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 153 章
‘有家鱼店’的生意不好不坏。旺季的时候能有余下闲钱下几顿馆子，淡季的时候也不至于饿死。店里卖钓鱼用具，也卖鱼料，但凡和鱼相关的东西都卖，就是不卖鱼。老板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长得倒也说的过去，就是性格开朗活泼的过头，堪称豪迈，街坊邻里算上那些不务正业的混混都敬称一句
——斗哥。
鬼鲛第一次看见斗哥的时候是在酒馆里，那个恼人的满世界抓独角仙的任务总算结束了，鬼鲛在酒馆里一边借酒消愁一边回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事儿让老大这么折腾他。然后酒喝到一半，进来了一个模样特别漂亮的女子，那就是斗哥。
斗哥管老板要了酒，如鬼鲛一样，也坐在了吧台，鬼鲛瞅了瞅自己手边的一瓶啤酒又瞅了瞅斗哥前面摆了上的一打白瓶，觉得自己还是回家喝吧。
还没来得及放下钱走的时候，肩膀就被拽住了，鬼鲛一扭头斗哥那张长得有点漂亮的脸就贴上来了。
——哥们，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斗哥今天心情不好，我请你喝酒。
那个时候，鬼鲛第一次听到有一个女人自称哥的。如果不是对方胸前的两坨很明显，不然他真的会把这个在他面前闹事儿的混混削飞的。
诶，不对，这个女人绝逼在撩我，唔，很有眼光嘛。
鬼鲛那个时候想，想回家的念头到是不多了。
——我跟你说啊哥们，千万千万别找忍者当对象，全都想的太多，我就和人聊了两句就说我跟别人勾肩搭背，啥叫勾肩搭背，啥叫不清不楚，就许你们男的拈花惹草咋着，光明正大的去花街吃酒，还美其名曰搜集情报，啥任务得上女人身上搜集情报去啊。
唔，其实你现在就勾肩搭背。
鬼鲛很想这么说，因为搭在肩上的胳膊实在是细瘦无力，不过在他看到斗哥一口气干了一瓶青梅烧的时候，还是默默的喝了一口啤酒。
算了，小南说了，不要伤害村子里的人，否则他会恨困扰的。
就这样鬼鲛用一个晚上喝完了一瓶啤酒，也用一个晚上听完了斗哥关于她男友的那些是是非非。啊，不，前男友。
末了，斗哥说。
——哥们，六街我罩着的，往后在六街提我名字，没人敢欺负你，哥罩着你。
鬼鲛，“……”
那是初识。第二次见面是在鬼鲛光临了‘有家鱼店’后。店老板正是数月前硬拉着他喝了一晚上酒的斗哥。
——客人，欢迎光临。
职位微笑，优雅女性，鬼鲛见识了什么叫女人。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忍了这天价鱼食。一斤花鱼食卖到八千两，请问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是河之国进口的，光任务金就是五万两，小子你当斗哥我是随便好欺负的么，你上这条街上问问，斗哥我什么时候干过奸商的勾当，要买就买，不买滚蛋。
鬼鲛当时是没带鲛肌，不然他绝对削死她。
第二次不欢而散。
而现在，不是第三次，也不是第十三次，大概是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红云黑袍的鬼鲛抱着鱼缸就站在了‘有家鱼店’的门口。斗哥还是那个斗哥，一头长发竖起一个利落的马尾，一身格子浴衣干练的卷起袖口到肘间，斗哥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桌子上摆着花瓶，一边翻照着书本一边插弄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鲜花，从那些花的现状上来看，显然已经是被摆弄很久了，鬼鲛知道，斗哥最近学插花，事情起因是村里举办了插花大赛，一等奖是全套的‘艾玛’刀具，斗哥不缺刀具，但是她缺三等奖的奖励，一套世界绘本，纯手工绘制，上面画了世界各地的美景。鬼鲛知道
斗哥想要这个是因为斗哥有个大得不得了的梦想，她想环游世界，看山，看水，看海，看世界。
不知道以后他有没有机会和斗哥一起去完成这个梦想。
鬼鲛想，微微摇头进了店铺。
斗哥看见红云黑袍的时候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放下手里被自己折腾的惨不忍睹的鲜花起身走向来人，深深鞠躬，绝绝对对的恭敬，没有丁点的奉承之意。
