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同门(10)(1 / 1)

男主死了很多年 南楼北望 5422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150章 同门(10)

  ◎鳞片病◎

  诸葛聪出身白玉京的诸葛家, 说来也算世家公子。不过因为某些缘故,他对古建筑的修缮很感兴趣。

  这次他来罗城,一半是为了跟着陆莹, 另一半却是为了罗城的星祠而来。

  天下古建筑,最古的就是星祠。这些建筑不知道是古代谁修建的, 大部分早就毁了,是后来重修的新建筑,不过也有一些还保留着最初的砖瓦、栋梁。

  比如罗城星祠,就是天下最古老的星祠之一。

  诸葛聪对此很感兴趣。一到罗城, 他连论道会都没去参加, 就成天到处转悠、和人聊天,捧着纸笔写写画画。

  陆莹对这些没有兴趣, 但诸葛聪就喜欢拉着她叨叨。据说是因为叨叨能帮他理清思路,陆莹也就顺便听了。

  现在她挺后悔没能听得更仔细,只能尽量回忆诸葛聪说的内容。

  她记得一个最关键的观点:诸葛聪认为, 罗城有两座星祠, 一座在郊外,一座在海底。

  “海底的星祠?有具体说那座星祠在海底什么方位吗?”云乘月心中一跳。

  “我记得他也不清楚,才到处查找。”

  罗城的历史太悠久了,而记录历史的书册也零零散散,能供查找的资料不多。但诸葛聪有家学渊源,又设法查询了县志,还城里城外到处跑、从各个角度观察罗城……用尽了一切方法,最后他得出结论:罗城很有可能建在一座古老的大阵之上, 而两座星祠分立岸上和海底, 就好像阴阳鱼的双眼, 构筑成了大阵的阵眼。

  诸葛聪还提出了一个推论:今年罗城天气反常, 官府也无法通过寻常手段干涉,很可能是因为大阵有变。这古时大阵伫立不知多少年,受了多少年风吹日晒、多少海水侵蚀,谁都说不准,因此失灵也说得过去。

  云乘月思索道:“这么说,这大阵应该是调节气候,或者保护城市的阵法?”

  “有可能。”陆莹竭力回忆,“不过诸葛师兄还提出了一个假设,说……说这阵法也可能是镇压着什么。”

  “镇压?”

  “对。他说古时候的世界比我们现在凶险万倍,天地堵塞、浊气四散,所以当时建立城市,首先要想办法清除浊气。不过古人如何清除浊气,今人都不知道,诸葛师兄认为,说不定罗城的大阵就起到这个作用。”

  陆莹说着,露出一丝苦笑:“我记得诸葛师兄很兴奋,一直念叨着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发现,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去星祠仔细调查一番。他还让我一起去,可我不耐烦这些,就拒绝了。前天清晨我发现他不在胡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丝毫音信。”

  云乘月原地徘徊几步。她又细细想了一番陆莹的叙述,试图捋清线索。

  “这么说,诸葛师兄很可能去了星祠?”

  “我是这么想的。”陆莹点头,“所以我想先去郊外的星祠查探,也许可以问问本地星官。那星官我在胡府见过,姓张,大家都叫他张星官。到了之后我通报姓名,应该不难见到。”

  云乘月立即点头:“好,我随你一起去。但陆莹,你要给胡府其他人留个信,万一我们出了事,他们才有寻找的线索。”

  陆莹皱眉,思考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庄家那对叔侄就算了。阿苏……阿苏是个不错的人,可她对庄清曦毕恭毕敬、当半个主人,跟她说了,也差不多是和庄清曦说了。”

  她简单地说了说阿苏的情况,重点强调阿苏“太把自己当仆人”,又“太想为了千里之外的小姐挣脸面”。

  云乘月叹气道:“这样啊,倒也不意外。当初在鲤江水府,阿苏被抛出去当牺牲品,她自己也心甘情愿……无论我们再怎么恨铁不成钢,可也许那就是她选择的人生,我们还是尊重吧。”

  “尊重……行吧,不告诉她就行。”陆莹耸了耸肩,也不怎么在意,“那只剩胡师兄了。我跟他不怎么熟,云乘月你好像跟他比较熟。”

  云乘月仔细考虑片刻:“胡祥师兄应该信得过。他是公输夫子的亲传弟子,而公输夫子是王夫子信任的人。另外,他和律法班的鲁润师兄也很有交情,那位鲁师兄的书文我见过,是个很有原则、很正直,又很细心的人。他信重的人,应当没问题。”

  “好,你等等,我这就给胡师兄传话。要不要告诉他你的事?哦……他可能已经猜到了。那我就说,我和云大猫一起去……”

