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以前的自己脑子是不是不够好使？
天外天深处。
翠绿的竹林春意黯然。
清风徐来，轻抚过榻上人儿微凉的小脸，大概是感觉冷了，将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
君濯言在窗前负手而立。
许久无言……
在察觉到人儿即将苏醒时，悄然隐身，默默陪着她满世界寻他。
身旁突然多了一抹身影，无论长相还是气息都跟他无异，他看小姑娘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惊。
“喜欢就告诉她，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一句话就有可能成为一辈子的把柄，逢年过节被当成反面教材拿出来说道说道……”
他眸光温暖的追着云轻然，见身旁的人不说话，便又说道：“看到我，还不能让你反思？已成定局的事我不想多说，还没发生的事早做打算，然然我是不可能放手的，办法你有的是时间想。”
这个时间点，然然还没堕入人界历劫，曾经的他既然见到了现在的他，后来发生的事想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没得选择，只能相信自己。
掐了道手诀，一道紫雷轻轻落在她身上，进阶的金光重现。
云轻然猛的醒悟过来。
她以为自己做了个入世的梦，其实不然，现在才是梦境，或者说幻境——问心境！
她切身体验了灵根被毁的瞬间。
晋阶到元婴初期的她从那具身体里抽离出来，看着继续在天外天上天入地寻找未婚夫的曾经的自己，以及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的那抹身影，心中有了顿悟。
所见不一定为真。
解锁的记忆片段也只是她的个人视角所见，如今看来男神刺向她心口的那一剑或许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熟悉的气息快速接近她，让她倍感心安。
君濯言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语气有些吃味，“虽然那人是我，但却不是现在这个深爱你的我，你再这么盯着他看，我就……”
她嘴角噙着笑，反身垫脚吻住了他的唇，成功堵住了他未尽的话。
两人气息交缠，身影渐渐模糊，消散在暖风里。
跟在小姑娘身后的濯言君上脚步顿了顿，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良久才低声轻喃：“你终究还是要去人界历劫，长大之后变得更霸道了……”
想起另一个自己说的那番话，哑然失笑，终于明白心中那股隐隐约约的悸动是什么。
要切割雷池的魔气势必会对现在的她造成巨大影响，不切割的话，魔气缠身……她便是因此堕入人界的吗？
“追妻火葬场？”
他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如果现在对她好，以她叛逆的个性就算把九重天搅得天翻地覆也不会愿意下界历劫，不去的话，雷池迟早是要彻底将她吞噬……
生于雷池，征服它、驾驭它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他无法阻止命运的轮转。
既如此就保持现状吧。
终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但愿他能等到那个时候。
“在人界的我们似乎也算圆满了。”
?
一道响雷惊醒了苦等一天一夜的司晨和战扬等人。
天空裂开了一条缝，盈盈光芒从中流泄而出。
君濯言抱着安然入睡的云轻然凌空而来，这一幕把底下的人给看傻眼了。
战扬惊喜的冲他们喊道：“君少，你跟着少夫人去哪Get到这种“太空漫步”的神技啊？你快把少夫人叫醒，有个山精鬼怪占领了你的身体！”
“山精鬼怪”冷眸看着他，抬手朝他脑门上打了道灵力，痛得他呲牙咧嘴，话放得更狠了：“你特么的找死！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我家少夫人可是很厉害的……”
鲲鹏扯了扯嘴角，嗤道：“确实厉害，出去一趟回来就晋阶到元婴了，只不过离飞升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他的话惹来“两个”君濯言不约而同的冷眼。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君濯言微微蹙眉，看着占据自己肉身的家伙，不禁怀疑以前的自己脑子是不是不够好使？
同步到他的想法的冰山上神尴尬了一瞬，解释道：“混沌魔气和她同在，就算是它的克星墨天星也无法将它彻底杀灭，只能等鸿蒙重天，将它困入其中……”
“代价呢？”
“你心里有数。”
君濯言心情沉重，心知鸿蒙带着无限杀机，在盛世再现将会吞噬一切，让三界重归混沌，曾经的他想过以身殉道，毕竟他是天外天的帝君，神界现存的资历最老的神。
可他的心却被神界最小的神三代牢牢捆绑了。
他能想到的两全之道便是割裂神魂，即便有一天他消失了，另一个自己也能陪她……
“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君濯言很不想嘲讽他，那跟骂自己有什么区别？
“鸿蒙是这么好唬弄的吗？死过无数次的你，如今连一半修为都没有，还不够它塞牙缝的，融合吧，办法总会有的。”
“你确定？”
帝君大人没想到在人界转世重生后的这一半神魂变得如此果断，融合之后再切割就没这么容易了，毕竟他的修为已经跌到让他自己都唾弃的地步。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别，抹除你的记忆会不会比较好？”
他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不曾想她突然睁开眼睛，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再敢抹我的记忆试试！比你帅的神或许没有，我降低点要求，凑和凑和还是能找到一打男朋友的！”
