乡下大堂还光亮?”

  “老吴修这茅房可是修对了,当初我们还说他傻,花恁大钱修个什么不好,修茅房——结果呢,瞧瞧,多少人就为了这茅房,特意来老吴这儿吃饭!”

  “可别这么大声,人这儿到底是吃饭的地方,你嚷嚷茅房不茅房的,不是倒人胃口吗?”

  “说说怎么了?往前几十年,我们连茅房都没有,就去田里那么……”

  “行了行了,可别说了!”

  云乘月披着斗篷,埋头快步从旁边走过。她心里也舒了口气。幸好白玉京修了下水道,幸好后面不止有茅房,也有单独处理污水的管道,而且她有对“水”字的应用很熟练,不然她也实在要多鼓一些勇气,才能进去……

  接着,云乘月去前面结了账,结账时还故意露了脸。她此前在这里吃了一顿饭,出手大方,老板必定有印象。之后如果飞鱼卫要查,也好有个不在场证明。

  至于这证明严谨不严谨……无所谓,说得过去就好。只要她别在明面上做得太过分,那人会容忍她到七月半。

  接下来。

  拂晓已经变回了幼小的样子,乖乖趴在她臂弯里。云乘月再拍一拍它:“去玩罢,别去那些有阵法的地方。有事叫我,不要自己冲动。记得晚饭前回来。”

  五彩麒麟既然能穿梭空间,当然也能自由玩耍。拂晓年纪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也正是堪堪有能力出去玩的时候。它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思考了一下,认为自己值得出去玩一玩,便高高兴兴“咩”了一声,跳开来,挥挥尾巴以示作别,便消失在半空。

  云乘月出了饭馆,走到一个路口,放下遮挡容貌的风帽,四下张望起来。

  她在找人。

  不久前,她接到了薛无晦的传音,说安排好了住处和车辆,叫她在“丁香村路口”这里上车,会有车辆载她去朝暮巷。他会在那里等她。

  她问,接的人如何认得她?薛无晦却说,是个她认识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

  白玉京道路修得极宽阔,就算西边是原本的郊区,道路也能容纳两架马车并排而行。丁香村路口看上去是这里的交通枢纽,像个车站,时不时就有马车行过。大部分都是公共马车,坐得满满当当,最夸张的是车顶都挤了六七个人,看着让人担心他们会掉下来。

  还有一些车辆模样很古怪,有的像嵌了车轮的船,有的干脆像一个大缸。云乘月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那些原本是飞舟,但因为首都禁止飞行,因此才改造成的车辆。

  “贵不贵?”她顺口问。

  和她闲聊的人是个精瘦精瘦的中年女人,穿着非常朴素,有两道粗粗的眉毛,看着有些不好惹,说话却很和善。

  “那得看你买什么了。比如那边的瓜皮艇式样的要十两银子,立式两轮的就只要一两银子。东边街上能看到一种造了景的大型飞舟车,不要马拉,自己能动,就要上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还得排队才能买。”

  中年女人很熟悉各色车辆的样子,侃侃而谈。

  “不过,要是去夜市买二手的车,又可以便宜很多。姑娘,你是刚来白玉京的罢?这京城大得很,没个车可不好出门。你这模样……挤公共马车可不安全。”

  云乘月一笑:“我晓得的,我先租单独马车用。不过京城有夜市?我从其他地方来的,也经过了不少地方,都只知道宵禁呢。”

  “京城也是近几年才开放的。晚上张灯结彩,可热闹得紧!天子圣明,叫商贩们多点生意,也叫老百姓们多条活路,再多些娱乐去耍呢。”女人熟练地说了几句吹捧之语,并合手往北边拜了拜,“听说接下来,就要慢慢取消宵禁,叫别的地方也享享夜市的好处。”

  云乘月略一挑眉,跟着合手,敷衍地挥了几下:“陛下真是圣明。”

  女人见她乖巧,满意地点点头。此时一辆车姗姗而来,车很大,没有马拉,装饰华丽,还造了栩栩如生的荷花、莲叶等景物。

  “姑娘,瞧你腰中佩剑,必是修士。京城居,大不易,你如果想找个活计,可以来找张姨。”