  陆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的判断,拿出通讯玉简,当场传出信息。很快,她就收到了回信。胡祥的回信非常简洁,不同于他以往招揽生意的热情啰嗦;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了,我会留意你们的去向。

  至于拂晓,云乘月本想把它送回去,可它说什么都不肯被抛下。考虑到小麒麟身怀空间异能,连帝陵都能自由进出,实在情况危险,它应该也能逃跑,云乘月就答应了。

  两人商量妥当,当场转折方向,往郊外而去。

  城南胡府中,仆人们惊讶地看见,刚刚才拎着行李高高兴兴离开的二少爷,这会儿又迈着步子回来了。他们赶紧去回报本府主人。

  “有事有事。再说,我多做点东西,你们不也高兴吗?还能给小孩子们搞点新鲜玩具……”

  胡祥打着哈哈,应付过去了问东问西的家人,甚至对诧异来问的庄家叔侄,他也没有说出实情。他是个很尊重别人意愿的人,既然陆师妹自己没跟别人说,他也不会多嘴。

  “可是,我刚刚收拾好行李,本来还想赶上胡师兄,一起坐飞舟回去呢。”

  庄清曦闷闷不乐。她确实已经换回了书院的素净长袍,装饰也戴得整齐;她身边的庄不度要简单些,却也能看出特意打理过。

  胡祥有点惊讶:“庄师妹不是不想回去做农活吗?”

  庄清曦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红起来,轻声道:“也没有那么不情愿……我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出来也够久了,我心情好多了,是该回去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她的小叔叔在一旁,噗嗤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是看罗城总下雨,连新鲜的花都没有,觉得不如回山里快活吧?”

  “……小叔叔!”庄清曦又被她的小叔叔气到了。可有外人在场,她碍于家教,又不能如何表达,只能憋得脸颊更红。

  “好啦好啦,那正好,我们还是一起留在这儿,过几天一起回去,也不错嘛。”

  胡祥安慰了师妹几句(虽然主要目的是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大客户),又和庄师弟客客气气说了几句话,就自己回房了。他打算写一封信,记下这里的事,再通过秘密渠道告诉自己的老师。如果诸葛师弟真的失踪,而且真的和本地星祠有关,那是大事,绝不能瞒着师长们。

  通讯玉简虽然方便,可也有被人截留信息的风险,他自己就能做到,所以在这方面会更谨慎。

  胡祥表面乐呵呵、实则心中严肃,快步去了。

  在他背后,一直宛若心不在焉的庄不度却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但接着,他就百无聊赖地一笑,重新埋首于桃花的香气之中。

  这里发生了什么,关他什么事?庄不度的心脏一片冷漠。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决定不要再关心多余的一切。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不知不觉,他甚至哼起了一点熟悉的曲调。

  “小叔叔,你在唱什么?有些耳熟。”庄清曦从门口折返。她之前托人出去买了东西,这会儿去门口接过,才转过来,便听到空气中那模糊的调子。

  “我常唱的,你听不出?”庄不度一笑,又哼了两句。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他笑着,手中桃花枝依旧艳丽无匹。而那艳色太浓,衬在他秀丽精致的眼睛旁,几乎要掩去所有曾经灵慧的光芒。

  庄清曦不喜欢这样凄凉的词曲,就轻轻扁了扁嘴。

  庄不度假装没看出来,只问:“你买花了?”

  庄清曦高兴起来:“是啊。这两天难得天气好,街上总算有卖鲜花的了。小叔叔,你看,这芙蓉开得多好?挑的将开未开的,最雅致不过。”

  “清姿雅质的花君子,自然很好。”

  庄不度总能用微笑和文雅的词句,来掩饰他内心的不感兴趣。他又和侄女说了几句,就回房去了;还有没看完的杂书等着他。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假如他肯仔仔细细、足够谨慎地观察,以他的天资,是很可能发现的一件事。一件异常的事。

  ——在庄清曦的花束上,在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中,隐隐有一些泛红的麟粉,融在花朵本身的色彩里。

  而现在,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庄清曦白皙的手腕上,并如雪融大地,消失再也不见。

  ……

  云乘月和陆莹来到城西。此时,雨已经下了起来。天空灰云密布,远处还有黑云惊雷,眼看小雨就要转为暴雨,手中小小的油纸伞快要不起作用。

  陆莹手里的是书院的伞,结实轻巧,又能防风,她瞥见云乘月撑一把普通的油纸伞,先是转过眼,而后又看过去。

  “你那是什么破伞。”她说,“如果你拜托我,我可以考虑把伞分你一半。”

  云乘月说:“好啊,拜托你了,谢谢。”