“欢迎光临，晓大人。”
老实说，鬼鲛倍感失落，他和斗哥相处这么久，斗哥认他还需要用衣服来认。
“晓大人，您辛苦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么，对不起，多少有些激动，第一次见到您来这里，真的是让我惊讶了，啊，对不起，一不小心就多说了，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是很明显的开心，也是很明显的感激。晓在村子里意外的受人尊敬，这是鬼鲛一早就知道的事实，那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小南曾经说过的话
——别穿着制服到村里骗吃骗喝。
其实这句警告一点都不为过。像是他们第一次封印尾兽的时候，饿的不行一大帮人去了村中拉面店吃了几十碗拉面，后来结账的时候店家死活不肯收钱，自那以后他们都在封印尾兽之前提前准备好吃食。鼬曾经感慨了一句，这也太夸张了，他们村的火影在村子里都没有这种待遇。给出解释的是蠍，他说，佩恩结束雨忍的内战，又带领村子走向繁荣，对于一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小国，此番行径不难理解。
晓在保护这里，而现在鬼鲛是这其中的一员。
他屠戮过太多的同伴从而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才是虚幻的，鬼鲛着实分不清。可是当此刻的阿斗对着自己鞠躬行礼的时候，鬼鲛觉得做出同行的决定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想守护这个世界，也没兴趣守护这个世界，但是如果能让阿斗一直生活在这里，然后有一天能够完成那个环游世界的伟大梦想，鬼鲛觉得就算自己真的回不来也没什么。
至少……
斗哥还有机会看看这世界。
“讲真的，我好受伤。”
鬼鲛说。
斗哥，“诶？”
鬼鲛把那一缸宝贝放在桌上，看着被斗哥折磨过的那堆鲜花又说。
“你这都练多久了，还插成这样，怎么拿三等奖？”
“诶诶诶？您，您怎么知道？”
鬼鲛更受伤了。
叹了口气，拉下晓袍，然后那身红云黑袍就那么随意的丢在沙发上，露出来了青布浴衣。斗哥张大了嘴巴，大叫道。
“啊！！！你是豆豆！！！！”
鬼鲛为自己这称呼默哀了一秒钟。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斗哥，一脸苦大仇深的说。
“斗哥，好歹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记不住我的长相呢，明明我这么好记的，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的，你看我的皮肤偏蓝，脸颊上有三纹腮，正常人根本都没有嘛！”
“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啊！！！！”
斗哥的喊声能掀翻房顶，鬼鲛掏掏耳朵。
“我叫干柿鬼鲛，晓之南斗，雾忍村的叛忍，数年前加入晓，目前就住在村子的下游，搭档是晓之朱雀，斗哥，不是我想瞒你，是你从来没问过我，这可不怪我。”
斗哥惊悚，三两步上前就坐在沙发上，挨得鬼鲛特别近，瞪大眼睛瞅着鬼鲛的脸，满腹狐疑，“真是豆豆，你不是说你是无业游民么？”
“是啊，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是无业游民。而且我们组很闲的，一直在养老。”鬼鲛说，扭头看着挨得极近
的脸，然后一点都不介意往前凑一凑，确保二人挨得更近了。
“哎，斗哥啊，你这是病，得治啊！”
打趣的话，斗哥撇嘴退开数尺坐正了身体说，“切，我这二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话说完的时候，斗哥后知后觉了鬼鲛的身份，立马又变得惊悚起来。
