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根骨极佳
阿诺尔早已发觉,自打醒来伊始,司徒晏始终表现的十分镇定。
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身处异地,不仅不惊不慌,且还能头脑清晰的思考,条理分明的质问他目的何在。
他这边称兄,人家那边就能从善如流道弟。
搞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不哭不闹不任性,亦不曾端架子,对人颐气指使。
仅过一个日夜而已,便能将自己融入他和丛岩之间,不拿再自己当外人。
态度始终温和有礼,行事始终从容不迫,神色始终不显山不露水,镇定如常。
说得好听点,这叫处事不惊。
阿诺尔却觉得,他太过早熟了,也不知在那王宫里受过多少磋磨,才养成了他这样的性子。
思及此,阿诺尔不免有些心疼他的遭遇,却并未在面上将这一心绪表露出来。
顺手关上门,回过身时,阿诺尔目中流露出的情绪,已然尽皆收敛干净。
他弯起唇角,淡笑着谦虚道:“还成吧。不算特别深厚。”
司徒晏有些不信:“司贤弟修炼了多少年的内力?”
原主司诺自小体弱,底子太差,经脉薄弱,根骨略差。
开始修炼内力的时间,也因此而比起同龄人晚了两三年。
且还即使练了那么久,也没练出门道来。
阿诺尔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嘴上也没耽误工夫回话:“约有七八年了吧。”
司徒晏讶异道:“这么久?!难怪你会这么厉害。”
司徒晏虽然不太懂,内力什么样算深厚什么样算浅薄,却也知晓,内力一般都是修炼的越久,越深厚。
七八年时间,在他看来,已经很久了。
毕竟那七八年,对于他们这种年龄只在十五六岁之间的少年人来说,已然是半辈子之久的超长时间了。
阿诺尔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闻言,只以为他不明白内力的深浅度,该如何计算,于是就耐心十足的解释道:“内力的深浅,不是这么算的,主要还是得看根骨好还是不好。”
“根骨好的人,适合习武修炼内力,练起来内力进境自然会比常人快上许多。根骨不好的人,不适合习武修炼内力,练起来内力进境自然会比常人慢上很多。”
“例如像你这般根骨极佳之人,修炼起内力来,进境必然会比我这种根骨略差的人,更为快速。”
闻及此言,司徒晏顿时一愣:“我根骨极佳?!”
阿诺尔坦然自若的点了头:“是的。司徒兄莫非不知?”
“确实不知。”司徒晏颔首说道。
宫里的太医都说,他的身/体不适合习武,因为习武必然会分散他的精力。
他本就因夜夜惊梦难眠,而时常感到精力不足。
若再习武,怕是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方面皆会撑不下去。
因而他虽有心习武,却从不曾真正下定决心习武,亦不曾关注过他的习武根骨是好还是差,也不曾有机会接触过有关习武方面的书籍,更不曾有习武之人胆敢冒死私自教授他武学。
司徒晏本想问阿诺尔,是怎么看出他根骨极佳的,不过,为免尴尬,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出口。
他不问,阿诺尔自是不会主动提及。
趁人昏睡不醒把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这种事,他当然不会上赶着不打自招。
虽说他的本意只是想进一步确认,对方的身上乃至手足部位是否有其他伤病,但总归是他无礼了。
此事能不提及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心念辗转间,阿诺尔已然褪下外衫躺进床里侧。
他敛下思绪,一边给自己盖被子,一边看似无意的问道:“司徒兄可曾想过习武修炼内力?”
试问世间哪个汉子不曾有过武侠梦,司徒晏无不遗憾道:“想倒是曾想过。可惜……”
阿诺尔没问他可惜什么,紧接着便道:“只要你想,我就能教你,还能让你在最多一个月时间内,成为一名武林高手。不过,今天有些晚了,我们该休息了,教你习武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褪下外衣正准备上榻的司徒晏,动作勐然一停,惊讶至极道:“你想让我拜你为师?”