  说罢,女人登上豪华车架,从容而去。

  云乘月一愣。

  她静静地看着那辆车。旁边其他人也静静看着那辆车。

  “那辆车……就是刚才所说的,上千两银子的车吧?”她回过神,发出了疑问。

  旁边的人说:“是啊。”

  “西边的居民原来也这样有钱。”

  “误会了。那是张姨,东边儿的人,今天过来收租而已。”

  “可……大家都知道张姨有钱,不会招来歹人么?”云乘月发出了疑问。

  别人摇摇头:“人家可有保镖,第二境的修士呢,一般人谁去招惹?能招惹的也不敢在天子脚下犯事哪。”

  “哦……”

  大家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云乘月盯着那车,想到刚才女人说的那番话,不由动了心思。

  旁边有人见她眼神,赶紧上来劝说。

  “这位姑娘,别看啦!这京城里满大街都是修士,你可千万不要看着张姨有钱就犯事!”

  云乘月回过神,有点哭笑不得。她摸摸腰上的剑,随即很坚定地点头:“放心,我肯定不犯事。我是个遵纪守法、热爱和平的好百姓。”

  叮铃铃——

  有车铃摇响。那声音很好听,和别的马车不同,高低错落,听着竟像是一段悠扬小曲。

  再看外表,那车朴素干净,主体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浅蓝绿色,在一众深色马车当中非常显眼。车夫戴着一顶斗笠,身形瘦小却挺拔,穿着也得体,拉车的马不算高大,却敦实可爱,快步走得稳稳的。

  虽然一看就不是便宜的公共马车,但也不像坐不起的样子。

  它越驶越近。车夫开始勒紧缰绳,瘦长的手臂肌肉绷紧;马叫唤了两声。

  有人忍不住就问:“那是谁家马车?从没见过,铃声怪好听,马也挺好,那颜色真没见过,肯定不便宜。”

  “你不知道?最近挺有名的,是何氏车行的车。他们好像是外地新来做生意的,只做私人马车出租。”

  “贵不?”

  “没敢问。看着不便宜……不过南边的人挺爱租。”

  白玉京太大,东南西北的富贵也差得有些大。西边最穷,北边最贵,东边是沾着贵气的富,南边则是一群小富之民,是最悠游有余裕的群体,他们消费不起最奢侈的商品,却钟爱精致舒适的生活。

  何氏车行……好像在哪里听过。云乘月在思考这个问题。在哪里?

  “喂——”

  戴着斗笠的车夫仰起头,露出一截小麦色的、光洁的下巴。听声音,她原来是个年轻女子。

  “云乘月在不在?云乘月!”

  云乘月刚一抬头,那车夫的视线几乎立刻就聚焦了过来。隔着段距离,云乘月好像听见她轻轻哼了一声。

  马车“哒哒哒”地过来了。

  “快上车,我来接你的。”

  车夫说话好不客气,一点都不像个伙计。这服务态度可不好,容易劝退客人,可西边的居民们向来不在乎态度,他们只在乎便宜好用,立刻就围上来观察马车,还上手又摸又敲,又有人询问起价格来。

  车夫连忙大声让他们不要太挤上前,又回答了价格,末了还嚷嚷道:“何氏车行,天下有名,童叟无欺,城里城外条条道路都能走,价格优惠,东南西北都有店铺,恭迎诸位垂询!”

  声音很大,语气却又带着点甩不去的文雅。

  而云乘月望着她,却是越来越吃惊。

  因为她认识这个车夫。

  “云……”那个称呼已经变得很陌生,要磕绊一下才能顺利吐出,“云三?!”

  宸州浣花,云家云三。云三……多么遥远的名字了啊。

  居然正是眼前这个小麦肤色、精瘦干练的年轻女子。

  眼前的车夫个头不高,瘦削有力,好看的五官被肤色模糊了一些,像沙漠里才有的雕像。

  和记忆里的云三小姐如此不同。

  云乘月记忆里的云三小姐总是钗裙精致、故作娇柔,眼睛却滴溜溜围着她转,闹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小心思。后来出了封氏命师的事,云家大伯母和离归家,云三也跟着去了西北奉州,说要独立啊什么的……

  大伯母?奉州?何氏车行……

  对了,难怪这商号听着耳熟,这就是大伯母的娘家生意!不对,已经不能叫“大伯母”了,要叫什么……对了,是巧姨。

  越来越多的记忆苏醒。

  云三坐在车上,挽着缰绳,又别了别耳发,催道:“人越来越多了,快上来啊!你不是要去朝暮巷?”