“我去，豆豆，不不不，您竟然是晓大人！”如此感慨一句，又觉得自己这同坐的行为极为不妥，赶忙起身退到一边，前一秒还大大咧咧的性格，后一秒就拘谨的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那，那个，对，对不起，豆、鬼，鬼鲛大人，以前我不知道您是晓大人，所以，多，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少见斗哥如此，鬼鲛笑出了声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斗哥还是有怕的时候，然后他涌出了一个恶劣的笑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过来。”
斗哥惊悚，但是如实照办。
鬼鲛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马克笔。
斗哥后退数步，甚为惊悚。
“你干嘛？！”
“上回打牌你多画我俩王八，让我画回来。”
“你大爷的，是你说画一组的！”
鬼鲛笑出了声儿。
然后斗哥也笑出了声儿。
身份之别的隔阂消散于无形。
鬼鲛拍了拍一边的沙发。
“好啦，不闹你啦，斗哥我有事儿跟你说。”
斗哥又坐回了沙发上，仍旧摆弄着那些因为鬼鲛的到来而被打断的插花行为，“你说吧，鬼鲛大人你吓死我了，哎，我这么跟你说话感觉这么不舒服。”
“那就还叫豆豆呗，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啧啧，这话太高深了，我叫你豆豆你不生气么？”
“有什么可生气的，不过你干嘛老管我叫豆豆？这是什么梗？”
“你眼睛跟豆子似得，叫豆豆多好分辨。”
“那我真该高兴原来我在你眼里还能凝聚出一双眼睛，我还以为连剪影都没有呢。”
“哎，豆豆你就别折磨我了，明明大家长得都一样，谁能认得出来。”
鬼鲛连忙摆手。
“不不不，就你认不出来。”
斗哥耸肩，刚要说话然后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对了，豆豆，不会大家都知道你是晓的鬼鲛大人吧！难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鬼鲛笑，摇头，“就你一个人知道，我们虽然住在村子，但是不会以晓成员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一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再有小南，就是你们嘴里的天使大人担心给村子里的人造成困扰，所以你懂的。”
“啊~不愧是天使大人，处处都为村子着想。”斗哥满脸崇拜，鬼鲛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小南的本性了，就让她继续崇拜着吧，偶像破灭的形象实在是不好。
“诶诶诶，豆豆，那个天使大人是不是和更木上忍交往啊？”
斗哥的八卦之魂在燃烧，鬼鲛摸摸鼻子无语反问。
“额，干嘛问这个？”
“唉，问问嘛，之前听说更木上忍牺牲了，然后后来又听说回来了，你们忍者的世界都乱七八糟的，唉，不管啦，只要天使大人开心就好。”
鬼鲛：突然好嫉妒小南。
斗哥，“诶，豆豆，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鬼鲛甚为欢喜，拿开斗哥手里饱受摧残的花，然后奉上了自己的宝贝。
“斗哥，这是我养的，这个是大红，小黑，阿黄，淡淡，小白，坏坏，水水，这个最小的是娇娇。”
斗哥，“……你是想让我吐槽你给它们起名字，还是想让我吐槽你这副炫耀般的老父亲表情。”
鬼鲛，“……我很得意么？”
斗哥意味深长的点头。鬼鲛挠挠头，然后又问，“你喜欢么？”
斗哥困惑，“喜欢什么？”
“大红，小黑，阿黄，淡淡，小白，坏坏，水水，娇娇。”
“我连人都分不清楚，你还让我去分辨一缸鱼，豆豆你还敢再为难我一下么？！”
鬼鲛，“……对哦，我忘了这个事儿了。”
“话说你来干嘛的？买鱼食么？看在你是南斗大人的份上，从今往后我给你免单！”
斗哥说的信誓旦旦，然后鬼鲛笑出了声儿。
“不是，斗哥，我有事想拜托你。”
“啥？上刀山下火海斗哥全包了！”
鬼鲛想了想，开口说。
“这样的，我要去做一个任务，很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照顾它们。”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虽然不养鱼，但是我会养，你就放心去吧，就算我认不出它们，我也保证把他们喂的好好的！”