“只是教你习武而已,用不着拜师。”阿诺尔摆了摆手,顺势掩唇打了个哈欠,说:“我好困了,先睡了,你早些歇息。”
为自己终于能习武而心潮澎湃的司徒晏:“……”
这一夜,司徒晏本以为自己仍会像以前一样,整夜无法安眠。
却不料,床里侧传来的药香,就如同迷/药一般,或者说比迷/药的效果还要更好,闻着闻着他就不由自自主的意识下沉,陷入深眠。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身上亦无任何不适感。
这种情况,若只发生一次,司徒晏不免认为是巧合,可若接连发生了第二次,司徒晏便是再怎么不能相信,也没办法继续认为这只是巧合了。
至于能让他安睡整夜的,究竟是床里侧传来的药香,还是他在睡梦中紧握的那只手,司徒晏一时间还无法确定。
于是这天早上,阿诺尔醒来便看到了司徒晏充满探究之色的双眼。
“早啊,司徒兄。”迷迷瞪瞪的打了声招唿,阿诺尔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穿衣。
“早。”司徒晏坐在床边矮凳上,一眼不错的看他穿衣束发。
阿诺尔以为他这是心急习武的表现,便没放在心上,甚至还主动说道:“习武之事急不得。教你之前,我还需要先为你备足了,药浴所需的药材,以便扩宽你的经脉,促使你的经脉承受力变得更强韧。”
“司徒兄万莫心急。欠缺的那部分药浴所需的药材,皆非稀缺之物,今日便能顺道去镇上采买齐全。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多七日之后,你便能修习内力了。”
经过一夜的沉淀,司徒晏想要的心情已经没那么急切了。
只是,他却并未言明此事,反而还似是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就是因为心急习武,才表现的有些反常。
阿诺尔不疑有他,顶着他过为热切的目光,淡定从容的穿戴整齐,束起满头发丝,脚步不疾不徐的出了卧房。
司徒晏亦紧随其后。
丛岩这时已然将早饭做好,两人洗漱过后,便双双落座用餐。
饭后,阿诺尔顺手洗刷了碗筷。
丛岩手脚麻利的将被褥之类的大件行李,一一搬上驴车。
司徒晏跟前跟后,不时搭把手。
不大一会,丛岩便将大件行李和他自己的私人行李,全都搬完了。
阿诺尔这个时候也洗好了碗筷,进了卧房收拾完了他和司徒晏的随身衣物。
朝阳初升,红霞满天之际,载着满车行李、外加无法用轻功赶路的司徒晏的驴车,在丛岩的有心驱赶下,缓缓驶出红枫村。
红枫村的村民们,闻及那道清脆悦耳的医铃声,纷纷走出院门。
慢吞吞地跟在驴车后方走的阿诺尔,双眸含笑,一一和那些出门相送的村民们道了别。
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直至将小郎中一行送到村外,才停下脚步。
村外的道路比村内更为平整且宽阔。
丛岩适时挥鞭,驱使毛驴跑起来。
阿诺尔仍是那般,跟在车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却神奇的始终与驴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半米也不曾被驴车落下。
驴车上,半倚半靠在一堆行李当中的司徒晏,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放下心来。
驴车一路向南疾行,紧赶慢赶才总算在午时之前,赶到距离红枫村最近的镇子上。
随后三人兵分两路,丛岩赶着驴车去了河边,方便毛驴饮水吃草,补充体力。
阿诺尔和司徒晏一起进了镇子,采买药浴所需的药材,顺便再采买一些烧鸡烧饼烙饼之类的热食,作为三人的午饭。
约莫两刻钟后,阿诺尔和司徒晏心事重重的带着收获,与丛岩汇合。
三人齐聚河边,共用这顿还算丰盛的午膳,而后于烈日当空之际,调转车头再度启程向西南行去。
改道向西南而去,是阿诺尔和司徒晏都没料到的意外选择。
两人在镇上无意间听到了,有关丘壑州至今已有月余不曾降雨,那边儿的百姓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闹旱灾的风声。
灾害意味着什么,阿诺尔很清楚,司徒晏亦然。
哪怕只是谣言,阿诺尔既然听到了,便不得不秉持着医者仁心,改道前往一探究竟。
如此一来,一心想要探明阿诺尔带他出宫的意图,究竟是什么的司徒晏,也不得不随行改道。
丛岩则是只管听阿诺尔的吩咐,他让往哪走就把驴车往哪里赶。
此番赶路,驴车的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了。
阿诺尔紧跟在车后,一心两用,一边驱使内力施展轻功步法赶路,一边在脑中细细回想原主司诺留下的有关这一年的记忆。
结果他却愕然发现,在原主司诺的记忆中,这个时间段他早已经被慕容卓拐到了,和东岳相隔三个小国的西启国,并与之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