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阴阳婚配44
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一看到白灼华眼眶突然就热了,很想说点什么,埋怨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人这种生物,向来都是矫情跟得寸进尺,独身一人的时候什么苦什么罪都能熬过去,左右难受委屈跟痛苦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想活就必须挨过去,可同样的立场换了一个条件,有人疼有人爱了,所有的苦都会被放大,原本能受的苦会变得更苦,人也更娇气了,楚钰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原本方才他觉得只要能活下去了,其它都是小问题,可白灼华一来,他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被吓得苍白的嘴唇都被他咬的红肿了起来,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疼么?”白灼华的声音比往日来的暗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不疼。”楚钰摇了摇头,手指头却紧紧地揪住了长裤的一角。
白灼华看到了,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掌心里,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宝物似的,就怕手中的珍宝会在他的手里再次受到伤害。他将自己垂下来的长发撩到自己的耳后,低头就去舔楚钰手上的伤口。
手中的伤变得不再疼痛,楚钰下意识地就想要缩回来,手腕却落在白灼华的手里,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白灼华小心翼翼地舔过楚钰掌心里的伤,反倒是楚钰有些不知所措,被舔过的位置变得酥酥麻麻,楚钰撇过脸,轻声道:“瑾,瑾之,手,手很脏,你,你不要这样。”
白灼华却不听,舔完手了,垂眸握住楚钰的脚踝,叫他的双手撑在自己肩上,且撩开了楚钰的西装裤至膝盖弯,果然因为拖扯形成一片的擦伤,伤口面积大,表皮破的厉害,被抓过的位置鬼手更是印在了上面,青白交错的指印落在沾满血的雪白长腿上,虽说不是血流如注,可血色遍布瓷白的肌肤,看起来确是触目惊心,很是可怖,这次楚钰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叫白灼华这样帮他了。
他方才被那电梯里面的厉鬼当做猎物一般在地面上拖拽,虽然写字楼地面不似室外灰尘这样多,可也是脏了的,他就是不用看都能清楚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白灼华这样在他眼里华丽、美好又优雅的一个人,怎么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他的拒绝,他的鬼丈夫直勾勾的盯着他,楚钰不知道所措,怕他生气,就解释道:“刚才被拖拽过,在地板上,脚很脏……很脏的,回去洗洗,洗洗就好了。”
却不知他这样的解释仿佛利刃在扎面前男人的心口。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满眼都是眼前的恶鬼,说是安慰,可语气止不住的依赖,似要恶鬼紧紧抱住他,抚平他的恐惧似的,丝毫忘记了中午还骂人家是表里不一的混蛋,爱咋地咋地。
楚钰这人,向来都偏心眼,只爱自己认定的,如果不是他想要别人怎么努力,在他眼里不过是把戏。而他想要的,喜欢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的心,他想要白灼华,所以白灼华为他做一点事,在他眼里就好的不行,依赖与喜欢也就毫不客气的给予,可偏偏这样的依赖青年总是发现不来,只是下意识地靠近。
白灼华垂眼,目光锁在楚钰的伤口上,他给楚钰看的从来都是他温和的一面,若是他的本来面目毫不掩饰的表现在他的面前,他又当如何?白灼华想,他该是害怕的。
面前的青年向来高傲,白灼华恨不得将人抓过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揉着,想把自己能给的宠爱都一股脑的倒给眼前的青年。
他不顾他的反抗,跟方才一样,一遍一遍又小心翼翼地为他舔舐伤口,是最原始生物的本能,似乎要记住青年鲜血的味道,眼里的波澜不惊变得汹涌贪婪,还有波涛汹涌的愤怒与凶恶。
他从不逼迫楚钰要对他说些什么,承诺什么,在他眼里,所谓情感有时像一场博弈,想获胜,除了心态稳,还要懂得观察形势、把握时机,更要会察言观色,他不想要一时的心软徒增的依赖,而是非他不可,欲速则不达,漫漫岁月长河,他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因而他一向冷静,可面对这青年,却发现冷静什么的……白灼华轻叹了口气。
待伤口处理完毕,白灼华才站了起来,楚钰早了软了腿,一张俊脸红透透的,白灼华没说什么,他左手把着楚钰的肩,右手抄着他的膝盖弯,直接将人打横抱走进电梯里,说:“我的小钰儿哪里都是香的,不脏。”目光早已经恢复往日的清朗,哪还有半点儿凶恶、贪婪,连内心深处的欲望都被他藏得干干净净的,连着指尖的动作都是隐忍而克制。
楚钰看到白灼华很是安心,而且他对白白灼华向来不设防,因而也就没有注意白灼华眼眸里曾经拥有过的凶狠。
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仿佛做梦一样,他前二十年都是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信鬼神,因而对这方面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认知,他只知道他结婚的对象是只恶鬼,可到底恶鬼的定义是什么,又到底有多凶狠他并不懂,对于地缚灵的恐惧,又见白灼华能轻易让他化作一摊血水,他只觉得那都是白灼华的本事,他的瑾之那样强大叫其它厉鬼害怕,却不知鬼的本性本就贪婪,他在为他织网,他却跳的心甘如怡。
“瑾之。”楚钰搂着他的脖子说:“你要不要放我下来,楼下保安都是二十四小时执勤,被人看到我以这个姿势腾空,真的会被笑话的。”
关心的都是些不重要的,白灼华被他给气笑,不仅没松手,还抱得更紧了:“你放心,我的小钰儿自当哪都好,绝对不会被人看笑话,他们看不到。”
“你又用法术啦?”