  是那里没错了。云乘月收起吃惊的表情,上了车。

  车厢狭窄,没那些拓宽空间、叫人享受的书文投影。她才一坐稳,就听见外边“驾”了一声。马车调转方向,“哒哒”地走。

  怎么会是云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干脆撩开车帘探出头:“云三,你怎么在这里?”

  云三忙着驾车,没空理她。

  云乘月又问:“云三,你怎么在这里?”

  云三还是不理她。

  云乘月干脆跳出车厢,一下坐在车夫边上。车的重心变化了一些,马匹叫了一声,车夫赶紧安抚。安抚完了,她没好气地乜斜过来:“做什么?”

  云乘月反而笑了,再问:“云三,你怎么在这里?”

  云三动了动嘴唇,忽然问:“云三云三的……你,还记不记得我叫什么?”

  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离开浣花虽然也有两年,但还不至于让她忘记故人名姓。云乘月顺顺利利答道:“云清容。你喜欢我叫你名字?”

  云三却一怔,竟露出吃惊的表情,像是很讶异她立刻回答上了。可明明是她自己问的。

  “不……我现在不叫这个名字。我在巧姨的车行里做事,叫容清。”她低声说。

  巧姨就是曾经的云大伯母。现在云三也这么称呼。不,按她所说,她已经是容清。

  云乘月坐在她旁边,试图把腿垂下去,但马车车头窄,坐下她二人已是勉强,实在容不得她悠然伸展肢体。她只能小心地蜷缩着,也不得不挨云三……不,挨容清紧一些。

  “容清,容清。”云乘月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试图和眼前的人对上号,“你变了很多。”

  对方眼睫闪动,眼神也忽闪,不知心绪。

  “你也一样变了很多。抓紧一些,要转弯了。”容清回答。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再收放缰绳,发出指令,指挥马匹转弯。

  车轮“骨碌碌”滚过,轧过尚算平整的石板路;车厢颠簸着,人也颠簸着。云乘月挪了挪位置,低头时无意发现容清衣衫下摆打着补丁。

  她依稀想起幼年时的画面:云清容紧紧挨着云三夫人,两人都一身鲜亮,而她自己那时痴痴傻傻,只穿着一身外表过得去、内里缝缝补补的旧衣服,饿着肚子,茫茫然地看着她们。

  云乘月忽然有点莫名的喟叹,说:“小时候都是我才穿打补丁的衣服。”

  容清拉着缰绳的手一紧。

  “是,那时候你过得不好。我……知道自己欠你的。”她僵着声音。

  云乘月惊讶起来:“我不觉得你欠了我。”那时候容清也很小,只不过是复刻大人的言行举止。真要怪,也怪不了一个孩子。

  “但我知道我也欠了你。”

  抓着驾车的间隙,容清飞快看了她一眼,眼神极为复杂,似有歉意,似有失落,又似是都是她看错了,因为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清晰读懂另一个人的眼神,这又不是那些夸张煽情的话本。

  “驾——”

  缰绳轻轻地抖动。

  容清也轻轻地开口:“所以,这次用车算我送你。”

  “这次?”

  “……你在京城的这段日子,用车都送你。我们接了别人的委托,但是我知道送的是你,就主动来了,而且不要那钱。”

  云乘月问:“为什么不要钱?”

  容清神色一垮,忽然有点烦躁,又有点难堪似的:“因为我现在能给出来的就这么多——你究竟要不要?”

  原来是这样。

  云乘月默然片刻,明白了:“你想补偿我?用你自己挣得的东西补偿我?”

  容清只凝视前方,重新冷静下来,说:“反正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我当然是比不了你,天下知名的天才,两年便修行至第四境,大名鼎鼎的云乘月。有时我想,你兴许都不是个人了,哪个人可以做到如此?”