君濯言：“……”
抱紧生气的心上人，慌忙撇清责任：“然然，我跟他还是有点区别的，可不可以不要连坐？”
濯言上神没想到堕入人间界的自己竟然这么……不要脸！
冷哼一声：“你撇不清，封印她的记忆是我干的吗？”
“不是你，难道是我？”君濯言无语了。
这事确实撇不清，封印然然的记忆时，他和他大概率还没“神魂分裂”，忧伤地看着眼神凉飕飕的云轻然，火速认错：“小祖宗，以前的我成天宅在天外天，想法比较单纯，如果能够重来一回，我绝对不敢封印你的记忆，死活也要让你记住我，将我的名字烙在你心上。”
君上大人：“……”
沉吟片刻，决定：“融合吧……”
明明是同一个神，自己被自己比下去的感觉真不好受！
君濯言神情认真的问若有所思的心上人，“然然，你同意吗？”
她望着他……
他眼中翻涌的情愫似深海般顷刻便让她沉沦了，曾经的他不会问她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所做所为是为她好便去做了，孰不知平添了多少误会和折磨。
他还是那个他，在经历了人界总总，学会了用更完善的方式处理问题。
或许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也没有实力对抗鸿蒙，但只要他们的心紧紧相依就无惧风雨，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别。”她郑重说道。
他怔了一下，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以身殉道，她也会不离不弃，和他同归混沌。
“然然，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此刻，分裂的神魂因共同的愿望和同一颗守护心上人的心而瞬间融合，君濯言的躯壳散发出五色流光，山间灵气疯狂涌向他。
眉心神印浮现。
鲲鹏欣慰的笑了起来。
主上终于想通了，就算是割裂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也是情敌！占有欲战胜了心中的大义，总算不用成天看他表演“神格分裂”了。
这一切多亏了安排这场问心境的天道之主。
当初便是托他的福，三天两头到天外天刺激君上，让他静不下心，干脆将自己封印在了另一半神魂的识海里。
悄悄陪着她历劫。
希望天道之主不会被他爹妈，也就是小姑娘的外公外婆给打死！竟然连雷池都搬出来了。
胆子真够肥的。
当君濯言眉心神印消失时，周身灵力也咻然隐觅。
云轻然握住他的手，释放出精神力探查他的识海，没想到一进去就被扑倒了，他身着记忆中的黑袍，眉心有着冰凌神印，眼底波光荡漾，嘴角噙着一抹笑，用气音在她耳畔说：“然然，我将修为封印了，以后就靠你保护我了。”
“呵！”
明明比她强不知几百倍，竟然还有脸装柔弱！
君濯言亲了亲她白皙的脖颈，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是你说的我们永远也不分离，不如先回去把证领一领？”
云轻然简直服了他了。
真是天塌下来都阻止不了他想尽快领证的决心。
识海无恙，她一把推开他，故作不悦的哼道：“两个月时间还没到，急什么？！上辈子我追了你多久你心里没点数吗？别欺负我记忆残缺！”
“然然，你的记忆不完全是被我封印的，其中也有天道的手笔，也许你舅舅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安心历练。”他歉然地说完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撇撇嘴，哼道：“我舅舅是天道之主？那我爸妈呢？”
“你爸是东皇容倦，你妈妈是创世神和火凤灵主的女儿，神二代云落，你父亲是神界唯一一个拥有雷火灵根的神——
雷池拥有者，你妈妈生你时难产，不得不借助雷池的力量，容倦为了你能顺利诞生，将雷池主人的身份转嫁给你，你生于雷池却也和它有了命运牵绊，雷池被魔气侵袭，你……不能幸免。”
君濯言在神魂融合之后，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当初刺她那一剑全是为了清除魔气，若让她带着魔气下界，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没想到不澄清的后果是让墨天星误会，带着对他的恨意发誓要抢走然然。
真是麻烦的仙草！
云轻然好奇地问：“那我顺利飞升的话就可以回归九重天，见到我爸妈了吧？”
“嗯，你渡劫成功的话便能从神三代小仙君晋升为上神了。”
“听起来回家的路还挺漫长的。”
“有我陪着你。”
他深情地凝望着她。
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缓缓贴近他，怎么看都像是要吻他的样子，高兴得他指尖轻颤，谁会想到她下一秒就捏住他的脸颊，眼底闪过促狭的光，重重哼了声，“你还是想想鸿蒙现世的话该怎么办吧！我怎么就那么傻？为了一棵泥足深陷的歪脖子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呃……”歪脖子树指的肯定不是他！
他托住她的后脑勺，轻笑着回应：“就是啊，你怎么这么傻？喜欢我喜欢到不能自拔。”
云轻然白了他一眼。
“你变了！”
从词汇量不过百的闷葫芦变成了拥有超级辞海的百科全书！脸皮从A4纸的厚度晋阶成古城墙那么厚！子弹都射不穿！
他从善如流的说：“我变得更爱你了，所以，你是不是该给个奖励？”
她：“……”
呵呵，索吻的套路都玩出花儿来了，帝君大大真够能耐的。
在绝对领域里，她的所思所想都能化成信息转达给他，他勾唇一笑，倾身覆上自己的唇，右手早就托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无路可退。
唇齿相依……
气息交织……
君濯言的手不由自主地抚着她的背，探进衣摆里，微凉的触感让她轻轻颤抖了一下，呼吸又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