斗哥拍胸脯保证。
鬼鲛笑了笑，像是往常一样，伸手点了一下斗哥的头。
“我相信你。”
“必须的，诶，豆豆，你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
鬼鲛说，看向斗哥的时候，眼神异常柔和，大概这确实是柔和至极，便是连一向大条的斗哥也察觉出来气氛有点诡异，看向鬼鲛的时候，眼里写满了困惑。
“唔，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陪你去完成那个伟大的梦想，看山看水看海看世界，和你在一起。
鬼鲛想。
“我突然发现你下巴上长一个痘。”
鬼鲛说。
“哦，昨晚上吃火锅，辣椒放多了，还喝高了，上火。”
“你少喝点酒吧，我们忍者能用查克拉化解酒精，对身体无碍，你又没有查克拉酒精的害处全都承受了。”
“哎，别提了，昨天晚上晴子和她老公吵架，拉着我喝酒，哎呦我去，她就是酒窖啊，我俩喝了四箱，我都喝吐了！”
“她老公又打她了？”
“啊，身上都青了，要我说离婚算了，守着这么一个人渣，不分干啥，留着过年么？”
“村子不是有专门管家暴的么，让她举报去，三年起步，上不封顶，这点小南做的非常好。”
前一刻还撺掇晴子离婚的斗哥，这一刻就翻了个白眼怼了回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说的轻巧，孩子呢，孩子怎么办？你们男的全都是渣。”
“诶，你又一竿子打倒一片，我认识的男的里面都没有这样的。”
“废话，你认识的男人都是晓的大人，高素质高逼格，晴子家那人渣能比的了么？”
唔，斗哥说的蛮有道理的，鬼鲛突然不知道如何反驳。不过他不打算反驳，故而说起了别的，“不说这个，晴子都有崽儿了，你什么时候搞对象啊，斗哥你都二十八啦，再晚嫁不出去了。”
斗哥挥手，如指点江山般的感慨。
“我已经看破红尘了，大雨忍的好男人都被姑娘领走了，好姑娘也被人渣拱了，剩下的都渣中
极品，我觉得以我的资本无福消受渣男，所以决定从此青灯古佛为伴，就此潇洒余生。”
鬼鲛什么话都不说就静静的看斗哥装逼。
这种突如其来的迷之尴尬，最让人惊恐。
斗哥，“咳，好嘛好嘛，人家也不是不想处啦~是人家长得丑~没有男人看上人家~”
鬼鲛，“好好说话。”
斗哥，“……啧，你大爷的，好不容易撒娇卖个萌，你不称赞两句，还给我说这个，有你这样的钢铁直男么？”
鬼鲛，“不是，你长得还算是过的去的，只要把这张口闭口你大爷的，你斗哥的毛病改了，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你就这么希望我嫁出去？”
鬼鲛不希望，所以他什么都没说。良久之后斗哥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鬼鲛的时候，满目忧愁。
“豆豆。”
“嗯？”
“你要是不是忍者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一来我就能包养你了。”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因为忍者总是要做一些豁出性命的事情，我讨厌这样。”
鬼鲛摇头。
“不是忍者总要做一些豁出性命的事情，谁都会有豁出性命也要做的时候，斗哥，我希望此时我的拼上性命，可以换你今生今世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鬼鲛以为斗哥会笑，可是事实上，斗哥没笑。她侧头看着鬼鲛，一双杏眼黑白分明，认真到鬼鲛看着有些发毛，有些畏缩的时候，斗哥才收回视线，那目光微沉，看着那缸里游得欢愉的鱼儿们。
斗哥说。
“谢谢。”
“额……”
“很危险吧。”
“啊？”
“这次的任务。”
“嗯。”
“加油啊，豆豆，我会把它们照顾的很好的，不过我可不管你照顾一辈子，你回来以后要立马把它们拿走，因为我最讨厌养鱼了！”
鬼鲛笑，暖暖的说。
“嗯，一定回来拿走。”
斗哥，我一定活着回来，那个时候万水千山，你愿意我陪你一起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当时想过鬼鼬CP来着，后来再一想还是算了吧~二柱子欠下的债，哥哥来还，理所当然嘛~