  这酸溜溜又尽量说得体面些的语调,倒还透出了往昔一点云清容的影子。

  云乘月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她并不喜欢过去的云清容,或说从不在意,但看见现在的容清,她忽然觉得也许从前的云三小姐也有可爱之处,只是那时她的可爱被深闺遮盖,经过了磨砺才见天日。

  容清不知道她笑什么,神色紧绷:“你要是不要?”她又说了一次。

  “我接受。”云乘月点点头,郑重道,“但是容清,你不能待在京城。你要离开这里,而且岁星之宴结束之前,你都不要来京城。”

  “你果真瞧不上我?”容清误会了。她咬住嘴唇,愈发难堪起来,面颊泛红。

  “不,是因为京城接下来会很危险。”云乘月平静道,“你应该听说过星祠闹神鬼的事。”

  “神鬼……原来那东西叫神鬼?”容清茫然道,“可这与京城有什么关系?”

  “白玉京的星祠是天下最大的星祠。”

  容清讷讷着。她还是不大明白“最大的星祠”代表着什么,可同时她又不情愿把这话问出来,因为一旦问出口,这样简单的问题——至少看云乘月的表情,是这样的简单的问题——会让她很丢脸。

  而她原本接下这一单生意,也是存了心想告诉云乘月,她容清再也不是往日那个蠢呼呼的云三了……她沉默着。可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只是越来越大,无论她是否承认。

  于是,她只能熟练地操控着缰绳,熟练地驾驶在白玉京的道路上。她来白玉京不久,白玉京又很大,她花了很多时间背地图,背到梦里都是京城纵横交错的道路。要当一个优秀的车夫,这些都是基本功。

  “巧姨说,”容清突然开口,好像在下决心,又像试图证明什么,“我现在当车夫只是锻炼。如果干得好,以后我可以当一城甚至一州的负责人。可我觉得,或许以后我能自己出去创办一家商号。到那时,我一定比现在更强。”

  是那样的“以后”啊。

  云乘月仔细想了想,她点头赞叹:“那很好。那么,我也会努力的。”努力让这个世界还有“以后”。

  “你已经很好了。”容清有些不开心。

  云乘月说:“所以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为何要离开?说了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来白玉京拓展业务的资格,做得好了回去就能升职。”容清蹙眉,“云乘月,也许你是很了不起,可我只是来接你的,不是来听你话的。”

  这话说得……也没什么错。

  云乘月无奈:“可是这里会很危险……”

  “哪里又不危险?如果星祠有问题,外边没有星祠了么?”

  这会儿,容清也想明白京城和星祠的联系了,却觉得很可笑,不由笑出声。

  “云乘月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们在外跑车的天天是享受生活?这满世界哪里不危险,就算没有星祠,也有天气、有猛兽,还有心怀不轨的贼人。”

  “况且我还是个女孩儿。你大概不曾经历过,可一个女孩儿在外面跑车会面临什么危险……面临什么男人不大会遇到的危险,你难道不知道?”

  容清尽量说得平静潇洒,但她浑身的肌肉却不自觉绷紧,脸上也露出憎恨的神色。

  云乘月倏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吃了一惊:“你,你难道……”

  “不,我没事。何氏车行是大商号,有防范。”容清坚决地斩断了她的问话,“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看样子,容清是绝对不会离开白玉京了。云乘月有心想再劝,却又没有立场。怎么劝?她们血脉上是姐妹,情感上却不是。也不是朋友。仅仅是故人。

  她们现在并排坐在车头上,一个是车夫,一个是客人,一起颠簸着往前。从矮屋拥挤的城西颠簸着出来,行至渐渐平稳的大路,往城南而去。两边商业渐渐繁华,行人穿戴渐渐体面,还能看见出来游玩的城北权贵的车架,宝马香车、乐声叮当。

  仅仅是这样同行的关系。

  “容清。”

  “请讲。”

  “如果我有用车的需要,会联系你。”

  “好,那就通讯玉简留一笔,便是我没空,也会叫其他好车夫来。”

  云乘月忍不住一笑:“这么说你也是好车夫?”

  “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