  她收了伞,靠到陆莹伞下。陆莹噎了一下,却又不觉勾了下嘴角。

  云乘月走左边,就特意把拂晓抱在右边,不让它淋雨。可小麒麟年纪幼小,正是天性调皮的时候,就悄悄伸了尾巴出去,自得其乐地玩水。云乘月也假装没看见。

  一路无人。大雨吵闹,让世界变得寂静,尤其在郊外;这里仿佛只剩了野草野树,灭却了所有成熟的生命,回归到最初的自然。

  穿过雨水中模糊成一片的青绿,盯着脚下泥泞的道路,糊里糊涂就转到了星祠门口。其实也不叫“门口”,那是一块低矮的石头,上面刻了四个字:罗城星祠。抬头一看,一座小小的道观就映入眼帘。它灰扑扑的,但围墙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令建筑的灰色也诗意起来、

  好像这就是牌匾。

  大城市的星祠都很气派,这里就过于朴素。但也许正因朴素,方才融入四周蓬勃的生命力中。

  “居然没有通报的人。”

  陆莹左右看看,只能自己上前叩门。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一声模糊的“谁呀”。陆莹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历。

  又过片刻,有人来开门。

  “干什么的呀?”000一名男子探出了头。他身穿官府,穿一双黑色皂靴,耷眉耷眼的不大精神。

  “我们有急事找张星官。”

  “张星官不在。”男子打了个呵欠,瞥了一眼陆莹的穿着打扮,“张星官有事出去了,我奉命看守星祠。”

  云乘月开口:“你是官府的人吧?”

  “官府的怎么了?我们县令大人和张星官关系好得很。”男子对她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事就赶紧走,在这儿伫着干什么,难道别有居心?快走快走!”

  云乘月往下扫了一眼。男子的靴子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泥点。

  她和陆莹对视一眼,告辞离去。

  星祠的门立即关上。

  “如何?”

  “没感觉到有异样的气息。云乘月你问我干什么,你修为不是比我高?”

  “暂时用不了嘛。拂晓怎么感觉?”

  小麒麟露出一脸深思,尾巴缓慢地绕着圈圈。然后它伸出两只爪子,努力比划,“咩”了好几声。

  云乘月思索着:“你说感觉好像有一点点的空间波动,不过原本世上的空间波动也不算少,所以你不确定这是不是异常?”

  “咩!”

  ——对对对!

  拂晓的尾巴摇得快了一点,用力点头。

  陆莹看得手痒,不禁伸手去抓它尾巴尖,换来拂晓浑身一抖。它倒是不挣扎,只转头望着她,轻轻地、长长地“咩”了一声。

  云乘月看过去。

  陆莹沉默片刻,悻悻收手,哼,不抓就不抓。

  “拂晓的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她郁闷道,“那现在怎么办?干脆你等着,我要偷偷进去查探一番。”

  “咩咩!”拂晓举起了爪子。

  ——我去!

  左思右想,云乘月还是同意了。她们约好,如果一刻钟后,陆莹还是没出来,她就立即敲门。

  她们绕了一圈路,假装离开,以防有人窥探。之后,陆莹从空间锦囊中拿出一张符纸,说这是她在书院买的隐匿阵法,让云乘月带着拂晓藏好。

  “你不用?”云乘月有些担心。

  “我有办法。”陆莹有点得意地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对吧?那就让你看看我新得的书文。”

  她抽出一只白杆毛笔,凌空写出一枚文字。这文字一旦写出,就融于四周环境,几乎看不出具体形神。云乘月很仔细地感知,才能察觉到一点婉转的笔画气息。

  “这是‘隐’字?很灵啊!”她不禁赞叹,“陆莹,你的书文功底似乎进步很大。”

  “少用那种长辈口吻夸我!”陆莹瞪她一眼,眼里却有笑意,“很厉害吧?所以叫你不用担心。好了,我走了。”

  书文展开,掩去陆莹的身形。她倏然消失,宛如化为风雨的一部分。

  拂晓望着她的背影,“咩咩”几声。

  “她不会有事的。”云乘月摸摸它的脑袋,“我会尽我所能不让朋友出事。”

  不过,事实证明她们多虑了。

  一刻钟不到,陆莹顺利回来。她说道观内部很小,统共只有两间很窄的院子,两间房屋,再有就是每座星祠都有的八角岁星井、碑文。至少她没有找到任何多余的空间。里头也只有刚才那男子一个人,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云乘月还是挺相信陆莹的查探能力的。她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可其实很心细,又有不少江湖经验。

  无法,天色将晚,两人只能回城。

  “明天继续?”