白灼华笑,半真半假道:“我是鬼,只会用诡术。”
“也是。”楚钰不疑有他。
真好骗,白灼华想。
是不是诡术楚钰不懂,但是他们走出去的时候门外的保安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楚钰这才松了口气说:“瑾之,刚才那个追着我跑的鬼是男的女的?”
白灼华笑:“你不应该先关心他为什么追着你跑?而是先关心他性别么?”
“刚才被他追的时候我可在意了,我会不会死,他是男是女,为什么要这样追着我,瑾之会不会来。”
“我会来。”白灼华应。
楚钰心尖颤了颤,垂眼忍不住眉眼都是笑,他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紧了紧,他说:“瑾之,你这样灭了她行么?”
白灼华不甚在意,道:“行。”
“为什么?”楚钰说:“好歹是一条生命,你灭了她,她不就没有转生的可能?”
“她已是恶灵,还是没了意识的恶灵,留着只会祸害人间。”白灼华想了想,还是回:“我也不是谁都灭,像你办公室那一只讲道理的,我就顺便帮他超度去轮回了。”
“你还会帮人超度啊。”楚钰真的很震惊:“这东西不是应该和尚才会的么?瑾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为夫可从未出过家。”白灼华好脾气的解释:“我只是不是的一般恶鬼,给魂魄超度,引魂入轮回也不难。”
他可是鬼帝的弟弟。
亲弟。
楚钰说:“那这样的话,那只女鬼也算是鬼你为什么不帮她?”
白灼华:“因为她犯了禁忌,即便有轮回也不是什么好胎,还可能危害人间,既是危害我替天行道,有何不可?不过小钰儿也不用太过替她难过,好歹我给了她一线生机,让意识混沌的她看守阿鼻地狱,等她罪孽洗清,自然还有转生的可能。”
楚钰“哦”了声后没再说什么,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他没那么伟大,能拯救所有人他都尚且做不到,更何况还是要弄死他的一只厉鬼,别说他真没这样想法,就是有,他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也只有白灼华总是在他遇难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了。
白灼华低头看了一眼猫儿似的人儿,眉眼都是温柔的笑,以为他很在意,就说:“女的,是那里的地缚灵。”可能担心楚钰不明白,白灼华还解释了说:“人或其他物体死后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被束缚在该地的亡灵,称为地缚灵。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极其容易成为恶灵。一般来说只要超度及时是位讲道理的亡灵,他们不会无故伤人,只要了却心愿,自有贵人助他们升天,如果不是跟他有仇,他们一般也不会去招惹你,即便是要形成恶灵,也还要三五年的时间,你一不想除他,二他跟你无冤无仇,按道理她不会来招惹你。”
“那她为什么要我死?”楚钰疑惑道:“刚她可完全没手下留情,我的伤还是你治的呢。”
想到刚才那厉鬼四脚着地仿佛恶兽一般朝他冲过来,楚钰就觉得后怕,连忙往白灼华怀里又躲了躲说:“瑾之,你抱紧我。”
“现在知道怕了?”白灼华轻笑,爱怜地将他抱得更紧了:“因为她没有意识,脑海里只有转生这一执念。”
楚钰:“你不是说这类地缚灵特别恩怨分明,他们既然知道谁害的他,又要怎么报仇,那为什么又没有意识?”
“因为她的意识被人剥夺了,成了他人手中能操纵的鬼。”他们走出大门的时候,楚钰终于还是忍不住,这跟办公楼不一样,外面人来人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个熟人,他挣扎着想要下来,白灼华说:“小钰儿这是?”
“放我下来,快把我放下来,这跟保安不一样,万一你法术不行,我被人看到,这腾空的样子我还不要做人了?到时候你让我脸往哪里搁?”
白灼华任由他闹,坚决不放手:“我做事,向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该死的自信,楚钰心想。
可也找不到白灼华曾经失手过的过往。
他本想再坚持坚持,结果碰到几个开车的熟人,大家似乎在周围用完膳,看到他也没有什么疑惑的神情,才放松下来说:“你刚才说那人,不对那鬼被人操纵,是被人还是被鬼操纵,她为什么能任由别人指挥?”