  “明天继续。”

  各自分别后,云乘月匆匆回到城北小院。大雨已经下了一会儿,原本应该漫长的昼光也被黑云遮蔽;城市罩在一片凄凄里,行人也都匆匆。她路上遇见有人在街边淋着雨哭嚎,说今年的庄稼全泡汤,生意也没得做,干脆不活了云云,最后被旁人好说歹说地劝着给拉走了。

  她看得难受,却也无法,只能在心中埋下这一丝沉重。

  到了小院,却发现灯光暗淡,只余她自己房里一盏灯火。丁双鱼的房门紧闭,没有灯光,只有一点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了。

  云乘月没有打扰老板娘,回房休息了一会儿,又提笔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记下来,方便整理分析。最后,她把这些纸全烧了,才洗漱睡觉。

  睡到半夜,她却惊醒了。

  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有人滚进了她的房门。她睁眼时恰见房门一开一闭,黑影贴地而入,仿佛一条大蟒蛇。

  云乘月当即抄起手边的棍子,差点就要一棍子打出去。

  “……是我!”

  庄夜的声音嘶哑无比。

  云乘月动作一滞。黑漆漆的风雨夜,只有冷湿的气息,而无丝毫光亮。她又仔细感知了片刻,才翻身下床(幸好她现在都是和衣而眠),点亮灯火。

  “庄夜?”

  她拿着灯盏靠近对方,这才看清是个什么情形。庄夜侧卧在地,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腰间,整个衣服和指缝全是暗色鲜血。不过血腥味不算很重,血也没有继续流,应该是他自己处理过了。

  云乘月吃了一惊。

  不仅是因为庄夜的狼狈,更是因为在他那张惨白的、青筋突出的脸上,不仅有痛苦隐忍的表情,还有脸颊上浮现的一个“奴”字刺青。

  “奴”字笔画粗狂,青黑深沉,仿佛一枚无法洗去的胎记,恶狠狠地盘踞在庄夜脸上。

  这就是陆莹说过的……极度羞辱人的黔面之刑的痕迹?

  庄夜却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或者他其实知道,却无暇顾及。他不断喘着气,豆大的汗珠流成了河。但他竭力支撑着,伸手抓住云乘月的手臂。

  “云道友……小心海底的……黑洞!”

  他说话也不稳,气息颤抖得好似随时会断。

  “什么海底的黑洞?”云乘月放下灯盏,帮着撑起他的重量,“你现在伤得很重,我先带你去医馆。”

  “不……来不及了!是鳞片……不要沾染鳞片……是黑洞,就在黑洞里……!”

  突然,庄夜双目暴睁。他眼睛瞪得那么用力,几乎像要把眼球挤出眼眶。他死死抓住云乘月的手臂,面上好似露出一丝恐惧。

  “不,不,我不想被……!”

  他身下出现了一片暗影。那影子非同寻常,比黑暗更多了什么晦涩的东西,仿佛一个坍缩的黑洞。它拽着庄夜,竟然生生把他往内部拖去。

  云乘月悚然一惊,抓着庄夜就想往回拖。然后那黑洞的力道非比寻常,庄夜也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终究是云乘月不敢太过用力,也确实拼不过黑洞那诡异的力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夜被拖了进去,消失在她眼前。

  庄夜消失后,黑洞也消失了。要不是地上还有一点血迹,她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个噩梦。

  屋里有什么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喘气声。

  再也睡不着了。

  云乘月站起身,扶着桌子,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走出房门,决定去看看隔壁睡觉的丁双鱼。

  可刚出房门,她就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那是人类的呻吟和嘶吼声——正是从丁双鱼的房间里传来。

  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了那间房门。

  “痒……好痒,好痒啊……!”

  明珠灯的光线照亮了漆黑的屋子。丁双鱼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床下;她在翻滚,双手在身上疯狂地挠着,已经挠出了无数血痕。她露出来的皮肤皲裂如干渴的大地,无数皮屑纷纷而落。

  她的声音听上去也相当虚弱。

  “老板娘……!”

  云乘月立刻扶起她。她没有问她“怎么样”,因为显而易见这状态相当差。她只是背起老板娘,当即就要赶去医馆。因为……就像刚才庄夜出现和消失时一样,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波动,神识也没有任何预警。她仿佛坠入了迷蒙的黑暗,在这里她不再是有修为、有预兆的修士,而彻彻底底是一名茫然的普通人。

  可她才背着老板娘到了院子里,院门就被“砰砰”敲响。

  “阿娘,云前辈——!”

  “云乘月!”

  “云师妹!”

  “云小姐!”

  “咩咩咩咩咩!!”

  一堆人一股脑地冲了进来。丁舒锦、陆莹、胡祥、阿苏,还有拂晓。

  被这群人围着,云乘月立即明白,现在已经不是能够悠悠闲闲伪装成“云大猫”的时候了。

  “阿娘……阿娘也得了‘鳞片病’!”

  丁舒锦惊呼,声音异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