“因为那个人养鬼。”白灼华答。
楚钰说:“谁养鬼啊,人为的?目的是我?”
“他指向这么明确,整栋大楼那么多人就追着你跑,你说目的是谁?”
楚钰说:“瑾之,我车在车库,你为什么要来上面?人来人往你不觉得难受么?”
“不觉得难受。”白灼华有问必答:“我带你到上面喘喘气。”
经他这么一提,楚钰才想到经历了刚才事件,哪怕白灼华在他身边,他也觉得狭窄的空间让他很是压抑,白灼华这样为他着想,楚钰觉得自己又对他喜欢了一点,“那等会儿谁开车?”
他怎么也没想到,除此之外,这个选择也是白灼华想要的一个,毕竟他的小媳妇可是一个公司的总裁,花费太多时间在工作上,他们之间要培养感情也不容易,老话说的好,爱要用做的,亲近要用肌肤感受,肌肤相亲说的可不是没道理的,能叫他心情愉快又能让他们亲近些的有何不可。
“我们不开车。”白灼华说。
“那我们怎么回去?”楚钰看着人群人来人往,感受微风拂面和扑鼻的檀香,忍不住在白灼华的颈窝处蹭了蹭,说:“瑾之,你知道谁在养鬼,目的是什么吧?”
白灼华笑:“我不知道。”
楚钰:“……”
还是没忍住:“真没用。”
白灼华无奈,薄唇一勾,不置可否。
楚钰见他不答,没有逼问,可对于他的回答多少是不信的,他想,白灼华要是真的不知道又怎么那么刚好在他出事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能那么及时的为他解围;如果白灼华不知道,他又为什么每次能提醒的刚刚好?他抬眼,目光所及皆是那人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下巴,置气似的探过身子在上面咬了下。
白灼华只是一顿,眉眼笑的更温柔了,心想着他的小新娘真是忘性大,他提醒过他的。
看楚钰心情似乎已经好了,也就不再外面熘达,面前是空间缝隙,白灼华抱着他,走了进去,楚钰也不觉得里面有什么,有白灼华在,他相信他不会害他。
白灼华说:“小钰儿不怕么?”
“不怕。”楚钰笃定:“瑾之在,我不害怕。”
乖的时候真的是软的不像话,白灼华垂眼,笑着在他小新娘的发上轻吻了下,空间缝隙里面是一座金碧辉煌却又古香古朴古风宅邸,用的却是现代化的配套设施,白灼华抱着他走进一座电梯,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他们的楼下,楚钰看着眼前的情景,惊讶地看着白灼华,说:“那什么,这是家里?”
白灼华点头说:“阴兵尚且能借道,我随便走一些捷径,缩短了距离。”
他说的随意,楚钰知道,这绝对不是随便那么容易。他不是什么追根究底的性子,也就不再追着白灼华问答案,只是挣扎着想起来,白灼华说:“钰儿乖,别动。我刚才只是简单的给你清除了下厉鬼留下的鬼气,这物理伤害还是得用药,你若是再这般不听话,我可要罚你了。”
想到他会怎么罚,楚钰瞬间脸红,觉得自己的腰又微微的抽痛起来,他不说话,窝在白灼华怀里,滚烫的俊脸贴着白灼华的皮肤,白灼华打趣道:“想什么了?”
“没有。”楚钰嘴硬。
白灼华笑:“钰儿喜欢我那样惩罚?”
“哪样?”楚钰臊着一张俊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灼华但笑不语。
楚钰突然想到一件事,问:“你是算到我今天会遇到这些事,故意不来救我的?还是等着我叫你你才愿意出现?”
白灼华垂眼看了他一下:“钰儿觉得是哪样?”
这……
又叫他选!
真的有够坏心眼的,到底是哪样就不能直接告诉他么?
他揪着白灼华的衣襟,定定的与他对上眼,说:“无论我做什么选择,瑾之都会在我身边对不对?”
白灼华道:“我说过,不会离开你。”
他看着他,说:“我不随意同人允诺,钰儿可以信之。”
通常这种时候楚钰才会觉得白灼华活得很久,他虽然刻意避免,可偶尔还是会说上这么一两句,楚钰无法在此刻很笃定的说,我信,可在某些地方他却特别愿意信他,就说:“我不会有事对不对?”
白灼华承诺:“我不会让你出事。”
楚钰突然就觉得什么都可以了,他好像记得白灼华说,他不会干预他的人生,会尊重他的选择,可也不会见他出事,他是不是可以再信任他些,白灼华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诉他,随便怎么折腾只要他痛快,左右都有他?他可以信他的不是么,他对他那样好……楚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